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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酆都大帝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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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海翻天了,各级各层都在严审调查。

    但这都和沈睿没关系,他坐在医院手术室外,垂着头没人知道他此时什么表情,更没人敢在这种时候上去和他搭话。

    周元被送进去手术室抢救已经过去接近十个小时了,沈国栋找来滨海在这个领域最出名的专家给他做手术,希望提高抢救过来的概率。

    每一回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沈睿很害怕听到他们开口说抢救无效。

    但幸好,出来的医生都和他说,患者求生意志很强,我们也在尽力。不过,虽然子弹万幸地从心脏边缘擦过去了,但因患者之前身体就处于一种筋疲力尽的破碎状态,所以希望沈睿随时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他的身影?以后的每一天都在疯狂的想念他中,生不如死的度过?

    沈睿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十二岁那年,他在给周元的回信里说:等我好了我就去找你,哥保护你。但那年他好了后去学校找送信的大叔,却查无此人。后来去医院复诊,才从护士口中得知,隔壁房那个不喜欢说话,整天自己待在病床里的小可怜木乃伊,就是他的周元,可知道的时候太迟了,这一迟,就迟了十六年再相遇。

    许笑歌陪着他一同守在手术室外,他时不时打量着沈睿。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老大哭,但每一次都能让他有新的感触。

    送上救护车时看他握着周队的手哭得呼天抢地的模样,和从前那刑侦支队的队长形象,简直天差地别。那双充血的眼睛,和那块位于太阳穴边,因没了纱布包裹而暴露在空气中的可怖伤口,整个人看起来血淋淋如同罗刹生人勿进却又让人难受不已。

    他们那种感情炙烈却易碎,他也不敢想象,万一周队抢救不过来,老大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

    沈国栋和尹珍珠被带到滨海中心医院检查和治疗,期间他们都来手术室外陪同沈睿等过。沈国栋看着沈睿那幅鬼样子虽然生气,但在这种时候他到底没说什么,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找心梗。只是在离开前说道:“你这幅鬼样子,他醒过来看到怕也是认不出你,去处理下伤口,别等他醒过来了,你倒下了没人照顾他。”

    沈睿头一次觉得沈国栋的话有道理,但他不敢离开,怕回来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尹珍珠站在角落盯着手术室的门,因为心虚到底是不敢久留,也深知自己没有资格在这里等,于是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等许笑歌想起她时,扭头过去看,却发现角落早就空了。

    所幸,在进入手术室的第十三个小时,周元被推了出来。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不过因为病人身体太过虚弱,且这次中弹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状态,具体什么时醒过来他也说不定,表示得看他的恢复情况,和他想要醒过来的意志。

    从那一天开始,沈睿请了大假,给周元安排了一个豪华的单人病房,每天窝在病房里的沙发哪儿都不去,就盯着床上睡着的那人。

    他每天像个话痨一样,唠唠叨叨着很多事。还偷偷地告诉他,他会当警察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当年他说过会保护他。那时他还小,被沈国栋的毒三观洗脑过,认为想要保护个人,一定要有钱有权,所以后来他考虑过很多专业,包括当跆拳道教练,去打拳,当保镖,甚至还想过上武当山去学武下山后就能行侠仗义……后来他发现前面的都有点不太现实,这才考虑当个警察。

    因为他家有钱,虽然是沈国栋的,可即使沈国栋再想要生个二胎,终究是身体条件不允许他有这个儿孙满堂的福气,遗产总归有他一部分。而当个警察就小有点权,这就非常符合有钱有权的设想了。

    能打,有钱,有权,还长得帅,他就不信,周元看不上自己。如果眼光太高了看不上他这货色,他也都想过了万全的计划了,死缠烂打追着不放,而这信条也在他和周元相遇之后,贯彻至今,也会细水绵长继承下去。

    滨海的事还有很多需要交接和处理,许笑歌还需要待在滨海市局对接案情一段时间。所以他和李兵兵每天一下班就往医院里跑,可沈睿觉得他们太吵,往病房一站,房间的空气都被吸走了一大半,担心周元呼吸不顺畅为理由,把他们的探望时间从每天的半个小时后缩减到每天五分钟,惹来群众的不满。

    李兵兵觉得他无耻臭不要脸,他说:“医院有氧气机,呼吸不顺畅可以上氧气机的啊,你为什么剥夺我们见周队的权利,你无耻。”

    “对对对,我无耻我不要脸。但谁让我是他的人,他是我的人呢。我说不让你们见就不让你们见,再吵吵,以后每天就缩到一分钟。”沈睿扬起嘴角,一脸贱嗖嗖,“怎么样?还要和我讨价还价吗?”

    李兵兵嘴角抽搐,周队出了这茬子事,局里上下都担心沈睿会心理变态扭曲。不过看他这副模样,心理状态应该还算在“安全”的范围内。

    毕竟从目前情况看,只是发展到厚脸无耻的阶段。

    闫枭也每天会过来,但因为滨海的事太大了,他只能忙里偷闲过来看几眼。周元在滨海出事,他们都瞒着老太爷,毕竟老太爷年纪大了,怕他操心过度会影响身体健康。

    倒是姜堰听到这消息,就从青州赶过来。沈睿对于像只男孔雀的姜堰都是持着让周元远离他的态度,担心被他勾搭走了的。

    不过看在他长途跋涉过来,沈睿还是给他进病房探视了。

    姜堰:“我家阿元……”

    “呸,阿元是我家的,不是你家,姜先生不要乱说话,坏了我阿元的名声。”沈睿挑挑眉打断了姜堰的话,态度诚恳且认真的帮他纠正他的说词。

    姜堰脸部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抿着嘴唇和沈睿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认输地收回了眼神,问他:“医生怎么说?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要不要我把京市这个领域的专家请过来看看?”

    请京市的专家过来看周元,沈睿也做过了,但无一例外,专家都说需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他想要什么时候醒过来得靠他自己了。

    那意思就是说,现在周元没醒过来,只是他不想醒过来而已。

    当时他听到这话,心里其实很难受,揪起来缩成一团在抽搐。也许是太累了,所以不想醒过来了。没关系,累了就睡个够,只要最后能醒过来就行。

    “谢谢了,我已经请了。”沈睿说道,抬手看了眼手表,就开始逐客了,“姜先生,你的探视时间结束了,现在是病人休息的时间,如果你还要探视,下次再来吧。”

    姜堰拧起眉头,他长途跋涉驱车五六个小时候冲过来滨海,刚来探视不到十分钟就要被赶走,一时间有些气急,“我……我这才来不到一会儿……”

    “超过十分钟了,我同事他们过来也至多能探视五分钟,你已经是优待了。”沈睿伸手推姜堰出病房,顺手把病房的门给关上。

    姜堰吃了个闭门羹,站在病房外气急败坏,拿出手机拨给闫枭,把这事说给他听,闫枭听到后,笑了起来说道:“知足吧,那家伙现在能让你们见阿元已经算是好了,你再闹,我怀疑下回你想要见,都只能看照片了。”

    姜堰:“……这神经病啊?他有什么权利限制我们看阿元!”

    闫枭轻轻地说:“大约阿元也会同意,毕竟阿元爱他入骨子里了。”

    “……”姜堰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口狗粮,心里有一种自家的白菜被猪拱走了的难受感,“行了行了,我走行吧。我这千里迢迢来滨海,你也刚好在这边,要不要约个饭?”

    闫枭看着手头上一大堆要审查处理的案卷,“不约,在忙呢。”

    姜堰:“……好吧,我自己吃总行吧。”

    姜堰离开后,在病房里沈睿照常给周元擦拭身体,用温热的毛巾小心仔细地给他擦拭身体,他一边擦一边轻声说:“都睡了快半个月了,你还没睡够啊?”

    昏睡多日,身体的血液循环不像正常人那样好,肤色过分的苍白。尤其是身上、腿上、手上,几乎遍布全身还没散尽的紫青色的淤青,映在沈睿的眼里,就像一根根刺,在时刻提醒着他的无能,连重要的人都护不好。

    擦完身后,沈睿就开始准备给他按摩肌肉,躺在床上太久了,肌肉得不到使用容易出现肌无力症状。为避免出现问题,闫枭提议过给周元请个护理师帮忙照料,被沈睿拒绝了。他认为自己有手有脚,自己能照顾自己的媳妇,不需要其他人染指。

    沈睿尽可能放轻手上的力度,给周元放松肌肉。可按着按着,他看着周元的睡颜陷入了沉思中,大脑不停地转动,嘴里发出了感叹:“哎,安静睡着的样子看起来真像只小香猪……”

    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里,耳边总是传来各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一次还比一次不要脸,周元觉得,再躺下去,估计沈睿就快要饿狼扑食了。

    他用力地动了动眼珠子。

    作为一个自尊自爱自控的男人,如此这般被调戏,周元只觉得自己脸都要红成猴屁股,胸口因他的不知羞耻行为起伏不定,用力地睁开眼皮子,扯着久未开口的喉咙,发出了沙哑如破铜锣的声音。

    “你……变态。”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沈睿愣住,下一秒就反射条件地伸长脖子往脸的方向看去,刚好和周元的眼睛对上。就在那一刻他觉得心脏从冰冻的状态融化了,大脑有一种“砰”的炸开的声音,只觉得鼻头忽然一酸,笑了起来:“你可算醒过来了!再不醒过来,我都要枯萎了。”

    “……我再不醒过来,我怕自己渣都不剩。”看了眼还放在自己腿上的大手,他挣扎了下,苍白的脸色藏着不自然的神色,咬牙道:“把你手先拿开……”

    沈睿反应过来,大笑着抽出自己的手,轻手轻脚地将周元的身体在床上摆正,给自己辩解几句:“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会趁机行事的败类,只是每天都对着自己喜欢的人的身体,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多看几眼多胡思乱想一下,你说对吗?”

    周元闭上眼,在这一刻想要暂时失聪。

    沈睿却一反常态,俯下身子,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声音有些闷,但却异常认真,他说:“幸好你醒过来了。谢谢你醒过来了。”

    两人以这个动作僵持了许久,周元终于忍不住抬起还是软绵绵的手推开在他脖子处蹭来蹭去的狗,炸了起来:“沈睿,你属狗吗?给我滚出去!”

    周元醒过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局里,病房的门都快被那群人给踏破了。沈睿还是秉承着探视时间越少越好的原则,挡住了他们叙旧的机会。

    只让以以梳理案情为借口的闫枭和张国全和李兵兵他们进来探视。

    “……沈总和尹女士什么情况?”中弹之后,周元就神志模糊不清了,也不清楚尹方德会对他们两个做什么。

    沈睿给他剥橘皮,说:“没死,都挺好。”

    确实是挺好,尹珍珠把当年尹方德杀死周禹的事捅了出来,虽然当时她明明可救人,但却站角落里无动于衷,在道德层面上是极其让人恶心和不齿,但法律上,定不了她罪。

    也许周元不认她,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听说在他抢救的时候,沈国栋给自己请了滨海的专家帮忙手术这事,周元对这事还是抱着感激的心意。他说:“沈总呢,没事吧?”

    “好着呢,能吃能跑骂人还顶大声。”沈睿说道。

    他之前以为沈国栋和尹方德他们就是一伙的,他也考虑过很多问题,但他确实没想到后续的调查里沈国栋反而是有功之人。

    听闫枭说沈国栋一直是作为间谍中的间谍和京市督查组的人有联系。榕市那边的那么多的盯梢点,都是他暗中提供的。

    不仅这样,他还获得一个消息,十六年前的滨海开发项目里,虽然长风投资有限公司有加入这个开发项目,但其实整个公司都是外借在曾荣的手中。

    根据沈国栋在审讯室里手的话,大概意思就是:“当年我想要在滨海开拓版图,就需要和他们这些人打交道拿批文。所以那时候他们要用我公司,我就借出去。但后来我公司的员工出事,接着那滨海开发项目接二连三出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之后沈国栋暗中调查过,也在暗地里出钱资助了一个对这些事件在坚持不懈调查的记者,暗中给了他很多帮助。

    周元问:“沈总资助的人是容百?”

    沈睿点头,看他一眼,说:“阿元,你知道容百是谁吗?”

    周元疑惑地看着他,“是我认识的人?”

    沈睿说:“是邓叔。”

    身体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行走能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周元让沈睿带自己去了滨海市局,在闫枭的安排下,在审讯室里和邓叔见面了。

    见面之前,闫枭和他说了这些日子收获的信息。容百在获得沈国栋资助之前,是在酆都大帝当过道长,后来还俗后当了记者。当记者的第一个采访就是水澳头村的事,本打算靠着水澳头村的事打开名头,但越调查越觉得后怕。

    靠着报社的人脉关系,发现供电局的局长曾荣贪污了国家下拨的电暖费,导致水澳头村在冬天里挨冻,很多老人都因此死亡。容百把这事捅破了,村民们去反抗,两方谈判,曾荣要求村民签订协议拿了钱不再闹,就给他们发放电暖金。在当时还是水澳头村村书记的尹方德怂恿下,作为村长的刘进民稀里糊涂给签订了,下发了部分电暖费。

    但还远远没达到国家下发的电暖金的一成。容百继续调查,发现水澳头村是有申请国家贫困村资助项目,但这项目下拨下来的资金却被偷偷地隐瞒了。

    他把这事告诉了刘进民,村民得知这事又去政府反抗。但这次却被舆论给抨击,曾荣率先主导了舆论,发布水澳头村的村民贪心不足……

    这村子被打上了“吸血村”之称,那年水澳头村出去打工的村民,别人一听说他们是水澳头村的人,都会提防他们,认为他们“贪心”。

    闫枭和他说:“在这之后,就出了滨海收购小河村、后村、石岭村这三村地皮用作滨海开发项目。邓叔依旧去为他们维权,但和水澳头村一样,一个小记者,在那个年代,什么都做不了。”

    周元点头表示理解,被闫枭带到审讯室和邓叔见面了。

    邓叔最近都在的揪心周元的身体,这会看到他没事,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如果你出事了,我真不知如何向你爸交待。”

    “邓叔,在青州发生的有签文的案子,谢玲玉,许良他们的案子,是不是都和你有关?”周元轻声问道,“你和我说实话。”

    邓叔看着他,点点头,“对。”

    “为什么选择他们?又是怎么和他们接触的?”即使在案子破了后,这疑惑依旧萦绕在周元的心里挥之不去。

    从出现在滨海的的那一刻,邓叔就没想过要再隐瞒什么了,他来这里是来收场,而不是延场。他叹了口气说道:“谢玲玉的丈夫是小河村的人,十六年前我调查滨海地皮案的事,认识他,对于这些人,我都会更多的关注他们。”

    “那许良呢?”周元问。

    邓叔摇摇头:“青州的这些案子,我从头到尾都有关注过,我可以确定铜帖子不是许良的。阿元啊,你让人调查下李芳的那个男朋友吧,叫刘斌,是青州中西医院的医生,李芳以前出了几次事,主治医师都是他。而且他是后村出来的人。当年滨海项目,他爸作为后村的村长去签字的,后来爆出来贱卖地皮的事,三村村长都成了众矢之的,刘斌的爸在去政府抗议的时候,是三名被火烧死的村民之一。”

    “被烧死的还有马冬青的哥哥,和牟辉的亲爸。”

    许良和李芳这事,他一直都抱着怀疑李芳的态度。即使来了滨海,也让魏茸暗中盯着她。但她实在隐藏太好,

    周元对于邓叔说的话有些诧异,尤其是牟辉的事,他问道:“邓叔,你认识牟辉?”

    “牟辉是我资助上的大学。”邓叔叹了口气,“我虽然讨厌这个社会,但我当年资助他上大学完全是想要让他有一个好的未来。但看来当年他爸被误会收了曾荣他们的钱在村子里挨村民口水,然后又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死亡这事,给他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唉。”

    周元看着老了许多的邓叔,“邓叔,你为什么要来寺庙帮我呢?”

    “因为你爸的死和我有一部分关系,我有义务来照顾你。”

    邓叔告诉周元,他一路调查水澳头村和滨海开发的案子,在这时间,他得到了一份资料,他说:“林阳你知道吧?他爸叫林雄,以前是曾荣的秘书。我调查贪污电暖案的时候,是他暗地里给我提供了一部分的资料,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带着这份资料去举报,但没用,滨海已经腐朽了,材料也被打了回来,连带的我被报社给辞退。也就这时,沈睿的爸沈国栋找到了我,给我出资开了一家小报社。而且,因为我和小河村还有后村的村民关系好,我经常去滨海开发工地里,试图找机会为他们讨回公道,也就这时,认识了身为滨海开发项目工程师的谢海临。”

    周元问:“皇朝会所里烧死的那个人吗?”

    邓叔点头:“对。他也是你爸的朋友。”

    当年滨海开发项目开始没多久后,工地里就接二连三发生命案,谢海临觉得诡异,调查发现发生的所有事都和酆都大帝庙里的签文有关。

    于是他就以香客的身份入住酆都大帝庙里,而几乎是同时入住的还有白云,曾荣的未婚妻。白云和谢海临都同是天海养老院的义工,而且白云还多了一层身份,养老院的挂名监事。

    入住的第二天,酆都大帝庙发生火灾。

    邓叔说:“这场火灾就是当年很轰动的酆都大帝火灾事故。庙里的道长都死了,按道理说,那天住在庙里的谢海临和白云也准确来说应该死了才对。”

    从青州再次发现白云的尸体,和不久之后的皇朝会所的大火可以知道,当时的大火,谢海临和白云并没有出事。那如果真的是这样,死的男女是谁?

    邓叔告诉周元:“男的大约是同入住,但没来得及登记的可怜香客吧。女的是荣芳的妹妹,在白云的纺织工厂工作的工人。”

    沈睿想到荣芳特意给李兵兵的那本写了流水资金的账本,忽然明白了一些事,皱着眉头问邓叔:“邓叔……放火的人是荣慧?”

    “是他。”邓叔应到:“具体情况你问荣芳,他比我更清楚。”

    当年的交通没那么便利,数据登记和监控更是八字没有一撇,当年荣慧说那个时间段正前往青州去找周禹。但其实他有没有在那个时间段上车下车,并没有人知道,即使他最后真的去了青州,那也只代表最后的终点在青州。

    “当年不是查不到,是很难查。各方都在角力,滨海那时候已经被曾荣控制了一大半了,查出点什么都会立刻被扑灭。”

    如果不是邓叔手被手铐给拷住,周元他们甚至会认为其实他们只是换了有个地方在聊天。

    邓叔还告诉周元他们,当年酆都大帝那场火后,谢海临从白云处知道了有关曾荣贪污腐败的事,也知道滨海开发项目的那块地是低价强制收购回来的。不仅如此,工人都是现成的廉价工。

    一层一层的剥削,谢海临当时就明白了,贪官和资本在对这社会的底层进行一层又一层的压榨和剥削,势要把他们的血给吸干喝尽才松口……

    也明白了,滨海工地里为什么会发生那些命案,他认为是底层对吸血鬼的反抗,触底之后的反弹是必然的,而且死的都是有些“该死”之人。

    在那之后,谢海临也开始调查水澳头村和滨海项目的事。当年白云在曾荣秘书那里拿到的那份数据和案卷报告单,给谢海临看了。

    谢海临拿着去司法部门举报曾荣,不仅没有用,还打草惊蛇,间接性的害死了提供犯罪信息的林雄和曾荣的另一个秘书。

    冲动之下,谢海临就以手中的证据作为筹码约了曾荣在皇朝见面,想要炸死他。可煤气爆炸的冲击力,把他也给炸死了……

    邓叔叹了口气,“谢海临这人挺善良,但却容易因为情绪而做出很多蠢事。当年的皇朝会所,还白白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作孽啊。”

    周元皱眉看着邓叔,“邓叔,周禹是什么时候入局的?”

    “谢海临死了后,白云发现曾荣身边高升上来的尹方德是周禹的岳父,于是就想办法透露她被迫假死,谢海临为什么会死的事给他知道。”邓叔垂下眼眸,因为心虚有点不敢直视周元的眼睛,“我是那个传递者,想尽办法引周禹入局的人是我。”

    周元:“为什么?”

    “因为我们调查发现,周禹的爸是京市的公安局局长,而他妈是军区大院出来的,他这种身份的人去上诉,比我们有用多了。”

    说到这里,邓叔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

    周元静静地看着邓叔,他说不出原谅他的话,因为没有他,很多死亡都可以避免发生。如果没有他,周禹可能还在他身边陪着他长大。

    但又不能恨他,没有他,很多村民的冤屈便会无处安放。

    在临走前,周元问邓叔:“你为什么要以暴制暴?”

    邓叔却笑了,“法律保护不了自己的时候,暴力才能打败暴力。”

    “你……为什么要站出来?”

    邓叔说:“因为我想看到法律打败暴力。”

    离开了审讯室,周元原本还想要见见荣芳,却被沈睿押着回病房休息。

    李兵兵过来探视的时候告诉他,白云是荣芳杀的,因为当年白云把荣芳的妹妹骗到了酆都大帝当了她的替死鬼。

    周元问李兵兵,邓叔会被判多少年?

    李兵兵表示听闫枭说过,邓叔这种行为涉嫌教唆犯罪,且不是一起,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判断,法院极有可能是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

    周元听到后沉默了的许久。

    沈睿说可以给他请一个刑事律师替他辩护,尽可能减刑。但被周元拒绝了,他说:“这是他犯罪应得的惩罚。我们替他辩护减刑,对那些死掉的人不公平。而且邓叔藏了那么多年,主动出来,证明他已经做好了赎罪的觉悟了。”

    沈睿觉得有道理。

    李兵兵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阿睿你们还记得郑小文这小屁孩吗?闫队对他进行审讯,从他口中套出来,郑权杀了他妈妈把他带到福利院去的。所以这么多年来,这小鬼一直想尽办法揭露郑权的事,想要干掉他……”

    沈睿挑挑眉,“难怪这小鬼在墙壁上画窗口,还故意和我们透露有人从后院去洗澡房挑人的事。这孩子早熟啊,那么小就那么聪明了。”

    “福利院出了这档子事,孩子怎么办?”周元问道。

    李兵兵表示上头在建立完整的领养系统,发放社会进行领养,“我听说那小鬼很抢手,也希望他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吧。”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青州?”李兵兵问道。

    沈睿看了眼周元,“明天。”

    李兵兵有些惊讶,“那么快?还没完全康复呢,不多留一阵子?”

    “不了,我们要赶回去建一栋带院子的大别墅。”

    “啥?建房子?什么意思?”

    “来年春天我们准备在那大房子结婚!”

    李兵兵莫名其妙又被塞了一大口狗粮,翻了个白眼,“天天在一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你们就不怕遭雷劈啊!”

    “俗话说劈单不劈双,劈你最合适,还能省一道电。”

    “……”李兵兵炸了起来,气呼呼地冲出病房,把门给“哐当”关上,“仇结上了。哼,以后你们结婚没份子钱!”

    沈睿捂着肚子大笑,“说的好像我缺你点份子钱一样,你人来就行啊!”

    “……”炫恩爱还不够,还得炫富!李兵兵彻底暴走,直接滚回市局继续加班加点工作,单身狗不配有休息时间!

    见李兵兵离开了,沈睿忽然敛住了笑意,一脸认真地看着周元,说:“我刚说的是真的,回去真的打算修一栋大别墅,我们两个人一起住。”

    “还要加上苹果。”

    沈睿愣了下,“什么?”

    “我和你加上苹果,一家三口一起住,好吗?”

    沈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爱你。”

    周元嘴角上扬,如同在冬日里升起的烈日暖阳,炙烈而温柔。他看着沈睿,眸里满是真挚和认真,轻轻地说:“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沈睿的眼眶升起一阵水汽,他抿了抿唇,勾嘴笑了。

    他说:“我也爱你,永远爱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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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

    感谢追到这里的读者们,非常感谢你们一直的支持,鞠躬。

    1:首先在这里和大家说声抱歉,有很长一段时间腰和眼睛还有胃都出了问题,没办法集中精神写东西,所以一直断断续续的更,影响了大家的观感,对不起。

    当然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断更了一段时间,导致思路断了,导致后面不知从何下笔。对不起。

    2:这几年有很多大生命小生命在手里流逝,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一切都能平安顺遂。

    3:下一本会吸取教训,有存稿才会发文。如果大家还喜欢它们,请再与我同行。

    4:最后还是想要郑重的对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表示感谢,超级谢谢你们一直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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