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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齐容宣说出“紫檀”二字,紫檀愣住,她收紧手指,神色渐冷。
齐容宣垂眸看着她,眼神如深湖之水,幽暗深不见底。
紫檀将刚才那一瞬间身份被识破的杂乱情绪收拾好,她仰头看他,扯唇轻笑起来,“紫檀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陆云峥的妻子,晋国的太子妃。”
她话落下,齐容宣眉头微蹙,心脏如同被针扎般刺痛难耐,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从心底里蔓延开来,他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底的酸痛。
“你变了,从前的你可不像现在这样。”再睁开眼,他的眼中已经恢复成了一池静水,声调幽幽,嘲弄似的开口道。
紫檀抿唇,从前的她?从前的她像什么样?铁石心肠冷漠寡情杀人不眨眼?
她轻笑起来,“抱歉啊,让王爷你失望了。”
当年她顶着八岁女童的壳子进入碧水阁,经历过半年苦不堪言的训练后,她被指派到眼前这人身边。那个时候他也只不过十岁左右而已,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性格阴戾的小怪物。那时候他生有腿疾,整日拿着一根皮鞭,稍微不如他的意,他就动手打人。
她对这小怪物十分不喜,但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她的命握在他手里呢?
碧水阁的成员间每年都有比试,比试分为少年组和成年组,她作为碧水阁未来继承人的侍女,被齐容宣委以了一项重任,那就是必须得在每年的少年组比试中获得头名,否则她就会被淘汰出局,一旦被淘汰那么她的下场将会非常凄惨。
接下来,她就彻底沦为了这个小怪物的玩具,他将她关在地牢里,丢给她一条绳子,放七八条狼咬她,若是她想活就得将狼勒死。还有让她和一群十来岁的孩子赛跑,落后的那几名会被滚石压成肉酱……如此种种多不胜数,跟在他身边,她吃尽了十八辈子的苦头。现在每每想起当年的处境,她都要为自己流一把辛酸泪。
如果说小时候的陆云峥是个脾气恶劣的小魔星,虽然也不讨人喜欢,但是他到底还有作为人的良知,除了脾气差点人傲娇了点,其余的也没什么好指摘的,将他逗高兴了,他还能掏心掏肺地对你好。
但是眼前这人就不好说了,一个从小心胸就黑透了的怪物。狠辣无情冷血残酷,却还要用温润无害的外表掩饰。
齐容宣唇边弯出一抹弧度,他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温和英俊。
“失望?我从不会失望。”他轻笑着,浅色的眼眸静静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然而她的眼神和给人的感觉却和曾经的她如出一辙。倔强,无畏,狡黠,灵慧。
只是这份倔强和无畏如今却是为了其他男人……
想起那人,齐容宣的眼神变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到底还是忘了碧水阁对你的教导,对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
紫檀颔首微笑,“我是凡夫俗子,七情六欲断不干净,比不得王爷你连自己心爱之人都能舍弃利用。”
她话落下,齐容宣眼眸一寒,身体瞬间绷紧起来,“你说什么?”
紫檀嗤笑道:“别装了,别以为你装的很好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朝前迈了一步,逼近齐容宣,一双杏眼中尽是嘲弄,朱唇微启,“当年你分明对我有意思,你偷偷画我的画像,将画裱在卧室里日日观看。但是你却又恐惧对我产生了男女之情。因为你害怕,你害怕我会影响到你,所以将我远远的调走了。”
齐容宣原本温和的表情变了,他的身体绷的紧紧的,心脏加速跳动,连呼吸都开始变的不平稳起来。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循环往复,她竟然知道?她竟然知道?她怎么会知道的?
尽管心底已经是惊涛骇浪,但是他说出的话却是,“你在胡说什么?”
紫檀将他脸上的欲盖弥彰尽收眼底,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人如此慌张,看到他这样,她突然觉得畅快极了。
“我究竟有没有胡说,其实你自己心知肚明。你知道当初我看到你卧室里的画像后,我是怎么想的吗?”
齐容宣的手指握紧又放松,他下意识想要否认,但是他生生忍住了,他就这样低头凝视着她,半晌,他闭了闭眼,哑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紫檀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敛眉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我在想,如果此生能一直追随在主上身边那该有多好?”
她的话让齐容宣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紫檀仰起脸,面露惆怅,幽幽叹息道:“只可惜阴差阳错,因为殿下您的铁石心肠,你我最终到底还是无缘。”
齐容宣从屋里走出来,守在门外的莫白赶紧迎上去,看到他脸色不对劲,他不禁问道:“主上,您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苍白?”
齐容宣摇摇手,“我没事。”说完脚步踉跄朝院子外面走去,莫白皱眉朝屋内看了一眼,心想刚才屋里那女子同他主子说什么了?竟然让一向淡然的主子变得这般精神恍惚?
屋里,紫檀见人已经走远了,她走到椅子旁,一屁股坐下去。
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她舒服地长叹一口气,刚才在齐容宣面前演了一出好戏,可把她给膈应坏了。
看这架势,齐容宣那厮虽然识破了她的真实身份,但估计应该不会说出去。不但不会说出去,想必他还对她有别的心思,所以才会亲派宫女来照顾她。
她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何不利用利用?
因着承平帝突然病重,满大街的告示说皇后下毒谋害皇上蹿逃出了皇宫,皇帝责令抓捕皇后。
这么多天以来,邺城一直都在戒严,城外的人进不来城内的人出不去,城里的老百姓人心惶惶,人们都害怕城内会发生动乱牵连到自己身上。
养心殿内,萧贵妃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要狠狠瞪着自己的承平帝,男人的原本乌黑的头发,这段日子以来,大部分都白了。她缓缓走上前,抬手似乎想触他的发。
承平帝将头扭过去避开她的手,恶狠狠骂道:“贱贱……贱人……”因为被药物毒害,此时的他已经舌苔僵硬口齿不清。
萧贵妃收回手,看着床上因受折磨短短一个月苍老了几十岁的男人,她轻声叹道:“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只要您将玉玺交出来,何至于受这样的苦楚?”
承平帝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他真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宠幸这样一对狼心狗肺的母子?现在他被他们害到如此境地,他们竟然还妄想让他交出玉玺,逼迫他废除太子立陆云启为太子。想到这里,承平帝咬牙,他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这对该千刀万剐的母子得逞!
萧贵妃见承平帝顽固不化,她冷了脸,原本温婉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她从头上拔下簪子,抓住承平帝的手狠狠一扎,簪子穿透了他的手掌,顿时鲜血淋漓。
“啊……”承平帝口齿不清地痛呼,额头冷汗涔涔,浑身都在颤抖。
“你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萧贵妃每说一句就扎一下,疯了一样折磨承平帝。
堂堂帝王竟然遭受这样非人的虐待,周围伺候的太监心有戚戚不忍地别过了头。
“母妃!”二皇子冲进来,赶忙拦住发疯的萧贵妃,“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看到被他母亲折磨的伤痕累累的承平帝,心有不忍。
萧贵妃看到儿子过来,她扔下簪子扑到儿子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皇帝要是再不交出玉玺立你为太子,等到陆云峥回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几天她天天都在做噩梦,梦到陆云峥回来了,他率领大军攻破了皇城,将她和她儿子的头砍了下来。她在梦里被吓醒,知道这只是梦,她长舒一口气,可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陆云峥凶神恶煞的脸,她整个人都快要被折磨疯了……
二皇子闻言,他神色渐冷,扭头看向床上的承平帝,承平帝满头大汗已经精神恍惚。二皇子看到即便承平帝都变成这样了,却还是不肯同意让他继承皇位,他不禁咬牙心中暗恨,良久,他说:“不需要他的同意,没有玉玺我照样可以继承大统。”
第二日,一条政令从皇宫里颁布出来。
皇太子陆云峥桀骜不驯狂妄悖逆,与其母乔氏合伙谋害皇帝,子轼父,妻杀夫,此等狼心狗肺之母子,不配为储君以及皇后,特颁布废黜太子以及后位诏书。
这条诏书一颁布出来,就立即在邺城里掀起轩然大波。
什么?竟然要废皇后废太子?老百姓们议论纷纷,太子现在还在边疆打仗呢,皇帝竟然现在就颁发这样的诏书?
紫檀被关在屋里听到这条消息后也愣了许久,看样子二皇子他们确实是等不及了。
她站起身在屋里踱步良久,不行她得出去啊,再这样关下去,等到陆云峥回来,她势必会被他们当做是人质拎出来威胁陆云峥的。
她可不想死,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元诺还在淠城等着她,还有陆云峥……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急得团团转。
淠城内,薛然获知皇后和太子被废的消息后,他狠狠皱眉,嘱咐身边的人不许将这条消息传给皇后,以免皇后心里承受不住。
当天下午,淠城城楼下出现了大批官兵,他们武装整齐,抬着云梯和破门柱开始攻城。
淠城的守卫朝城下放箭泼油扔石块,一时间战鼓雷雷硝烟四起。
郭郡守脸色严肃地指挥着守卫门抵挡他们的进攻,薛然一剑将爬上来的官兵捅死,这时,一名身量高大的男人踏着云梯从城墙上飞身上来,薛然看见他,脸色一肃,这人就是当初放箭射杀他们的人。
莫白飞身上城楼后淠城的守卫扑上来要杀他,他手执长剑砍菜切瓜般如入无人之境将那些人杀了,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很快就打乱了城楼上的部署。
郭郡守看到突然来了这么个杀神心头剧震,提起刀就要冲过来,薛然拦住他,“大人,这人武功了得,让我去会会他。”
说罢提剑冲过去,朝莫白劈来。
兵器交汇,“乒”的一声,火花四溅。两人都被震的往后退了一步。
莫白看着薛然挑眉,“身手不错嘛。”
薛然冷着脸一言不发朝莫白袭来,一时间两人上下翻飞打的难分难解。
他们在打的功夫,城下爬上来的官兵如潮水般涌来,淠城的守卫抵挡不住,郭郡守杀的满身是血双目赤红,却依然抵挡不了那帮人涌上城楼。
薛然眼见局势不妙挥剑将身边的爬上来的官兵砍了,莫白趁空挡一剑刺过来,薛然肩窝被刺穿,他咬牙挥剑,莫白退开。
看到城下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敌人,郭郡守浑身浴血,眼看着城破在即,一股绝望涌上心头,他执剑长叹道:“太子殿下,臣有负重托,只能以死相报了!”说罢正要冲进人群以命厮杀。
就在这时,城下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郭郡守抬头看去,却见城下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骑兵。
为首之人一身银甲,座下骏马皮毛黝黑发亮,端的是器宇轩昂英姿勃发。
那人长剑一指,他身后骑兵快速冲向城楼下的官兵。
“杀——!”浩浩荡荡的骑兵冲了过来。
城下的官兵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骑兵冲的四分五裂。
“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回来了!”城楼上有人欢欣鼓舞地大声喊道。
薛然闻言朝城下看去,却见城下那耀眼的银甲将军不是太子又是谁?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城楼上淠城的守卫听得消息,一时间士气大振。
莫白一惊扭头看过去,城下他带的人马被冲的四分五裂,那些人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正在被铁甲骑兵迅速收割人头,看到这景象他脸色阴沉,再不恋战飞身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准备跑路。
这时,一只箭矢带着千钧之力朝他飞射过来,“噗”穿透了他的锁骨下方,他不慎从墙上跌落差点被活活摔死,他忍着剧痛爬起来夺了一名骑兵的马,弃下官兵,夺路而逃。
那边,陆云峥缓缓放下弓箭,他身边的侍卫说:“殿下,需要卑职将那人抓过来吗?”
陆云峥点头,“你去吧,务必要活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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