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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方是圣人所言,微言大义。”
陈实庵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江离,嘴角勾起,放声大笑:“好,这才是我选中的九州少年之表率,也唯有如此,才配的上九州少年表率之名。
江离,你走吧。
去高句丽,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先生不拦你了。”
“实庵兄!”
刘寿彭不敢置信的看向陈实庵,气的声音都有些微颤:“你可是他的第一位先生,是你带他来京都,把他扯入了这场风云之中。
如今正值风口浪尖之时,你非但不想着规劝他,你还要亲手送他去赴死不成吗?
今日江离渡劫之时遇到的刺杀,不过是想杀他之人随手布下的棋子,藏于这风语文章编辑部之旁。
若是江离真的出了京都,他将面对什么,你难道想不到吗?
从天穹之上跌落的一粒灰尘,都足以砸死许多人,与那幕后黑手角力,这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应对的。
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对风语文章的影响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这是在拿大庆的未来开玩笑,不,你这分明是在葬送大庆的未来。”
“他如果不去,才是在葬送大庆的未来。”
陈实庵没有生气,只是轻声解释道:“寿彭啊,当初在朝堂之上,看似我是洒脱离去,傲王侯,慢公孙,天子呼来不上船。
但实际上呢?我政见被否,说到底不过是体面离去,依旧是被逼离开京都。
自那时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也是为了践行这个道理,我才创办了风语文章。”
这位搅动天下风云,自东洋流血归来,创办风语文章,致力于改变大庆,或者说改变九州的男人轻声诉说着他创办风语文章的初衷。
“这个道理就是,单单一个人,无论他的实力再怎么强大,他也是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
真正改变这个世界的,是千千万万人的意志共同奔涌向一个方向,成就的滚滚洪流。
江离为什么可以成为天下书院士子都为之敬佩的表率?
那不是因为他的紫雷刀有多强,也不是因为他是东岛的少主。
只凭风语文章,是无法凭空成就一个人的。
他之所以能够按照我的计划,顺理成章的担起这个名头。
是因为他敢于以少年之身,横刀立马,向觊觎我大庆国土的东洋之人挥刀。
二十年前东洋之耻犹在眼前,天下少年谁不向望一刀劈碎铁甲巨舰,劈碎东洋狼子野心的风姿?
是全人所想而其身不能,方可称之为领袖。”
陈实庵转过身去,推开屋门,外面漆黑一片,今夜就连月色都没有。
整个长兴镇,都陷入了黑暗,一片寂静。
唯一的光芒,来自于江离身旁桌子上的一盏煤油灯。
“我们在革新灵文,我们想让更多的人能够学习灵文,让更多的人成就超凡。
可成就超凡之后呢?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使众生皆超凡,而无以约束,则大乱将至。”
陈实庵背负双手,看着这苍茫夜色,沉声道:“空有超凡之力还不够,还要有超凡之心,要以心约束力,让这股力量,用在它该用的地方上。
所谓表率,就是要引导那些骤然拥有超凡之力的人,那些新生的少年们,该如何去做,该去走怎样的路。
四万万垂首匹夫,远不及其十一的觉醒少年。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需要领袖,我们都不是那个最好的,最适合的英雄与领袖。
而他是。
作为他的先生,我当然希望他能够平安无忧,但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之时,我也一定会尊重他。
而我们该做的,不是去劝阻,而是取助他一臂之力,让这一颗星火,顺利的点燃平原!”
陈实庵猛地走出屋子,推开院门,而后,探出手来。
那被江离亲手敲在院子外面,刻着“风语文章编辑部”的牌匾,被他握于手中。
这位以风为本命,最是洒脱的先生,此刻持匾回望,看向江离,朗声道:“风语文章如今已然扎根京都,京都学院也正是方兴未艾,我肩上还有重担。
但我虽不能出京都,可江离,你记住,我是你的先生。
你要做的事情,先生一定会让你放手去干。
若连一个弟子我都护不住,我又有何脸面去当京都学院的先生,教导天下之英才。
又谈何革新灵文,使天下为之焕然一新?
往圣有言,修身齐家,而后方可治国平天下,一屋不扫,又何以扫天下。
你且放心去,而先生我,就去帮你扫除后顾之忧。”
陈实庵深吸一口气,将牌匾竖立于地面,身形被狂风牵引,消失在了原地。
帮我扫除后顾之忧?
江离心头一动,灵光空间之中的二娃会意,光芒再度覆盖江离的双眸之上,天视地听发动,在这道术加持之下,他很快就寻到了陈实庵的身影。
当初东岛一战,陈实庵能够以风牵引三千子弟兵,将他们瞬息之间挪移至数十里之外的战场之上。
如今专注于一人,江离也终于见识到了,陈实庵当初所言,即便是身处朝堂之上,他也可来去自如,天下无人可留下他的底气之所在。
却见陈实庵持匾之身影,赫然立在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小城之前。
那不是与长兴镇相隔不远的京都门户。
即便是京都,大庆首善之地,也不可能在如此之深夜,还整座城池,都灯火通明。
这座小城,是城中之城,是京都之中心,号称九州之中轴。
其名曰紫禁。
紫乃尊贵之色,禁字则意为禁地。
紫禁城,便是天下最尊贵的禁地之所在,是帝王之居所。
也只有这里,才会深夜仍是灯火通明,上下一色,而且不是偶尔如此,是累月经年,一直如此。
而如今,陈实庵就这般,施施然的立在了紫禁城的宫门之前,手中的风语文章编辑部牌匾,被他立在身侧。
“来者何人!”
紫禁城长夜仍明,作为大庆最尊贵之地,自然有守卫于宫门前镇守。
在陈实庵站立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宫门之前,就有不知多少御前侍卫汇聚。
这些御前侍卫,有着成制式的整套灵兵,手持刀枪,身披甲胄,背后皆负强弓,灵光波动,个个都是精锐,甚至不在当初东岛之战,手持紫雷刀的江离之下。
这样的精锐成百上千的汇聚,一个个张弓搭箭,锋芒直指,就算是将级御灵师,乃至手持七八百转修为的真正大将,都会为之色变。
可面对这千弓所指,陈实庵却是丝毫不为之色动,还有心情轻声笑道:“明知故问。”
相比之下,反倒是那问询之人,面色紧张,根本不敢发号施令,让万箭齐发。
能够在宫城任职的人,都是心思活络的人,心思不活络的人,根本不可能在这紫禁城之中立足。
陈实庵手中拿的那块牌匾,他一眼就看到了。
御灵师的五感本就远胜常人,更别说陈实庵压根就没想藏。
这侍卫头领或许没有见过陈实庵,但他绝不可能不知晓风语文章之名。
那可是这座紫禁城的主人,都为之忌惮的屠龙之器!
因风语文章,那位帝后不知为之更改了几次圣意。
风语文章编辑部的牌匾,帝后怕是恨不得将其当柴火烧了。
但她做不到。
连帝后都做不到的事情,还有谁能做到?
自然只有风语文章的主人。
“实庵先生,你虽是京都学院的灵文学长,但就算是国子监的祭酒,也不可夜闯紫禁城。”
眼见无法蒙混,侍卫头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有什么事情,还请明日再说吧。
劳请实庵先生却步回返!”
“你放心,我不会夜闯紫禁城的。
若是真有那一日,便是我陈实庵一心求死,欲真行屠龙之事时了。”
陈实庵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着让那侍卫头领愈发汗流浃背的话:“还劳烦你通报帝后,陈实庵今日,立于紫禁城门前,只做一件事,为弟子保驾护航。
在日升月落之前,紫禁城中,不可有任何人走出。
如若有人想要试试,还请跨过这风语文章的牌匾,做好与整个风语文章编辑部为敌的打算!”
疯了,疯了!
侍卫头领脑子里回响的词语,只剩下了这一个。
他本以为陈实庵深夜前来紫禁城,是为了求见陛下帝后。
但他万万没想到,陈实庵来此,居然是为了堵门的!
这可是紫禁城,皇室的门面!
他怎么敢,怎么敢堵紫禁城之门,甚至还出言威胁的啊!
侍卫头领的疑问,陈实庵其实已然用身体为他做出了解释。
有何不敢?!
“陈实庵!”
根本无需通报,紫禁城门口的动静,直接惊醒了慈宁宫的帝后。
这位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如今眉毛倒竖,气愤非常,恨不得直接出手。
但早在二十年前就见识过何为快哉风的她更清楚,她留不住陈实庵。
“周子瑜进宫请旨,支援高句丽,还有那长兴镇外的雷劫。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这般的意气行事,连他的弟子,都任由之胡闹。
这师徒二人,到底是成不了气候。”
帝后轻撑下巴,眼神闪烁:“也罢,就让那小子安然无恙的到达高句丽又如何?
有全海梦在,那小子不过就是去与自己的父亲一起送死罢了。
待到那小子身死,风语文章必然受挫,到时候,这屠龙之术,也就可以着手取而代之了。
就让这陈实庵再嚣张两日。”
思虑清楚之后,帝后所幸挥了挥手,潜藏在夜色之中的九指大监会意,已经开始召集的宫中强手,被驱散。
长夜之中,陈实庵就这么站在宫城门口,目不瞬色的盯着宫城大门。
他是要以一人之身,堵住那可能对他的弟子出手的宫城中人。
“先生。”
江离怔怔的收回天视地听,而后将所见所闻,悉数说出。
刘寿彭目瞪口呆,钱逸古却是哈哈大笑:“不愧是实庵兄。
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
寿彭,实庵兄连紫禁城都敢闯,你却连举手之劳都不愿意帮,你若是再这般,我钱逸古开始看不起你了!”
“逸古,怎么连你也开始了。”
刘寿彭头疼欲裂,将目光看向周师,希冀的说道:“周师,您一定知晓,这其中利害吧。”
“帝后之所以不愿出兵,借口无非就是不可擅自插手属国之内务。”
周子瑜却是沉吟道:“其实陛下与大庆水师的李鸿儒,未尝不想一战展示二十年来大庆之变化。
你不需要彻底解决高句丽之上的异变,只要能够然高句丽之上的迷雾散开,我就有把握辩驳帝后那可笑的寿宴为重之旨意,让大庆水师开赴东海。”
“周师。”
刘寿彭再也无力辩驳,他无奈的摊开手:“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小子到底有多少金浆,敢放眼让我一夜之间培育出三千葫芦籽。”
“谢过寿彭先生。”
江离大喜过望:“不,是谢过所有先生!”
此刻还是深夜。
可夜色虽难免黑亮,前行,却必有曙光。
在最深沉的夜幕下,江离吹灭了那一盏灯,向着东方进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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