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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一道道菜如流水一般传上来,最后塌上的矮桌放不下另外支了一张桌子连在一旁,这才把十八道菜放完。
董可欣吃得专注没时间顾上春桃春雨,平山王就另外叫了一桌让凌夜和她们一起吃。
凌夜吃饭吃的快,也担心自己在两个小丫头吃得不自在,等饭菜上齐了用了一刻钟时间就吃饱放下碗筷到一边喝茶去了。
春桃春雨慢悠悠吃着,几乎是三筷子菜才进一口米饭,生怕她们吃得快了更显得自己小姐用得多。
但再慢也有吃饱的时候,又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两人也用不下了,只好放下筷子招来店小二轻手轻脚撤了膳桌。
那边董可欣依旧嘴巴没停,她吃得虽然快,但是动作优雅闲适并不会难看,加之面容稚嫩,双颊还带着婴儿肥,一鼓一鼓的模样只会让人觉得可爱非常。
平山王坐在对面,看她吃得满口喷香自己也觉得食欲大开,不知不觉就多用了半碗米饭,他吃饱后想要放下筷子,但觉得放董可欣一个人吃又不大好,就慢悠悠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作陪。
他边吃边看,见董可欣吃菜的时候是不会碰米饭的,等把盘子里的菜都吧嗒吧嗒吃完了,才会把盘子里剩下的菜汁汤汁倒进米饭里,拌一拌,然后一气儿把米饭吃完,喝汤的时候也是这样,先捞肉和干料,慢慢吃完,再单独喝汤,一口灌完不停歇。
这种方法有别于大户人家的“菜不过三次”,只要是经过她跟前的,不一会便吃得干干净净,感觉为厨房的洗碗工省了很多事。
平山王在第一次看见她抄起菜碟往碗里倒油汁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但很快就释然了,转念一想不仅不觉得不雅,反而觉得她这种豪气不做作的方法很是别致可爱。
很快他又发现她似乎吃得有点多,他自己的饭量在寻常男子中处于不上不下的地位,她吃得比自己还多,过了一会他又释然了,吃得多没什么,他有钱,又不是养不起,而且她能吃说明身体好,这让他很放心。
等董可欣不知不觉干掉两碗米饭,六盘菜,一碗汤过后,平山王终于有点不淡定了,因为凌夜春桃春雨吃完后茶都喝了一盏了,他自己也觉得装吃都装不下去了,他不由看向她的肚子,担心她用得多了,一会积食不舒服。
但正如春桃和春雨曾经顾虑的一样,女子吃得多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怕说出来会让她觉得没面子,只好按捺住心神,端坐着继续举筷子,但是只夹不吃。
他不说不问,凌夜和春桃春雨自然也不好出声,各自心情复杂地候在一边。
春桃春雨还好,两人伺候惯了的,凌夜却觉得格外难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不好盯着未来主母吃饭,过了一会,觉得实在难捱,干脆默不作声出门了,也不知去干啥。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眼看董可欣的手要伸像第九个菜碟,春雨终于站不住了,她看看春桃得到示意,上前轻轻喊了一声,“小姐,您渴不渴,奴婢给您倒杯茶吧!”
董可欣心无旁骛地把菜碟里的汤汁倒进米饭了,然后堆积在边上跟之前的摞在一起,码的整整齐齐的。
听到问话她头也不回地道,“不渴,我喝汤。”
春雨默默看了一眼平山王的脸色,觉得自己的意思还需要再表达清楚一点,她道,“小姐,米饭用多了不好克化,您用了三碗了,当心一会难受。”
董可欣终于觉察出不对,以前她用四碗米饭的时候她们都没说过的。
她愣了一秒钟,想起来今日与往常的不同,不由得默默看向左边小臂一般高的碗碟,再缓缓抬头看对面的平山王。
平山王表情不变,温和地看她一眼,继续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身前的碟子里,那碟子已经堆了小山一般高了,一看就知道是夹了许久才形成的壮观景象。
董可欣觉得气氛似乎有点怪,她不舍地看向右边那几道还没动过的菜碟,默默放下手里的筷子。
春桃春雨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个量比起她平常吃的是少了一点,但也差不多了,她们立即喊人进来撤下残羹碗碟。
平山王觉得董可欣最后那不舍的一眼格外的可怜,仿佛最心爱的玩物被人拿走了一般,那眼巴巴的模样让他心中犹豫非常。
她仿佛还没吃饱?
可再吃下去他真的很担心她吃得过多会不舒服,想了想,趁着下人撤膳桌的时候,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董可欣感觉自己做了件很丢人的事,羞愧地不敢抬头,盘腿呆愣地坐在榻上,心中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冷不防的旁边过来一个人,伸手就来抱她。
董可欣惊了一跳,瞪大眼睛看他。
平山王坐在她身边,一手放在她腰后,一手探到她腹部,摸了摸后又按了按。
他皱眉说道,“下次不可吃得这么多,肚子撑坏了怎么办?”
董可欣脸色爆红,既是因为两人亲密的动作羞的,也是为他说自己吃得多而臊的。
平山王怕伤她自尊,又立即接口道,“我不是说你吃的多,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而已。”
这意思有什么差别么?
董可欣立即着急起来,她辩解道,“没……我吃得不多,不对……我吃得不撑。”
平山王看她急了起来,忙安抚道,“嗯,我知道你吃得不撑。”这肚子虽然有点鼓,但是比起上次摸起来要好一点。
董可欣哪里信他敷衍的话,从塌上跳下来,道,“我那是坐着,所以摸起来肚子鼓,其实我站起来要好很多,你不信的话可以再摸一下。”
她说着怕平山王不信,还主动去拉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问道,“是不是,是不是比刚才要好很多?”
平山王享受着她难得的主动亲近,轻轻地又在她肚子上按了按,确实是比坐着的时候平坦,比之上次的鼓胀更是小了很多。
他温声道,“确实是好很多。”
董可欣拉完才觉察出自己做了很不矜持的事情,主动去拉男子的手就算了,还让他摸自己,脸都丢到大西北去了,她羞得不能自已,眼眶子都被自己气红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平山王看见她哭,心头一跳,人也跟着从榻上跳起来,忙抱着她哄道,“我方才不是说你吃多了,也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欣儿,你……”他从没哄过女孩子,也是头一遭,说了两句就不知道怎么说了,不由得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懊恼万分。
那边收拾膳桌的春雨见状也唬了一跳,立即要上前安慰,被春桃使力气拉了回来,店小二摄于平山王往日积威,虽心里觉得惊异,却半点不敢乱看,手下动作更是快了好几分,等擦了桌子,就立即抱着装碗碟的大竹篮子跑了,春桃也拉着春雨出了房间。
屋内瞬间就剩下平山王和董可欣两个人,一个默默掉眼泪,一个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又不知从何下手。
好一会董可欣终于哭够了,她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莫名其妙的哭挺不好意思的,就推开平山王转身跑到窗边喝茶。
平山王顶着被擦了一胸襟鼻涕眼泪的朝服跟过去,小心翼翼问道,“欣儿,你还好吗?”
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淡然得仿佛要升仙似的,如今却来小意安慰自己,董可欣心中感动的同时更加不好意思了,不敢看他,只小幅度地点点头道,“我很好的。”
平山王松了一口气,感觉心中莫名忐忑,活了两辈子加起来上百年的时间了,第一次有这种新奇的感觉,脑海里复杂难言极了。
他再不敢说话,就担心说错了又惹得她哭泣。
两人静静坐了半晌,平山王听见外面传来凌夜的声音,立即喊道,“都进来吧!”
凌夜抱着他的常服走进来,一开始还有点莫名,一看见董可欣红眼眶红鼻头立即明白过来了。
啧,敢情主子这是关起门来欺负人了!
他一边感叹着主子的丧尽天良,一边走近说道,“属下把您的衣服带来了,您要现在换上吗?”
平山王接了衣服,先温声对董可欣道,“你困吗?用不用睡个午觉?”
董可欣摇头道,“我不困。”
平山王点头,“那等我换了衣服带你出去玩。”
说完就起身到雅间的屏风后面换衣服去了,只是换外衣,倒是不用回避什么。
董可欣听闻要出去玩兴致又起了几分,小心地从窗户往下看街道上的景象。
春桃却忧心地看了看天色,因着去了康安侯府一个来回,用膳又去了不少时间,此时已经日渐偏西到了申时。
若是再游玩一番,日头落山了就回不去庄子了,难道真去住客栈?
想到此处她又想起了方才在康安侯府小姐说的那番话,她不想当侯府的二小姐,但那庄子却是侯府的产业,那今后她们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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