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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哭,我都听你的。”
琳琅温柔抱着虚拟体,流露出小女儿般的情态。
“我就知道,大人是舍不得放下我的。”
系统僵直不动,甚至还有些抓狂。
她怎么就不怕它呢
它可是“半透明”的东西
放在现代世界里,普通人都吓个半死,她倒好,还扒着它要做不可描述的事咳
她喃喃地说,“很早之前,大人就是这样,在黑暗中,一直陪着我我被利器伤了手,不出半日便能痊愈。我被嫔妃推入水中,却能大难不死。还有,我明明断了根基,却依然能怀上这些,都是大人在顾看着我。只是我福薄,没能留住”
系统顿时心虚。
这都怪宿主,偏心偏得太明显了,让她察觉了端倪。
还,还让她误会,对自己情根深种。
系统又不吭声了。
它其实有些迷茫。
与其说是宿主跟人谈恋爱,但一次次救她,护她的,是它啊。它把她个人资料和喜好录入了自己的数据库,定时提醒着宿主她的生日、她的兴趣、她的生理期等等,它比宿主还要记得清楚她身体的变化。
“我阿父阿母死了,我只剩下你了”
她抚上它少年般的清隽脸庞,“你是神仙也好,是鬼也罢,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好么”
系统偏开脸,让她的手指落空。
她眼里的光仿佛熄灭了一些,又强忍泪意,笑着问,“大人可有名字我想记着您,长长久久记着。”
系统没有名字,只有排号。
它积分第二,所以叫第二系统。
对,它只是个系统。
“我没有名字”
它硬邦邦地说。
它好像有点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她愈发小心窥着它的脸色这感觉极其新奇。
宿主从不在乎系统的“心情”,一堆数据符号能有什么“心情”
琳琅凑过去,小声地说,“那我给大人取一个叫雪球”
系统“”
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这女人嘴上叫着它“大人”,真是一点儿不尊敬呢
什么雪球这么敷衍,她还不如叫旺财起码走心点
不过
它的数据库要是没出错,她就很喜欢雪,捧在手心里,笑着看它化掉。而这个时候,宿主则是不轻不重斥责她,万一冷得病了怎么办她披着雪貂斗篷,系着红绸,皎洁的脸盘露出一丝委屈之色,扯着男人的衣角。
“不会病的。”
你能拿她如何呢
每当这时,宿主就心软了,它看着宿主把人搂在怀里,温柔小意地哄着。
“随你的便”
系统更不爽了。
虽然它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么。
“那今晚您同我睡么”
“啥什么咳咳”
系统差点被呛得背过气去。
“我就,就抱着大人,什么也不做,这也不行么”
她小产之后,血色还未恢复,嘴唇薄白,显得纤弱无助。
当她盈盈望着你,系统总算知道了宿主为什么心软。
要留下吗
不不不,它可是宿主的系统,严格意义上,那也是宿主的“伙伴”,夜不归宿,跟宿主的对象待在一起算什么事儿
传出去它还要不要做清白的统子了
系统严肃思考着,浑然不知琳琅环着它“装睡”。
等系统下定决心,给自己下达离开的指令,这人歪着头靠着她,胸脯微微起伏。
睡了
系统转头一看,对方睫毛温顺下垂,似一片安静的凝墨。
它还走不走了
系统挠秃了头。
“娘娘娘娘”
她身边的大宫女走上前来,轻轻埋怨,“娘娘真是的,这样的睡法,明早起来身子一准要疼。”
大宫女将自家娘娘搭在床杆上的手拿回来,扶着她的头,落在瓷枕上。
系统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
背后有人呓语,似在哭泣,“大人大人”
系统僵硬回头。
她斜靠在床头,一双朦胧如雾的眼睛哀伤注视着他。
得,走不脱了。
系统又得折返回去。
这一折腾就到了深夜。
殿内留了几盏长明的灯火,为了配合对方的睡觉姿势,系统麻木地躺着。
它现在是陪寝工具统吗
滴
它的子系统们同时发来聊天申请。
排名前十的系统具备了“管理者”的资格,有权开启“子系统”,通俗点说,就是“师徒系统”程序。
当师父系统将徒弟系统教出师之后,按照惯例,每一次任务,它可以抽取徒弟系统10的积分,从而完成自己的晋升之路。而相对而言,在徒弟系统发出求助申请之后,师父系统也不能坐视不管,它们系统最重要的原则是“携手共赢”。
系统点开了聊天框。
大师兄反派系统师父父,男女主真的好烦哦,我能不能让宿主一剑捅死他
系统很头痛。
反派系统就是个作天作地的小狼崽,动不动就将打打杀杀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师父男主系统不行,你捅死了谁来走剧情你给老子安分点
二师弟路人系统师父,世界如此和平,你却这么暴躁,不好,不好
三师弟金手指系统师虎,你更年期啦我这有个调节激素的月子大礼包送你要不
师父男主系统滚蛋
“唔”
琳琅半梦半醒,瞥见一团光影,依恋般靠过去,“大人,你还不睡呀”
系统风化了。
化了。
了。
三师弟金手指系统卧槽我听到女孩子的声音了师虎你金窝藏娇
大师兄反派系统
二师兄路人系统
四师弟炮灰系统师父,咱们系统能找c嘛你不是说咱们要一心向佛,不要谈恋爱嘛
此番出家言论立刻得到了统子们的支持。
谈什么恋爱,伤钱又伤身好吧,虽然它们是一堆数据,但是数据燃烧起来也很伤的有木有
说不定还会被扔回去返修
实在是太太太可怕了
所以它们可是无c的狂热粉
三师弟金手指系统就是师虎,你咋能瞒着咱们找师娘呢
大师兄反派系统师父父你变了小指,把你的葵花宝典传给师父,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
系统自闭了。
师父男主系统想多了,那是宿主的女人
系统本想平平无奇解释一句,没想到群里炸得比刚才还热闹。
四师弟炮灰系统什么噢我的天啊师父你居然要炮灰男主自己上位
二师弟路人系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做的干净点,加油
众统子目瞪口呆。
大师兄反派系统小三,你不是路人系统吗,天天修身养性的,怎么比我还叛逆
二师弟路人系统其实我是奸臣系统下岗再就业,幸亏师父捡走了我,不然我就要返厂格式化了
三师弟金手指系统我也是,宿主嫌弃我功能鸡肋,还好有师父指导,现在我可是修真界的金大腿师虎,别怕,不就是戴个绿帽吗,咱们是你忠心的狗腿子
统子们已经开始讨论如何清蒸爆炒宿主了。
系统感觉自己无助、可怜又弱小。
它真不是那回事啊喂
第二系统终止第九系统、第十三系统、第三十八系统、第一百九十七系统的聊天交流
屏蔽了灾难源头之后,系统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彻底松开,怀里的人睡姿不太老实,歪进了它的腰。
哪怕是虚拟体,还是怪尴尬的。
系统稍微用了点辅助工具,让自己虚拟手指变得凝实,把她的脑袋安安稳稳送回枕头上。
烛光哔啵燃烧着,模糊了女人的侧颜,一绺弯曲的发从耳边滑落。
系统怔了怔,挽起她的碎发,别回耳际。
当虚拟手指有了实感,一切变得更奇妙了。
它好像能触摸到这个人。
旋即,系统不自然移开了眼。
就这一次,保住了宿主最喜欢的女人之后,它就不搞什么强制休眠了。
容经鹤远在千里之外,收到了新后不幸小产的消息。
他震怒不已,迅速解决了边戎,启程返国,整个后宫被他血洗了一遍。
又因为后宫牵扯到了朝堂,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百官向宰相解不器请命,希望他能够劝诫君王,不要为了一个女子,动摇国家根基,辜负老臣诚心。
“诚心”
解不器紫袍金绶,弹着衣角,笑得散漫风流。
“怂恿宫妃谋害昭后,令她伤了元气,终生无法孕育子嗣,那未来太子,不就得从其他宫里出来了窥伺皇庭,好一个好老臣诚心啊”
“大人慎言”
百官哆嗦不已,不敢再多提一事。
莫家则是着急上火,这宰相大人不是一贯青睐于他们家的吗,怎么定妃出事了,他反倒是悠哉悠哉,高坐在庙堂上看戏啊
他们携礼登门,想要回旋此事,却被凶恶奴仆拒之于外。
“这下完了”
莫老将军鬓角花白,呜呼哀哉,“环儿她糊涂啊昭后她久伴君侧,权势绝伦,她,她怎可一意孤行,犯下如此滔天大祸”
戏班子早已斩首示众,很快,那把天子之剑就要指向他们莫家了
莫老夫人垂着泪,“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环儿在那深宫,过的是什么日子阿猫阿狗都敢拿她寻开心在潜邸,环儿是最得圣心,哪家不是恭恭敬敬的,奉她为未来皇后谁知来了个不三不四的敌国公主”
“住口”莫老将军摔了杯子,“你是怕老夫在朝堂上太好过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是,那位是敌国公主,更是琳琅王氏唯一的血脉。
他们环儿被养在深闺之时,对方却已誉满九国。
若非对方是女子之身,那爱女如命的薄云王,怕是连王位都想传给她
这样的一位人物,即便是落魄了,也不容小视。
可谁又能料到,他们的太子殿下竟然开了东宫大门,将人迎了回去,引狼入室,让她一步步坐到他们仰望的位子上
一步错,步步错。
莫老将军极其懊恼,早日会有今日之事,那时候他就上死谏,诛杀公主,打消太子殿下的念头
现如今的朝廷,以解不器为首,他素来也是对抗昭后的一份子,结果连他都看不过去了,站在昭后的那边,一再回绝莫府的好意,谁还能帮得了他们家
莫老将军沉痛不已。
与此同时,解府回了一辆马车。
“东西都送过去了”
解不器换了身寻常衣袍,提着鸟笼在庭院走动,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都按照您的吩咐。”
手下人低下头。
解不器“唔”一声,面上不显,心里思绪涌动。
还是太冒险了些。
他想着皇庭里的一枝海棠,春雪还未到,她偏要以身涉险,提前“凋落”,只为将一众耳目拔起,完全掌控后宫。
这样做值得么
明明为帝王诞下子嗣,徐徐图之,那才是最稳妥的中庸之道
她是不想为敌国君王生孩子吗
解不器想得出了神。
一只相思鸟在笼内上跳下窜,发出幽雅动听的鸣叫。
解不器低下头,逗弄片刻,说得很无意,“怎么,寂寞了想找个伴儿了”
手下人当即表态,“那我给一点雪抓几只母鸟来”
这只相思鸟是宰相的心头好,头顶漆黑,耳羽却挂着一团毛绒绒的雪光。它平日里独来独往的,谁也不搭理,表现得相当高傲出尘,大约到了繁衍的季节,一改往日的懒散,变得伶俐活泼,惹人喜爱。
“不用。”解不器一口否决,到了中途,又改变了心意,“那就寻一只来,不要市集上的,要深山野林里的。”
他任性地说,“要最独一无二的。”
手下“”
这同种类的鸟不都差不多么
当宰相府邸为了一只鸟的繁衍搞得人仰马翻时,琳琅宫也迎来了帝王的盛怒。
“你说什么你要去寿东”
寿东是什么地方是东西六宫中离他最远的冷宫
自从大赦之后,妃子发放回家,寿东更是被搬空了,现下连鬼影也见不到,容经鹤正准备废了定妃,让她去冷宫好好尝尝滋味
罪魁祸首还没进去,受害者反倒是迫不及待
这算什么
容经鹤被气得头脑发胀。
女子一身素服,乌发漆黑,柔弱得不堪一击,她伏下肩膀,“是,臣妾小产,愧对陛下的恩宠,还请陛下另寻贤能,接了这凤印,日后好为陛下延绵子嗣,荣昌国运至于臣妾,会在寿东为陛下祈福的。”
“你祈什么福你这是想让寡人折寿”
哪个男人会让心爱之人去冷宫受罪
容经鹤深吸一口气,连寡人也不自称了,他走过去环着她,低声安慰,“我知道,你小产,正是伤心之时,可你也不能如此糟践自身,乖,你听我的话,好好将养着,日后你我定能子孙满堂,福泽延绵。”
越说这样说,容经鹤越对莫家厌恶。
看在老将军忠心耿耿的份上,他三番四次容忍定妃的跋扈,却不料埋下了祸根,害了他未出世的孩子
而寝宫内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暗暗心惊。
他们的娘娘挣的可真是泼天眷宠,如此胡闹,陛下便是气得跳脚,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反过来哄着人。
容经鹤放轻了声音,“等你养好了,你就去我建极宫里住着,日夜相对,我们迟早也会有孩子的,好不好”
建极宫是天下中枢之地,出政令,策四野,陛下能让娘娘踏足此地,足见帝心之偏颇。
元似低着头,借着余光,看到昭后推开了君王。
他微颤睫毛。
“孩子”她仿佛受到了刺激,“没有孩子了容经鹤,你不要再自欺欺人,我们,我们是不会有孩子的我亲眼看着,看着他们是怎么从我肚子里流出来的”她哭着,又笑着,“也好,也好,他们本来就不该到这个世间的,我是个罪人,我不配做母亲”
琳琅宫彻夜盘旋着一个痛失孩子的年轻母亲的悲鸣。
在天子的大怒之下,总管公公下了大狱,而莫家罪加一等,受到了全族近乎倾覆的惩罚。
为了给昭后出气,天子自断左膀右臂,令百官无限唏嘘。
但是帝后的关系没有丝毫的好转。
到了月,日头不热不凉,容经鹤也像苦行僧一样,禁欲了五六个月。他问着新来的宦官,“琳琅宫的秋千做好了”
“回陛下,秋千早就装好了。”宦官低声说,“那边传话过来,娘娘玩了好一会儿。”
容经鹤神色缓和,放下奏折,“过去看看。”
进了宫门之后,处处葳蕤,那彩绸秋千架在树下,裙摆飞扬,霎是娇艳。
她又梳洗打扮了。
她穿上了那一件芙蓉金雀红衣。
那是去年她生辰之时,他特地花了积分,从系统商城兑换出来的珍品,金雀熠熠生辉,在芙蓉红池里踱步挺立,令他想到了多年之前,她在月下玉台弹奏箜篌的模样。这件衣裳还是系统推荐的,说是它综合了对方的喜好和时下的审美,穿出去肯定惊为天人。
这话没错,这红衣天生为她。
当她还是皇贵妃的时候,她不能穿着正红,他舍不得委屈心尖上的人,立后也是蓄谋已久。
眼下她终于能穿自己喜欢的衣裳,随心所欲。
容经鹤勾了下唇,冲着宫人摆了下手,便站到她的身后,轻轻摇晃起秋千的绳子。
她站在秋千上,红裙飞舞,好似翩跹的蝶。
“再高点”
她笑声如琴。
容经鹤温声道,“不行,再高点你就要飞出去,去当天上的仙女了。”
她猛地回头。
帝王的冕旒垂珠遮住了些许眉目,威势赫赫,众人跪倒一地,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元似是唯一站着的,他需要扶着皇后下秋千。
“寡人来吧。”
容经鹤难得心情痛快,亲自抱了琳琅回去,直奔寝殿。
她有些不安,要挣脱他,容经鹤却低下头,嗅了嗅她颈上的汗,“没事,香着呢。”
他轻车熟路扯下腰带,去咬那一块樱桃红。
琳琅推他,奈何男女力气悬殊,她反被擒住了手。容经鹤低笑道,“都老夫老妻了,你还要对我欲擒故纵么行,你就擒吧。”
“不要你放开我”
她忍耐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尖叫。
“你放开我叫你放开啊大人救我”
容经鹤被人甩了一巴掌,狠狠的。
他确定了,她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的在拒绝他
那双眼睛荡漾着淋漓波光,却没有对他的情意。
“大人谁是你的大人谁又能来救你”
帝王容色冷峻。
“寡人就奇怪了,自从你小产之后,你不许同房,更不许我碰你你这是,背着寡人,找到了新的靠山”
系统的心凉得透透的。
不会是它想的那样吧
王女,王女是个很聪明冷静的人,不会把自己逼入死胡同的
它安慰着自己。
“说。”
容经鹤不给她一丝退路。
“你若说了,你和他还有一条生路。可你不说,不止他没生路,你,也得死。”
她紧闭着嘴唇,不发一语,那红衣的红,衬得她艳丽不可方物,却有一股冷冰冰的寒意。
“很好。”
容经鹤怒极反笑。
“看来你是一心一意要袒护那个奸夫,寡人就如你所愿即日起,你就去寿东没有寡人的允许,你死也不能回来”
他拂袖而去。
琳琅抬起红袖,拭擦自己的泪痕。
下一刻,一道光影出现,它攥住她的手,声音如同咒语,在她耳边响起去去解释
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
清澈的、稚嫩的好像很好骗呢。
内外跪满了宫人,耳目遍布,琳琅也没有做得很惊世骇俗,她只是冲着“空气”笑了一下。
“不悔。”
红衣灼艳,宛若嫁衣。
系统的视线久久凝固。
它怎么会突然想到她出嫁的场面,那时她是亡国公主,身份敏感,宿主也没有大办,匆匆为她披了个盖头。而那些喜娘,是从莫侧妃那边拨过来的,充当眼线,不怀好意,也一个劲儿压她的风头,匆忙得甚至连妆也没有上。
她就那样安静坐在窄小的床榻上,被宿主掀了一角的盖头。
那嫁衣竟还不及嘴唇鲜红。
她眼中无悲无喜,却漆黑得极美。
像是复仇的艳鬼。
宿主很高兴,甚至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人,灯烛彻夜通明。
虽然系统觉得这样很不应该,可它到底只是一个系统,一个连接两界的媒介。就像是手机对于主人的意义,仅是单纯的工具,自始自终,都无法干涉主人任何的想法。
她这样是不行的。
进了寿东,想再出来就难了。
而且她身体还没有恢复痊愈,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受苦受罪
系统还想再劝她,手掌不自觉伸出去,握住她的一截手腕。
她愣了愣。
是实体的。
她感受到了几分力度。
琳琅垂下睫毛。
但系统并没能改变琳琅的心意,她一意孤行,当夜搬出了琳琅宫,住进了妃子们避之不及的寿东所。
建极宫摔了折子。
皇城内一时腥风血雨。
容经鹤等了琳琅三个月,等到了初雪之际,对方完全没有回心转意。
他冷笑着招了妃子侍寝。
系统没有把自己关进小黑屋,它飘到床前,几乎是一种“监控”的状态。
它看着宿主跟其他女人缠绵,听着那叫声,竟生出了一种破天荒的愤怒。
宿主怎么可以跟其他女人胡搞
宿主难道忘了他的心上人还在冷宫受苦吗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卑鄙无耻将人抢到手吗
它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三妻四妾,嘴上心疼着某人,却能转头跟另一个人鬼混。
守住自己的身体很难吗
如果是它,一定不会让喜欢的人受这样的委屈
系统僵住。
喜欢的女人它喜欢的女人这些字眼,不应该出现在系统运转的数据库里。
而且,系统是没有性别的。
连同类的系统都很嫌弃,它怎么可能喜欢“女人”
删除。删除。删除。
事后,容经鹤当即起身,妃子则是暗暗窃喜,以为自己可以一步登天,将多年阴影的昭后取而代之。
容经鹤回到建极殿,烦躁不已地踱步。
系统,好感度查询。
系统从善如流宿主想查询谁的好感度
容经鹤顿了顿刚才侍寝的。
系统立刻报了个数字好感度35
帝王冷笑一声,“果然。”
又过了一会,容经鹤状似无意,那寿东的那位呢
寿东
这是个冷宫的名号,最近频频出现在君王的口中。
系统看到的画面瞬间跳转到了寿东所,她睡下了,盖住薄被,似乎被冻得发僵,嘴唇有些乌了。
宫里惯是捧高踩低的,才短短三个月,她荣华不再,身边的宫女太监散了大半,留下的,竟然只有她身边的思追、思见、思晚三位大宫女,以及一个大太监元似。
她过得很不好。
堂堂王女,竟然沦落到这个份上。
系统心情复杂。
捕捉王女对宿主的好感度
好感度捕捉中3048捕捉成功
现阶段琳琅王女从昭新后对宿主容经鹤的好感度0
系统莫名松了口气。
下一刻,它鬼使神差发送了一道奇怪的指令。
捕捉王女对系统的好感度
好感度捕捉中3048捕捉成功
现阶段琳琅王女从昭新后对系统我的好感度89
怎么回事
系统的数据库差点没自燃起火。
容经鹤等了半天,没等来系统的答复,催促了一句,系统,你又强制休眠了吗
这比强制休眠还让系统崩溃啊
“冷”
女子蜷缩床榻,眉头微皱。
要说出真相吗
宿主一怒之下,会砍了她吗
系统煎熬了半天,昧着良心说,王女好感度89。
容经鹤紧绷的脸庞多了一丝笑意。
89啊按好感度分级来说,这已经算是生死不渝的程度了吧
她这般爱他,那什么大人,肯定也是子虚乌有
这其中定有隐情
容经鹤立即向寿东出发,想了想,吩咐内官,“把她处理掉。”
内官会意。
“陛下放心,娘娘不会知道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容经鹤去寿东所接了人,见此地偏僻,屋舍破损,又是一阵心疼。
他步入内室,看见琳琅窝在一床潮湿被子里,脸色冷得吓人,他一把扯掉,将她抱起。琳琅惊慌挣扎,手臂却搭上了一个半透明的手掌。
系统少年般的面孔清新俊逸,冲着她摇了摇头。
不要胡闹,快回去。
琳琅眼里泛着泪光。
当晚她留宿建极宫。
男人极尽温柔之能事,煨着她。
琳琅攥着自己的手指,冷冷看着床边。
她知道它在。
这个胆小鬼。
容经鹤折腾了一晚上,第二日精神奕奕上朝,临走之前,他伏下头,眉梢眼角溢满春风,在她肩上印上一吻。
“好好睡个回笼觉,等我回来再用膳。”
琳琅动也不动,维持着一个姿势,死死盯着床脚。
眼泪无端滚落。
隐身的系统坐不住了,低声地说;你,你别哭,眼睛会疼。
“疼那也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儿”
容经鹤这厮最是谨慎,与她贪欢的时候,从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侍女们被打发得远远的。
室内一片空旷。
“你别这样”
系统手足无措。
琳琅别过头,不愿再看它。
系统慌乱不已,竟然忘记了身份,僭越般坐到床边,“你,你身体不好,待在冷宫,会,会坏掉的。”
她唇角透着讽刺,“妾身算是知道了,容经鹤,就是你的寄主吧难怪你奴性不改,死心塌地跟着他,连喜欢的女人也可以亲手奉上”
什么喜欢的女人
系统的关注点只在最后一句话,还瞪圆了眼。
她怎么可以如此自恋
嗯它好像也是有点奇奇怪怪的想法。
它是不是“坏”了
系统失魂落魄垂下头颅。
她背着它躺着,乌黑发丝下的颈肩线条隐约可见。
系统移开了眼睛。
一阵沉默之后,她也没了之前的牙尖嘴利,闷闷地说,“我就不行么横竖都是寄主,大人就不能选择我我,我想同大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百年之好,长相厮守,哪怕是共用一个身体,我也心甘情愿的。”
系统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弑主
换个新主人
不,不行的。
它的数据迅速流动,试图遮掩那一个狼子野心的意图。
可是
当它看到容经鹤下朝回来,对侍寝一事不闻不问,还将琳琅蒙在鼓里,那可怕的念头如野草疯长。
它是个系统,就不行吗
晚膳过后,容经鹤熟稔撩拨琳琅。
她望着某处,似乎有些难堪,咬着唇,“能不能熄了烛光太亮了。”
“熄灭做什么我想看你红着脸的模样。”容经鹤漫不经心,“来人,再放几盏玉鹤灯。”
掌灯的宫人立刻照办,室内更是灯火煌煌,耀眼无比。
琳琅被帝王抱进内室。
她环着对方脖子,越过纱幔,看向烛火下的影子。
系统呼吸微滞。
她冲着它伸出手,只差一点,便能碰到它的脸,可是她犹豫了片刻,又好像死心了般,垂下了眼皮,任由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
她不情愿。
分明是不情愿的。
宿主难道没发现吗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勉强她
一股电流直冲容经鹤的大脑。
他抱头嘶叫了声,嘴里的“系统”还没说出口,顷刻晕死了过去。
系统呆住。
它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透明手指。
它出手了对宿主出手了怎么会
它还没过神来,一片红缠裹他的视线。
她发髻微松,如墨云初堕,那些金钗红珠定不住,从发间滑开,一件件掉落在地上。
正如她松开的红衣,伴随潋滟的光,同样坠了下来。
它误入飘飘扬扬的梦境。
分明是帝王的寝宫,它却觉得是梵语萦绕的佛殿,是万人围观的刑场。
是一切不可回头的地方。
一粒情种,绽开朱血。
“大人。”
她伏在它肩头哭泣。
“你带我走罢。”
少年系统侧颜隽秀清冷,它洁白的手掌拂过她凌乱的衣襟,耐心细致地拢好。
“好。”
我答应你,弑旧主,奉新主。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第二系统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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