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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哥……”仿佛是咬着血肉吐出的字眼。
秦野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起浓厚的戾气和杀意, 他手抠进棺木边缘, 力气大到将指甲折翻出血。
姜媃瞧着手指头都疼, 但她不敢上前, 秦野的状态又很不对了。
她遂抓着阴阳师问:“到底怎的了?”
阴阳师哆哆嗦嗦的道:“死人睁眼,死人睁眼,大凶不详之兆……”
姜媃了然,她虽怕死人怕鬼, 可却是不信鬼神的, 毕竟还是响当当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不是?
死人会睁眼这种事,她从前在科教电视栏目上看到过十分科学的解释。
是故她道:“哪来的大凶,别胡说八道。”
她担心秦野,又劝慰着道:“小叔,没事的,你……”
“过来。”秦野倏的喊她。
姜媃犹豫着挪蹭半步,并不敢靠棺木太近。
秦野回头,凤眸森森,隐带赤红,宛如修罗在世。
姜媃心尖一颤,下意识往后退。
秦野却手一伸, 拽住她细腕子,将人拉近前, 一只手还掐着她下颌用力掰着:“你害怕我哥, 嗯?你是他正妻你竟然害怕?”
姜媃死死闭着眼睛, 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味和浓郁的香料味,香和臭混杂在一起,难闻的让人想吐。
姜媃抓着秦野手臂,简直绝望。
MMP,她跟秦野没完!谁他娘规定不能害怕死人了?
秦野凑到她耳边,恶意森森,憷的人背脊生凉:“给我睁开眼睛,好生看看。”
“我不!”姜媃拼死不从。
小姑娘白着脸,双唇抖动,整个人都在发抖。
“小五,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放开你嫂嫂!”三房秦勉玦听闻动静赶过来道。
姜媃都快哭了,秦三叔大好人哪。
秦野并不理会秦勉玦:“我哥死不瞑目,嫂嫂你不该为他做点什么?”
听了这话,姜媃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对方抓住了。
少年冰凉有力的手,比小姑娘的要大一圈,覆在她手背,就像是搁了块冰坨子,冻得姜媃直抽抽。
他就这样拉着她手,缓缓伸进棺木里。
姜媃亡魂大冒,毛骨悚然:“大佬,大佬,你放过我吧,你……你不能做个禽兽!”
说好的叔嫂情深呢?
结果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啊!”
下一刻,姜媃就失态的尖叫起来。
“摸到了!摸到了!摸到了!”姜媃突然崩溃!
屮艸芔茻!
她摸到死人了!
“哥,”秦野不管她,固执地抓着姜媃的手,掰直她手指头,缓缓将秦昭睁开的眼睛合上,“我会给你报仇的。”
他这话声音很低,也只有姜媃听见了。
仿佛是个休止符,姜媃瞬间噤声。
妈耶,秦昭不是体弱病死的呀?何来报仇一说?
姜媃一时忘了手下触感,安静如鸡地望着秦野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除了惯常的阴鸷戾气,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真是头疼!
这么重要的前情剧情,作者为什么不写啊?为什么啊?
姜媃恨不得给作者寄一打刀片报社回去。
秦昭的眼合上了,秦野也就松开了姜媃,任她惊恐踉跄地跑出灵堂。
“昭儿媳妇,怎么样?没哪里伤着吧?”
秦野身后,依稀传来关切的询问,他听着这话,薄唇边就带出讥诮。
棺里寿衣和陪葬品凌乱不堪,竟像是被人动过的。
秦野眸光深沉,什么都没说,默默给兄长整理好,最后封上棺材盖子。
他对阴阳师说:“眼合上了,封棺。”
阴阳师不太想继续做法事,但触及秦野通红的眸子,挟裹野兽才有的冷漠残忍,生生打了个颤,勉强继续下去。
灵堂外头,姜媃眼泪汪汪地望着秦勉玦,悲愤的道:“他还是个人吗?”
秦勉玦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只得拍拍她肩:“委屈你了。”
姜媃将摸过死人那手举的老高,眼见秦野出来,她怒胆膨胀,理直气壮的道:“秦野我告诉你,你这态度已经失去我了!”
小姑娘跳腾着,跟浑身炸毛的奶猫一样,挥着毛爪子,自认为凶狠的喵喵叫。
秦勉玦想劝两句,阴阳师出来赶人:“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快走,此处不要留人。”
秦勉玦只得表情复杂地看了秦野一眼,转身走了。
秦野径直走到姜媃面前,瞥了她举高的手,二话不说,拎着她后领子拖了就走。
“诶?诶,慢点慢点。”姜媃手忙脚乱,三步一踉跄,走的让人胆颤心惊,生怕她下一瞬就摔倒了。
临到分岔路口,秦野驻足,姜媃已经在喘气了,这一路她走的磕磕绊绊甚是艰难。
“姜媃。”秦野低沉开口。
姜媃一个激灵:“到!”
就跟读书点名似的,姜媃条件反射的挺胸抬头,大声回应。
这一套做完,姜媃才反应过来过激了。
她撩起眼皮,就见秦野神色莫名地盯着她。
那目光,郁郁沉沉,仿佛月下墨海,黑不见手,深不见底,犹如九幽深渊。
“你可有同我哥哥怀上子嗣?”
姜媃愕然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她只觉得像有一道惊天大雷,嗤啦打下来,砸她脑袋上,将她霹的外焦里酥,雷的嘣嘎脆。
秦大佬轻咳一声:“你若有了,哥哥虽不在,我也会当亲生的养。”
姜媃:“……”
姜媃:“我要打人。”
秦野愣了下,见姜媃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欺肤赛雪细嫩的手臂。
然后,小姑娘跳起来就是一个扣篮姿势,照着大佬脑门就抽下去。
“啪”响响亮亮的。
少年大佬显然被打懵了,反应不过来。
姜媃却是打完人就跑,小腿翻飞,跑的跟兔子一样,那叫一个快。
她一口气跑回素银苑,吩咐流火关死院门,谁来都不准开。
她回到房间都还心跳如擂鼓,好似胸腔里头进了一只蹦跳不休的二哈,发疯起来谁都拉不住。
姜媃看了看仍在发抖的手,朝流火咧出一个笑:“我把大佬打了。”
流火过了会反应过来,惊恐的问:“少夫人打了五少爷?”
姜媃点头,她按着那只打人的手,想让手别抖了。
可却压根控制不住,那手反而抖的越发厉害。
流火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问:“少夫人,五少爷会不会报复回来?”
姜媃腿一软,很不争气的从杌子上摔了。
好像身体被掏空,一股子的乏力涌上来。
她白着小脸问:“秦野,记仇不?”
流火还没回答,姜媃就哭丧了起来:“他记仇啊,他比谁都记仇,人家唾他一句三姓家奴,转头他就抄了别人九族。”
流火听不懂,不过也晓得是在说秦野。
她试探提议道:“不然少夫人这会去陪个不是?不过婢子不敢陪少夫人去。”
“不去!”姜媃一口拒绝,没好气的道:“你晓得他问我什么?问我有没有怀他哥的子嗣,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在想捡娃儿当便宜爹!”
流火实在忍不住,失笑了:“少夫人,五少爷年纪小不懂正常的,不过少夫人怎的也知道这些?”
姜媃咂嘴,后知后觉露陷了。
毕竟姜媃和秦野同岁,原身只是临危之际嫁给秦昭冲喜,男女床帏之欢没人教导,哪里会懂。
姜媃甩着手,忽的记起摸过死人这事,让流火给她一盆艾叶柚子水泡泡。
临到安寝时辰,姜媃哼哼对流火说:“惹不起我躲得起,从明起,我就躲着秦野走,避他三尺。”
流火也觉得只有这样:“五少爷早点忘了这事才好。”
秦野会不会忘这事,没人知道,但姜媃一觉醒来,她竟然就给忘的七七八八。
头七回魂夜之后,隔日便要送秦昭出灵下葬。
阴阳师早看了时辰,当日申时中,恰是最好的时辰。
送灵下葬的队伍很长,有专门抬棺木的,有拿白幡的,也有给沿途小鬼撒纸钱开道的等等。
盖因秦昭不及弱冠就去了,属于中殇,府中长辈不能跟着去送,最多到府门口,就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阴阳师言,若是长辈去了,秦昭会不安心。
队伍前头,需一晚辈抱灵牌,秦野作为手足,也只能走在灵牌之后。
姜媃的位置落后秦野一步,两人站好不久,后面该有的置办也妥当了。
眼看就要到申时,阴阳师在旁催了几次,反复强调申时中必须出门,耽搁不得。
老夫人顾氏皱着眉头,不悦道:“去,催催大孙,快点让敏学过来。”
秦敏学,便是秦笏长子。
去催促的仆役还没到大房院门,就见罗氏面色凝重小跑出来。
“阿家不好了,”罗氏近前,嗓音大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敏学昨天忽然烧了起来,这会下不来床呢,大夫交代了不能见风。”
众人脸色一变,任谁都没想到临到关键之时会出这样的变故。
阴阳师表情也不好:“你们在干什么?耽误了亡者轮回路,我可没办法帮你们做第二次法事。”
顾氏目光一厉,一字一顿的道:“罗氏,你给我说实话,敏学到底如何?”
罗氏面色一僵,反应极大地扯着嗓子喊:“敏学只有六岁,小孩体弱,谁晓得他会在这个时候抱恙,我已经骂过敏学娘了,阿家我也是没办法啊。”
姜媃暗自叹息一声,她就晓得罗氏要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
她余光瞥见秦野面目森寒,骇然摸出了匕首,已然到发病的边缘。
她有心阻拦,也及不上秦野的速度。
众人就见秦野冲出队伍,步步走向罗氏,面容如冰,双眸似渊——
“病死没有?病死了恰好一起出殡,陪我哥下黄泉!”
是那种少年人才有的干净笑脸,便是脸上还带着血污,但琥珀眼瞳鎏金灿然,好看极了。
“嫂嫂……”他轻声喊着,爬过去手脚并用地抱住姜媃,像贪恋温暖的小狗崽一样蹭着她脸。
“嫂嫂,不要走,”他嘀咕着,“哥哥留给我的嫂嫂,谁都不给。”
此时此刻,姜媃才算感受到大佬到底现在只有十一,乖戾的保护壳下,还藏着孩子的小任性。
不过,这模样的秦野,和戾气爆棚到要杀人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跟头小奶狗似的,粘她身上,推都推不开。
姜媃有意想套他话,遂问:“你刚吃的那东西,是哪来的?”
秦野笑着捏了捏她小脸:“药,神药,嫂嫂不能吃。”
说完,也不知他打哪摸出一湖绿色的小荷包,荷包扯开,哗啦倒出无数金黄色的松子糖。
“嫂嫂,吃糖。”他原是一直记着姜媃给他那块松子糖示好的事。
只不过那会没珍惜,现在约莫是内心有愧的,故而偷偷摸摸备了这包松子糖。
姜媃实在不晓得要说什么才好,她在原身记忆里知晓这事,可却没法感知原身当时的情绪。
秦野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捻起一颗喂到姜媃嘴边。
姜媃看了他一眼,张嘴含住。
松子糖粒粒金黄色如松花,干果仁外头包裹着厚实的糖衣,酥脆香甜,咬一口,又甜又香。
早膳只喝了白粥的姜媃瞬间就觉得饿了。
她动了动被绑着的手:“你帮我解开,我不走就在这陪你。”
犯病的大佬,需得顺毛哄着供着。
秦野看了她一会,似乎相信了她的话,果真松了绑。
姜媃坐起身来,揉了揉淤红的手腕,抓起松子糖就吃。
她啃着啃着,就见蹲在床沿边的秦野在吞唾沫,一副想吃又舍不得抢她手里的。
舌尖裹着甜甜的松子糖在嘴里转了一圈,姜媃递了颗糖过去,权当是哄小孩儿。
秦野当即想伸手接,然手上满是血污,他又收回手,想了想慎之又慎地低头,连手带糖一口刁住了。
姜媃惊了下,像被开水烫了似的赶紧抽回手,饶是如此,她也是能感觉到指尖刚才碰触到的湿热柔软舌尖。
秦野嘴里咬着松子糖,凤眸微弯,满足的道:“甜。”
姜媃又气又好笑,没法直视为了颗糖就舔狗的秦大佬。
两人吃完松子糖,秦野就有些浑浑噩噩的,熬了个通宵守灵,刚才还那样折腾,就是成年人都受不住,勿论个少年。
他跌跌撞撞地爬上床,靠着姜媃,很没安全感的蜷缩起四肢准备入睡。
姜媃也没准备这会就走,怎么也要等大佬睡死了她才敢出去,不然再被绑起来也不好受。
她才这样想着,就感觉脚踝一冰——
一条小指粗细的金链子锁上来,另一头则扣在秦野手腕上!
姜媃:“……”
“解开!”她黑着脸,推了推对方。
少年睡眼惺忪,蹭过来抱住她腿,咕哝道:“哥哥说,金屋可藏娇,我现在造不起金屋,先给嫂嫂弄条金链子……”
这样把你藏起来,我就不会再失去。
姜媃拒绝和他说话,并想向对方吐一口口水!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什么叫金屋藏娇?
秦野安心的睡了,姜媃掰了掰金链子没弄开,她瞅着有锁孔,又小心翼翼的在秦野身上摸了摸。
钥匙没摸到,反倒差点将大佬给吵醒。
她记得小说里,秦大佬起床气很严重,时常床气一上来就要先杀一两个人才能消气。
姜媃盯着脚踝上金链子发愁,要是搁现代,谁送她这么粗的金链子,她把自个卖了都成,毕竟一转手就都是钱啊。
她上大学的助学贷款还没办下来呢,满了十八孤儿院也不再救助她,往后一应都要靠自己。
“哎!”她重重叹息一声,大佬的金链子她虽然心动,但是要不起要不起。
她百无聊赖地晃动脚,那金链子就碰撞地哗哗响。
不晓得过了多久,就在姜媃无聊的快昏昏欲睡之际,房门被打开了。
“少夫人?少夫人?”流火刻意压低了的嗓音响起。
姜媃神色一振:“流火,这里。”
流火不敢直接进来,只从屏风后面探出个脑袋往里瞅。
姜媃抬起脚,让她看金链子:“你有没有办法解开?”
瞅着床榻上的两人,流火眼神古怪起来:“少夫人,婢子不敢……”
“什么不敢?你快点帮我解开,我要去上厕所。”她已经憋了好一会,生生感受到了来自膀胱的满满恶意。
流火扭着衣摆,语气歉疚:“少夫人,婢子不敢插手五少爷的事,您……您自求多福吧。”
说完这话,在姜媃惊呆的目光中,流火转身就跑了……跑了……了……
而且,她还不忘贴心的又关上房门!
去他娘的贴心,我去年买了个表!
姜媃抓狂,目光森森地瞪着秦野,恨不得往他脸上挠几爪子才解气。
小肚涨的不行,姜媃脸都憋青了,她不管不顾跳下床,拽着金链子就往净室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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