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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经过了三个检查站,一个边防站。
边防站的名字萌萌哒,叫鲁鲁
就是排队过关的人数之多,让萌点顿时消失了。
快到珠峰大本营的时候,会路过一处观景台,在那里可以看见五座八千米以上的山峰。
从左往右看,分别是马卡鲁峰、洛子峰、珠穆朗玛峰、卓奥友峰和希夏帮玛峰。
一群从来没有见过珠峰长啥样的人,激情讨论远方那堆雪山,到底谁是珠穆朗玛。
指来指去,一位超级自信的大哥指着卓奥友峰说“那就是珠穆朗玛峰,你看它最高”
片刻之后,真正的珠穆朗玛峰默默从云层里钻出来,比海拔8201的卓奥友峰高出了一个头。
自信大哥的女伴说“咦,那个山头,看起来更高哎”
自信大哥依旧自信“哦,那个山可能近一点,近大远小嘛”
女伴做恍然大悟状“哦”
此前与顾淼讨论帕米尔高原湖泊问题的小哥痛心疾首“你看看人家哦就完事了嘛。”
顾淼“哦”
“太没诚意了。”
从观景台到珠峰大本营,要经过108道个拐,每个拐都是180度的转弯,与晴隆99道拐差不多风格。
据说,其实不止108道拐,有个无聊人士数了一下,有142道。
也许还有三十四道因为弧度不够大,而没有被列入名单。
也许只是因为108听起来比较霸气,142听起来像无聊的官方。
刚开始顾淼还有兴趣数一数,然后,晕车药的药效发作,他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珠峰检票口。
由于环保等等原因,现在的珠峰大本营位置比原来要下撤了2公里。
从检票口到珠峰大本营有十七公里,环保车开了半个小时。
车子路过绒布寺,那里可以住宿,不过是大通铺,一个人八十,对于想看珠峰日出和半夜拍星星的人来说,那是挺不错的,否则第二天想进来,还得再买一次门票和环保车票。
在大本营,有一个游客打卡专用碑,上面写着珠穆朗玛峰高程测量纪念碑海拔884443米,那块碑前排着的人头,大概跟闹市区的喜茶门店排队人数差不多,在那里排队拍打卡照的人们,也跟喜茶的店员动作差不多,那叫一个慢相当舍不得离去,在一块石碑前,换各种姿势。
顾淼以前就来过,对排队拍打卡照的兴趣缺缺。
他在日喀则租了一件防寒大衣,刚下车的时候,被同队的人嘲笑“这么热,你这衣服浪费了。”
然而,在海拔5000,且无遮无挡的珠峰大本营,稍微站个二十分钟,太阳又被云层稍稍盖了一点,顿时冷到刺骨。
只见几个妹子,身穿纱裙红色的,淘宝爆款那种迎风做飘飘欲仙状。
顾淼不得不感慨不怕冷的动物不是企鹅和北极熊,而是女人。
然后那几个妹子瑟瑟发抖,抱着肩膀狂奔到顾淼他们几个蹲在那里守日落的土坡那里,颤抖如风中树叶。
顾淼本来有心把自己的大衣给她们披一披,然而,衣服就一件,妹子有四个你说给谁好,不给谁好
如果加上沙蓓蓓,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此时,队伍中有一个拍照很不错,后被称为大师的年轻人,也瑟瑟发抖着跑下来“太冷了太冷了,要不是太冷,我就拍延时了。”
队里的一位老大哥从自己包里掏出来一条裤子“你先穿上吧,能暖和一点是一点。”
大师摇头“不用不用,我没事,不冷。”
老大哥硬把裤子塞他怀里“穿上吧,你穿得太少了。”
他还给送回来“没事,真不冷。”
在三十秒之前听见大师嚎叫着“太冷了”的几个人表情比较统一,脸上挂着名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顾淼在心中把“不怕冷的动物不是企鹅和北极熊,而是女人。”改成“而是死鸭子嘴硬的人。”
这几天的天气不错,可以看到珠峰的尖顶。
人民群众开始讨论上珠峰要多少钱,有个妹子说得十几万呢,另一个纠正她说要二十多万。
最后有一个向导说现在报名费就是五十万,且必须上过一座八千米以上的山才行。
攀登西藏5000米以上、其他省、市、自治区3500米以上独立山峰,需提前一个月向省级体育行政部门报批。
如果攀登7000米以上山峰,得提前三个月向国家体育总局申请特批。
有个妹子问“不请向导不行吗”
黄衣哥“不可以的,而且是按一比五的比例请夏尔巴人做向导,没有他们,你也根本上不去。”
妹子又问“他们会不会故意杀掉我这样他们好提前下山,反正在珠峰上死的人那么多,警察也不会上去查。”
黄衣哥“他们杀你没有必要啊,以后他们不想在这一行混了吗带上去的客人死了,他们全须全尾的下来,谁还会找他们”
妹子“他们会把我的尸体带下来吗”
顾淼“他们会把你的死讯带下来。”
向导还好心提醒他们,不要觉得自己没事就又蹦又跳,如果后面有高原反应,脸色一看就不正常的话,客栈老板可能会拒绝你入住。
妹子不解“为什么啊”
顾淼接话“怕你死在他家走廊上呗。今年我已经被拒绝死在走廊上好几次了。”
他说起了漆油鸡和见手青的故事。
说完,妹子对漆油鸡和见手青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表示非常想吃。
站在5000米的大本营,望着884443米,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高,也就是华山黄山之类的感觉。
大家又说起2019年珠峰南坡,海拔8800米的希拉里台阶大堵车的事,两天死了四个人。
有个广东游客大为不解“这么危险,为什么要上去呢难道上去有钱拿吗搞不懂他们。”
这个问题,还真挺难回答的。
问,就是各人有不同的追求,有人追求平稳安定,有人追求刺激新鲜。
只要不给别人添乱,
追求刺激的人没必要鄙视追求平稳安定的人没出息,
追求平稳安定的人也没必要鄙视追求刺激的人作死。
晚上住在曲松宗,条件比绒布寺好不了多少,唯一的好处是绒布寺海拔5150,曲松宗海拔4700。海拔降低几百米,在海拔47米的平原上感觉不到什么太大的区别,在这地方,那就是门都不想出和还能出去浪一浪的区别。
晚上,大家都不怎么想出门了,只想躺平。
顾淼本来也不想出去,但是又睡不着,寻思着这大衣租也租了,何不出去溜一圈,就当摊薄成本呢
出去就看见大师和几个人在门口架上了三角架,说是拍星星。
顾淼抬头看看门口亮瞎眼的路灯,对他说“不如咱们到坡上面拍吧,虽然还是避不过光污染,但总归好一点。”
大师兴冲冲地拉着顾淼“好,走,我一个人有点怕。”
顾淼“怕啥狗还是狼”
后面有跟随的黄衣哥说“我刚才在那边路边看到狼了”
顾淼陷入沉思“这村子里狼现在一颗狼牙市价能卖到一千五路边都是拦车拉客的店伙计它有什么想不开的”
大师接话“怕鬼,以前我遇到过。”
顾淼来了兴致“你跟鬼聊了点啥”
大师绝倒“跟你开玩笑呢,要真见到鬼,我还能在这站着”
一旁不知何时跟上来一个妹子“见到鬼为什么不能站着你看宁采臣。”
顾淼“你看人家宋定伯,还赚了一笔。”
大师对一个花痴一个财迷完全无话可说。
九月中旬的银河,在晚上十点,是颜色最亮的时候,大师调好各种数值,开始咔咔的拍照。
由于背后村庄的灯光过亮,大师让顾淼帮忙用手机打光。
大师给几个人一人拍了一张星空下的照片,发到同队的群里。
十分钟后,号称“太累了,不想出去”的十几个人,在黑暗中突然出现“我也要,我也要”
起先,还只是本团队的人。
之后,由于“哇,拍得太美了”之类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又有数个不认识的人悄悄出现并围观。
一对情侣站在一旁嘟囔“咦,怎么人家拍得就这么好看。”
顾淼转头望去,只见那两口子,手中拿着一个手机虽说是华为30ro吧但是,拿手机跟单反比,这是不是也太不给相机面子了。
当然,华为还是比苹果要强,起码能看见银河,顾淼的苹果手机连拿都不想拿出来,高反哥已经以身试法过了,只能拍出几个小白点点。
等待拍照的人越来越杂,包括带着小孩子的父母,情侣、以及各种不认识的成员。
小孩子很是激动,指着银河旁的木星激动地说“妈妈,看,启明星”
顾淼寻思着,小朋友么,还是要给他一个正确的答案,不要从小就做谜之自信的奇怪人类。
于是他教小朋友认天上的星星,还有星座。
排队等拍照的人听见什么天蝎、宝瓶、人马也立马激动起来,纷纷要求顾淼帮她们找自个儿的星座。
正认到牛郎织女的时候,一对情侣被安排上了。
大师让他们俩分立在银河两边,恰好男方站在牛郎星一边,女方站在织女星一边。
一旁的人看得哈哈大笑“好残忍的王母娘娘啊。”
拍完照,成片效果相当漂亮,两人手拉着手站在银河下,像童话中的梦幻场景。
妹子激动地对大师叫道“啊啊啊,小哥哥,我爱死你了”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不愧是被安排在银河两边的人,拍完照就当着老公面这么说了啊。”
大师抓着头嘿嘿嘿“哎呀,人家一看就是老夫老妻了,要是还在热恋中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为了我的照片而保护我的。”
排队的众人异口同声“对”又是一阵大笑。
颇有传说中患者家属为了让自家患者正常看病,而暴打医闹的意思。
陌生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向大师索取微信,拍完照之后好发送。
高反哥很热心的搞了“面对面建群”,把要照片的人都拉进了群里,到时候一起发。
只见高反哥穿梭在人群中,手中拿着群二维码,让人扫码进群。
那模样,像极了地铁上“创业不容易,帮忙扫码关注一下”的推销者,不同的是,地铁上的人是求着人加,这里是别人求着他进群。
眼睛一眨,群里已经出现了二十四个人。
甚至还有站在远方,听见“哇,好美的照片。”“要照片的加群1122”,就默默加进群的人。
再后来,排队的人太多,已经有人等着急了。
在拍团队照的时候,有两个陌生人悄悄咪咪的摸进来“蹭个团,蹭个团。”
人群又是一阵大笑“听说过蹭讲解,蹭导游的,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蹭集体照的。”
之后,大师停止人像服务,开启延时摄影,拍摄斗转星移的效果。
有几个刚刚赶来蹭照片的人,并没有气馁,她们从客栈拿来了被子说等大师拍完延时,能不能帮她们拍一下,哪怕等通宵都可以。
斗转星移拍完,刚刚消失的排队人类,忽然又出现了,且越来越多。
黄衣哥的黄衣,在星空下的效果特别显眼,当这一点被人发现之后,黄衣哥的黄衣就在十九个人手中流转,再也没有回到他的身上。
排着队拍照的人们,像传递接力棒那样传递着黄衣,摆出一样的姿势,毕竟需要定格30秒不动,能摆的姿势不多。
虽说基本上都是90后,但是这个传衣服摆同样造型的操作,跟大妈飘丝巾大叔插腰有啥区别,人类的本性啊
隔壁甚至有个团,半数以上成员跑来蹭照片。
她们也挺惨的,拼团的时候说是16人精品团,价格也跟正常的16人团一样,但是,当她们出发的时候,忽然发现,团里竟然有29个人,其中半数以上是60后,标准夕阳红老年团,极其之无趣。
并且,他们的司机兼导游也不肯建群,说此前他建过群,团里的男男女女在里面谈恋爱,然后,啪啪啪完了,男人平地失踪,女人跑来找司机要他交出男人的身份证号码之类的联系方式,搅得他不得安宁。
听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约炮就约炮了,还事后找建群的人,这算哪一出,这真把旅游团当成世纪佳缘百合网了啊”
继续拍照,发现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有人在打手电筒,让星空显得前景丰富,更好看。
也有人在近处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影响拍照效果。
于是在拍照的时候,一个嗓门大的妹子就在喊“麻烦远方的手电筒朋友给个三十秒的光谢谢。”
“麻烦开手机的朋友关一下光谢谢。”
“麻烦左边的朋友不要往前,我们在拍照。”
“拍照的人不要动,保持姿势好,准备三十秒。”
明明只是拍个照片,硬是搞出了大片导演的感觉。
在几拨互相不认识的人们的通力合作下,完成了照片的拍摄。
这些合作过的人们,出于好奇,又凑了过来,接着尖叫声传遍山坡,吸引来更多的陌生人过来求照片。
从晚上十点,到零点三十分,大师就是一个木有感情的按快门机器,顾淼就是一个无情的打光板。
拍过照的人,有简单道谢的,有微信转红包的,还有拎着一堆食物慰问的,还有要给大师介绍对象的
有几个过于兴奋的人,当真裹着被子打算在坡上,头顶星空露天睡。
顾淼劝她们别这么干,凌晨一两点的气温预报是零下2度,她们就这么裹着两床被子,没有帐篷也没有地垫肯定受不了。
不信邪的人当然不会理他。
第二天,听说她们果然在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撤回屋里了,说冻得实在受不了。
出发回日喀则的路上,海拔又开始上升,从曲松宗上升到53“我感觉四肢发麻。”
众人“对,你高反,叫你买氧气你说你没事。”
高反小哥“我觉得我不是高反。”
顾淼“那你是什么”
高反小哥“我想我可能是晕车。”
黄衣哥“晕车会四肢发麻”
高反小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应该不是高反吧。”
顾淼没有出现缺氧反应,反正不吸也浪费,于是他把自己的氧气罐给了高反小哥,小哥吸了几口,说不麻了
然而,他还是认为这是车内空气污浊导致的晕车。
之所以吸氧之后就好了,是因为罐子里的氧气比较纯净。
这套神秘的逻辑链,让车上的人都笑起来。
顾淼说起当初登四姑娘山时,有一个女人,也是手脚发麻,且坚持不承认自己是高反,非要说自己是低血糖,把全队的食物都吃了之后,丝毫不见好转,她还是说自己低血糖,最后下撤两百米,立马就复活了。
还有一句吐槽,他没当着众人面说,留着跟沙蓓蓓吐槽“我只知道野史里,同治皇帝得了梅毒,慈禧觉得丢脸,要求太医按天花治。承认自己是高原反应难道很丢脸吗低血糖和晕车比高原反应高贵吗”
沙蓓蓓“可能因为承认自己是高反,会显得自己身体差觉得丢脸我同事有去高原的,坚称自己只是偏头痛,而不是高原反应引起的颅压升高导致的头疼。他大概是为了表示自己学识渊博,不容别人置疑自己的权威。总之就是男人的谜之自信。”
“不要性别歧视我也是男人。”
“你不一样。”
“哪不一样”
“你是我的男人,优秀是你的基本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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