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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怀疑所有人。
施鸽的出现,难免撩拨起我心头翻滚的仇恨。
懒得跟她废话,我拨开她的手,压低声音说“少跟我猫哭耗子。趁我不想吵到白鹭休息,赶紧滚。”
施鸽喏喏道“我只是听说她流产了,想来看看她。”
我嗤笑“听说听谁说我爷爷吗想借这个机会趁虚而入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哪怕全天下女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多碰你一下。而且,实话跟你说,我非常怀疑白鹭流产跟你有关。”
施鸽似乎觉得我莫名其妙“我有那样做的机会吗”
没错,施鸽看起来是没有给白鹭下药的机会。
可机会这玩意儿,只要有心,总能创造出来。
我冷幽幽地凝视着施鸽,不置可否地笑说“知道吗我现在特喜欢荆四,至少人家不绷着,不端着,不跟我戴什么伪善的面具,恨我就是恨我,坏就是坏。不像你这种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有时候我都在想,你当初被你姐夫找人轮j,是不是演给我看的戏。”
施鸽的脸色瞬间青了,浑身都在发抖,好像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最后只报复一般道“商天航,我不是你,不想活得那么累,天天算计这个,怀疑那个,我怕晚上睡不好觉。”
这番话,顿时勾起了不久前我和白鹭某次闹矛盾的记忆。
你有被害妄想症吗以前怀疑我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一个五岁小孩都怀疑,简直不可理喻。
对,我就是有被害妄想症。从小我在商家学到的,就是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包括亲爹亲妈亲爷爷。以后小小白要在商家长大,也会有被害妄想症。
你去哪
去跟思思睡。我怕万一你半夜梦见我背叛你,失手掐死我。
白鹭被泪水烫伤的扭曲笑容,再度撕心裂肺地浮现在我脑海里。
我仿佛看见,白鹭又在问我为什么不杀了我小小白多无辜会离开你、背叛你、设计你的,只有我。
一股血气汹涌着蹿上胸口,我完全失去了理智。
怒不可遏地将施鸽拉出病房,拳脚相加地质问她“你他妈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有什么资格说白鹭说过的话你有什么资格伤害白鹭”
施鸽被我揍得满地打滚,却不躲也不叫,还嘴硬地呛我“我从来没有伤害白鹭,我也伤不了白鹭,能伤她的,只有你。”
能伤白鹭的,只有我。
我的拳脚不自觉顿住,浑身乱蹿的怒火,被蓄势待发的泪水熄灭。
曾几何时,我也意识到了,能伤白鹭的,只有我。
只有我,只有我的不信任,伤白鹭最深。
所以,白鹭的忍耐到达了极限,以牙还牙地用怀疑报复我。
就像我恨自己保护不好白鹭和小小白,居然蠢到拿施鸽撒气一样。
白鹭只能折磨自己,折磨我,才能减轻愧疚和痛苦。
我无以泄愤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腔剧烈扩张收缩,最后万般无奈、可笑又可恨地踢了施鸽一脚,警告她“滚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怕打你脏了手。”
施鸽抹掉嘴角的血沫子,死皮赖脸地笑道“很遗憾,我以后大概天天都会出现在你面前。因为,你爷爷要我照顾白鹭。”
这句话,成功把我好不容易平息的愤怒,再次挑到了顶点。
胸口灼热的火舌,彻底将理智燃烧殆尽。
我原本以为,爷爷没机会碰白鹭,爷爷真不知道白鹭流产。
但现在看来,搞不好是爷爷设计了一切,甚至收买江玥毒害他自己的亲曾孙女,只为棒打我和白鹭这对苦逼鸳鸯。
顾不上白鹭还在发烧,我满脑子只想着冤有头债有主,立刻下楼打车杀回狐狸洞,踹开大门冲进屋,拎着家法钢管,到处乱砸。
百十来万的古董名画、家具电器,我砸起来都不带手软一下的。
我爸我妈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拉我“小航,你这是干嘛呢”
“你们问我干嘛,我还要问你们干嘛呢咱们这叫家吗你一个当爹的,媳妇被害掉了两个孩子,屁都不敢放还有你,你是我妈,我的亲妈,居然帮着那个老不死的害你自己的亲孙女”我毫不留情地甩开我爸我妈,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
大姑看不下去,也想拉我,还没开口,我一钢管就招呼到她肚子上“你滚别太拿自己当盘菜了,少插手我的事”
爷爷这时终于姗姗来迟,坐在轮椅上被荆圣美推到了楼下,维持着威严强硬的态度问我“商天航,是你太拿自己当盘菜了吧”
那会儿我恨不得直接气死爷爷给小小白报仇,什么都不忌惮了。
毕竟,小小白没了,白鹭恨上我了,我争权夺势还能保护谁呢
所以,我张口就说“老不死的,你来得正好。你不肯放过我和白鹭,是吧白鹭流产了,你还不肯善罢甘休,非要安排施鸽照顾她,是吧那咱谁都别想好好过日子听好咯,你大儿子死了我大爷死了而且,你的大孙子、二孙子全是野种商天赐和商天麒,全都是我大娘给我大爷戴的绿帽子”
说完,我满意地看到满屋子的人脸色全变了,空气沉默得仿佛让他们也体会到了窒息的滋味。
美中不足,是爷爷没有犯病晕倒,只是指着门口的方向说“滚,你给我滚。”
初尝报复的快感,我哪舍得走,不过瘾地继续说“商振海,你只有我一个亲孙子。白鹭的孩子,是你唯一的曾孙,有胳膊有腿,成型了,跟您长得还有那么几分神似。但是你杀了那个孩子,你亲手杀了你唯一的亲曾孙。”
爷爷如我所料地开始发抖、喘粗气、翻白眼了,可是偏偏就是他妈坚强,就是他妈不犯病,就是他妈不晕倒,就是他妈不死,只是抓起手边躲过了我钢管的花瓶,朝我砸过来,坚持不懈地让我滚。
我轻而易举就闪身躲开了。
扔掉钢管,我笑得眼泛泪花“没事,老爷子,咱们来日方长。今儿气不死你,迟早有一天我能气死你。想让施鸽住进我家,行。不过,想让我和白鹭离婚,永远不可能。”
闹够了,我也终于记起了白鹭还自己在医院。
扔下狐狸窝的烂摊子,我又返回了医院。
而医院病房里的画面,却让我没法接受。
荆奕铭坐在洒满羽毛、破破烂烂的病床上,抱着头发剪得参差不齐的白鹭,在用他的方式哄白鹭吃饭“你不乖乖吃饭,就没法见孩子。”
白鹭和上午、和昨天的表现完全不一样,整个人呆呆傻傻的,特别好哄,反问荆奕铭“小小白真的还活着吗大家都说”
荆奕铭表情严肃中带着不耐烦,话出口却全是谎言“我说过了,孩子还活着,是老头子希望你跟商天航离婚,偷偷抱走了孩子。只要你好好吃饭,答应我离婚,我很快就可以带你和孩子团聚。”
发觉我再在门口偷看下去,媳妇就要给拐跑了,我正要进门,同样在门口把风的施鸽却拦住了我,摇着头朝我使眼色。
踌躇间,我又听见白鹭没精打采地说“董事长不会把小小白还给我的。”
“我说孩子是我的就会。”
“那样小小白就没有爸爸了。”
“我就是孩子的爸爸。”
荆奕铭居然对白鹭露出了没人见过的温柔笑容,白鹭居然也乖乖张嘴喝下了荆奕铭喂的稀饭。
我真没法忍了,根本不想听施鸽说什么,立刻狠狠甩开施鸽,推门而入,笑着问荆奕铭“你去哪变一个孩子出来给白鹭”
白鹭满脸茫然地看着我,似乎很怕我说下去。
施鸽也拽着我的衣袖,小声提醒我“她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你别刺激她。”
可我顾不上这么多。
我要真陪着荆奕铭继续骗白鹭,白鹭就要跟我离婚了。
我必须告诉白鹭“小小白已经死了。我亲眼见过她的尸体,我还没叫医院处理,准备给她办个小葬礼,你要看吗”
白鹭恐惧地摇头,缩在荆奕铭怀里,喃喃地说“撒谎,你撒谎,你只是不想跟我离婚,所以把小小白交给了董事长。”
实在难以忍受白鹭如此依赖荆奕铭,我出离愤怒地掏出手机,把小小白鲜血淋漓的手术照,残忍地摆到她面前。
“这就是小小白,我们的女儿,医生亲自端着托盘,把她的尸体给我看过了。小小白流产了,我也难受,我也痛苦,我也后悔。但是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你别总活在过去,行么”
白鹭空洞地抬头看向我,冰冷低沉地含泪笑道“你难受你痛苦你后悔”
我说不出话,喉头哽血地闭起眼睛,点头。
“那你快把小小白还给我阿偷也好,抢也好,你去找董事长把小小白要回来阿”
白鹭忽然毫无预警地挣脱荆奕铭的怀抱,冲下病床,揪着我的衣领,甩了我一串大耳光,奋力捶打着我,苍凉凄厉地不断哭喊嘶吼着“你把小小白还给我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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