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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大结局中篇:风起漠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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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洁的月盘缓缓升上檐角,远处,那些隐在宫阙后的冰山一瞬间亮了起来。

    巍峨的漠沧宫殿鳞次栉比,皆笼罩在一片冰蓝之中,宽阔的长廊上,落地的宫灯流光溢彩,将长廊上铺就的一条笔直的红毯,照得格外艳丽,与那宫阶上摆着的一排映山红,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长廊东入口,巨大的黑氅盖住了男子全部面容,在到达大殿入口时,两扇雕花琉璃门一掩,那张英气逼人的面目才真正露了出来。

    男人正解披风,腰身忽然从后面被一对藕臂牢牢抱住,削长的十指占据着他的光丝锦袍,似乎是要将他的心给掏出来。

    那细腻的眼底不见一丝起伏,腰间的玉带松动之际,男人回过身以一副力臂将女人飞快地扛到肩上。

    女人眼底的惊慌很快便被安然所代替,手臂紧紧勾着男人的脖子,一双绘有深紫色眼线的明眸,大而有神,瞧着那件层层叠叠落在地上的披风离他们越来越远

    榻上,女人丰腴的身姿在空中忽然倒旋了一圈后,才安安稳稳地被男人抱坐在怀里,男人的指尖及时抵在了她的唇瓣上,才没让那尖叫大声放出来,细目相对,眼底仍旧是惊魂未定,以至于那双修长的,持续勾在半空,于一袭开衩的红裙之下,半露半含,过分妖媚

    女人随男人的视线望了一眼不远处于金丝罗帐下熟睡的孩子,眼神才提起几分注意。

    回过神,唇瓣却被男人忽然含住了,她由着他发挥了几下,在男人气息最盛的时候,故意歪了脑袋。

    这会儿,索性勾着男人的脖子,撩下一双,将坐姿在男人大腿上挪了挪。

    男人以为她想要挣脱,但她又没想要挣脱,那索性就故意挣脱一下,于是,她便如愿被男人抱得更紧。

    “这都多久没来了怎么,将本宫利用完,这是打算凉着不放,是么”女人撒了气。

    “岂敢”男人拢着眼睛紧贴着女人的脖子一副陶醉于她的香气之中的样子。

    “本宫看有些人就是忘了根本,”女人撒气不成,开始冷声警告起来“黎桑非靖,以后你要是不想来可以不用来,反正本宫的婢子是请不动你了。与其每日这般三催四请,倒不如本宫直接到萧后面前告发你这个从黎桑逃来的朝廷钦犯,较为干脆了断些”

    闻此,黎桑非靖睁了眼道“本王于北川每日忙于练兵,实在是分身乏术,萧后那边旨意下得紧,本王实在是不敢懈怠”

    “萧后让你练兵”楚妃瞧眼看他,一副不信的样子,不免轻笑着说“你撒谎也不想清楚了再撒,萧后怎可能这么快便将虎符交与你。”

    黎桑非靖嘴角勾笑了一下,将她的手带到了玉带上。

    楚妃顺着挂坠往下,触到了一些纹路,她眉睫动了动,忙取了那东西攥在手中一看,竟然真是虎符

    黎桑非靖不禁道“本王可有撒谎”

    “看来本宫当初没看走眼,你这个权倾黎桑的廑王本事果然了得”楚妃眼底露着一抹喜色,随手将虎符丢到一边。

    见她默不作声了,黎桑非靖不禁起指,弄了弄她的唇瓣,取笑道“你就莫再同本王置气了,本王看你这唇上的妆都气花了。”

    他就取笑她吧,楚妃受不了这样的挑逗,余光勾住那修长的手指,试图含住,却被他逃走,她不甘心,伸了脖子,眼看就要得逞,又被他逃走,到最后撞上了他眼底里的一抹坏笑。

    她眼底同样也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手上的劲一狠,顿时教他脖子立了起来,在她的操控之下,这匹狂妄的野马果然温顺了许多。

    原本以为这次他必然要从了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好好补偿本宫以慰本宫这些时日为你吃的苦头”

    根本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变换坐姿,她再也抓不住他的腰带。

    黎桑非靖站起来说“楚妃娘娘,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想着这些啊。”

    “你什么意思”楚妃昂着下颚,直直地盯着他,没看懂他的眼神。

    “世子妃刚刚诞下子嗣,世子转眼便被封了王,你当真不知其中缘故”黎桑非靖问。

    楚妃坐起身子,冷笑一声“你该不会是想要本宫帮你把那个孩子解决了吧”

    黎桑非靖回头望了她一眼,眼神透着惊讶,继而道“世子若在此时继位,储君便有了保障,楚妃娘娘该不会还像以前那样天真地认为,等再过个几年,你和漠沧皇的这个孩子再长得大一些,他就能顺利继位而你便能高枕无忧坐你的皇太后”

    “不可能”楚妃站了起来,可笑道“就因为世子妃诞下的是男嗣,那个在蛮荒过了十六年的世子便想一朝翻身”

    黎桑非靖撑着两副膝盖,坐了下来,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楚妃语气更厉“他母亲衡王妃这两年在宫中过得是什么死样子本宫最是了解他回来半年都不到,恐怕连宫门都还摸不清楚吧这根基都还没稳呢,拿什么让萧后信服有无势力尚且不论,世子在黎桑待了两年,谁又知道他的心到底跟了哪边光凭这一点,萧后岂能不猜忌若说让他继位,萧后就不怕世子将整个漠沧拱手相让”

    “萧后应该是快不行了。”黎桑非靖忽然喟叹了一句。

    楚妃目中登时愣了一下,回过头,对上他眼中的神色,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说什么”

    黎桑非靖淡淡道“就凭萧后现在这副状况,怕是等不到你这个孩子成年了。”

    楚妃盯着黎桑非靖的眉目,脸色一瞬间就变掉了,余光下所映射的金丝罗帐,突然变得阴暗起来。

    黎桑非靖站了起来,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了楚妃冰冷的身体,余光瞧了眼金丝罗帐,“远水解不了近渴,娘娘怕什么,你不是还有本王么”

    被那声音一震,楚妃旋即转头望向他,“你有办法”

    黎桑非靖勾笑道“这一回,娘娘可是铁定心思要与本王一条心听本王的了”

    “你若能挽回局面,保本宫母子,本宫今后对你听之任之”此时的楚妃看他的眼神是彻彻底底地不同了。

    黎桑非靖重新坐下,抿了一口茶盏,才道“想必娘娘这些天已经听到了一些流言吧”

    楚妃细目一想,看向他问“你是说,世子妃生下的那个孩子是你散布的”

    黎桑非靖轻笑道“那可不是什么流言。”

    楚妃目中一跳,上前一步,扼住他的手腕问“当真不是世子亲生”

    与他眼神对视了许久,她才缓缓将之松开,思忖着坐到一旁,眼中跳了几下。

    黎桑非靖知道她已经懂了后面的事,遂开始拢着她的肩膀,说“人证已经找好了,要在萧后那边把这把火烧起来,就看娘娘能使出何种手段,发挥到何种层度了”

    “且看着吧这宫中,马上便要变天了”楚妃勾起眼,望向琉璃窗外,已是轻云遮月的天象

    韶阳宫,前阵子新立的宫,外边的长廊上,依旧还保留着之前乔迁时的华灯璀璨,将四面的琉璃窗映得五光十色,好不绚烂。

    “听你这么一说,这事还真有些不对劲,我昨天去抱小世子时,瞧那眉目许久,既不像世子,又不像世子妃,总归就是说不出来得怪”

    “谁知道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哎,哎,到门口了,可别再说了”

    内殿,那拨浪鼓登时被她砸在地上,隐忍着的面色早已黑去,怀中婴儿吓得啼哭,燕艳艳不得不忍下一口气,耐心地哄孩子。

    “倘若日后再听到谁乱嚼舌根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那几个宫婢说的话,恰好被走在后面的嗪嗪听到了,几个宫婢吓得忙磕头乞饶。

    嗪嗪进入内殿时,已换了轻松的脸色,她过去捡起地上的拨浪鼓,放到一边说“小姐,打听到了老爷真的入了宫,您猜得不假。”

    燕艳艳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忍不住盯着嗪嗪再确定一下“当真”

    看到嗪嗪重重地点了头后,她忙说“嗪嗪快,快去把我做好的点心装好,我这便送过去。”

    嗪嗪笑着应了好,脚下的步子飞舞起来。

    载玉宫,又是一座崭新的宫殿。

    燕不落,一袭矜贵的雪貂新瑞滚紫袍,落落拓拓交袖立于大殿中央,仰头观望着殿中一切,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的。

    “燕伯别来无恙啊”

    闻声,燕不落转眼瞧了瞧来者,呵笑道“唷,这不是宁王殿下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黎桑非靖眼神冷向了别处,再看过去时,声音变得极为冷淡“那本王是不是还得尊你一声燕国公呢”

    燕不落掩掩手,“下旬才正式授封,宁王殿下不必客气。”

    说着,转过身,打算落座,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令人不太舒服声音。

    “燕不落你是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了是么萧后赐你一座宫阙、封你一个国公,你的心便被收去了”

    他心中冷笑了一声,回过头瞧着那人眼中的愠色,皱着一处眉头,道“廑王殿下,相比与两个月前,东躲西藏,锒铛入狱的苦日子,如今的你简直不要太幸运吧你已经侥幸逃掉了,现在换了个身份,还有宁王可做,就这样,不好么”

    “我想你是过了几天安逸日子忘记前面那些苦头了。”黎桑非靖冷嗤一声,道“没有本王替你在宫中斡旋,哪能那么顺利走到今天”

    燕不落低低头,拢了拢袖,冷淡道“若非我,我想廑王殿下也没命站到这里。咱们彼此各取所需,互利共赢罢了。”

    “听燕伯的意思,这是要过河拆桥了”黎桑非靖笑里藏刀地盯了一会儿那沉默的面目,这会儿直接开门见山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就等着萧后一命呜呼,你好风风光光坐国丈不过你怕是要大梦一场空了”

    燕不落心中正摇头摆脑一脸晕色,陡然听见那阴恻的声音,顿时变了相,“你这话什么意思”

    “居安,当常思危,”黎桑非靖漫步殿中,不徐不疾“有个真相你有必要知道了。”

    燕不落目光一紧,瞧着他故弄玄虚。

    黎桑非靖又是一声嗤笑,“早在黎桑之时,你女儿并非于世子,而是于寅月宫世子手下众漠沧士兵”

    “你说什么”燕不落目光一跌,一口气接不上来。

    黎桑非靖道“本王想世子一早料定漠沧无痕会走姻亲这一步,故而在秦淮之时,便未道破真相。他得离开那啊,一旦道破可就真的尸首异处了啊”

    “这不可能”燕不落脚下跌宕了几步,一下子把住廑王的衣袂,眼神恶恶道“这件事,你又如何知道”

    “你未免太低估本王的能力了”黎桑非靖起手,将那只颤抖的手松开,“很快萧后便会知道世子妃所怀并非世子骨肉,所谓姻亲血盟是假,利用漠沧这张遮羞布化解自身危机是真,一怒之下,萧后必然起兵,直捣黎桑”

    燕不落登时跌坐在那,真正是大梦初醒了。

    黎桑非靖仰头环视了一眼这满殿的华彩,不禁道“若燕伯要是觉着自己还不是个废人,便尽早出宫想好对策看看如何牵制住世子吧,倘若能说动他主动面见萧后,道出真相,再主动请缨征伐黎桑,以将功抵过,那最好不过了”

    韶阳宫。

    “都退下。”

    “小姐,”

    “一个个都聋了是么”

    几个宫婢眼神一碰,立马拜身而退,嗪嗪最后走出去掩上殿门时,脸上爬满了担心。

    漠沧无病理完政务回到殿中时,便觉着今日与往日不同,冷清了许多。

    听见世子归来,燕艳艳忙上前,去替他解披风,一对抬望的眼眸,就像是被大雪压过的树枝,睹了一阵春风后,开始重新发芽打绿,“殿下今日回来的怎比往日要早”

    听闻岳父大人入宫,遂想着过去拜访,奈何到达载玉宫时,他刚走不久。

    这般话在漠沧无病眼中一闪,最后眼神一默,只道“无事。”

    那声音也是极为冷淡。

    燕艳艳收好披风,这边点点头,那边又说“想来殿下忙碌许久定饿了吧妾身为殿下准备了一些点心,殿”

    那身影却已入书房,不见半分回顾,亦无半点回响。

    她停在那里,挽着的披风抓得紧紧的,想他已有三日宿在议阁,今日能得见他归来,已是喜不自禁

    想到这里,内殿小世子的啼哭瞬间牵动了她的心。

    “阿世定然是听见爹爹回来了,也想见爹爹对不对”眉欢眼笑间,燕艳艳抱着小世子进了书房。

    见到阿世小手乱抓,忽然咯咯地笑了,她心中瞬间化开了,脚下的步子飞快,想着赶紧抱给世子看看,那案前却忽然响了一句

    “本世子还有公务要忙,暂且退下吧。”

    她抱着小世子僵立他面前,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有怀中婴儿咯咯笑着,好几次听着,像是在唤他

    可那个人连眉睫都不动一下,何况是等他抬头看一眼呢。

    燕艳艳全身是彻底地冻住了,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

    她将孩子抱回内殿,再入书房,已掩上两扇房门。

    那恼怒的声音,就像她猜想的那一样,分毫不差地砸了下来。

    可这一次,她不再唯唯诺诺,不再将他所思所想方方面面考虑个透彻,她眼神笔直地望向他,一步步走到案前,她从来没有这样明目张胆地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不是怒色便是冰冷,她甚至不知道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出去”他发了最后一道命令,像再怒叱一个犯人。

    “那夜在清河,与我交欢的,是你吗”她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开了口,没有给他任何心理准备。

    漠沧无病心头愕地一震,周遭的空气像是凝固住了。

    “是你,还是其他男子”她目中泪光一闪,声音已经哽咽得听不太清。

    他眸光一掩,坐了下去,声音不是昔日的冷漠,而是低缓。

    “是我。”

    “根本不是你”

    她狠狠攥着拳头,泪水瞬间决堤。

    整个身子瘫坐在案前,声音里充满了撕扯。“你还要骗我多久你为什么要这样骗我为什么”

    “燕艳艳,事已至此,你还在纠结什么”他问她。

    她愕愕地抬起头,骨节极力压着心口,声音满是颤抖“你问我,纠结什么我千里迢迢,随你远嫁漠沧,承受着各种痛苦,将腹中胎儿诞下你问我,我在纠结什么”

    “你不是为了别人,你是为了你自己。”漠沧无病语调冷冷道“这一切,不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她满是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心中像有刀子在划。

    “你早该想到,这条路,从你踏上的那一刻起,注定不平静,富贵,顺遂,皆远。这便是你活下来的代价。你与我,不过都是恰好绑在了同一条船上。想要活下去,就得认清楚,没有可享的福,只有赎不完的罪。”

    他一字一句与她当面说清,“如今你既已知真相,以后你我都便宜行事。今后,你应当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步一步,皆小心了。”

    燕艳艳抱着欲裂的脑袋,不知道在找什么,落泪已无声,整个屋子沉闷到极致。

    翌日,未央宫。

    座上,面容清丽,却在闭眼时衰败,青丝如瀑,却在绾髻时斑驳,旧时的倾国倾城,早已随旧岁一声接一声的轻咳远去,美人迟暮之节,唯剩拄杖惋惜。

    那闭了良久的双眼,再睁开,已不见一丝起伏,“传本宫懿旨,今,封宁王为远征大将军,率我七万漠沧铁骑,直捣黎桑”

    闻言,侍人北秋心中一震,愕然看向萧后,声音沉重“娘娘,您,真的想好了么”

    那拄杖的五指已是骨节泛白,启齿之时,喉间却遭奇痒难忍,一阵急火攻心,势不可挡,最终在连连剧咳之后,归于一淌血红。

    侍人将血帕呈下,那懿旨终究还是传下去了。

    那一天,整片漠沧的天空都是阴沉沉的,山谷的飓风呼啸着,像是号角在悲鸣。

    燕不落赶至韶阳宫时,燕艳艳倒在冰冷的宫殿里,长长的雪线缓缓流淌在冰蓝色的地板上,像冰原上连片开放的彼岸花。

    嗪嗪将襁褓从摇篮里抱起时,里面已经僵硬得像一块漆黑的石头。

    韶阳宫内外,已经聚拢了一圈捂嘴观望的宫人,他们身上有着同一种种族印记,他们彼此联系,又在这一刻,彼此默契。

    他们在熙攘之中避让出一条长长的走道。

    燕不落怀抱着他的女儿,一步一步走出大殿,那袭矜贵的雪貂新瑞滚紫袍,遍染鲜红。

    漠沧无病擅闯了未央宫,哀求着座上之人收回成命,可那双闭着的眼睛始终不动一下。

    终于,那副卑躬屈膝的躯体,站了起来,决定扬长而去。

    “世子打算如何”那个人问他。

    他没有回头,“不惜一切,阻止这一切发生。”

    “即便搭上你母妃的性命”

    当是时,犹如晴空霹雳,他愕地回头,她的母妃被两个漠沧士兵拖拽而出

    萧后早已先行一步,从世子府抓了人。

    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一句“母妃”喊在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现在,世子可有想清楚自己要做的事”萧后哂了一口茶,问他。

    那举世独立的身影,再也站不直了,全身的血管都喷张到极致,像蛰伏于地下的蛟龙,随时都会破土而出,那两个拳头紧紧握着,试图控制这种异变。

    将在他的膝盖要弯下的时候,一声“无病”,满殿绝响

    他愕然抬眸,几乎不敢看向那素衣白裳之人。

    黑云缠聚在未央宫上空,那金庭已染成黑色,包括那至尊的王座。

    招展的旌旗插在汉白玉栏杆上,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像极了那日的城阙之盟。

    而今,换了这个人,倾注了一生的信念,长声叮咛着

    “无病记住那个人同你说过的话,用你一生去践行你的使命”

    衡王妃三千青丝未挽,只被一根木簪所系,孑然奔向汉白玉柱,终换了一身萧然。

    “母妃”

    那一刻的奔赴,是他们相距最近的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

    这短短两月,要如何抵过秦淮漫长的两年。

    蛮荒的流民,都羡慕京都的繁华,满宫的华彩,若有来世,一定要选蛮荒。

    萧后和北霜满目震惊,眼中晦明变化

    汉白玉上的祥云,好像注定要配以彩色,才能腾上九霄,横跃四海。

    酆都关外,万千狼骑,围聚马上双影。

    “黎桑非靖世子的军队,马上便要杀出酆都,你的计谋不会得逞”燕不落长啸道。

    黎桑非靖轻啧一声,道“燕伯啊燕伯,本王要你蛰伏在世子身边做内应,可没让你把心都掏过去啊世子的军队,呵呵,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衡王旧部吧燕伯啊燕伯,他那是起兵谋反啊,一旦失败,所受乃极刑,本王怕你输不起。”

    燕不落凛然道“两年前,正是你身后的这批铁骑,将你的故国踏得四分五裂,他们手中的弯刀,将你故土上的亲人割得遍体鳞伤你,比任何人都输不起”

    黎桑非靖赫然色变,嘶吼出“本王绝不会输”

    “呵呵呵,”燕不落南望了一眼北漠方向,“只怕今日你率领的漠沧狼族的铁骑还未踏过北漠,你便已经输了。”

    “燕不落”黎桑非靖手中的长戟猛然横空扬起,“本王先杀了你助助兴”

    这时,边关的探子来报

    “启禀宁王殿下五里之外,发现大批凯旋军身影,正奔袭而来数目尚不明确”

    反复责问之下,黎桑非靖心终于冷颤了一下,思前想后不通之际,对面却忽然响起一片瑟瑟的笑声。

    “是你所调”他眸光锐利起来,盯着燕不落,忽然觉得可笑“难怪你始终畏首畏尾,左右摇摆,原来手中一早便抓着一张漠沧无痕送给你的护身符啊好,那咱们且看看,这张护身符能保你到几时”

    那一刻的燕不落,一声声轻笑间,满是肆无忌惮,可当他望向遥远的故国时,眼底却不知含了多少愧疚。

    黎桑非靖调转马头,风国的旌旗下,满腔的杀戮,人神共愤。

    “众军听令即刻随本王前去袭杀凯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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