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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6
姽婳女子,哀哀怨怨。红曲楼中,说说笑笑故停停,停不住开心是诚然。无人作伴的郦棂,只能顾影自怜地于街巷裴回,不知不觉的又走回到了红曲楼门外,此刻恰逢灵娥歌舞,欢呼其名的高喊之声不息萦绕于她耳际。心儿似有婉叹,朱唇忧抿而无味,回身漫行不知多久,竟身至两年前与陈歉游船醉旧事的杨柳堤岸。
孤意独坐,寒风打柳,实在难以解忧。郦棂回想那年正过花信年华,姿首与声望乃今生之最是,惜不过三年便花舞她人代。现在一同长大的游伴也渐行渐远,就连自己尊敬如父的刘鹏君也已偏爱柳藜。越想寒意越浓,郦棂正欲莲步转身时,忽见桥边有两个青年男子把酒言欢方至,看其装束应是城中富家子弟,容貌颇为英俊,两人内穿汗衫、外披简洁的衩衣,但布料极为糜丽,寻常百姓一辈子都不要奢望。这时,他俩吩咐了随从摆好木桌,随之将带来的酒菜放上,便坐下谈天。
郦棂心情低落且不知何去,索性停了一停,见这两人分别身着白衫与紫衣。等他们饮了数杯后,郦棂忽然走了过去,媚笑攀谈,“小女子缘经此地,巧闻两位公子相谈甚欢,惟独少佳人在侧,故冒昧打搅一问,嗯小女子可否有幸留下为两位把盏”
此间柳丝飘飘,灯火沉沉,郦棂站于白衫男子其后,见他心念定又是哪家的落魄女子利令智昏,倚仗着小小姿色以妄图富贵,这已不是一两次了,故头也不回,继续饮了一杯,不耐烦地往后挥了挥手,“妳最好快走远些我兄弟两人在此谈心,不祈望有旁人叨扰。”
郦棂当即恼怒,但不想自讨难堪,只能隐忍不发。紫衣男子轻笑了笑,无意地平视一看,竟见这女子玉足锦鞋旋裙,非寻常人家可有,不由好奇地从下而上打量郦棂,柳腰凤带,钿头银篦,一双珠翠耳坠轻的的响,再认真细观容貌天仙,登时惊叹,“居然是红曲楼的名伎郦棂姑娘,难怪如此卓越多姿”
白衫男子闻言回首,惊诧道“还真是郦棂姑娘啊”说着,竟一改方才的冷傲,正身笑请,“郦棂姑
娘坐下吧唉呀平时在红曲楼想见姑娘一面都十分不易,今夜我兄弟俩真有福气呀”
郦棂见两人一副仰慕神情,心情也随之转好,故意自嘲一笑,“如今本姑娘的风头早已被灵娥那丫头争去大半不止,怎么你们还对我如此殷勤”
白衫男子虚情地笑道“虽是如此,那灵娥姑娘始终是少不更事的丫头,又怎能比得上妳”
郦棂心中得意,媚笑道“世之男子不是都喜欢年轻女子吗本姑娘如今都快是徐娘半老了,那灵娥现在可是二八佳人。等再过几年她依旧年华靓丽,而我怕是残花败柳矣。”
紫衣男子微笑道“此话非也,凡人皆易老,惟才华不老。故才人相交,乃首应注重气节。来我们喝酒吧,多言此些亦然无益。”
白衫附和一笑,“兄弟说得对,我们好生把酒言欢一番,不负缘遇。”
郦棂巧笑道“呵呵两位这时真的不介意本姑娘在此叨扰”
“当然了”两人同声笑道。郦棂也爽快地帮两人
斟酒,继而三人碰饮一杯。紫衣男子笑问道“对了郦棂姑娘,这时辰妳应有许多达官贵人邀约,为何会独身一人”
郦棂放下酒杯,轻蔑一笑,“哼那些粗俗的男子岂值得我郦棂去赴约”
紫衣男子一时尴尬,强笑道“呵呵也是、也是”白衫男子心中鄙夷,寻思道“区区一个婊子,竟敢如此妄自尊大。等妳醉了,今晚定要妳睡于本公子榻下。”
郦棂不知是否有意发泄情绪,竟越喝越狂,仗着自己海量直接拿起酒壶灌饮,还不停笑劝两人也学她。
紫衣男子见之,忙劝道“郦棂姑娘请慢些这虽是醨酒,但酿酒的师父乃是北方人,因而此酒劲力要猛不少。”
奈何郦棂置之不理,自信道“即使如此,又何须怕之本姑娘曾高饮绿酒千斤而不倒,酒量可比张玉莲、张怡云母女”此时她面颊微红,明显已生醉态。
白衫男子甚为称心,朗声道“郦棂姑娘真乃豪气
,在下佩服。”说着,又举杯劝饮,直将其灌醉为止。
又过了良久,郦棂醉态更浓了,她顾盼四下,忽而感慨道“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哟竟是南唐宰相冯延巳的鹊踏枝谁道闲情抛掷久,郦棂姑娘果然真有才思。”紫衣男子笑了笑,继而问道“此词读而寂寞惆怅,在下终于知晓郦棂姑娘今之为何到此了,想必是无处解忧吧”
郦棂晃姿轻笑,继续自饮。白衫男子见她虽不说话,但仍有笑意,佯为爽利道“兄弟休要曲解其意了,此词不过随意而吐,郦棂姑娘有我们作陪,又何谈无处解忧难得痛快,我们三人再高饮一壶”
“说得好我们不醉不归”郦棂一时激越竟站直身子,再开一壶欲将饮尽为止。虽说她酒量十分了得,但也会有限度,此壶酒刚喝到一半,便见她左手抚头,身姿昏昏沉沉的,真就倒在了桌下。
白衫男子心中揶揄,呼喊道“郦棂姑娘、郦棂姑娘”叫了数声,仍不见应答。
紫衣男子见她酒醉如尸,慌张道“我方才早就劝说过不能猛饮此酒,奈何兄弟执意不听。郦棂成了这般模样,若不幸被刘鹏君的人看到了,定会以为我们不怀好意。要不趁现在时辰尚早,我们派人去红曲楼或者到醉雨山庄告诉一声”
白衫男子当场反对,“不可。还是让我亲自送她回去吧。”
紫衣男子疑道“平昔都不见你如此勤快,难不成兄弟要”话至唇边及时收回,继而看向四下行人无几,这才舒心。
白衫男子知其语意,邪笑道“兄弟若是害怕了,大可先回去。”
“当然怕了”紫衣男子俊脸紧蹙,低声劝道“郦棂何许人也可是刘鹏君之徒,钱塘三文武的总角之交,三京酒楼连大元朝廷都要给三分颜面的江湖势力。郦棂在红曲楼这么久了,从不见有人敢打她念头,兄可千万不要乱来,以免倾家荡产。”
“那又如何”这白衫男子不知是否喝了酒的缘故,一时胆识惊人,狂妄道“哼如今世道如此混乱
,我听闻刘鹏君势力早不如前了。再说这婊子喝了这么多,没有几个时辰休想睁眼,我这就将她带到城外朋友开的那间客栈里,等事妥当了,她怕还一无所知,而我已经不知何去也。”
紫衣男子心知他执意如此,定也会害了自己,希图再劝,“不理刘鹏君如今势力怎样,其江湖地位还是第一,不是你我可以得罪的。世上女子何其多,莫因一时冲动,毁了前程。弟在此诚心告诫,兄可要三思”
白衫男子浑然不听,冷哼道“本公子早些年曾多番心邀这婊子而反被轻视,不想她今天竟自投罗网,我又岂能错过此番天遇的良机”
紫衣男子见其仍固执己见,无奈长叹一声,“既然兄不听愚弟的劝,那我就不再奉陪了。若明晨招引罪祸,切莫怪弟冷血不认人,实因家中有花甲高堂与年幼的妹妹,实在不敢冒犯刘鹏君。告辞了”语落,甩袖阔步离开。
待紫衣男子行远后,白衫男子冷笑了笑,“哼如蚁般胆识还想继承家业怕是不够一年便被你败光了
”说着顾盼四下,便快快将郦棂扶了车箱,往城南走去。
紫衣男子一路徐行,心绪时时不安,生怕会被别人看到自己今曾与郦棂把盏,决定四处闲荡一番,希图平复慌张之色。念此,回首看向身后两仆人,吩咐道“你俩先回去吧。我还有他事要办,记住了,千万不要将今晚之事说出,不然我们三人都会万劫不复。”
两仆人同声道“小人明白了,那少爷也早些回去,小姐还等着您教她诗词呢。”
紫衣男子浅笑道“好,你们回去和小姐说,我很快就回家了。”
两仆人回去后,紫衣男子仍在寻思要不要去阻止,犹豫之际,见时析岁与一妖媚女子劝酒笑行,颔首徐步的他恰好与时析岁迎面撞了一下,细看竟是时析岁,紫衣男子登时不寒而栗,“原原原来是时大堂主啊在下无意冲撞您的,对不住了。”语落,不由瞥探城南方向。
时析岁在红曲楼见过这人,知其是城中富甲子弟。
衣食无忧,为何这般神色心想定有蹊跷,登时拉住衣袖不让他离开,冷笑道“这位少爷为何一副惶恐模样啊难不成怕本堂主欺负你抑或心有邪念”
男子听了最后一句,额头不由冒汗,惊怕道“没、没有在下一介下尘,手不能缚鸡,怎敢违反大元律法”
“呵呵”妖媚女子见其胆怯如鼠,亦然藐视媚笑。时析岁见之当如此,心想恐吓一番再走也不迟,忍笑道“你若是被我知晓有何事相瞒,那足下可就不要祈望还能在杭州立足。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声,在三文武中乃最为寡情的一个,手段可谓残忍无比。”
紫衣男子闻言,登时惊跳地喊了一声,“郦棂”忽又急思朋友安危,“棂”字尚未吐清便吞了回去。
即使如此,时析岁还是听清了,正色道“你方才是说郦棂她怎样了”
男子连忙晃头狡辩,“不是的,时堂主听错了”
时析岁见这人一直慌手慌脚的,证明其中定与郦棂有关,速即将其强拽至后巷一隐蔽处。
妖媚女子忙喊道“时堂主去哪啊您答应与我登楼赏月的”语罢埋怨了一番紫衣男子,但也无奈,惟有紧随其后。
待目下无人,时析岁将男子恶狠狠的丢到角落,冰冷道“郦棂究竟发生何事了若因你此时心存犹豫,耽误了什么,保证你明晨会命绝于山野。”
紫衣男子坐在肮脏的地下不敢正身,吓得他事无巨细地将全部事情说出,还不停委屈求饶,“时堂主这事与小人无关,您放过我吧”
闻言,妖媚女子愕然惊叹,“真难以置信,在杭州城里居然有人敢对郦棂图谋。”
时析岁听之甚为急躁,速即欲飞身上梁朝南城追去,岂料被那女子拉住了衣袖,并且撒娇道“时堂主就这么抛弃小女子,让我如何是好呀”
时析岁无奈,回首对紫衣男子肃穆道“这姑娘就交给你照看了,她的一切要求尽量悉数满足,不然本堂主依旧寻你责问。”语落,“嗖”的一声,身影已无处可探。
妖媚女子细量地下男子高壮英俊,甚为心喜,媚笑
道“这位少爷也听到了,时堂主让你全部都听我的。”
紫衣男子叹道“唉那妳想怎样啊”
妖媚女子爽利道“今晚先陪小女子闲荡一番,这来日方长的,等想清楚一些再告知你也不迟。”
紫衣男子纵使千般不愿,但也只能任由这女子作弄。
这时,郦棂已经被带到城外了。时析岁在城南街头寻了一遍也没有见到,心念定已出城。捉住一路人,忙问道“打扰了朋友,请问您可有见过一辆马车出城门”
那人点头道“见过,也就刚走有了一刻钟。”
“多谢了。”时析岁应了一声,心念南城外只有一间客栈,索性用轻功飞身出城。随之立于树巅,幸好这几天有下雨,借着月光可见车马新碾的痕迹。称心一笑,追风掣电般赶去,很快就见到了白衫男子那辆车,追前拦问道“请问里头是何人”
驱策马车的这人一看是时析岁,吓得浑身战栗,“小人见过时堂主,车箱里乃是我家公子。”
白衫男子生怕仆人露相,异常镇定地走出车舆,礼笑道“时公子,在下有要事出城,不知您为何拦截我的车马”
时析岁眼前此人与紫衣男子形容一致,冷笑了笑,直接过去将其狠踢下娇子,随之将郦棂背起,严厉道“既然未生事态,今夜的事我也不再追究。但你切记了,不要与任何人谈及此事,免得有毁郦棂声誉。若敢违背我意,杀汝命如蚂蚁一般。”
白衫男子不想时析岁如此霸道,被其一身凶狠的杀气吓得跪在了地下,“小人切记了,此事绝对闭口不谈。”
时析岁冷哼一声,便动身进城了。待至城内,一时困惑要将郦棂送去哪里为妙,心想吴屹与于岭已出城办事月余了,实在不便叨扰他们的妻子。见时辰尚早,红曲楼后边的寝室应该没人,就决定将她送回那里。
时析岁从红曲楼顶飞身而入,本想空无一人,哪料于长廊中正好碰见了灵娥掌灯,见她很是惊讶,“时公子出了何事呀郦棂姐姐怎会醉成这样了”
“原是灵娥丫头呀。”时析岁与她相熟,因而不觉尴尬,开心道“呵呵我们与郦棂在醉雨山庄叙旧,兴浓贪杯之故。对了丫头,今天妳为何这么早就停唱了”
灵娥淘气地笑道“嘻嘻这两天我感染风寒,才有此待遇。”
“瞧妳染了风寒还这般高兴”时析岁从她眼中探出一丝心酸,不由怜笑道。
灵娥吸气婉笑,“我们快些将郦棂姐姐扶回房间歇息吧,不然连她都会着凉了”
“好吧”时析岁微笑道“丫头,待明晨郦棂醒了,不要说是我带她回来的。”
灵娥满腹狐疑,“此事郦棂姐姐还不曾知晓”
时析岁笑而不语。灵娥继续问道“郦棂姐最近常无端动怒,是否有何忧心事”
时析岁苦笑道“她性情一向如此,何谈忧心事这里始终是女子寝室,我实在不宜久留。妳自己要照顾身子,再见”语落,旋即便不见了踪影。
刚将郦棂安置不久,她竟已开始入梦乡了。灵娥为
其盖上棉被,正准备离开之际,却被郦棂紧紧抓住了柔荑,迟迟不肯送手。灵娥无奈笑叹,便端坐于床边祈盼天明快些降临。
而此时,李玉梅与应惟与不知较量了多久,见他们呼气均已泛促,但仍未分出胜负。这其间,李玉白看得可谓称心如意,闻他念道“双方已相持了五六十回合,玉梅仍不处下风,证明这两年半在白仙山的修行颇见成效。”
应惟与见一直无从寻找对方破绽,已不想任此消耗体力,决定攻一个“横冲直撞”,使尽全身气力握剑连番猛砍。但李玉梅已然身临佳境,躲之非常有度,轻飘后移,应惟与一股劲力扑空。这时,李玉梅也无心再浪费时间,把剑掷出,低身随剑朝对方打去。
剑与身随行,好比有两人在攻击,的确是出其不意,应惟与一时不知所措,只能稳立原地先将长剑抵挡。“铿”的一声,李玉梅的佩剑落在其左侧,她见对方往后退了几步,乘机跃于其头顶,猛踢数脚,身落之际继而从握佩剑。
本以为应惟与会被踢倒在地,此刻仍见他举止从容
,但神色却多了一丝佩服,笑道“姑娘此招真是了得,在下受教了。”
李玉梅收剑入鞘,也不吝赞叹,“但还不能将你打倒,证明剑绕清江这名头可谓不虚。”
见应惟与也已无心较量,李玉白朗声笑道“应大侠剑法超群,乃有目共见,若不嫌弃,我们交个朋友,大伙一同回到方才的地方继续吃酒”
应惟与欣慰道“大丈夫存世本应广交良友,又怎生拒绝呼”
张怀德闻言,登时过去拉着他走,“哈哈好一个广交良友,今宵我等一意痛饮而归。”
应惟与仰天放笑,朗道“兄如此热诚,想必十分海量”
青雪三人行于其后,李玉白拍了拍妹妹肩膀,笑道“见妳进步这么多,哥哥真是惊讶万分”
青雪婉笑道“看来白仙山真的很适合修行,玉梅如今都是一流高手了。”
李玉梅得意道“青雪姐姐言错了,玉梅即使不在白仙山修行,两年后一样有此成效。哥哥说对吧嘻
嘻”
青雪与李玉梅相视而笑,无从答应。
陈歉见此光景,等下大伙定会谈笑至大醉,登时心生欢喜,忽又担心柳藜会无意。笑了笑,直说道“若柳藜姑娘实在不想跟去,歉这就送妳回山庄”
柳藜不想他会如此关切自己,心儿暗喜而神飞,早已忍不住了笑颜,“反正阿藜明天没有什么事,晚些回去也无所谓的。”
陈歉柔笑道“既然如此,等妳想回去时,歉立即抽身送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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