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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倏然一片漆黑, 是江奕也没想到的事。
不是他做的。江奕还没那么小心眼,在好不容易见到的爱人面前闹失踪。
试问老夫老妻了几辈子,全身上下有哪个地方没看过, 更过分的运动也都玩过。
厚重的黑暗一望无际,江奕直觉自己所在的这个空间并非真实存在, 只是也看不出虚假。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 选了个方向, 走去。
走了没一会儿, 江奕的鬓发微微鼓动。
风从正前方对直吹了过来。
加快脚步后,没一会儿江奕就看到了一点亮光, 在风口处微微闪烁着, 像黑夜里闪亮的星星。
江奕走近了。
光亮猛地迸发, 黑暗被驱散, 他情不自禁地阖上眼。
等适应了一会儿,才又睁开。
取而代之的是雪山上一片冷淡的日光。
aaa
虽说眨眼功夫面前的白黎轩就不见了,但那片刻间暴涨的灵力还是在渐善的心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一笔。
白黎轩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踪迹,或者是说走得太急没有考虑到,总而言之,渐善一边安抚被吓呆了的小孩, 一边捂着噗通直跳的脆弱小心脏,很快就找了白黎轩的去向。
因为就在不远处, 他记忆犹新。
当初他亲眼看着白黎轩抱着毫无生息的男子走了进去,而后一连数月也没有出来的地方。
在抢来栖真尸身那最开始的三年里,白黎轩会频频去看望, 但之后就越来越少。
而在最近十年里,白黎轩更是连那地方的百米之内都不会踏足,渐善觉得,一直看着一个总也不会睁眼的人,谁都会难过。
栖真的尸身在半山腰,白黎轩就守在这座山的顶峰,双方很近,对白黎轩来说只要瞬息便可到达。
却又好似隔了很远。
在那一时间,渐善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是白黎轩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栖真的身边。
敌袭或有人闯入是根本不可能的,全大陆就白黎轩他老爹能和白黎轩打个平手,其他人想要偷袭白黎轩,恐怕还没走到山脚人就已经废了。
事不关外,也就是内部出现的问题。
难道
渐善忍着激动的心情,如果真的是那人醒了的话,那可是一件喜大普奔的高兴事,全魔域都要狂欢的那种
因为他们再也不用忍受白黎轩的喜怒无常了,有人能治
渐善便抱着它家主人静等白黎轩的好消息。
一连两个时辰过去了。
山顶风雪依旧,触目所及,廖无人烟。
白黎轩人去哪了
白黎轩仍旧站在栖真置身的冰棺旁边,许久未动,渐善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得抓耳挠腮。
没有弹回自己探寻的神识,这说明白黎轩的心情至少是不错的罢,那为何跟傻了一样
“人类真别扭。”渐善忍不住对自己的主人说。
小孩面无表情瞅他,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撇开眼,呆呆地盯着一棵挺拔的古松。
又半个时辰过去。
渐善“我觉得我得提醒他。”
冰棺可以保证尸身不腐,但寻常人可受不了那冻人的寒气。
白黎轩为安置栖真的尸身专门修缮了一座山中宫殿,虽然地盘比起魔宫来是小了点,但魔宫该有的富贵堂皇这里一样不缺,还有许多民间的寻常事物,总体比较偏烟火气。
渐善将自己的小主人放在客房,又费了点功夫将小孩哄好,布下足够牢固的结界。
他不敢带着小孩去,万一白黎轩又哪根筋不对,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白黎轩会眼也不眨地毁了自己的居处,却绝对不会毁了他为那个人建造起来的家。
带着这份唏嘘,渐善顺着路向白黎轩靠近。
门没关,也没有遇到机关阵法,渐善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
要说没有布设陷阱,万一广宁道人得知了消息来抢人怎么办。
开玩笑,难道白黎轩本人不是最牢不可破的机关
就要接近了,接近的不止是白黎轩,还有那个人,渐善一点都不敢疏忽,下意识把呼吸和脚步放得几不可闻。
他知道白黎轩始终能发现他的存在,但表现出最基本的无害性是相当必要的。
就如渐善永远不会让危险的人靠近他的小主人。
当视野范围内亮光逐渐放大,浅蓝色的瑰丽光泽遍布于整个房间,渐善站在门口,第一眼注意的不是那些价值不菲的傀儡蝴蝶,也不是磐石一般负手站立的白黎轩,而是冰棺中卧着的年轻男子。
虽然很微弱,但是胸膛确有起伏,鼻前漾着白雾。
渐善满脑子充斥着不可思议。
真的活过来了
等一下,为什么这么突然对了那只藏在断剑里的魂魄
“白”
白黎轩缓慢抬起右手,往后扬了下,只一个动作,渐善瞬间噤声。
但他在心里仍旧很奇怪,白黎轩既然没兴奋得傻了,为什么不把栖真给抱出来他会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吗
再一仔细观察,原来白黎轩早就用灵力裹住了栖真的身体,寒气根本无法透入。
渐善真的是很体贴个鬼
冰棺里面躺着会舒服吗直接抱出来不是更省事。
斗着胆子上前一步,这个角度能看见白黎轩的侧脸,渐善像是重新陷入了莫大的疑惑中,微微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白黎轩的表情,好像并不只是单纯的喜悦。
那是一种混合着多种情绪的复杂,有失而复得的高兴,也有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怅然。
渐善不知道有什么好怅然的。
或许是动物在感情反面都是一根筋,渐善觉得,只要人能醒不就得了么,比起永远都不会醒可要好太多了。
白黎轩脸上还含着一道更深刻的情绪,让渐善努力辨认了许久。
初一看他觉得那是愧疚,含着悲伤的愧疚,再仔细、更仔细地看下去,黑若深潭的眸子里却盛满了冰凉的决绝。
渐善不懂。
除了高兴,其他哪一种情绪出现在此刻的白黎轩身上都不合理。
他只觉得现在的白黎轩,危险极了。
白黎轩俯下身,结实有力的两只手臂将冰棺中的江奕给稳稳抱了起来。
江奕的脸颊垂到了白黎轩坚硬的胸膛,男人身上含着风雪的味道,淡淡的冰凉中隐约透出些许温柔,是江奕所熟悉的气息。
他浅浅阖着眼,狭长的睫毛于眼睑下映落一片散碎的阴影,在这怀抱中睡得更沉了。
魔尊陛下在江奕的眉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然后他抱着江奕转过身,头也不回,声音里混合了冰棺的冷,无眉山山巅狂风呼啸时的寒。
“走。”
aaa
眼前的雪景不为江奕的记忆所知,却莫名有些熟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无眉雪山中和白黎轩重逢,才让他梦到了这座雪山。
是的,江奕判断眼前的一切是一场梦,而他很快就会从梦中醒来。
只是慢慢的,这种清晰的认知好像变得模糊了。
江奕身处一个洞穴的入口处,这个洞穴又窄又矮,从里到外都是如此,以他的身长完全无法站起来,只能盘膝而坐。
洞穴也不深,三步左右到底,容纳两个重伤且走投无路的人,刚刚好。
而洞穴外,是足以让人迷失在其中的暴风雪。
雪砸在地面上,留下浅浅的痕迹,逐渐又被新落下的雪所覆盖,江奕微微伸长脖颈朝外望。
风在某些时候是一种温柔的象征,雪在某些时候是一种美的象征,但是当它们结合起来时,却又能立马化作一只凶猛的巨兽,所过之处,几乎断绝了所有生机。
留下来的只是满目寂寞的苍茫。
这时,他的颊边传来手指骨节轻轻抚过的触感,和外面肆虐的风雪一般冰凉。
江奕有点怕痒,不等那只手帮他把散落的鬓发别向耳后,下意识就将那只手给拍开了。
指尖擦过那粗厚坚硬的手掌时,又不受控制地想着,或许也没有那么冷。
低沉的笑声在他就近处响起,含着粗粝的沙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咱们的栖真栖大丹师受到的打击太大,已经开始心灰意冷了”
江奕微微垂下眼,几乎是下一刻就拽紧了掌心的乾坤袋,这样回他“练不出来还生丹,死的又不是我。”
那人被九转神雷戟所伤,胸膛破了个大口子,怎么也愈合不了,能治的丹药只有天品还生丹,且全大陆只有他能炼制。
乾坤袋中的灵材五花八门,作为炼制还生丹不可或缺的灵材万年青参,却仅仅只剩下了三株。
除了寒冷、血腥味,两人所在的洞穴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苦味。
细看过去,便能发现两人的衣服上都不甚均匀地沾染了一些烧焦的药渣。
“我平生从未听说过能不用丹炉来炼丹,你确定能行”
江奕瘫着脸“照理可行。”
那人笑了一声,笑声中更添了一抹谑然,让江奕想要将乾坤袋糊在那人的嘴巴上。
在他将想法付诸现实之前,那人的嘲讽果真又来了“你说,好好一个法修兼任丹师,干甚么将丹炉当锤子使。”
“这下可好,弄丢了吧找不回来了吧”
“这也就罢了,堂堂九品炼丹师,全身上下居然就只有一个丹炉。”
“这消息要传出去,那些拼命推崇你、奉你为神的丹师,他们敢信”
江奕
江奕“炼丹最讲究心境、熟练和趁手,心境最重要,熟练和趁手也是必不可少,而且对丹师来说,一次用两个丹炉本就不妥,这样会”
“栖真,我发现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派、作风,像个几百上千岁的老学究。”
那人喘了一口气,手臂曲起撑在石壁上,往江奕这边凑了过来,笑道,“我听到的传闻是不是有误其实你并不喜欢独来独往,每次出行,身边都乌拉拉一大堆学子学孙,冲着你嗷嗷待哺”
他一靠近,黏稠的血腥味顿时更重了。
江奕薄唇张了张,将辩解的话咽了下去,扭过头不想理他。
那人更忍不住笑,发自内心。
然而笑声已变得虚弱无力,和雪一样轻。
他将江奕紧攥着乾坤袋的手指温柔扳开,手指蹭了蹭,覆盖住。
江奕这才恍惚发现自己错了,这人的手并不寒冷,一点也不,散发着淡淡温暖的温度。
温度在流失。江奕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反握了上去,想要将它留住,留在这个人的身体里。
“前半生,我活得不知味,大半时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其实我早该死了,死在灭魔崖底,死在万丈骸骨林,能活到现在,是向天争来的寿命。”
“你要是想要,我就把这余下的一点命数给你罢。”那人的手指从江奕的指缝中穿过,两只伤痕累累的手交握在了一起,“它是你白得来的。”
“所以别怕会失去它。”
“别怕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经常看见有人吐槽角色的表情居然可以一半沮丧一半开心,简直不科学。
这里举一个栗子,蒙娜丽莎。
借助计算机“情绪识别软件”,科学家发现,“蒙娜丽莎”的微笑包含4种情绪:83开心、9厌恶、6害怕、2生气。还是在软件只能分析六种基本情绪的情况下粘贴至百度百科
所以说人是复杂的动物呢。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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