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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一阵,当顾覃实在按捺不住,哪怕会被萧立董合背后追击,也要派人赶往粮营查看情况之时,宋凛杨思策马赶到了泾河边同萧立他们汇合,顾覃想走已经来不及。
杨思立在岸边哈哈哈地笑个不停,顾覃大恼,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宋凛不多言,同萧立互望一眼,点点头,便策马回营,二人一前一后奔走,杨思同顾覃隔河互骂占了上风得意地一回头,只剩董合嘿嘿傻笑立在身后,“他们人呢”
“回营地去了。”董合看不出杨思面上的不悦无语,一五一十回答,杨思哼一声也要走,董合催马挡在前面“杨将军,您要去哪儿您可不能走啊,顾老贼现气在头上,您若走了,他冲杀过来,就凭我们,抵挡不住啊”
董合虽然曾经是山匪贼首,也算得上有过一呼百应经验的领头人物,但他手下统共才五百不到的小山匪,还都被二皇子带领的三千兵一举剿灭,论带兵打仗,肯定比不得杨思淡定从容有谋略,就连拳脚功夫,哪怕杨思只用一只手,他也没有把握打赢。
所以他们既然盗粮取胜回来,自然还要将防守牵制顾覃的任务交给杨思,由他来带领指挥,才不会被轻易攻取。
杨思横董合一眼“没有本将军,你们怕就不御敌了方才不守得好好的”
“那不一样,方才是无可奈何,现在您回来了,当然还得由您来指挥”
“说白了,你就是不想让本将军有片刻喘息的功夫”杨思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跟在宋凛身边多年的暗部下属,早已和他身心同化,就知道奴役压榨别人,还美其名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说得倒是天花乱坠,若在平时,杨思铁定吃他这奉承拍马的一套,但今日,盗粮之功非他莫属,岂能错失了在萧立面前自夸炫耀让他心生崇拜敬仰的机会
不过,为何本将军要让他心生崇拜杨思摇摇头,吓得浑身一哆嗦,难不成自己真看上个男人还想同他发生点甚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定是本将军连日来把守隘口疲累得神智都出现了问题必须得赶快睡一觉才行”嘀嘀咕咕自说自话,杨思一边点头一边摇头,完全忘记了董合的存在。
董合还在极尽所能地溜须拍马,杨思跟本不理他,直接策马回了隘口冲进自己的帐篷便和衣睡下,留董合和三万兵在泾河边进退两难。
好在顾覃无意同他们相持久峙,一心要去粮营查看情况,见宋凛杨思离开,知道对岸达成了目的的董合不会不敢冒然进攻,便只留了与之持平的兵马守营护寨,自己亲自率领余下的兵赶去了粮营。
顾覃一走,董合当即下令全部兵马退回了隘口,继续同他们隔河遥望,互牵互制。
回营的途中,萧立同宋凛并驾齐驱,他心中有诸多疑问,一边策马,一边不住地偏头望宋凛,待要开口问,却被宋凛一句话堵了回去“驾马之时,不可二意三心”
怏怏应声是,萧立偏过头不敢再望,宋凛瞥见他欲言而止、听话又委屈的神情,不由心情大好,留下一句“四平天下,能近吾身者,不过万之其一,无需挂怀忧惧”后,便弯起嘴角快驾两步冲到了前方。
被猜中心思,萧立先是一怔,旋即咧嘴笑起来,阴郁委屈一扫而光。
从顾覃那处盗抢来的粮草,够宋凛他们维持十日之需,起初萧立还疑惑他们明明只去了六十余人,怎能把那么多粮运回营中,待回营一看,负责运送的,竟是顾覃自己的守粮兵,因见他们实力悬殊,本就心怀愧悔的大部分守粮叛军便倒戈投降,还主动提出知道一条不用淌水就能过河的路,这才无险无阻地将那堆如山高的粮山搬了半数过来。
萧立一脸诧异地望着营区空地上,靠坐在一车车粮草边上、累得汗流浃背却心满意足地大笑的灰甲士兵,又是震惊,又是欣喜,对不废一兵一卒就取得胜利解决燃眉之急的宋凛赞不绝口。
但听到他的夸赞,宋凛原本还弯勾上扬的嘴角,一瞬恢复原样,冷冰冰道一句“此乃杨思之功”,便背着手回了自己的营帐。
萧立脸上的笑也凝住,灰甲兵齐刷刷将他望着,好奇又期待,害羞又欢喜,或被他绝美的容貌惊艳得说不出话埋下头,或为他方才对宋凛那份显露无疑、炽热却不自知的崇敬倾慕而羞臊不已,似有百爪挠心,抓得他们酥痒难受却无法抗拒。
安排人将所有归降的灰甲兵安顿编排另成了几个新兵营,又发放他们左翼军独有的卫甲兵器让先做整顿休息之后,萧立才得些空回自己的营帐,彼时天已经开始放亮,天上又淅淅沥沥开始下雨。
从前的他很爱看雨听雨,可自从离开萧府,见过了太多的有趣和新奇,雨已经不是他心中所爱,尤其现在,一到下雨,便意味着阴冷潮湿,洗过的衣服晾不干,上好的粮草浸了水也会发霉发烂,遮挡视线行路也艰难,所以看到落雨,他便觉心情阴郁,吃不下饭。
萧立和衣躺在床上,手枕着头,望棚顶发呆,而今粮草的问题虽然暂时得道了解决,可若不另想办法,十余日过后,依然还要为此发愁,另外顾覃此次折兵又赔粮,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隘口那边必要加强防御才行。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可一闭上眼睛,杨思的脸便撞进脑海,似乎还能听到他的声声呼唤,吓得萧立赶紧坐起来,忙然地四下一望,确认帐内除了一桌四椅一挂起来可做屏风的舆图再无别物之后,才又躺下去,然而下一刻,便听到杨思呼唤的声音越来越急,越响越近,似乎近于咫尺就在头顶
“嘿嘿,萧兄弟,你睡不着了罢”一睁眼,杨思放大的脸隔自己只剩一尺的距离,吓得萧立一个翻身跌到床底下,“杨杨将军你你怎么来了隘口那边不用把守了吗”萧立战战兢兢站起来退到舆图旁边,埋头望望自己,心想还好没有脱衣散发,不然被杨思发现自己的女子身份,他在这军中便留不下去,松口气的同时又倍觉不安忧心若这人总这样不问不讲就往他帐内闯,那他岂不是要时时刻刻警惕防备不得安宁
“隘口那边本将军交给董副将守着了,放心罢那顾老贼现在自顾不暇,不敢轻举妄动,有董合守驻便绰绰有余”
“哦哦”萧立心有余悸,别过脸想一想,又提醒“那也还是多加堤防为妙,万一顾覃算中我军小捷懈怠乘机来攻”
杨思打断萧立,一脸贪恋地盯着他,“萧兄弟高见,杨某定会安排大家加强防御”
一边说,杨思一边靠近舆图,他也不晓得自己这是要作甚,原本回了帐想睡觉,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一闭眼全是萧立的脸,想不通又挥不去,索性不再纠结挣扎,叮嘱董合两句便策马奔过来。
“那将军可还有别的事要同无机讲”见杨思满口答应之后不说话又无离去之意,萧立瑟缩到舆图后面,心中忧惧,不知所措,他到底还是女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帐,他二人又实力悬殊,若杨思兽性大发,他便一死也难逃魔爪
正想着该如何打发他走,杨思一只手扒住“屏风”探过头问“萧兄弟今年贵庚啊可有婚配”
“将军问这个做甚”
“哦,杨某家中有一待字的闺女,年方二八,若萧兄弟不介意,便同杨某结了这门亲事如何”
“同同杨将军结亲”萧立惊诧得张大眼睛,绕过屏风要往帐外跑,杨思摆着手着急忙慌追出来抓住他的胳膊“不不不,杨某的意思,是和小女”
听到不是和杨思成婚,萧立一瞬松口气,但气还没喘匀又再次提吊起心胆,同他家闺女结亲那自然更加使不得
正要拒绝,便闻杨思唉哟一声,疼得松开了手,“三皇子,你这是甚么意思”
杨思被反拧住胳膊推开到一边,待脱离束缚回过身,却见宋凛杀气腾腾瞪着自己,虽然猜到他亦对萧立有意,但这般不管不顾明目张胆将人护在身后,也不怕生起流言
“三皇子莫非连萧兄弟的个人婚娶之事都要插手干预了”
杨思揉着肩膀一脸轻松地走到桌边坐下,看那架势是要同他们俩好好聊聊的,但宋凛跟本不理他,直接将萧立拉走带回了自己的营帐,杨思刚坐下,凳子还没捂热又追出来,“这三皇子,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边笑,一边摇头,杨思心神渐渐平复坚定,望望二人远去的方向,他暗暗下定决心,非把这乘龙快婿抢到手不可
他就不信,萧立好好的一个男人,会甘愿被另一个男子圈禁为宠,别人他不敢保证,但萧立嘛
杨思到底还是活了将近五十载,白米饭都比宋凛多吃几十年,识人辨物的本领虽不至练得炉火纯青,但他仍旧可以断言,就萧立那副面相,绝不会甘于平凡,也不可能终生碌碌,宋凛能留得了他一时,留不住他一世。
一个是被锁在皇宫身不由己的笼中鸟,一个是唯愿自在遨游凭跃于海的水中鱼,风马牛不相及,早晚都会分道扬镳
“不过,这三皇子看上去闷不吭声,无欲无求的,手段倒是用得可以啊看来以后得学着点儿才行”
杨思喃喃自语一阵,又是笑又是恼,萧立被带走,他再追去宋凛帐中也没甚意思,有旁人在场,怎么能好好交流加深情感,反正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日敲定结果,遂讪讪又轻松地回了隘口休息。
另一边,萧立被宋凛拉回自己的营帐之后才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不由有些得意“三爷,您怎么会突然去无机帐中”
萧立偷偷地在心里笑莫非是才分开一阵便又开始想念甚至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还是说三爷一直都在关注着我的动向一听到那边的动静便按捺不住
宋凛不回他,却将帐守唤进来让另置一张床,从今往后,军师与他同帐而眠。
“同帐而眠”萧立和帐守异口同声问,帐守犹犹豫豫应声是,偷偷摸摸抬眼觑宋凛表情,确认他所说和自己听到的乃同一件事,便不由自主把目光移向了萧立,惊疑又好奇地边看边退出帐外。
“三爷一起睡,会不会不太好啊”
萧立窃喜又纠结,旁人不知道,宋凛可比谁都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孤男寡女同吃同睡,想想都
萧立红着脸埋下头,口嫌体正直,不待宋凛回复便牵上他的手一起往床边坐。
被萧立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惊诧得目瞪口呆,宋凛都来不及松手解释,萧立已经伸手去拽拉那床叠得方方正正的薄被
“萧萧立”宋凛心头一紧,声音都开始颤抖,他带他过来,可不是出于甚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只不过担心杨思或着别的兵士将领再随意进出他的军帐,发现他实为女子的秘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骚乱
这这与他心中所想完全不一,他竟该如何解释
如果说得太直白明白,会不会刺伤萧立的心
可若不讲,是不是
宋凛喉头滚动,顿觉口干舌燥,视线落在萧立已经扯开一只被角的手上,想要阻止却又挪不动道儿,想要起身却感觉自己被钉在了床板之上
正当他神魂交战,难分胜负之时,萧立却突然松开被子松开他颤颤起身跑出了帐门,留他一人闻风凌乱,呆若木鸡。
逃出宋凛帐外,萧立迎着风雨一步一趔趄地强忍着疼痛狂奔进了树林,又奔进山坳回到村落里。
彼时天已经大亮,村中各家各户的房顶上已经升起袅袅炊烟,花白不过一瞬便同雨雾混成一体,消散无影。
站在村口冒出新芽的柳树枯井旁边,萧立一边仰头望雨,一边自省自思告诫自己,“三爷与白水郡主已有婚约在身,你再沉迷下去,只会害了三爷
你自己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若因此害三爷遭人诟病,将来将来他又如何稳坐帝位
还是说,你愿意恢复自己的女儿身,去做那已经亡故的陈笙的活寡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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