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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面色各异,蜚蜚偷偷向萧曦月比了大拇指,赞叹她的神仙般的消息传递速度。
萧曦月重重一点头,深藏功与名。
张凌云则明明白白的冷了脸,就差把“笑不出来”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见他如此,萧梵屹剑眉一挑,显然是在向他示威。
没想到,下一刻就被阿柔给打了脸。
“人多,不好扰了九皇子雅兴。”阿柔冷淡地说道,“多谢殿下好意。”
说完。就要往他旁边的雅间走去。
萧梵屹面色一沉,冲他们身旁的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心领神会,当即做出歉意的表情,拦住阿柔“江姑娘,真是不巧,这间包房有人预定了。”
阿柔颔首,转身往另一间走去。
不成想,小二仍是这套说辞,一连三个空包房都是如此,阿柔便明白了什么,回身望向萧梵屹。
萧梵屹却气定神闲地吃茶,似乎毫不知情。
场面有些尴尬,萧曦月连忙出来打圆场“哎呀,这也太不巧了,不然,咱们就去大厅坐罢,大厅也行。”
张凌云却若有所思地望着萧梵屹的背影,打开扇子摇了摇,风度翩翩地说道“近来京中多有谣言,若去大厅,怕是会受人围观,不如换一家。”
萧梵屹“”
这就针锋相对上了蜚蜚捂着小心口,求助般看向萧曦月。
萧曦月冲她挤眉弄眼的,但蜚蜚没看明白什么意思,沉默片刻,干脆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干笑了两声,对姐姐撒娇“我饿了,不想去别家,不如就跟九皇子拼一桌罢。”
张凌云神情微妙,萧梵屹自顾自饮茶。
阿柔瞧着来气,便想要看看萧梵屹究竟要做什么,于是金刀大马地坐到他对面,视线盯着他。
萧梵屹一副得逞的表情,冲着她笑出两排大白牙。
他先前总是不苟言笑,或者似笑非笑,阿柔还没见过他这么灿烂的表情。
“九皇子好雅兴,一个人出来吃酒”张凌云摇着扇子,故意坐到阿柔旁边,离她极近。
尚未落座的蜚蜚和萧曦月“”
张公子胆识过人,叫人钦佩
眼看着萧梵屹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阴,萧曦月连忙在他旁边坐下,谄媚地给他捶胳膊,插科打诨“九哥九哥,这儿就属你最大,不请客的话,是不是说不过去”
“我最大”萧梵屹恢复了往日的生人勿近,似笑非笑地望着张凌云,“小阁老年几何”
张凌云一愣,表情变得难看来。
他是张阁老的长孙不假,可中书令之位又不会世袭,况且,旁人称祖父一声阁老,是以示尊敬,这萧梵屹可是皇子,“阁老”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有点儿戏谑的意思。
更唤他做小阁老,这可就不是玩笑那么简单了。
张凌云心中思绪万千,萧曦月却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的瞧着旁边的萧梵屹,不敢再瞎说话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些话本里面,便将张凌云称作小阁老
九哥这是什么意思还看以自己为原型的话本儿
正觉得想不通,就见刚刚还春风得意着要跟九哥做对的张凌云,大步迈到萧梵屹旁边,跪下行礼“微臣轻如草芥,万万担不起小阁老之称,殿下莫要折煞微臣”
说话的语气,用咬牙切齿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忿然。
萧梵屹听见他算不上解释的话语,冷淡地勾勾唇角,继而居高临下地瞧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张凌云跪着,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萧曦月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就对上了,挠了挠头,看向蜚蜚,苦恼地与她做口型“怎么办”
蜚蜚比她还苦恼呢,却仍故作冷静,冲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萧梵屹,你未免欺人太甚。”阿柔不悦地望着他,“就这么想彰显自己的权势”
众人“”
萧曦月后怕地捂住脸,从指缝里偷看阿柔和九皇子。
张凌云低着头,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唇角。
看来,阿柔还是在乎他的,不然,也不会冒着得罪九皇子的风险,为自己说话。
萧梵屹与阿柔对望着,被她眼里嫌弃的眼神给伤了个彻彻底底。
“你错了。”萧梵屹冷笑着,把玩着手里的琉璃杯,“我本就权势滔天,根本犯不着从他身上彰显。”
说完,将琉璃杯顿在桌子上,失望地看了阿柔一眼,起身离开。
“九哥。”萧曦月弱弱地喊了一声,根本不敢去拦。
萧梵屹脚步顿住,大掌在张凌云肩上拍了拍,和蔼可亲地说道“起来罢,再跪下去,有人该心疼了。”
阿柔让他这话刺到了,眼眶泛红,盯着他的背影。
而萧梵屹并没有发现,只冷淡地说道“你们好好吃,这顿我请。”
说完,长腿一伸,大步离开。
张凌云仍然贵在地上,满头的冷汗,直觉得自己肩膀疼得快脱臼了,却根本不敢表现出来。
“凌云,你怎么了”萧曦月喊了他一声。
张凌云摇摇头,扶着桌子站起来,却不敢再坐阿柔旁边了,而是就近在萧曦月身边坐下。
萧曦月这才松了口气,干笑两声,招呼大家点菜。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萧曦月和蜚蜚还好,张凌云的脸色,简直跟桌上的菜一样五颜六色。阿柔就不用说了,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房子塌了的表情,哪哪儿都透着难受两个字。
蜚蜚和曦月郡主频频眼神交流,都在指望对方想办法。
结果一个比一个没辙。
最后,只能在凝滞的气氛之下吃完饭,与张凌云在翠庭居门口分别。
回江家的路上,萧曦月鼓起勇气,问阿柔“你还好罢”
“嗯。”阿柔点点头,“好得很。”
蜚蜚担心地望着姐姐,发觉她是真的很难受,不禁抱住她,脸埋在姐姐颈窝,也不说话,就小猫崽儿一样,蹭来蹭去。
“真的没事。”阿柔说道,“我拒绝了他两次,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该对我失望的。”
可是,先前她把话说得那么直接,萧梵屹都没有失望,这次,却对她投以那样的眼神,这是阿柔万万没有想到的,也让她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萧曦月颇为懊恼,事情的进展怎么和她想象得不一样呢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想让九哥撞见阿柔和张凌云一起吃饭,从而产生疯狂的醋意,接着,不顾一切,对阿柔表明心意。
谁能想到,醋是醋得不轻,火也是烧得够旺啊
差点儿把他们全都给点了。
不愧是九哥,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想法来判断。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萧曦月弱弱地问阿柔。
阿柔却是一笑,不知真假地说道“如此甚好,何来怎么办一说”
萧曦月或许感觉不到,但蜚蜚了解她,知道姐姐这只是气话,顿时搂她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替她分担难过一样。
察觉妹妹这样心疼她,阿柔笑不出来了,小姑娘的担心,让她这个做姐姐的无比惭愧。
阿柔心里也清楚,自己是喜欢萧梵屹的,可如今却闹成了这样的局面。
“蜚蜚乖,姐姐真的没事。”阿柔口是心非,“我巴不得他离我远些呢,如今这样,岂不正好”
蜚蜚却说“不好,你在伤心。”
“瞎说,你哪里看出来的”阿柔摸摸她的耳朵,“我高兴都来不及。”
“你不高兴。”小姑娘轻声安慰姐姐,“别装了,我着陪你呢,嗯”
蜚蜚紧紧抱着姐姐,所以没有看到,她虽然在笑,但那双漂亮的眼睛早就红了。
萧曦月将阿柔的难过尽收眼底,心里也不是滋味起来。
不禁在想,九哥一向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这一回,怎么气成了这样
非但当场给张凌云下不来台,而且当即离场,让阿柔也这样难过。
难道,当真要跟阿柔老死不相往来
那他托自己办的事情还作数吗最重要的是,他承诺自己的条件还作数吗
难办啊,得抽个空见一下他去。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萧曦月将姐妹俩送回江府之后,就调转方向,去了萧梵屹府上。
蜚蜚已无心再和她商议,一直陪着姐姐,洗漱完毕之后也不愿离开。
直到屋外传来一阵悠扬的埙声。
“快去罢。”阿柔捏捏她的脸,“他若等急了,又要来怪我从中作梗。”
蜚蜚脸色一红,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不好意思说话。
“我真的没事。”阿柔哄她,“知道你乖,别为我担心了,回去罢。”
“那、那你早点睡哦。”蜚蜚在她额角亲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披着衣服,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瑾城听力卓群,也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站在窗前。
阿柔暗笑他俩,又隐隐有些羡慕。
原先觉得顾瑾城挺狗的,说话能把人气死,可蜚蜚在一起后,竟然换了一个人似的,成熟了许多。
自己算了,萧梵屹应该不会再理她了,还想那些有什么用呢
“衣服穿好。”顾瑾城伸手把蜚蜚的衣服拢紧,“原以为你要在阿柔房里歇下,打算吹完一曲就走的。”
没想到小姑娘竟然回来了,就是为了见他。
顾瑾城心里美得要命,却见蜚蜚一脸的忧郁,不禁紧张地问“怎么了”
蜚蜚将今日在翠庭居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顾瑾城“”
“就这个”顾瑾城哭笑不得,“这不正合我们的计划吗”
“哪有。”蜚蜚说道,“两人明显越来越远了。”
顾瑾城戳戳她鼓鼓的脸“你说,九皇子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蜚蜚猜测道“觉得姐姐在挑战他”
顾瑾城摇摇头,一针见血“因为他吃醋,而且醋得不轻,担心再待下去会更加失态,只能离开。”
“这么说来,他没有放弃姐姐”
“不一定。”顾瑾城说,“毕竟是九皇子,总是要面子的,若阿柔继续这样冷漠下去,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那该怎么办”
顾瑾城邪肆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修长的食指在脸颊上点了点,眼神里带着笑意,温柔地瞧着她。
蜚蜚了然,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顾瑾城乖乖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她,蜚蜚展开看,只见上面写着“继续,醋死他。”
蜚蜚“”
“阿瑾啊,不是我要抬杠哈,现在的情况呢,是九皇子因为吃醋而生气了,那我们要是继续的话,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蜚蜚不放心地说。
顾瑾城却道“实在不行,还用其他的法子,就目前来说,吃醋最快。”
“你这样想啊,在今天之前,他们两个是不是都挺端着的”顾瑾城说道,“越端着隔阂就越大,就得吵,吵着吵着感情就来了。”
“真的”蜚蜚将信将疑。
顾瑾城撑着窗台,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自然,你想想我们先前吵成什么样儿。”
蜚蜚腼腆地笑了笑,摸着他手心的疤,已经长得快看不出来了。
执起他的大手,蜚蜚将脸贴上去,轻轻蹭了蹭,瞧向他的眼神甚至称得上缠绵。
“别怕。”顾瑾城说,“阿柔是你姐姐,我自然也希望她好的,你莫要太为她操心,她一向有主意,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嗯。”蜚蜚乖乖点头。
夜深了,顾瑾城不让她熬夜,说了会儿话,便哄她去睡觉。
小姑娘这几日都睡不好,顾瑾城便守着她,等她睡下,才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去,因为他在院子里撞见了阿柔。
月明星稀,她正在凉亭中,独自饮酒。
酒是蜚蜚酿的,酒液呈清透的淡粉色,远远能闻见一阵花果香。
顾瑾城先前没见过这种酒,阿柔邀他共饮,他便没有拒绝。
似乎是专程在此等他,阿柔拿了两只杯子。
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顾瑾城先是闻了下,继而抿了口,细细品尝。
“怎么样”阿柔问他。
顾瑾城又尝了一口,才弱弱地说“甜的。”
“没什么酒味,很香。”
阿柔似乎很开心听到这样得评价,又给他斟了一杯,献宝一般“我妹妹厉害罢”
蜚蜚爱喝酒,但酒量不好,早就想要酿出一种适合给不胜酒力的人喝的酒,这样,宴会也好,酒局也好,女子便不会那样吃亏了。
于是,一边翻书,一边找匠人询问,竟然真的叫她酿出来了。
入口清甜绵长、花香馥郁,能尝出来是酒,味道却又不像酒,让人停不下来。
“这是蜚蜚酿的”顾瑾城又惊又喜,“我竟不知道。”
阿柔自豪地扬扬下巴“你不知道的多了。”
她还跟小时候一样,喜与他争。
顾瑾城觉得想笑,往日他只觉得阿柔凶悍泼辣,不似寻常人家的姐姐,如今才知道她也有郁闷的时候。
以前在她身上遍寻不见的人情味儿,仿佛在月色和果酒的作用下,一点点发酵了出来。
“阿柔,你别嫌我多嘴。”许是喝了酒,许是他早已将阿柔视作亲人,不忍心见她这样消沉,顾瑾城说道,“或许,你误会九皇子了。”
七夕那日,她中了萧如茵的毒烟,在书店昏死过去,九皇子赶到时,那疯狂的模样,他从未见过。
而且,他似乎还说了,等阿柔醒来就成亲。
因为宁大夫说他们不相配,他就努力改变,甚至摘了戴了十几年的面具,赠于阿柔做定情信物。
顾瑾城将这一切都说给阿柔听。
阿柔先是沉默,许久之后,却自嘲地苦笑了一声“想不到,我也有负别人的一天。”
“现在还不算负人。”顾瑾城说道,“一辈子长着呢,只是不希望你因为一时之气,而留下遗憾。”
“呦,你现在不得了啊。”阿柔促狭地看着他,“这还是我认识的二狗子吗”
顾瑾城捏捏额角,没想到她背地里是这样称呼自己的。
二狗子
亏她想得出来。
“话已至此,听不听由你。”顾瑾城与她碰了一杯,“夜深了,早些休息。”
他的确成长了很多。阿柔十分欣慰,点点头“嗯。回去罢,路上仔细些。”
目送少年离开,阿柔晃一晃酒壶,发现还有不少,便打算喝完再回去休息。
没想到,这酒虽然不烈,不轻易醉人,可喝太多也是会晕的。
阿柔第一次喝醉,感觉十分新奇。
倒不难受,就是高兴,莫名其妙的高兴,一个人也笑得出来,看月亮被云层遮住都能乐半天。
她喝完酒也算乖,只是看不清东西,而且她知道自己喝醉了,所以也不多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微笑。
妹妹睡下了,她担心把小姑娘吵醒,就蹑手蹑脚地要回房间。
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险些被东西绊倒。是有个人从后面搂住了她,才避免摔跤的风险。
熟悉的檀香气味突然笼罩着她,阿柔不满地扭动了一下,轻声斥责“别碰我。”
“喝醉了还这么凶。”萧梵屹直接将人扛了起来,送到房间去,让她坐在桌边,一边看人,一边给她倒茶。
被松开以后,阿柔就不闹了,平静地捧着茶杯啜饮。
若不是她脸上飞着红云,萧梵屹简直要以为她没有喝醉。
难得她有这么不设防的时候,萧梵屹觉得好笑,单手撑着脸看她。
越看越觉得她好看,同时又生出些恨意来,觉得她对自己这么坏,自己却还这样喜欢她,真是没出息。
笑容渐渐消失,萧梵屹恢复往日的冷漠表情,幽怨地望着她。
阿柔并没有发觉不对,喝完,将茶杯放在他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
“还要喝。”
萧梵屹“”
想到她白天说的话,萧梵屹狠了狠心,说她“自己倒。”
他本也没想上赶着来这找气受,是冯十三向他报备,天塌了一般,说阿柔正在院子里跟男人饮酒。
他一听,自然马不停蹄就来了,到了之后才发现那人是顾瑾城。
而胆大包天的冯十三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但鬼使神差的,就是没有离开,见她险些摔倒,更是控制不住,从暗处闪身出来,将人带回来照顾。
结果这小醉鬼倒好,根本没认出他来,竟还使唤他倒茶。
“你就给我倒一杯,又能怎么样”阿柔低着头,声音有些委屈。
也是,倒杯茶而已。萧梵屹一下子就心软了,自己怎么能跟醉鬼计较呢不就是倒茶吗倒就是了。
瞧她那可怜样儿。
萧梵屹默默给阿柔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什么都没有说。
结果,阿柔却没有接。
“不是要喝吗怎么不”萧梵屹没有说完,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豆大的泪珠,正接连从阿柔低垂着的眼中滚落。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似的。
萧梵屹看着面前无声哭泣着的阿柔,瞳孔震颤,心跳都仿佛要停摆了。
“怎么了”他手忙脚乱地将小醉鬼的脸抬起来,轻轻擦她的眼泪,“不是给你倒了吗怎么、怎么还哭了”
阿柔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眼睛比平时亮,眼神却茫然着,似乎在努力辨认他的身份。
“你是谁”阿柔声音沙哑地问他。
萧梵屹“”算了算了,不能跟醉鬼计较。
“你仔细看看。”
捋着袖子给她擦脸,手心的茧子刮的阿柔脸疼,阿柔躲了一下,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那样,用手背把眼泪抹干净。
接着,凑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他。
“你长得真好看。”阿柔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我房里你是我夫君吗”
萧梵屹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这不好罢占醉鬼便宜,太下流了,必须用严肃的态度来纠正她
“我不是”
刚开了个头,面前的小醉鬼就扑进了他怀里,带着近乎妖媚的笑容,堵住了他的唇。
萧梵屹心跳得要蹦出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茫然地眨眨眼睛,想要推开她,却又根本舍不得。
阿柔吮着他的唇瓣,舌尖时不时擦过,全凭本能,却叫萧梵屹溃不成军。
“你、你喝醉了。”萧梵屹剧烈地喘着,大手掐着她纤细的腰,想要推开她的时候,却惊觉她的腰竟然这么细。
也就他两个手掌宽,仿佛用些力道就会折断。
阿柔让他搂得喘不过气,不禁扭动两下,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是啊,我喝醉了,你怎么知道”
想到自己喝醉的原因,阿柔突然正经了起来,认真地与他说道“我妹妹真得太厉害了,竟然能酿出如此好喝的酒,不愧是我妹妹。”
醉成这样还不忘夸妹妹,萧梵屹根本拿她没有办法,只端起桌上的茶水要喂她。
得哄她赶紧睡觉,再折腾下去,他非得疯魔不可。
谁知,小醉鬼一看到他端着茶水,就想到他不给自己倒茶的事情,神情又低落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给我倒茶”扁扁嘴巴,阿柔无限委屈。
萧梵屹“”
“我、我这不倒了吗”哭笑不得,萧梵屹扶着小醉鬼坐好,见她不乖,干脆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微微抬着她的下巴,轻声哄她“真的给你倒了,你看,我喂你喝”
“啊”阿柔张开嘴巴。
白瓷抵上嫣红的唇瓣,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萧梵屹脑子里像是有根弦突地崩断了。
手一抖,茶水洒了一些出去。
阿柔“”
“都湿了,你、怎么这样”阿柔委屈的用手去擦自己修长白皙的脖颈,一连抹到锁骨处,却还要往下,领口都让她扯开不少。
萧梵屹连忙抓住她的手,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到时候折磨的还是他。
“我来,我来。”萧梵屹扯过袖子,一点点在她脖颈处轻轻擦拭,耐心擦到锁骨,便停下来了。
“底下还有水呢,擦也不给我擦干净。”阿柔顿时悲从中来,“你不是我夫君吗怎么尽知道欺负我”
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醉酒,加上难过,阿柔眼角粉了一大片,鼻头也是可爱的粉色,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对。”阿柔突然更难过了,“我没有夫君我、我就是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
萧梵屹“”
虽然知道时机不到,但他差点没被笑死。
强忍着不笑出声,萧梵屹牵住这小醉鬼的手,看着灯光下那张漂亮得勾魂摄魄的脸,无限温柔地说“我要。”
没成想,他越是说这种话,阿柔就越是委屈“你你才不想要我呢你还凶我。”
今日在翠庭居,萧梵屹的确发脾气了,可那也是针对张凌云,没针对她呀,怎么给吓成这样
“我”萧梵屹想解释。
“你都不给我倒茶”
萧梵屹“”
怎么老惦记着这个事情萧梵屹简直哭笑不得,刚才那不是还在气头上吗况且,不是很快就给她倒了茶么
这一顿让她哭的,萧梵屹算是长记性了,以后哪还敢和她唱反调
“别哭了。”萧梵屹给她擦眼泪,“我错了还不行”
阿柔抹抹眼泪,看着他不说话。
喝醉了的人,眼睛都会比平时亮许多,但实际上,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似的,只能瞧个大概。
阿柔觉得面前的人和让她难过的人好像,她知道自己喝醉了,以为这都是幻觉。
不然,九皇子那样位高权重、心思深沉的人,怎么可能这样轻易跟她认错呢
何况,他也没有做错什么。
“你没错。”阿柔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是我不好。”
她哭的时候,都是一副清冷的表情,只是哄着眼睛,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眉头都不皱一下。
但这样反而更让萧梵屹难受。
很后悔,明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怎么还和她置气呢
她一向要强,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一次
萧梵屹心疼得要命,温柔地抚摸她的侧脸,眼神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怜惜。
“你很好。”萧梵屹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又拧了巾帕给她擦脸,“乖,闭眼睡觉。”
阿柔大眼睛眨啊眨的,不听话。
萧梵屹遂将手盖在她额前,学着小时候母妃哄他睡觉时那样,轻轻哼着歌。
他手心有干燥温暖的味道,阿柔本就迷糊着,闭上眼睛之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睡着以后,就显得格外安静。
眼角挂着的泪痕让萧梵屹很不是滋味,又给她擦了擦脸,盖好被子,在她床边守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江家人惊奇地发现,阿柔竟然赖床了,日上三竿都没起来。
早饭时蜚蜚去叫她,却发现她还没睡醒,眼睛肿肿的,似乎哭过了。
小姑娘难受得要命,嘟着嘴在床边趴了会儿,见姐姐睡得不踏实,更不敢吵她,只得出去了。
直到中午,阿柔才醒来。
一睁眼睛,便觉头昏脑涨、胸闷鼻塞,显然是病了。
早知道昨夜就不该喝那么多酒。
昨夜
阿柔迷迷糊糊想起跟些跟顾瑾城喝酒的画面,再往后,就记不清了。
自己怎么回房,怎么睡下的,全然不知。
她病得难受,只得打住思绪,让不醉去请宁大夫。
医者不便自医,她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只是普通伤风,但还是请师父他老人家瞧瞧的好。
阿柔这一病,直到大哥迎娶郡主那日,才完全康复。
再加上怕过了病气给妹妹,阿柔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出门,自己闷在房里看书。
萧曦月担心她这样下去就真把九皇子给忘了,特意送来了几本坊间流传的话本给她瞧。
阿柔一翻,果不其然,主角全是她和萧梵屹。有几本写的还颇为露骨。
气得直骂曦月郡主不正经,转头就拿来垫桌脚了。
大哥成婚,又是两国和亲,自然要无比重视。
府上半月前就开始忙碌,大婚当日,更是三更天就起来准备,生怕出一点儿差错。
阿柔闲了几日,精神好的很,便也早早起了。
毕竟今日会有许多达官贵人到场,须得事无巨细、精益求精才是。
不过,有外公这个老油条和二哥这样的人精在,也轮不到她来操心,阿柔便四处看看,交代几句就没事做了。
早饭过后,她回了自己院子,见蜚蜚竟然还在睡,只得先将妹妹喊醒。
蜚蜚洗漱过后,姐妹俩一块儿盛装打扮,等着迎接新娘子。
大哥一直坚守岗位,三日前才回家。婚服是事先做好的,花轿之类的喜物也早早准备妥当,只等大婚当日,从江家出发,到驿馆接了黎云郡主回来拜天地。
庆云国成婚规矩奇多,陆离只觉得自己才刚刚睡下,就让人给拽了起来。
沐浴焚香、开脸盘发、化妆更衣竟是忙到日上三竿都没结束
好不容易装扮完毕,喜婆却告诉她不能穿鞋,得要江校尉来给她穿。
陆离简直没脾气了,权当自己只是个摆件,随他们怎么折腾。
早饭也没吃,陆离正心不在焉地打着盹儿,就听门外鞭炮声响起,明显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喜婆忙将遮脸的华胜给她戴好,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儿,笑得嘴都合不拢。
“郡主貌美如花,跟天仙下凡似的,难怪叫江校尉魂牵梦萦。婚后定会幸福美满,两年抱仨老奴先在这儿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陆离“”
就江锋对她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态度,指望他两年抱仨
“赏。”陆离心中冷笑,面上却亲和有礼,连吩咐丫鬟的语气都带着几分甜蜜和羞怯,仿佛就是一个期待着心上人迎娶的娇娇儿,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莹露让郡主的声音腻得打了个哆嗦,忙不迭拿出一对足重的金镯子,塞到喜婆手里,想将人打发走。
喜婆颠颠重量,高兴得找不着北,喜笑颜开地出门招呼人拦门去了。
拦门
陆离和莹露对视一眼,感到十分无奈“有本事真拦住了,别让他进来”
话没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竟是江锋把驿馆的门给拆了。
莹露“”
外面原本哄闹着,眼下却鸦雀无声,依稀能听见江锋在说话,问还有没有人拦他之类的。
陆离差点没笑晕过去。
这个人,怎么比她还像外地来的半点规矩也不讲。
正看热闹呢,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那个半点规矩也不讲的人,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地念道“喜气拥朱门,光动绮罗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须脂粉涴天真,嫌怕太红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
陆离“”
说好的不讲规矩呢这是在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好事近催妆宋王昂
催妆诗古代新郎请新娘开门时念的诗,可以自己作也可以请亲友帮忙。
本来想五月份完结的,但现在这个进度看,可能还要个几天。
害,我尽快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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