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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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莹露仔细回想喜婆与她说的步骤和规矩,向一脸茫然的郡主解释“催妆诗,这是在催咱们开门出去呢。”

    方才还说他不讲规矩,这会儿倒较起真儿来了。

    “我倒是想出去,”陆离晃晃脚丫子,“鞋呢”

    莹露“”

    “鞋鞋”莹露手忙脚乱地找鞋。

    外面的起哄声音就更大了,喜婆在那儿打圆场,阿木沉吟片刻,又念了首诗。

    可莹露还是没找到鞋,不禁应道“等、等一下”

    外头就有人起哄“新郎等不及啦”

    莹露实在找不到鞋子,弱弱地说“喜婆说,要等郡马给穿会不会在郡马那儿”

    “这什么破规矩”陆离语气渐冷,强势道,“让他进来。”

    这些让她手忙脚乱的规矩,终于也让她产生了一种背井离乡的悲哀感。

    定下让她来和亲的时候,她是抱着报效东胡的心态来的,甚至带着一股劲儿,因此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好或者难过。

    直到这个时候,孤苦无依的感觉涨潮般涌上来。

    自己马上就要嫁人了,但这个人,不是她自己选的。

    眼眶酸涩,陆离手握紧,端坐在铜镜前,一身大红喜服,表情却冷艳,连伪装也不愿了。

    莹露一脸为难,迟疑着开了门。

    众人起哄着,只江锋发现了她的情绪,鹰隼般锐利的视线往里扫了一眼。

    “人呢”他声音不大,却叫众人不敢再造次。

    喜婆和媒婆忙上前说吉利话,不着痕迹地将众人拦在了门外。

    江锋沉着脸,阔步进了房间。

    陆离从脸上戴着华胜,金色的珠帘轻颤,她通过铜镜和江锋对视。

    “郡主,吉时快到了,您看”喜婆打着圆场。

    陆离没有说话,江锋便问她“有问题”

    他这样冷硬的态度,叫陆离更不知道该怎么说,加上门外还有许多人在往里看,陆离一次尝到委屈的滋味。

    “这个”莹露鼓起勇气,说道,“郡马莫要着急,你们庆云有规矩,我们东胡嫁女也有规矩。”

    说着,向陆离投去祈求的眼神。

    陆离脑中灵光一闪,当即在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子,暗器般斜扔出去,那簪子便钉在江锋脚下的地上。

    “不错,东胡的规矩就是,”陆离朝莹露使眼色,“一盏茶的功夫,你能为我簪上这枚金簪,便算你赢。做不到”

    没等她说完做不到的后果,江锋就跺了跺脚,直接将簪子震了起来。

    陆离脸色一变,冲过去抢。

    “哎呦新娘子脚不能沾地的呀”喜婆惊慌大喊。

    莹露连忙拿红纸包裹着的喜糕铺出一条路来,牵强地说“这、这叫步步登高,可没有沾地。”

    喜婆无力劝说,只得由着她们。

    而簪子毕竟在江锋的脚下,陆离这时候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做工精良的簪子被江锋握在手里,反欺身上来,要将簪子为她簪上。

    陆离闪身躲过,但江锋一向强势,虽招招恪守礼仪,没有碰到她,可密集的招式仍如网一般,让陆离无处可逃。

    她本想借机给江锋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欺负的,没想到,她高强的武艺在江锋面前根本不够看,他虽然不想欺负她,可巨大的差距还是让陆离愈发来气。

    江锋瞧出她不高兴,也发现她没有穿鞋,洁白漂亮的脚在红裙之下若隐若现。

    眉头微拧,江锋突然收了手,不打了。

    陆离一时没有收住动作,一脚踹在他胸口处

    江锋后退几步,陆离一个灵活的翻身,单脚落在包着红纸的喜糕之上。

    “郡主好身手啊”外面有人哄笑,其中不少江锋的属下。

    江锋一个眼神扫过众人“都转过去”

    众人“”

    虽然他们很想看郡主是怎么降服江校尉的,但的确事关男人的面子,尤其对方还是敌国郡主,这样做,有损庆云男子的气概。

    顿时都表示理解,嘻嘻哈哈地转过去了。

    众人一移开视线,江锋回到陆离面前,手里还握着那支簪子。

    陆离以为江锋要卷土重来,不禁拉开架势,似乎要和他好好打一场。

    谁知道,江锋却停在了离她两步远的地方,轻声问“鞋呢”

    陆离愣了愣。

    莹露也是没有想到,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说道“按庆云国的规矩,您要先找,找到之后帮我们郡主穿上。”

    江锋“”

    她们又不是庆云国的人,如何能想到这么莫名其妙的规矩顿时,不悦地扫了喜婆一眼。

    吓得喜婆连忙解释“这、老祖宗定的规矩。”可不是她胡编乱造呐虽然她原先的确有看戏的嫌疑,但她发誓自己没有任何坏心眼儿,就、就图个热闹。

    哪知道竟惹得这阎王不悦了。

    说来也奇怪,大喜的日子,江校尉瞧着倒比往日更加不好相与,可要说他不高兴罢对这敌国郡主明明耐心有加。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

    一盏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的,说明陆离不是真的想闹,只是不大高兴,想借这个机会立规矩。

    江锋摇摇头,实现在房中打量片刻。

    他常年行军打仗,观察力极强,打眼一扫,便知道哪儿有问题。

    果然,喜婆和丫鬟将鞋藏在了床上折叠好的喜被之中。江锋阔步走过去,掀开喜被之时还看到两双红色的袜子。

    将东西拿好,走回陆离身边,将梳妆台前的凳子踢到她身后“坐。”

    “怎、怎么”陆离莫名紧张。

    “帮你穿鞋。”

    陆离“”

    不管怎么说,今日也是两人大喜的日子,又是两国和亲,不好扰了议和的进度。

    思忖良久,陆离乖乖在椅子上坐好,眼神倔强之中带着几分挑衅。

    结果,却见江锋单膝点地,在她面前利落蹲下,随即,大手一伸,握住她的小腿。

    “诶”

    江锋扫她一眼。

    陆离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甚至努力配合着他,想让自己放松下来,眼看着他温柔地将自己的脚搁到他的膝盖上。

    “我先前不知道这个规矩。”江锋视线低垂着,边给她穿袜子,边说,“委屈郡主了。”

    原本陆离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只感到气闷,结果,让他这副不知真假的语气一哄,鼻端竟突如其来的感到一阵酸涩,眼睛也不争气的红了。

    丝绸制的袜子非常滑,江锋动作又不熟练,痒得她不自觉蜷缩一下。

    江锋又抬眼看她。

    陆离就又不敢乱动了。

    她的脚非常白,连着纤瘦的脚腕和修长紧实的小腿,实在漂亮。

    但江锋却视若无睹一般,三两下将袜子套上,便给她穿鞋。

    婚鞋是造型繁复华丽的短靴,鞋码正好,但小腿处的靴身略有些宽大。

    套在脚上,将袜子箍出了层层褶皱,踩在脚底,有些别扭。

    江锋要去捞她另一只脚的时候,便察觉她不太自在。

    “怎么”男人发问,眉头还微拧着。

    “没什么。”陆离摇摇头,要自己动手去调整一下。

    旁边的喜婆见了,急忙要劝阻“郡主,这”

    她自己的腿,碰一下还不行陆离僵着手,彻底没话说了。

    “我来罢。”江锋单手圈着她的脚踝,整理了一下袜子的边缘,将里面的褶皱抻平。

    手掌的力道托着她的脚踝,带给陆离无形的安全感。

    陆离的指尖蜷了蜷,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是的,搁在自己膝盖上,显然不太习惯。

    “这样行吗”江锋瞧向她。

    的确舒展了许多,陆离于是点点头,任他将另一双鞋袜也帮她穿好。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要过去了,但江锋的动作实在太温柔太细腻,以至于,让人忘记了陆离方才的说辞,只安静地看着他们,不忍心打扰。

    何况,东胡根本没这项规矩。

    是以,即使莹露发现时间快到了,也没有出言提醒。

    但没有想到的是,江锋帮陆离穿好鞋子以后,趁她不注意,轻描淡写地将手里的金簪往她发髻上一别。

    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一盏茶。

    莹露“”

    动作流畅自然而且十分迅速,加上陆离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移开腿,所以都没有发现自己头上多了个东西。

    她没重新提起比试的话,江锋也就没有多言,只微微扬了扬唇,起身,淡然望向喜婆。

    虽是询问的眼神,却透着十足的威压,叫人不敢忽视。

    “吉时到”喜婆识相地扬声喊道,“花妆红,新娇乘鸾轿,倾国倾城;新词贺,笑将美言祝,百年好合

    ”

    与此同时,门外乐声响起,喜庆的吹奏中,鞭炮声噼啪作响,一派热闹场景。

    其实,庆云国婚礼规矩众多,穿鞋之前,还要由女方的弟兄洗脚,之后,更要由其背到轿前在入洞房之前,女方的脚不能沾地,否则不吉利。

    而陆离作为东胡和亲的对象,随行的只是何谈的使官,便没有人配合着完成整套的步骤。

    不过,洗脚可以省去,背到轿子前这一项,却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人身份尊贵,喜婆自然不好强调说必须要按照这个步骤来,那不是为难新人吗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

    是以,吉祥话说得再好听,喜婆也仍是满脸难色,尴尬地望着两人。

    莹露和陆离并不知其中关窍,也没有注意喜婆的神情,一听外面开始催了,莹露便将娘遮面用的绣金团扇递给郡主,接着,要扶着她大大方方的往外走。

    “且慢。”江锋却稍稍拦了陆离一下,借着鞭炮声的掩饰,压低声音说,“郡主,人多眼杂,多有得罪之处,请海涵。”

    陆离“”

    正要问清楚,纤腰就被江锋反手揽住,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人便被他背起来了。

    “你家中弟兄不在庆云,没人背你,”江锋的声音稳稳传入陆离耳中,“我背你。”

    他身形高大,宽肩窄腰,叫人格外有安全感。

    陆离脸前的华胜剧烈摇晃着,一双红唇在金色的珠帘后面若隐若现,喜扇后面的眼睛亮晶晶的,却闪着微怔的神采。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背过。

    从小就是不受宠的那个,时至今日,她才感受到有人依靠是什么滋味。

    哪怕这只是暂时的、虚假的。

    这一瞬间,她无比羡慕庆云国的女子,有人背着送上花轿,也很庆幸,和亲的对象是面前的这个人。

    虽然她不知道之后会遇到什么状况,但眼下这一刻,她想要抱紧江锋,不管不顾。

    “来了来了。”接亲的乐声渐近,在江家内院的女眷都不免有些激动。

    蜚蜚自然也好奇的很,很想去前院凑热闹,但因新人拜堂时爹娘要到场,所以招待客人的责任落到了蜚蜚这个当家的肩上。

    而阿柔病刚好,又担心妹妹一个人没办法应付这么多亲眷,便与她守在内院,招呼客人。

    今日人到场的客人实在太多了,光是舅公那边的姨婆舅婶、姑嫂姐妹就近百人,更莫要说外公的同僚、学生等。

    好在是大喜之日,又事关两国邦交,宾客们反倒比她们还要谨小慎微,生怕出错。

    拜堂很顺利,即使新娘手持团扇,也能瞧出明艳动人的神采。拜堂后,陆离被送进了洞房,便没其他事要做了,江锋还要留下来敬酒。

    庆云国重礼教,酒桌上更是有许多讲究,尤其男人多的地方,少不得会因为这些而醉酒滋事。

    江锋常年在军中,自是习以为常,对这些所谓的规矩也是门儿清,若他有心想要躲,保管滴酒不沾的同时还能叫对方心花怒放。

    今日人实在太多,若这样一桌一桌敬过去,酒量再好也得趴下。

    是以,在属下的陪同之下,插科打诨、嬉笑怒骂,前后左右走了一圈,那杯酒一滴也没少。

    他本不是假意逢迎的个性,只在饮酒一事上颇有坚守,到头来,也只是和蛊雕军的弟兄们真正喝了几杯。

    战友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无数次并肩作战,那是过命的交情。

    知道他的习惯,了解他的喜怒,于是也都点到为止,一圈敬下来,江锋只眼角处的皮肤微红几分,并无半点醉意。

    不知情的,俱十分震惊,以为他酒仙在世、千杯不醉。

    除了敬酒的规矩,还有闹洞房的说法。

    但陆离毕竟是敌国郡主,事关两国邦交,再纨绔的二世祖也不敢出这个风头。

    没人敢提,江锋也乐得清静,趁萧梵屹到来的机会,去了二弟的书房,与兄弟们闲聊。

    先前得知他要娶黎云郡主的时候,几人虽吃惊,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是大哥自己的决定,不管外人怎么看,他们做兄弟得肯定无条件支持。

    进书房之前,江锋突然回头,问属下“郡主那儿传膳没”

    属下愣了片刻,才慌忙回道“洞房重地,除了您,借别人几个也不敢进啊。”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校尉对郡主竟牵挂至此

    听说,接亲的时候也是校尉亲自背上去的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校尉对郡主那是妥妥的真爱好吗才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什么攀附权贵,出卖色相。

    “让人送到门口。”交代完,才与兄弟几个一同进去书房。

    原本他们与萧梵屹议事,也不应当有别人在场,有吩咐给他做,属下自然积极领命,忙不迭去了厨房,亲自将晚膳送到门口,交给了郡主的陪嫁丫鬟。

    丫鬟穿着她们的衣裳,灵动可人,属下根本不敢看,交了差就跑了。

    走了没多久,听力极佳的他,听到有人在悄悄说什么“点燃”、“听暗号”、“九百九十”之类的。

    这、这不会是有歹人混了进来,打算趁夜行凶罢

    还讨论如何点燃,莫非,用的是伏火雷

    九百九十,莫非,数量竟如此之巨

    至于他们所说的暗号属下凑近了一些,想要听到他们的暗号是什么,好见机行事。

    然而,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他刚刚动了下,就被发现了。

    担心打草惊蛇,属下赶紧跑开,要去向江锋禀报。

    他一走,隐在黑暗中的人就慌张地说道“糟了,赶紧换地方主子交代了,必须听暗号,暗号没到之前,千万不能让人发现烟花的事儿。”

    众人“我去把那小子绑了”

    领头的人连忙制止“莫要节外生枝,再耽误了主子的大事儿。”

    他这样一说,谁还敢有什么异议只得吭哧吭哧的将准备好的东西搬往别处。

    蜚蜚和阿柔忙了一天,直到入夜,宴席结束,舅公那边的亲眷都陆续离开,姐妹俩才有空。

    曦月郡主也帮着忙前忙后的,累到不行。

    众人离开后,三人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还要相互笑话。

    “成婚可太累了。”萧曦月感叹道,“新娘子还要更累,刚睡下就要起来折腾,夜里还要继续折腾。”

    说完,顿觉这话有些不正经,不好意思地捂着嘴巴笑了笑。

    “大哥也很累的。”蜚蜚什么都没有听出来,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那么多桌宾客,都要他敬酒。”

    萧曦月便佯装无事发生,点点头,打趣蜚蜚“马上不就轮到你了吗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心疼别人。”

    蜚蜚惊得张大嘴巴。

    是啊,马上就要轮到她成婚了。而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成婚竟然这样累

    方才曦月郡主说什么来着

    “郡主,新娘子当真要那么折腾”蜚蜚问她,“白天折腾我能理解,为什么夜里也要折腾”

    萧曦月“”

    “呃,这个,蜚蜚啊。”萧曦月头一回词穷了,看着她天真的大眼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个事情。

    阿柔在旁边偷笑,结果让萧曦月发现了,当即把问题抛给她。

    “你问你姐姐,她什么都知道。”

    “乖,晚上姐姐跟你说。”

    萧曦月大笑,连忙接上“就现在说嘛,我也想听。”

    “你少教坏我妹妹。”阿柔拿桌子上的花扔她。

    蜚蜚不明白她们笑什么,愈发好奇。不过,曦月郡主也不算外人,却还要避着她,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否则姐姐会直接说的。

    见她疑惑地望着自己,阿柔说“郡主逗你玩呢,等会儿再说,这件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

    姐姐这样说,自然有她的用意,蜚蜚便乖乖点头。

    三人有说了会儿话,仆从过来喊她们,说是阿娘喊她们。

    估摸着是家事,曦月郡主便提出了告辞。

    姐妹俩到了阿娘的院子,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就让满屋的贺礼和箱子给吓到了。实在是多的没地方下脚。

    “这些都是宾客送的”阿柔还算冷静。

    蜚蜚双手捧着脸让自己镇定些,大哥发财了呀

    “嗯,想让你们帮着清点清点,你大哥事忙,账房先生又脱不开身,”阿娘说道,“现银和贵重之物你们清点好,其余的,让仆从们帮一下,不然也忙不过来。”

    除了他们姐妹俩,三哥也在,闻言,诧异地瞧了瞧阿娘,欲言又止的。

    阿柔察觉了他的表情。

    想了想,还是直言不讳的和阿娘说道“不用清点,直接送到大哥院子里去。”

    大哥另置办了宅子,只是黎云郡主娘家不在庆云国,为了周全礼数,便定下头三日在江家住,三日后回他们新宅子,便视作回门。

    所以,这些东西才暂时给堆在了爹娘的院子里。

    可这毕竟是大哥的东西,虽然他们兄妹几个不会做什么,但是大哥既然成了家,他们就不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大哥疼他们,即使出错也不会责怪,可难保大嫂不会多想。

    况且,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大哥的东西,还是让他们夫妻二人自己处理比较妥当。

    阿柔这样一说,爹娘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是是是,看我这脑子,真是老糊涂了。老三,这事儿交给你了,尽快叫人把东西送过去。”

    “我的老娘诶。”三哥捏捏额角,“人家洞房花烛夜,我吭哧吭哧往那送东西您老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借大哥的手打我一顿”

    “我现在就想打你。”柏秋郁闷的很,“我想打你就打你,还要借别人的手”

    阿森“”

    朝阿柔投去求助的眼神,想让阿柔赶紧给说说理。

    阿柔笑笑,说道“明日再说罢。”

    “对嘛”三哥无比认同。

    柏秋瞅了咋咋唬唬的三哥一眼,拿他没办法似的“那行,都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早起些,也见见你们大嫂。”

    蜚蜚和阿柔转身出门,三哥和爹娘顿时交头接耳起来,又不敢说出声来,一个个表情都有些夸张。

    阿柔觉得不对,回身瞅他们一眼,三人连忙恢复正常,甚至还在朝她微笑。

    听错了阿柔满脸疑惑。

    蜚蜚还惦记着让姐姐要跟她说的事情,什么都没有注意,已经出了门,阿柔只得跟上。

    姐妹俩一出去,三哥就直说“阿娘你看,我早说这借口蹩脚的很,根本留不住阿柔,果不其然不是”

    “尽说那些没有用的。”柏秋揪他的耳朵,“也没见你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江敬武捋着胡子看热闹,但笑不语。

    “现在怎么办”三哥问,“我、我把人喊回来”

    “不急,等等再说。”阿娘说道,“你二哥那儿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不见阿柔。”三哥说,“今天真是快累死了,我觉得妹妹回去肯定会洗漱休息,天塌下来估计也不会出院子。”

    “那肯定不成,”阿娘急匆匆往外走,“还是得把她们喊回来。”

    一出门,却见阿柔和蜚蜚正怀疑地望着她,似乎在因为受到欺骗而用眼神质问她。

    柏秋“”看来,孩子太聪明有时候也不好。

    “有事瞒着我们哈”蜚蜚修长的食指挨个点过爹娘和三哥,可爱的长音过后,突然换上奶凶奶凶的语气,“到底什么事儿都给我老实交代”

    爹娘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决定把三哥给卖掉。

    三哥被推出到两个妹妹面前,干笑了几声,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无奈之下,三哥把心一横,就打算实话实说。

    不过,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人,一进院子,就惊慌地说道“老爷,夫人,我、我有大事禀报”

    三哥硬是把转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救星般看着冲进来的属下“何事速速秉来”

    那人正是大哥的属下,他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后,就打算去和大哥说,但萧梵屹和太傅也在书房,他根本不敢去。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几人出来,他又担心出事,只得来找爹娘。

    正巧解了三哥的围。

    三哥一问,属下便一抱拳,抑扬顿挫地说“属下怀疑有人在府上藏了伏火雷,想要谋害行刺”

    “伏火雷”众人惊呆了。

    属下便将自己的发现和众人说了一遍,尤其是那几个人对暗号时的对话。

    知道内情的爹娘和三哥“”

    “属下无能,没有听到他们的暗号。”那人说道,“但我发现了埋藏伏火雷的地点。”

    他本想让爹娘派人去搜寻,可当他把事情说完,却发现几人竟然一个比一个平静,完全都不相信的样子。

    尤其是阿柔,因为她知道府上有萧梵屹的眼线,所以她从来不担心家里的安全问题。

    不过,她既然已经跟萧梵屹闹掰了,说不定他一个不高兴,就跟眼线断了联系,或者,亲自埋了伏火雷呢

    毕竟外面都在乱传,自己毁了他的清誉,他想要报复也正常。

    “三哥,你方才还没把话说完。”蜚蜚突然的问话,打断了阿柔的思绪。

    “啊我”

    三哥脑子转得飞快,着急地想着答复。这个时候,阿娘突然掐了他的胳膊一下,慈祥地说“你三哥要说的正是此事。”

    阿娘说道“你们今日忙了一天,不好让你们担心,这才瞒着。”

    “真的”

    “自然是真的。”阿娘挽着三哥的胳膊,要拽他往外走,“既然你们知道了,那咱们就一块儿去看看。”

    三哥腿还没好全,拄着拐杖艰难地跟上阿娘的步子,边走,边碎碎念“娘腿,腿”

    “不这样,怎么哄你妹妹过去”阿娘拍拍他的手,“看你那不情不愿的表情,眼下咱们这是要找出伏火雷好自救呢,你多少扮得像些。”

    “我一个瘸子,急得都会跑了,这叫扮得不够像”三哥委屈。

    好在阿柔和蜚蜚没再提出多余的疑问,顺利被他们带出了院子,来到江家内院与外院的回廊处。

    回廊曲折婉转,朱木飞檐,为与婚事相称,隔几步便有一盏红灯笼,白天只觉得喜庆,夜晚却星光点点的,煞是好看。

    几人却无心欣赏。

    “就在前面”属下指着回廊尽头的拱门底下,“属下就是在这儿听到的。”

    离得远,并看不出什么来。

    阿柔便谨慎地过去找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正要多问些细节。

    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嘶鸣声在不远处响起

    下一刻,随着“嘭”的爆裂声天空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夜空在那一刹那亮如白昼,阿柔敏锐地仰头,瞳孔中映照出火树银花的光芒。

    哪来的烟花

    阿柔并未沉浸在烟花带来的惊喜当中,正想要四下找寻。突闻一阵萧瑟的洞箫之声。

    阿柔和蜚蜚连忙跑到拱门外,就见一位身着白衣、长身玉立的男子正站在屋脊之上,背后是巨大的月轮,头顶是华丽的烟火。

    烟花绽放的瞬间,他左脸金色的浮雕面具被映照得光怪陆离,如同含泪的佛陀,俯瞰人世间的悲苦。

    箫声悠远,萧梵屹的长发和衣摆无风自动,比五光十色的烟火更加耀眼,叫人根本移不开视线。清雅俊逸的面容,更如坠落凡间的神祗。

    现在,便要为她降下神谕。

    作者有话要说参考自百度,检索词为“婚礼贺词“,有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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