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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件事没有那么复杂, 女生就是现在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看书就去醋溜文学网给喜欢的人看――她坐在钢琴的前面,身着合身礼服,头发收拾得干干净净, 可以不用浓妆艳抹, 但是聚光灯都在她的身上。
她指尖娴熟弹奏, 当一曲弹毕, 她站起身鞠躬的时候,全场掌声如雷。
那个时候, 不会有人不厌其烦地问她, 徐秋秋,你为什么考来七中。
心中抱有一点点的念想,可能谢安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也会被掌声机械性的洗脑忘记她是个坏人,曾经伤害过他的朋友,也被他亲手一刀捅得鲜血淋漓是有过这样的幻想的, 虽然哪怕她自己也知道根本不切实际。
她在谢安的心里大概和乌鸦一样,乌漆嘛黑。
徐秋秋从来不做多余的无用功。
就像当年她不会像李显妮一样低声下气地祈求王檬的原谅, 她选择真诚的道歉, 然后永远地滚开所以今日,她也不会做无用功――
唯一的那张演出邀请票最后送到了韦星涛的手里。
这个人,跟艺术毫不沾边,耳机里常年都是重金属摇滚和莫名其妙的英文歌, 他和“慈善演出会”也不怎么沾边,穷到发疯发狂,喝奶茶都要点最便宜哦不,他根本不喝奶茶, 偶尔买一杯全部会进她的肚子。
可是徐秋秋还是把票给了他。
这个时候,徐秋秋只是以为, 自己把票随手给了一个随便的人,这并任何具体的象征意义。
周末,徐秋秋演奏前问韦星涛到哪了,大爷吊儿郎当地说“还在家里。”
“韦星涛,你浪费我一张票。”
“没关系,没那么珍贵的,你以为你是李知恩吗”
徐秋秋直接挂掉了电话,后台的调度老师推开化妆间的门,对坐在镜子前的小姑娘笑着说“到你啦,徐秋秋你今晚真好看,像个小公主”
徐秋秋出去了,坐在聚光灯下的钢琴旁边,她随便瞥了一眼观众席,这才发现下面黑压压地一片,别说看不清楚究竟谁来谁没来,就连到底坐了几号人她都不知道
她就不该打电话给韦星涛给自己添堵。
反正都看不到的。
表演结束后,徐秋秋准备走了,家里的司机在前面等着,台下也没有人抱着花在后台等着迎接她父母都在国外呢,拼命赚钱,换来了那个在门外等她的司机。
她换好衣服拎着礼服的袋子独自往外走,正准备去后台拿自己的包,这时候她和几个穿芭蕾舞服的同龄人擦肩而过,其中一个人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但是很快漠不关心地收回了视线。
继续和身边的朋友闲聊。
“哎哟你知不知,刚才我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看见有两个男生在后门打起来了”
“啊”
“真的,我还特地看了一眼,长得都挺高的,就是太黑了看不清楚他们帅不帅其中一个打架蛮厉害的。”
徐秋秋听见最后这句话就站住了,回过头看了那个女生一眼,想问什么又没能问出口,只是加快了步伐回到更衣室,拿出自己的手机。
想也没想,找到通讯录里面那个“ui涛涛”拨打过去,对面响了几声没人接,紧接着就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不安的鼓动在心脏扩散开来。
徐秋秋一边告诉自己怎么可能呢,一边拨打了天天和韦星涛混在一起的那几个马仔,马仔说没看见韦星涛,给了她一个电话,让她去找谢大小姐问问
这人徐秋秋知道。
是谢氏地产女大佬,韦星涛管她叫阿姐,受到她的照顾。
徐秋秋拨过去了,对面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还有点儿沙哑,“喂”了声,徐秋秋握紧了手机“您好,我找韦星涛。”
对面那女人安静了几秒,随后嗤笑了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怎么找那个小崽子找到我这来了讨债啊不过倒是第一次有小姑娘找他,嗯你是谁啊”
对方的声音很年轻,跟她本人一样,很容易就和她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对号入座。
徐秋秋沉默了几秒,对方倒是很耐心地等着,直到她说“我是他女朋友。”
谢云笑了,笑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说“你就是他女朋友吗,哎哟那还真是辛苦你了那个小崽子今晚问我预支了五百块,说去听什么慈善音乐会,总不能不带钱,我还以为他带你去的呢”
后面谢小姐说什么徐秋秋都没听进去,礼貌地道了谢,徐秋秋挂掉了电话,并且在化妆间里呆坐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她整个人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似的弹射起来,冲出了化妆间的门――
脚上的高跟鞋都没来得及脱。
虽然也有偷偷在家练过,但她还不是习惯高跟鞋的年龄,她跑的一瘸一拐的,到最后干脆脱了鞋子,拎着高跟鞋狂奔。
走廊上所有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一个拎着高跟鞋、打着赤脚的女生和她们擦肩而过,她脸上的淡妆还没卸掉。
“韦星涛韦星涛”
平静的夜空被女生的呼叫声打碎。
徐秋秋伸长了脖子一路喊着来后门,没看见人,直到转了一圈经过一个角落,她听见一个拐角阴影处,有熟悉的声音应了声“叫什么叫,人没死就急着给我收魂呢”
徐秋秋当时一颗心落地了,但是又马上悬高起来。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黑漆漆的巷子就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说话的少年就坐在一个垃圾桶旁边,脸上挂着彩
他不是一个人。
在看清楚他旁边躺着的人时,徐秋秋以为自己的眼神儿出了问题――男生换下了江市一高的校服,身上穿着体恤和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大概很贵的运动鞋,鼻梁上一片青肿
听见徐秋秋的脚步声,谢安慢吞吞爬了起来。
韦星涛发出“嗤”地一声嘲笑。
徐秋秋拎着高跟鞋,看看韦星涛又看看谢安,脑子里飘过一万个问题你怎么在这你们怎么在这你们打架了你们为什么要打架伤势怎么样啊要不要叫救护车还有谁输了谁赢了
所有的话蜂拥而出的下场就是全部堵在嗓子眼里,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谢安撑着旁边墙壁站稳了,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其实他平时看向徐秋秋的眼神儿也不怎么友善,但是这一次,他看着她的目光可以说是发寒。
“徐秋秋,眼光不错。”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讽刺,说出口,就让徐秋秋的心脏缩成了针尖那么小,失去了供血的功能,她浑身冰冷站在那。
无法阻止对方从她手里拎着的高跟鞋、跑脏了的脚、凌乱的头发上慢吞吞扫过。
是谢安在看她。
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徐秋秋动了动唇,说“谢安。”
一直没动弹的韦星涛换了个坐姿。
“上次是带你去刺青的,这次的这条野狗准备带你去做什么”谢安平静地问,“你不上江市一高跑去隔壁七中,是因为嗅着狗味儿了吗”
这话有点侮辱人了。
徐秋秋闭了闭眼,不知道为什么谢安这么生气。
但是这会儿她身体比大脑先动起来了,反正她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在谢安对着她的审美冷嘲热讽时,她上前,沉默地扶起了靠在垃圾桶边的韦星涛。
“你怎么不穿鞋”韦星涛微微侧过脸问,又真的像狗似的嗅嗅鼻子,“你上台弹个琴,观众席那么几把远,你喷香水干嘛”
“穿鞋跑不快。”徐秋秋就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我怕赶不上你热乎的尸体。”
“你放什么屁,老子打架输过吗”
徐秋秋把高跟鞋塞进他怀里,示意他闭上狗嘴。
韦星涛乐得裂开罪,又因为唇边的淤青“嘶”了声,低头看了眼旁边扶着他的小姑娘那双脏兮兮的脚,他都不知道这破地方有没有碎玻璃渣
韦星涛叹了口气。推开她,伸手拉开自己跑鞋的鞋带。
“徐秋秋,你家庭富裕,父母也没有感情问题,脑子也还算聪明,为什么就不能按部就班地好好上课、回家,过正常人的日子”
谢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听说你三岁时候你家里就送你去弹钢琴,弹钢琴是为了锻炼一个人的气质和涵养,而不是为了让你离开钢琴后,赤脚在野地里狂奔,和野狗厮混。”
徐秋秋茫然地回过头,望着还站在角落里的谢安。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盯着她。
“钢琴如果有灵魂,可能在被你碰到的那一瞬间,都会为自己的肮脏哭泣。”
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体验被绝望吞噬的感觉就像一瞬间,世界失去了声音和图像,血液倒流着被抽空,而你不是你了。
被喜欢的人看不起,卑微得相识过街老鼠。
最惨的是,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
哦,她自己大概也猜到了一点点,比如她的悲惨人生大概是从她把王檬推进洗手间隔间开始的
从此之后,她喜欢的人讨厌她,看不起她,厌恶她,视她为蝼蚁。
环环相扣。
对比之下,以前,谢安对她的无视反而像是一种恩赐。
都是报应,完完全全的报应。
在韦星涛整个人愣住在原地的时候,徐秋秋先动了。
黑夜里,她站直了身子,用谢安一样的目光回望着他――昏黄的灯光下,好像有什么曾经炽热的、真诚的东西在她眼中如潮水一般疯狂褪去
她看着谢安,觉得这是一个很合适跟一个人说再见的好时候。
“是吗”
她平静地发问,然后抬起两只手,右手握住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然后以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力道和决心将手指往手背一掰。
“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
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说“不过是钢琴而已,我也不是那么稀罕,那就不弹好了。”
都说十指连心,她却感觉不到疼,开玩笑了,心脏都他妈被人捅了一个巨大的洞,没都没了,还疼个屁啊。
徐秋秋看见韦星涛从她身边冲了出去,把谢安摁在了地上,速度快的连骂人的机会都没有,在一起那么久,她总算看见了七中校园扛把子是怎么和人打架斗殴的
比较血腥。
徐秋秋冷静地打了急救电话,强调要两个担架。
后来徐秋秋走了。
在发生了七中扛把子为她和隔壁江市一高的学神加男神打了一架这么惊天动地的时候,她从七中退了学。
听说是出了国,总之和国内没有了任何的联系,反正她本来就不和初中同学譬如李之类的人来往,高中刚开始念,她并没有什么朋友。
韦星涛再也没有见过她。
学校里流言四起,不知情的人们都传闻是韦星涛逼走了七中的校花,两人开学没多久后就飞快地在一起了,但是两人感情也没那么好,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大呼小叫、争锋相对
但是徐秋秋应该是喜欢韦星涛的。
因为听说她为了他,掰断了自己的手指,说是再也不弹琴了。
“哦哟,这么可怕的事。”
“那个徐秋秋也太傻了吧,为了这种人自毁前程”
“怎么回事啊”“听说是爱韦星涛爱的发疯了,韦星涛说你掰了自己的手证明一下,她就真的照做啦”
“啊,变态吧两个都是”
“韦星涛也因此留级啦,啧啧啧。”
“活该。”
韦星涛面无表情地从讨论的人们身边经过,他们立刻停止了讨论面有戚戚地看了过来,可惜男主角鸟都不鸟他们哪怕一个余光。
流言蜚语满天飞。
不过当事人好像不太在意,上课的上课,打架的打架,出国的出国,谁也没被影响到。
大概。
“阿涛,”谢云抱着手臂,有点心疼地看着那个最近变得越发沉默的小崽子,“你要不就跟他们解释一下,不是你做的事,不要认啊。”
韦星涛笑了笑,说,没事的,阿姐。
韦星涛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过别人――
其实他也不算无辜。
他最后也没有告诉徐秋秋,其实那一天,在表演馆后巷的垃圾桶里有一束花束,华丽粉嫩新鲜的鲜花一大束,淡蓝色的包装纸,价格不菲。
徐秋秋永远不会知道那束花的存在,也永远不会知道那束花是谁顶着一马路人异样的眼光带着来到这里,在见到真正的拥有者之前,九提前一步进了垃圾桶。
至于花束上面沾着谁的指纹和体温
是家境优越的江市一高男神,还是只有为她买奶茶时才肯掏钱的后巷野狗。
她也许永远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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