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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兰醒来之后, 抱膝坐在床铺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贤者的面孔进入她的脑海之后,好像就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也忘不掉。她仿佛知道贤者哭和笑的样子、吃东西的样子、跳脚的样子、呲牙咧嘴释放魔法的样子, 还有渐渐一天一天幸福地变老的样子。
在时光和记忆的遥远尽头, 她们好像曾经相遇过。
“她说的毛球小可爱该不会是我吧”依兰低头看了看自己。
噢,她现在是人。
她的心有一点慌,整个人没着没落的。梦境断在那里,法师塔被阴云笼罩, 但是寒夜未至。
后来怎么样了魔神为什么会在这里彻底陨落
小毛球和它的大朋友依兰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丢在了哪里, 整个胸腔又空又疼。
她越来越能感觉到,梦境和她触碰到的那个封印息息相关。
这些画面和声音,应该都是来自魔神失去的记忆。噢, 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才是那个正在寻找记忆的人啊
她扑下床, 跌跌撞撞走向合金匣子,把它搂在怀里。
“突然好想你啊。”她把脸颊蹭了上去, “非常想,非常。”
这里不比外面,不能打开合金匣子, 只能隔匣搔痒。
“咔,咔。”
合金匣子那些花瓣形状的封口向左右分开。
噢,他要出来他听见她的声音,迫不及待要出来安慰她吗
依兰吓了一大跳,慌忙摁紧开关, 压低了声音冲着匣子喊道“你太冲动啦我没有现在就要见你别出来, 千万不要你怎么回事恋爱让你丢了脑子吗这里非常危险”
片刻沉默之后, 一个低冷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幽幽隔着合金匣壁飘了出来――
“自作多情的东西。是你的大脸压到了开关。”
依兰“”
她把匣子藏到了床下面,捂着脸嘀咕“我的脸才不大呢我先下楼了其他事情回来再和你说。”
有一个办法, 可以确认那是梦境还是历史。
加特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魔祸的原因找到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彻查之后,发现所有魔物的源头都指向了一个地方――正义之塔。所有的魔物都是从那里跑出来的,没有例外。
正义之塔位于法师塔大城的正中央,是数千年前一场大爆炸发生的地点,而制造了那场爆炸的,正是魔鬼麾下的巫妖王之一。神殿在光明圣战结束之后,建造了一座充满洁净圣光的高塔来镇压那些残留的顽固黑暗力量,数千年来相安无事,人们也就放松了警惕。
直到昨天。昨天的事件,让神殿和上层法师们意识到,黑暗力量只是被镇压,并没有彻底消亡。
正义之战永远不会结束。
事件有了结果,禁行令也解除了。心很大的魔法师们立刻就继续开始忙活自己的事业,不再纠结于昨天。
詹姆士前往俗称上层塔的核心区域办理他的身份手续,身为助手的依兰没有资格同行,她从行李箱里面取出了那封来自马里森的信件,一路打听,找到了白休斯坦的住所。
万幸的是祸害遗千年,这个家伙果然从昨天的袭击中存活下来,依兰找上门的时候,白休正在优雅地看着两个魔法师替他修理窗户。
他的房子一看就比邻居们的更加华丽,屋子里摆放着许多精致的工艺品,看上去很有格调。
不愧是和温莎公爵合作多年的黑心家伙。
魔力药剂有滋养的功效,白休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他和马里森长得很像,如果两个人站在一起,恐怕会被人错认成一对兄弟。
“你好,斯坦先生。”依兰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我叫依兰林恩,是马里森的朋友。他知道我要到法师塔来办事,于是托我给您带了这封信。”
“哦,坦利丝来的人。你是那个魔法助手吗”
白休挑剔地看着依兰,像打量一件货物一样肆无忌惮地用目光评判。他想,自己刚离家不久,儿子就巴巴地托这个女孩子给自己送信,目的不言而喻。很显然,儿子看上了这个姑娘,花了大价钱把她送到这里,让自己帮她镀上一层金。
既然要投资,当然得看看货物值不值这个价。
依兰感觉到了对方明晃晃的轻蔑和恶意,她抬了抬手“您还是先看看信吧,马里森看起来十分焦急呢。”
白休狐疑地拆开了信件。
依兰悠然地欣赏白休渐渐变色的脸。
这封信,路易曾和她头凑着头检查过很多遍――防止马里森偷偷留下什么暗号。
白休很快看完了信,信纸放大了他手部的颤抖。
信上把白休当年向温莎公爵毒药的那件事情写得清清楚楚。路易告诉白休,现在马里森落在他的手中,如果想要儿子平安,就把毒药的来龙去脉向依兰小姐交待清楚。
依兰微笑等待,她的小模样比刚进来的时候还要更加礼貌。
白休抬起眼睛来瞪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示意依兰跟上“到书房里说。”
依兰微笑着随他走进书房。
“随手关门。”他冷淡地说。
依兰不在意地关上门,顺手反锁。
“看来温莎公爵什么都告诉路易了。”白休走了几步,坐到巨大的真皮躺椅里面,懒洋洋地翘起了脚。
“除了他不知道的部分。”依兰也没必要和他兜圈子,“路易大人想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那滴血。”
白休微笑“哦,那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因为马里森吗是什么给了你们错觉,以为可以用马里森来威胁我这些年我养了多少情妇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我的血脉到处都是,我投资马里森只不过是因为他资质不错。反正我和温莎公爵一直有交易,就顺便看照这个儿子而已。”
“啊哦。”依兰遗憾地耸耸肩,“马里森很崇拜你呢,人前人后总把你挂在嘴边。”
白休冷淡地笑了笑“我的孩子每一个都很崇拜我。好了,现在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是服从于我,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我交待清楚,换我留下你的性命,还是要试一试大魔法师的能力与手段”
“所以你是要对我用强吗”依兰问。
“只有蠢货才会给自己下什么不对女人动手的限制。我是聪明人,否则也活不到现在。”白休捏了捏指骨,发出啪啪声,“不用大喊大叫,我的书房隔音绝佳。”
“可是我在这里出事,你就不怕被追究”
“呵呵。在外面,金钱总是万能的。在这里,魔法积分总是万能的。”白休挑了挑形状好看的眉毛,“说吧。拖下去对你毫无益处。”
依兰眨眨眼睛“你认为暴力可以解决问题吗”
“很不幸,我正是这样认为呢。”白休站起来,扬起手中镶嵌了极品魔法宝石的权杖,“火焰”
“轰――”
一个大火圈围住了依兰火焰狰狞地向上腾起,像一堵火墙,把依兰困在书房正中。
白休把双手交叠在身前“说吧,路易是如何发现被人下了毒,温莎又为什么要出卖我坦利丝现在是什么局势如果你的回答不能令我满意的话,我就要对你实施真正的暴力了。”
炽热烈焰圈住依兰,在距离她不到两尺的地方熊熊燃烧,她的脸蛋被熏得红扑扑,头发尖尖冒出了一点焦味。
依兰耸了耸肩膀“暴力是吗好吧。既然你已经把方法摆在我的面前,那我不照做就太对不起你了。”
她非常顺手地甩出两道冰风刃,越过火焰,穿透白休的锁骨,把他钉回了真皮大躺椅上面。
“啊啊啊啊啊――”
白休发出了比当初的维纳尔更惨烈十倍的嚎叫。
“嘶”依兰捂住耳朵,眉头紧皱,“你是要测试书房的隔音吗”
失去魔力支撑的火焰和它的主人一样萎靡了下去。依兰耐心等到焰气散去,这才踏出了火圈。
白休嚎了一会儿,终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他瞪着依兰,眼珠子里血丝密布,表情非常骇人。
“战斗法师吗”他断断续续地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只要我活着走出这间书房,你会体验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依兰错愕地张大了嘴巴。
“你为什么要逼我杀你”她上前两步,弯下腰,揪住白休的衣领重重摇晃,“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白休再一次发出了惨叫。
“噢,抱歉,忘了你有伤。”依兰非常无辜地松开他的衣领,挠了挠头。
“恶魔,你这个恶魔”白休的胸腔里发出了拉风箱一样的声音。
“我不擅长逼供。”依兰有些无措,“我只是一个学生。我本来以为你会好好把事情告诉我,然后我去查证、交差。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啊你教我吧,除了暴力之外,还有别的好用一点的方法吗”
白休的心脏狂猛地跳了两下。
对方这副模样,真像个纯天然的变态啊
他的心开始有一点慌了。
“有种你就杀了我”他强撑着说。
依兰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很干脆地放弃了“算了,既然你一再要求,并且很诚实地说明你我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那么就如你所愿吧。”
她耸耸肩,往椅子下面扔了一蓬火焰。
“一次小小的意外事故,应该没人会怀疑我这个普普通通的魔法助手。”她收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地说。
依兰看惯了魔神用她这张脸,早已学会了恶魔的精髓。
她转头就走的样子,冷酷得无药可治。
白休真的慌了。
他相信这个名叫依兰林恩的可怕家伙真的会离开,留下他在这里被活活烧死。
噢,她的眼神,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神
那是冰冷的,灭绝了人性的眼神
在依兰的手碰到门把的那一瞬间,白休脱力地大喊了出来“说我说”
“这就对了”依兰友好地浇灭了火焰,把白休从真皮躺椅里面解救出来。
“药是弗雷卡佩卖给我的。”白休喘着气,“当年他只是刚刚迈进上层塔的普通魔法师,一个吃软饭的家伙,现在他已经成为一名统领了。如果昨天你来得及时,应该目睹过他的风姿。”
依兰想了想“那两中年冰系魔法师之一吗衣服很华丽,拿着冰霜权杖”
“对。他身边的那位就是他抱上的大腿,高级统领布蕾雅卡佩。”白休不屑地嗤笑,“弗雷入赘了卡佩家,靠着岳家一路青云直上。恕我直言,虽然你有一点本事,但如果想要对付弗雷,那只有死路一条。”
依兰为难地鼓起了腮帮子“所以,我根本没办法求证真伪。无论如何严刑逼供,你只要咬死弗雷这个名字,我就什么办法都没有。”
白休难看地勾了勾嘴唇“我没必要编名字骗你,反正没有什么区别。事已至此,哪怕你再往我脚下放把火,我的嘴里也永远只会有弗雷这一个名字,因为就是他。至于他从哪里找来的药,我是不可能过问的。”
依兰失望地垂下了眼睛。
事情比想象中更麻烦呢。
如果是这个白休知道魔神身躯所在就好了。
她失望了几秒钟,然后立刻打起了精神“好吧你现在把弗雷卖药给你的细节写下来,然后再写一封给黑暗神的投诚信,写得肉麻一点,虔诚一点。我要留着它们,作为威胁你的把柄。”
白休“”
恶魔,这果然是个恶魔
“不必故意改变字迹什么的,”依兰好心地提醒,“我会让你按手印和脚印,还有你独特的魔法印记。”
白休“”
依兰天真无邪地说“另外我会把它放在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它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白休“”
半个小时之后,依兰烧掉了自己带来的家书,然后揣着白休亲笔写的证供以及对魔神的表白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的屋子。
她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走在白色玛瑙石路面上,看着小路两旁无比精致的白色浮雕,依兰有一种走进了白色油画里面的错觉。
雕栏外面,人工河清澈见底,蓝色的河水泛着粼粼波光,就像梦境一样。
没有巡逻,没有守卫。
看起来就像一个富饶、和平、美丽的伊甸园。
路上几乎碰不到人,魔法师们都喜欢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埋头钻研。食物和水是统一供应的,魔法师们从来不在意这些生活细节。
依兰穿过了几条奇形怪状的小巷道之后,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魔法师们的生活,和贫民窟里面的平民们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啊每天都啃干面包,日夜不停地埋头工作,没有积蓄
只不过出于对魔法的热爱,他们心甘情愿地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
依兰穿过大大小小的街道,每个十字路口都有精致的雕像或者喷泉。地势有高有矮,她时不时登上小坡,一览白毯般铺向天边的风景。
数千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大爆炸,摧毁了所有的建筑物。如今这些白色建筑物都是后来模仿着原风格在废墟上面重建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爆炸的应该就是守护之心。
眼前晃过贤者那张满是皱纹的微笑的脸。还有她肩膀上那两个一看就可以很舒服地窝进去的鸟巢。
小毛团大朋友
稚鸟离巢,在外面找到了同伴。
小毛团会带着它的大朋友回去见贤者吧就像她和魔神在一起,早晚得带着他回去见家长一样。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依兰渐渐接近了法师塔中心区域的那座正义之塔。
它的所有建筑材料都经过最高级别的圣光加持,整座塔金光灿烂,在远处就能看得见浮空的圣光。今天早上加特林来报信的时候,依兰顶着他聒噪的公鸭嗓门以及四处飞溅的口水,把位置反复确认过两遍。
逐渐接近正义之塔,依兰能够感觉到,这里就是梦境中那座中心白塔的位置。
魔物是从这里出现的。
她根本不相信是什么残留的黑暗力量作祟。
如果残留着黑暗力量,魔神他会不知道吗而且黑暗力量也不会无中生有地变出魔物来。魔神和那些肮脏可怕的魔物,根本半点都不沾边
依兰百分之百信任自己的恋人。
她目不斜视,直直走向正义之塔。
魔物攻城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毕竟大家都是魔法师,打扫卫生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这座金色巨塔足有四五百尺那么高,整体形状像一把光明之剑,塔顶上光明女神的太阳徽记大放光芒。
依兰来到塔阶下,眼前忽然晃过一道金色的影子。
一名光明神使居高临下睨着她“危险区域,闲人免进。”
“尊敬的神使大人,是弗雷统领让我再来探查一遍的。”依兰面不改色地撒谎。
她昨天看得很清楚,上层塔的魔法师们和神殿的光明神使泾渭分明,互相都当对方不存在,完全没有交集。
神殿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应该不会特意去确认这么一件小事。
果然,鼻孔朝天的光明神使不屑地笑了起来“弗雷这是在质疑神殿的办事能力吗难道他以为,神使们搜查过的地方,他的人还能找出任何未被发现的线索真是无知得可笑。”
“啊,”依兰友好地微笑,“我也认为我只是来走个过场。”
她这么识相,光明神使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放行。
依兰很有礼貌地道了谢,然后走上了塔阶。
背对着光明神使之后,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她默默回忆这个神使刚才出现的样子――和昨天看到的一样,这些光明神使兼具战士和法师的实力,他们移动速度非常惊人,还可以释放圣光系的法术。
他们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和训练的神眷者,成为光明神使之后,可以借用一部分光明女神的力量,算得上是弱化版的圣骑士。
很难对付。依兰暗暗琢磨,他们的圣光系法术,很克魔神。这里水太深,魔神万万不可以暴露真身。
她走进了正义之塔。
说是塔,其实塔底这一层足有一间宫殿那么大。
塔壁上面雕刻了许多光明女神的金身像,依兰隐隐约约能闻见空气里面残留着焦糊的气味,仔细看时,能看出塔壁上糊着一层浅浅的黑色脂状薄膜。光明女神金灿灿的脸都脏了。
噢,看来魔物大潮的确是从这里涌出来的,周围的圣光之物已经尽力消灭它们,但还是跑掉了一些漏网之鱼。
这样看,神殿和上层塔给出的解释无懈可击,除了残存的黑暗力量爆发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理由了。
依兰轻轻点点头,顺着金色的旋梯走上二楼,一层接一层把整座正义之塔都检查了一遍。
到了最顶层,依兰意外发现竖在顶层阁楼正中的光明女神半身像也沾到了污渍,带着腥味的腐血溅在了她精致微启的双唇间,没留意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依兰脑海里冒出了两个字――渎神。
她盯着这座半身像看了一会儿,勾起唇角笑了笑,召出水流冲掉了污渍。
她,依兰,会堂堂正正地向对手拔剑才不会窃喜于对手脸上的一粒脏东西。
盯着光明女神那张脸看了一会儿,依兰走到塔洞边上,俯瞰下方。
两名光明神使负责看守正义之塔,因为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黑暗力量的痕迹,所以他们并不是很在心,时常凑在一起聊天说话。
依兰看准了时机,飞速下塔,来到一层正中。
记忆中法阵的位置。
“咒语卡多拉克最拉风”依兰皱着鼻子,很羞耻地低声念出了梦境中的咒语。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
如果真的开启了传送阵,那就可以证明她的梦根本不是梦
她紧张地盯着右前方的塔洞。
正义之塔各个方位都有拱形的塔洞,两个光明神使围着正义之塔散步,马上就会经过其中一个塔洞。
他们金色的衣服已经出现在塔洞旁边,再走一步,依兰就要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中。
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如果无事发生,那她就装作检查完毕,正常地走出塔门。如果
浅黄色的光芒亮了起来,渐渐围成一圈。
依兰的心脏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一道电流从头顶贯穿到脚底,她全身都寒毛都炸了,腮帮子酥麻一片。
噢,天哪,快点快点快点快传我
这下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两个神使再往前一步,就会看到她和发光的传送阵
她站在一圈黄光中间,僵成了一块木头。
噢天哪到底传不传快点快点快点呀怎么这么慢怎么还不传送需要这么久吗依兰心中山呼海啸地抱怨,怎么这么久怎么这么久那两个老头不是嗖一下就传走了吗
事实上,塔洞旁边行走的光明神使也才刚刚迈出了一条腿。
金色的长袍,就像催命的号角。
依兰的后背上瞬间爬满了冷汗,心跳声大得震动耳膜。
传送阵的光芒更加明亮,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它摇摇晃晃,就像一艘老破船。
噢拜托
半张脸露出了塔洞
依兰头皮绷成了一面鼓。
浑身电流乱窜,她僵在了原地,睁大眼睛。
幸运的是,靠近塔洞的这个光明神使正好转头和同伴说话,险险错过了最后一幕。
“刷。”
当神使说完话,顺便偏头望一望塔内时,满脸惊恐的依兰顺利开启了传送阵,身影消失,塔中心只留下一圈恍若幻觉的浅黄光芒。
在满满一塔黄金制品中,这样的一点浅光丝毫也不会引人注目。
“那个低阶魔法师走了吗”
“大概。这些家伙我都懒得用正眼去看。不是我说,曾经站过黑暗阵营的家伙,早晚会倒戈。”
“哼,谁说不是呢,我倒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好让我们明正言顺地收拾了他们。这块土地早该改名为神圣之地,而不是什么鬼法师塔。”
“正是如此。”
被他们顺嘴一提的依兰穿过了传送阵。
黄光消失,她的双脚稳稳站在了一块坚固潮湿的地面上。
刚才的紧张的刺激的感觉还没有散去,人又来到了未知之地。她屏住呼吸,浑身紧绷,处于最高的警惕和戒备状态。
乍然从明亮的地方来到黑暗的地下,依兰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她小心地蹲在原地,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稍微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她渐渐能看清周围的轮廓了。
这是一堆残垣断壁。
她现在身处一块三角形的巨石后方,这块巨石上面精致的雕刻图案还保存得十分完好,覆了一层灰,手指摸上去立刻刮蹭出清晰的纹路来。这是大厅的一部分吊顶。
她小心地打量了头顶和周围。
这里的确是梦境之中那间存放着冰蓝守护之心的大厅。左右两旁本来有两个小小的魔法喷泉,其中一个幸免于难,现在还能看出白色的精致轮廓,只不过喷泉早已经干涸了。数千年前的艺术风格和现在大相径庭,谁也不会认错。
依兰的心脏怦怦直跳,梦境成真和身陷黑暗的紧张感交织在一起,侵袭着她的神经。
她感到又激动又恐惧。
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她相信那些魔物一定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至于其中有没有人为因素那就得等她细细探查一下。
黑暗寂静之中,最轻微的呼吸声都被放得很大。
依兰静静待了一会儿,紧张的心情并没有得到缓解,反倒是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难以掩饰。
眼睛完全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她渐渐可以分辨出一些模糊的色彩。
“沙、沙”
黑暗中传来了奇怪的响动。
依兰头皮猛地一炸,屏住呼吸,悬起了心脏。
虽然她现在已经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魔法师,但是未知带来的恐惧根本无法消退。
她小心翼翼地扒着这块三角形的巨石,非常慢、非常慢地向上方探出眼睛。
前方那片小小的空地上,有个人形的轮廓从对面的废墟中移动出来。它显然并不是人,两条胳膊几乎拖到了地上,动作摇摇晃晃,脖子细长扭曲,好像支撑不住脑袋一样。
依兰屏息凝神,盯紧了它。
就在她的心神全部放在这个东西上面时,一个声音忽然在她右手边响起――
“抓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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