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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少年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男人整个靠在他肩膀上,而他的手竟然扶着他的腰。
耳尖一热,少年仓促道“先生”
“别乱动”一声低喝响起,少年本欲松开的手又落了回去。
可鉴大师暗骂一声造孽,却也只能装成没看见,甚至要助纣为孽,解释道“这周遭邪肆数百,虽说刚刚他斩杀大半,可难保没有漏网之鱼,你抱紧咳,扶着他,邪肆便不敢过来。”
邪肆是阮家冤魂,冤魂冲少年而来,只要有殷礼在,哪怕是丧失人性的邪肆也不敢靠近少年分毫。
少年一动不动,只是身体和雪白道袍接触的地方全都僵直,他感触不到布料的柔软,也感觉不到怀中人的温度。
少年心一揪,压低声音“他怎么了”
其实他一侧头就能看到殷礼,但他没有。
男人微凉的呼吸全拂在他脖颈上,他没法侧头。
可鉴被少年问得噎住。
少年又问“他受伤了吗”为了救他。
可鉴叹口气“这倒没有。”
“那他”
可鉴看了眼靠在少年肩上,睡得踏踏实实的殷小礼,为他挽尊“许是一时累了,休息会儿就好。”
少年略微松口气,又道“那我扶他回屋。”
可鉴点头,又道“好,我来帮”
话没说完,他收到了某人威胁的眼尾。
和尚你他妈做个人吧
少年已道“我自己可以。”
可鉴嘴角抽抽你不可以也得可以,谁让你爹只想让你扶
殷礼昏过去了吗
还不至于。
没昏过去吗
也差不多了。
可鉴一边嫌弃他臭不要脸占小孩便宜,一边又怪心疼。
当年的龙子先理,别说是破除数百邪肆,即便是魔气围城,他都能凭一己之力撑起护城阵,守数万百姓毫发无伤。
如今
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的龙子先理贵为大雍皇帝,龙鳞杖比龙鳞剑好用。
少年将殷礼扶到屋内,在床榻坐下,又仔细让殷礼靠在他肩上。
可鉴一路看着,颇有些讶异,他早就看出少年不一般,但没想到竟然这么不一般。
屋内还燃着他秘制的安神香,少年没有丁点要昏迷的意思。
殷礼虽看起来瘦削,但个子很高,身材有料,少年扶着他进屋安顿,半点疲倦没有,十分轻松。
定立足,体力好。
殷小礼眼光毒辣
咳和尚痛彻心扉近墨者黑,是贫僧脏了
殷礼靠装睡来恢复气力,可鉴总不能和少年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出去那不行,外头的邪肆虎视眈眈,和尚只会救死扶伤可不会斩妖除魔
没错,全盛状态的神僧可鉴也比不过要睡不睡的龙子先理。
好在国师大人很擅长缓解气氛,开口“想必你有很多要问的。”
大眼瞪小眼太无趣,不如聊聊天。
少年点头。
可鉴和尚慈眉善目起来那还是很有感染力的“没事,问吧。”
想想这孩子也是心性强大。
虽说患了失魂症,但也只是忘却前尘,眼前这一幕一幕地可都是实打实看见的。
又是灭门,又是死人,又是冤魂邪肆。
心性差一点的就该是失魂症晚期吓傻了。
少年却还好,不惊不惧的,甚至还有胆量去担心殷礼。
邪肆蜂拥而来的时候,少年不知殷礼底细,怕他受伤所以才跑出去想引走冤魂。
可鉴看在眼里,也知道正是这点让殷礼丢开龙鳞剑,直接绞杀邪肆。
虽说累昏了,但的确省事。
更省了让少年冒险。
至于现在嘛
只要殷礼缠着少年,那些不成气候的邪肆是万万不敢近身的。
少年想知道的无非是现在的情况,可鉴便把能说的都告诉他了。
此地是大雍的属地,也是阮氏一族的封地,叫做上郡。
上郡是千年古城,历史悠久,人口众多。
大雍开国后,皇帝将上郡赐给阮氏,绵延数百年,越发繁荣昌盛。
谁都没想到一夜之间阮氏灭族,百姓奔走逃窜,偌大个城市人心惶惶。
明知道自己可能是阮氏后人,少年还是问道“阮氏为什么会被灭族。”
可鉴轻声道“阮家家主阮云铎通敌卖国。”
少年眉峰蹙了下。
可鉴讽刺地勾了下唇“圣旨上是这么写的。”
至于事实如何,下旨的人本就无意解释。
少年十分敏锐“他们是冤死的。”
可鉴心一滞,不受控制地瞥向殷礼。
靠在阮家唯一幸存者肩膀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可鉴轻吁口气,点头“对。”
少年身体僵住,低喃“为什么”
可鉴声音凉了下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饶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少年此时也感觉到一阵血脉翻涌,他又问“为什么”
这次问的是为什么皇帝要杀了阮氏一族。
可鉴给他答案“功高盖主。”
说出这四个字,被龙鳞剑护住的这间小厢房陷入诡异的寂静。
说话声没了,风声没了,留下的只有快要断掉的呼吸声。
少年用力攥紧了拳头,可鉴不知道殷礼的心情如何,他只在自己舌尖尝到了血腥气。
也不知道该心疼谁。
阮家枉死的三百二十一条人命
发誓一生效忠大雍,最后却背负通敌卖国之名的阮云铎
还是下了这道圣旨的殷礼。
可鉴不会忘记,变故传到雍常宫时,殷礼豁然起身,执意要赶来上郡。
可鉴拦他“你现在的身体”
殷礼“无碍。”
可鉴到底是最担心他“事已至此,你连夜赶去又有什么用,来不及的”
太和帝声音沙哑“来得及。”
来不及也要来得及,没用也要有用。
还好过来了,找到眼前的小少年。
可这到底是善还是孽
久久的安静后,少年先开口“多谢你们救了我。”
可鉴一愣。
少年视线略微移动,看了殷礼一眼后又很快收回“你们会有危险吗”
他是阮家后人,通敌卖国的罪人,救了他的他们会有危险吗
少年在担心他们。
可鉴“”
嘴硬心软的和尚,此时心里五味杂陈,只想喟叹一声造孽啊
“你是照天。”靠在人家肩膀上,睡着的男人忽然低声道。
少年呼吸一滞。
殷礼仍旧枕着他,慢声道“只要你是照天,就不会有危险。”
他这话一语双关。
少年以为只要他是照天,不是阮家后人,那救他的殷礼和可鉴就不会有危险。
可鉴却知道殷礼的真正意思只要你是照天,你就不会有危险。
和尚时常因为自己知道太多而脑瓜子嗡嗡直疼
少年轻吁口气,定声道“好,我是照天。”
阮兆已死,活着的是少年照天。
殷礼的嘴角弯了弯。
可鉴看到了,心里暗骂等小照天知道你就是那狗皇帝,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哦,可能会笑得更欢,殷小礼心心念念的可不就是“被”报仇雪恨
当然,此时此刻的照天并不知道这些那些,他不仅肩膀僵硬,脖子也僵了,因为一直有柔软的发丝扫在他脖颈上“你醒了”他问殷礼。
装睡大失败的太和帝“”
可鉴盯他,腹语要点脸,醒了就别赖着人家了
殷礼眼一闭,说俩字“没有。”
照天“”
可鉴“”
显然和尚低估了自家皇帝的脸皮厚度
说没有就没有,只要我脸皮厚你们就不能说我醒着。
太和帝嫌歪头枕肩膀不舒服,索性身体一倒,睡了少年的大腿。
照天“”
可鉴“”
和尚忍不住了“你能不能要点”
脸字没说出来,照天道“睡吧。”
和尚“”
照天看向可鉴“方才大师不是说他需要休息”
可鉴大师噎了噎,点头。
照天又道“而且有他靠着我,邪肆才不敢靠近。”
可鉴大师还是只能点头。
照天笑了下,道“让他睡吧,我不累。”
可鉴“”
就、就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但说不上来
听了个全程的殷礼,还真有点想睡。
十余年没有的困意竟然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明知不该睡,殷礼却有点睁不开眼。
可鉴瞧他那样,满肚子话又散了个干干净净,没人比他更想让殷礼睡一觉,却又不能让他此时睡着。
和尚心一横,继续拉着照天聊天“你知道他是谁吗”
一句话让太和帝睡意全无。
可鉴装没看见,继续问照天“你可知睡在你腿上的男人,是什么身份”
殷礼“”
他到没故意瞒着小照天,只是这会儿时机不好,暴露身份后少年若闹起来,不方便处理上郡城的事。
阮氏冤魂事小,无垠之恶事大。
不处理了后患无穷。
不过
殷礼也懒得制止。
说就说吧,早晚的事。
只是有点可惜这枕头。
照天顿了顿,问可鉴“他是谁”
可鉴用前所未有的肃穆庄重,一字一顿道“你父亲。”
太和帝“”
终究还是被和尚摆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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