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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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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

    余思归亲完,想了想,感觉自己方才亲得不是很真诚,又很认真地凑过去,在他唇角啄了下。

    还咬了他一小口。

    “”

    盛淅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同桌月色朦胧,他的小同桌十分敏感又柔软,被他看得眼眶难过地一红,亲完后似乎彻底没了力气,叭唧一下栽在了他肩上。

    大少爷人都懵了,颤抖着抱住思归的后腰,听见被他养熟了的归归在他肩头趴着,亲完他后,仿佛心碎了般抽噎。

    一声又一声。

    盛少爷颤着道“你”

    然后他似乎又觉得这样开口不太合适,将女孩往怀里抱了又抱,似乎下意识地怕她难过,颤声问“你做什”

    “我亲你了。”思归小声解释。

    然后她难过地靠进同桌怀里,苍白地哀求他“我知、知道是走捷径,但不要因为它凶我好不好”

    盛淅那一瞬间简直他似乎认为姓余的发烫一样,一个字都再凶不出,抱着滚烫的人往怀里拖了拖,然后颤抖着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整个人靠在了自己怀里。

    楼梯上黑咕隆咚,秋风凉薄。

    思归真的脑袋烫乎乎,抽抽噎噎,哭得心都要碎了。

    她感到脖颈处落下几滴凉凉的水,吧嗒一声,又流下锁骨。

    长风穿过人间山河,万家灯火如昼。

    思归知道少爷正紧紧抱着她。

    也知道那不可一世的人落了泪

    盛淅回去的一路,安静得很。

    他气没全消,愠怒仍在,少爷的怒气显然不是好消弥的尤其这是二进宫,属于再犯,情节已经相当严重;白t恤上还有余思归拿来擦眼泪的印子。

    思归不敢吭声,缩在副驾驶上,嗫嗫嚅嚅地当受虐小媳妇儿

    时近半夜,四下漆黑。

    返城高速上只剩运货的重型大卡车,路标被车灯映得透亮,远方村庄人烟缥缈,传来细微的、极具烟火气的狗吠。

    盛淅换了个档,准备下高速,冷冷道“今晚我迎新晚会。”

    思归呆了一下“啊”

    “本来得我去主持,”盛少爷无情地说,“多亏了你给我发那些东西,我把它推了回去我得给辅导员写检查,一千字,交代我出尔反尔的缘由。”

    归归眼睛圆滚滚“诶”

    “余思归,”盛淅在夜风里坏脾气地翻旧账“口口声声要我奔赴未来,要我别为了你做出这么大的取舍,我火车开了,你这边咔一封两千二百五十多字的诀别信发过来现在你看到后果没有”

    看到了。

    思归愧疚的泪光在眼底闪烁,嗫嗫嚅嚅,不敢回答。

    “我把主持人的活儿推了。”

    盛淅嘲道“余思归你能做点什么娇气包一个,脾气又大,爹味十足;你实话说,是不是专门掐着点,等着我火车开动了给我发的”

    归归坐在副驾驶,眼里含着细弱的泪,已经哭得气息不太匀,轻轻地、后悔地点了点头。

    “我当场就想把你弄死。”盛淅嘲道。

    然后他摸黑取出卡,在付了高速通行费,驶出了收费站。

    他们身后收费站灯火通明,面前漆路延展,远处城区横贯山上,犹如一条绚烂光带。

    “确实有用的,火车开了我也下不去车,也拧不掉你的脑袋。”盛淅评价,然后从后视镜看着一直在哭的思归,真诚建议

    “下次你要一定继续这么干。”

    “”

    归归已被愧疚感攫获,难受到眉眼通红,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掉在小腿上。

    “还他妈有脸哭”少爷冰冷且烦躁地斥道。

    他一凶,思归连大气都不敢再喘,她哭了一晚上,如今连喘气都觉得头晕。

    “不准哭,”他凶狠地撂狠话,“再让我看见你掉一滴眼泪你今晚完蛋,我非让你知道后悔俩字怎么写不可。”

    归归哭得脑袋痛,难过地嗯了一声。

    下一刻盛淅将车在路边一停,烦躁道“余思归你到底会什么”

    “会、会”

    归归也不敢哭,嗫嚅着发现自己确实是个生活白痴“我”

    盛淅几乎用杀人的眼光看着她,冰冷地说“接吻也不会。”

    “”

    “知道怎么接吗”盛淅冷冷地问。

    思归含泪心想我怎么可能知道,你骂了我一路,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然后被盛淅揪过去,专注地看着,在唇上用力吻了吻。

    车里亮着暖柔的灯,归归被少爷吻了几下,又惊又羞,刚要和他说些什么,盛淅又把她抵在副驾车窗上,野蛮地吻了下去。

    腰都会发软的程度。

    “盛”

    归归不知如何反应,惊得眼睛冒圈圈“你”

    “你他妈会个屁。”盛少爷眉目近在咫尺,吻毕无情地看着余思归的双眼,冷冷道。

    唇分,将思归小帽子一松,丢了回去。

    归老师被这变故吓得发懵,唇上还湿润润的,而下一秒盛淅嘲讽模式再次全开,像是要把姓余的骂死在自己车上。

    以免她继续霍霍自己

    “我他妈是倒了八辈子霉。”他无情道。

    归归眼泪又开始打转转“对、对不起”

    “我这个星期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姓盛的脾气堪比暴龙“我他妈周中根本请不下假”

    思归“对不”

    “那检查你给我写了。”盛淅斤斤计较道。

    检查而已余思归哭着点点头事情因她而起,收尾肯定不能假手于人。于是盛淅又把车在路边一停,把女孩子蛮横地揪过来,让她趴过来亲吻自己。

    他亲完,冷冷道“你真的活该。”

    龟龟被他亲得一塌糊涂,哭着问“检查是一、一千二百字对不对”

    “”

    “两千四。”盛少爷说。

    这人毫无怜悯,目光如刀,盯着还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子

    “一式两份。我交上去一份,我也要一份。”

    余思归“”

    归老师心中怀着一丝对盛少爷人性的希冀,带着少女委屈的鼻音,摆事实讲道理“可是这么多字,一式两份的话,可以复印”

    “再讨价还价一句,”盛淅笑着说,“你马上下车步行回家。”

    荒郊野外大晚上,龟龟一个人既走不回去也不认路,哭着点点头,又被少爷按着后脑勺拉过来,深深地吻了下去。

    “用信纸。”

    盛大少爷吻完道。

    他接完吻竟然没有半点被思归讨好的模样,目光淬了冰,目视着气喘吁吁、眼底含泪的归老师,嘲讽道

    “05黑中性笔,笔画不准连。”

    “”

    你是在这儿写高考文综卷子呢

    余思归认为这要求不对劲,带着哭腔问“盛、盛淅你们辅导员根本没有这种要求吧这个是你自己加的,你是不是想用检讨弄死我呀”

    而女孩子还没讲完,姓盛的就冷笑一声,将自己刚亲完、方才还像宝贝似的抱怀里的龟龟随手一丢。

    像是要龟龟去边上捡破烂。

    归归一会儿被揪过来按过去地亲,一会儿又被发配去捡垃圾,人都傻了,下车时又被同桌抱在怀里,以额角抵着思归额角,两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然后盛淅在灯火里看着她,很温柔地问“宵夜吃什么”

    “”归归被欺负了一路,又有点想哭,由衷地对他说“我吃什么不重要,但我看你去吃点药比较合适”

    还没说完,又被拽过去,温柔地亲了亲。

    同桌唇齿温热,缱绻吻她时思归脊背会发麻,眼角晕出泪花,呼吸乱七八糟,心跳砰砰如雷。

    像是每个细胞都知道自己被对方爱着。

    “不难过。”

    盛淅说。

    同桌边亲她,边温柔地讲

    “不要因为我难过。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处理好了,才能来找你,不要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怪罪自己。”

    思归一听心里立即燃起希望“那检”

    检查是不是也不用我写了

    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少爷噙住嘴唇,很轻地咬了一小口。

    少爷仿佛在确认自己领地似的,以尖牙一磨。亲亲时被犬牙咬了一小口的余思归呆呆看着他,有点痛,却坠进青年人温柔深邃的眸中。

    真好他真好呀,思归想。

    她真的喜欢对方,愿意再和他抱一抱,依偎一下,而下一刻姓盛的就温柔地笑起来

    “两千四。”

    盛少爷温和地竖起两根手指。

    思归“”

    龟龟眼睛一瞬变圆“”

    然后他温柔地看着对方,诚恳地说

    “谢谢我们经验丰富的归老师帮我写完它,我毕竟是个这辈子还没写过检讨的人。”

    “”

    客厅里。

    夜里十一点多,余思归望着面前紫色的、清华大学抬头的紫色信纸,冷静地看了一小会儿,抬头看向在厨房里下搞宵夜的、这辈子从来没写过检讨的大少爷。

    “你为什么随身带了这个”

    思归镇定地敲了敲那摞厚厚的、大学公文制式信纸。

    同桌手里捉着一把挂面,从善如流地说“因为要用呀。”

    “不是”余思归有点破防,“你跑这么老远回来,为什么会带着这个”

    “因为这是标准制式呀。”盛少爷温顺地回答“我们作业也要用这个写。”

    别人问地你答天,余思归拿着笔在抬头处写下检讨书三个大字后越想越不是滋味,总感觉自己有被盛淅和他导员俩人联手摆了一道的可能,看向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盛淅。

    夜里十一点吃宵夜,妈妈以前也喜欢这么做,思归忽然想。

    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酸痛之感,仿佛心脏的壳被去除,开始承受最真实的疼痛。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余思归问。

    猜到我会离开,会给你发这么条短信。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

    盛淅搅着锅里的面条,停了下。

    正当归归以为他要顾左右而言他,继续当谜语人时,盛少爷却道“是。”

    “为什么”思归问。

    她问出那句话时,只觉得心里传来沉闷的破冰声。

    如一支嫩芽叩响春日尘封的门扉。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他说。

    他的嗓音在水开的气泡中有些细微变化,他停顿了许久,直率道“我远比你所想的要在意你。”

    归归呆住了。

    “你之前究竟接受我没有,”同桌说着,用筷子夹出面条,整整齐齐地码在碗里。

    他说“我心里其实再明白不过。”

    然后少爷笑了起来,捞出面汤里顺带烫的翠绿上海青,说“所以我其实一直都有预感吧。你这种非黑即白的性格,迟早会再来一次。”

    余思归不满地看着他,不懂自己非黑即白在哪儿。

    “不过实话实说。”

    盛淅将浇头宽汤重青地按在面上,直白地问她“归归,你觉得我完全想到了吗”

    那位出现时一身是汗,泪落在她肩颈处的天之骄子。

    余思归那一刹那眼眶湿润,急急摇了摇头。

    “但、但是”

    余思归一开口发现声音又变了,像要哭似的,十分丢脸,但是克制不住,只好难过地问“盛淅,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同桌冲了下干抹布,用抹布包着,端起了面碗。

    “和我一样的人,在这世上恐怕有很多。”归归想到自己身上的的可替代性就难过,哽哽咽咽地讲

    “和我一样脾气野的,比我脾气更大的比我好看的,比我性格好的,或者比我学习好的也有。”

    余思归很简单就把自己说得崩溃,丢脸地抹着眼泪,小声问“盛淅,你从我身上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盛少爷一愣。

    他似乎也没料到归归会问这个问题。

    于是他稍微想了想全程不到三秒钟。

    “我啊”他温和地笑了起来,“我说什么你都做吗”

    归归知道自己早就被他绑上贼船,哭得抽抽噎噎,点了点头。

    “我能做、做到的话。”女孩子哽咽道,“摘星星肯定是摘不来的。”

    少爷似乎挺高兴思归有这种心,笑着看向小同桌,将两碗面摆放上桌。

    当啷两声,汤面浇头酱赤,散着细小葱花。

    “那我要你把它吃完。”他笑眯眯地、把碗推了过去

    于是,思归被逼着,连汤都喝掉了。

    她饭量一直不大,是从俩人同桌时就总被盛淅挑剔的程度加上近三四个月都处于不知饥饱的状态,近日一顿饭饭量介于半块吐司与一碗粥之间,不饿就不吃,头晕了就加点小零食。

    如今猛然这么大一碗面过来,思归差点被撑成了一个皮球。

    “你为什么要让我喝汤呀”龟龟撑得冒泡,趴在茶几上含泪问“那个汤那么多我喝完要撑得睡不着的”

    盛淅回答“你心里清楚。”

    “”

    “那你心里也清楚你逃避了我的问题。”

    龟龟气呼呼,在桌上拍了拍“你这个男的这么久一点点长进都没有我问你图我什么,你一声不吭逼着我吃了这么多你难道图我吃面喝汤吗”

    盛淅头都不抬地说“我不能图么”

    余思归“”

    “你能不能图我点好的”

    归老师绝望大喊

    盛少爷显然被当成了不怀好意的坏东西,被骂得不轻;但他只是和气地、暖而柔地笑了一声,在茶几对面伸手,对归归温柔地说“贴贴。”

    “”

    “要和你贴贴。”他说。

    于是思归顺从伸爪子,与他贴了贴。

    近一个月的军训令大少爷手指肤色如健康小麦,较之先前,已有了青年人俊朗挺拔的味道。

    归归觉得同桌更帅了,有点喜欢,一时没克制住,对他甜甜地笑了笑。

    “笑什么”同桌忍俊不禁道,轻轻捏着女孩子柔软白皙的小手掌,像是捏小动物爪爪似的,掰开她薄薄的指头。

    “你好白。”大少爷笑道。

    思归被他拽着心里就甜甜的,小声道“那我以后多给你捏捏。”

    盛淅哧地一笑,摆弄着归归的手,目光如最宽广温暖的大海,轻柔又自然地夸她“好呀。我们归老师好会宠人。”

    余思归被夸得耳朵尖都熟了,像是被鼓励,甚至还想多宠宠他。

    盛少爷笑眯眯又真诚“我现在想归老师了,可不可以过来让我抱一抱”

    没办法了归老师被戴了高帽子,产生了极强的责任感,爬过去由少爷抱。于是盛淅将她整个人都圈进臂弯。

    那动作缱绻得,只能用柔情蜜意形容。

    归归总觉得这个家伙没事就喜欢过来亲亲揉揉,像怎么都抱不够似的。

    “好乖”盛淅动情地喃喃。

    然后他在归老师耳尖轻轻蹭了蹭,柔和地问“你怎么才能半点戒心都没有呢”

    归归愣了一下,“诶”

    “半点儿都没。”

    盛淅说,声音嘶哑。

    他说话时,眼中如风暴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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