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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的银喉长尾山雀,身形很秀气,通体银白,看上去如同雪球,不染尘埃,洁白又干净,空灵到不像凡尘中该出现的事物。
细软的绒毛覆盖着它小小的身子,圆滚滚的,不过成人半个巴掌大小,若是捉到手里,掌心一扣,就能将它完全罩住。
它一点都不怕生,发现他在看着它后,就缓缓停住了在窗台上啪叽啪叽滚来滚去的动作,不逃不跑不露怯,居然还抖了抖翅膀卖萌。
陆渊离一直看着它。
停住滚动的动作后,小团子又跳了跳,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到它一样,它拖着长长的尾巴,跳到窗户中央,最容易被人看到的位置,安静站好。
圆滚滚的小东西,跳跃起来却意外的轻盈。
陆渊离这是第一次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到活的小动物,便看得久了一点。
似乎是通晓人性那样,他在看它,它也在看着他。
他一动不动,它也一动不动。
雪下得大,才一会儿功夫,小团子头上便积了一脑袋雪。
它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这一撮雪便让它觉得沉重,压得它脖颈直往底缩,越来越矮、越来越矮,等到雪花积成一坨,它几乎从圆的变成了扁的。终于支撑不住地动了起来,呼呼抖动着身体,将雪花摇掉。
雪花顿时四溅。
肥嘟嘟的小团子疯狂甩动羽毛的时候,浑身的羽毛都跟着在甩动,本就蓬松的身体又膨胀几分,显得更圆了。
簌簌抖完脑袋上和身上的雪,沉重感一扫而光,顿觉一身轻松。
她又看向陆渊离。
少年的脸色冷冰冰的,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
一双凤眼如同幽深的潭水,深不见底。
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她那么久,虽说眼神沉寂到有些空洞,可黑色的瞳仁中明明就有她的身影,分明是被吸引住了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会被吸引,簌簌只奇怪了一下,立马就想通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
又是一个被她的可爱吸引的凡人罢了。
她被人盯着这样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簌簌对自己的可爱很有自知之明毕竟,从小到大遇到的人里,就没几个能忍得住不rua她的。
当初簌簌还没修出灵脉、还在那颗山茶花树上生活的时候,山中的妇人和猎户家的小孩都求着盼着她出现,还会特意到林间来找她,一旦见到了她,不仅喂她果子泉水,还想将她带回家。
几乎人人都说她可爱,簌簌怕他们是为了哄她开心才这么说,特意去泉水边照过自己。
当小山雀圆滚滚的小身影伴着水中的树影云影、混在波光粼粼间出现在她眼里时,簌簌自己都惊呆了。
原来她是真的很可爱啊。
又白又可爱。
只不过,簌簌很怕山中生活的人家里支着的火炉。
火炉里火星子噼里啪啦,能烧秃她的羽毛,还能烤熟她的肉。
簌簌很怕这个,从来不跟他们回去,但她也不白吃白喝,吃了他们带来的果子,喝了他们的泉水后,她就躺在他们的手心,贴贴他们的手指,亲昵地蹭上两蹭,让他们轻轻柔柔地rua她几下。
那些喂她果子和泉水的人似乎格外喜欢她这样做,每回都不舍得离开。
簌簌不能自己rua自己,这世上,只有她一个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那些rua她的人有多快乐,这点经常让簌簌觉得遗憾。
但是簌簌也不是什么人都给rua的。
她是一只有原则的小山雀,那些身上带着黑气的妖精,拿再多的果子来引诱她,簌簌都不给rua。
做坏事的人不给rua,想把她捉回去关进笼子里的不给rua。像陆渊离这种一身黑气的,簌簌之前只会离得远远的。
但是陆渊离毕竟是她的攻略对象,还是她的小恩人,他的屋子里也没有火炉,簌簌考虑了一下,觉得,她可以给他一个把她请进屋子取暖的机会。
要是他对她再友善一点,给他rua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外面的风都快把她给吹秃了。
可她等了半天,并没有等到少年请她进屋的动作。
他好像很害羞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人,簌簌想起来,曾经有些猎户,见到她之后,好像担心她一碰就碎那样,碰都不敢碰,摆了果子给她,自己便离得远远的。
但簌簌格外的欺硬、怕软,碰到这种人,她倒是会主动跳到那人掌心里贴贴蹭蹭。
簌簌歪了歪脑袋,决定帮少年一下,难得主动地往前跳了一小步。
其实簌簌不是很喜欢跳来跳去,她腿短,爪子小,跳起来很累,反正身体那么圆,滚来滚去就好了。
但是少年的屋子小,窗台就这么窄窄一小段距离,簌簌要是滚,滚不到一圈就会掉进屋里去。
那样未免有失可爱。
陆渊离静静地看着簌簌。
从来都没有什么生灵愿意主动接近他。
哪怕是阴沟里的老鼠。
可这只肥嘟嘟的小山雀,似乎是想亲近他,竟然主动跳到他面前。
这是为了离他近一点
少年长睫眨动,目光始终停留在簌簌身上。
它的身体看上去肥嘟嘟,却好似没什么重量,往前跳的时候,疾风一吹,差点把它圆滚滚的小身子掀翻了。
好弱。
簌簌也没料到会忽然起风。
不然她肯定不会在风那么大的时候乱动。
她空有一个圆滚滚肥嘟嘟的身材,看上去有几分重量,实际上是只白吃果子不长肉、虚胖的小山雀。
她只是羽毛厚罢了,没有灵力撑着的时候,随随便便来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这踉跄一下差点跌下去的动作令簌簌觉得有点丢脸。
她急急忙忙抓牢地面,站稳后,忙往前挺了挺小胸脯,一副她丝毫不慌的样子。
心里丢脸得一批,簌簌脸上反倒越是镇静。
她要假装方才无事发生,被风掀翻差点摔倒什么的,没有过。
小白团子本来就圆,昂首挺胸时就更圆了,那副从容高傲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把刚才那阵风当回事。
只是牢牢抓着窗棂木条的爪子泄露了它的后怕与怂。
陆渊离长睫颤了下,终于挪动脚步,走到了窗边。
簌簌仰起头,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算了算,少年如今应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可他太瘦弱了,完全没有长开,看上去平白比他实际的年岁小上好多岁。
当他的身形移到窗边时,落拓下的影子消瘦且长,正好打在簌簌身上,罩过了整个簌簌。
簌簌在这片阴影里抬着头,望着他那截白白的下巴,少年容色艳丽,却病恹恹的,一头湿发垂下挡住了半侧脸,露出来的另外半侧脸肌肤白得病态,唇色却很红,樱桃一样,唇也丰润,形状很是好看。
他的白色里衣薄,又湿了,可他却像是不知冷一样,任由雪花拍打在他的脸上。
而他黑漆漆的眼睛只知道盯着簌簌看,幽深的视线快被这只白色的小山雀给占满了。
簌簌却知道他冷。
因为她在冷。
银喉山雀本就畏寒,簌簌对寒冷的感知十分明锐。
少年的身子骨病弱到了极点,他对痛觉,也是灵敏的。
只是他不像簌簌那样,将情绪摆在脸上,反而内敛到了极点,刻骨的疼,到了他面上,都是风平浪静,半点都不会让别人体察出来他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簌簌感受着他的感受,知道他冷,她又主动往前凑了凑。
这下,簌簌离着陆渊离更近了,只要再往前一迈,就能跳进他的掌心。
九年前,簌簌虽然没有看到陆渊离的脸,可她还记得,他的掌心是温热的。
想起九年前的事,簌簌决定给他个最大的面子。
只要他展开手指,她就会跳进去,不摆什么南海仙山第一可爱的架子,这样他就能早点关上窗户了,好歹也能挡一挡寒风。
少年果然伸出了手。
簌簌开心了起来,纵身一跃。
少年的手指,细瘦纤长,他掌心中,遍布着一些或深或浅、或新或旧、杂乱交织在一起的伤痕。
簌簌怕踩疼他,调整了一下跳下去的位置,打算将绒毛最细软、最柔软,从来不肯被别人摸到的肚皮落在他的掌心里面。
可她才跳起来,少年的手却移开了。
他本意就不想将手在簌簌面前停留,视线也自簌簌身上移开,移开后,就再未将簌簌放在眼里,仿佛眼前没这么个活物,反而握住了那两叶木制的窗叶,咔嚓一声,将窗户给关上了。
动作很是干脆。
来了也会走,那又何必来。
陆渊离关上窗后,便转了身。
簌簌咕咚一声撞到木制窗叶上,纤小的身体又被窗叶合起来时卷起的风打飞。
窗叶间迸溅起来的碎雪刺进簌簌的羽毛,刺得簌簌炸成一团,落在地上。
她跌落雪地,滚进雪里,羽毛上沾了雪,一层又一层,到最后,簌簌真的变成了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小雪球一路滚到了院子的中央,拱起一堆雪丘,最后在院子中央停下。
簌簌狼狈地从雪丘中抬起脑袋来,看向了窗边少年方才站立的位置。
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可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紧闭的窗缝间往外蔓延。
这是又生气了。
簌簌汰
大反派没人性。
大反派没眼睛
他怎么能看到她就生气他怎么能冲着可爱的东西生气
簌簌扛着一脑袋的雪,艰难站起来。
她身上也裹满了雪,又因为扎在雪地里半天,羽毛都变得沉重了。
但是簌簌的心情更沉重。
她还以为他觉得她可爱才走过来,原来他不是为了她才走过来
居然会有人觉得她不可爱居然会有人觉得她不可爱
簌簌有些失落,站在院子中央,疯狂甩动羽毛,羽毛间粘着的雪随着她的动作被甩飞出去几十个簌簌那么远的距离,好不容易身上轻盈了,簌簌累得将身体趴到了雪丘上,气咻咻地喘着气。
她歇了只一会儿,就又爬起来,用翅膀一下一下地拍走羽缝间残留的那些雪花,委委屈屈的,胸膛鼓鼓,又气又闷。
她边整理,边低头看着自己,没变瘦,还是之前那个肥嘟嘟、圆滚滚的身体,羽毛也像之前那样,洁白又柔软,明明还是可爱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眼光这么不好的人啊。
大反派没眼睛
她还没嫌弃过他不可爱呢
簌簌将自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将羽毛缝里的雪花都甩走,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还觉得不够,一根羽毛一根羽毛地检查。
有些羽毛已经湿了,簌簌有些难过,她在原地跳了好久才让风把她给吹干,重新变得圆滚滚、蓬松松、毛茸茸,回到了最可爱的状态,簌簌的心情才好了一点,往那扇紧闭的窗棂看去。
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棂,簌簌心有余悸。
这回,她不敢自己亲自接近那了,要是再滚到雪地里一次,沾一身雪,她就湿透了,就不可爱了。
她用爪子团出了雪丘里的一团雪,点了点灵力,念了个化形咒。
那团雪飞向空中时,雪花散开又粘合在一起,化作了簌簌自己的形状。
簌簌又指挥着这个雪做的“假簌簌”飞到陆渊离的窗边,支起爪子,试探性地敲了敲他的窗子。
屋内毫无反应。
但是簌簌知道他听到了敲窗声。
因为院内的黑气变深变浓了。
当簌簌看到院子里越来越高涨的黑气时,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不觉得她可爱就算了,越来越生气算怎么一回事啊
她可爱难道还碍着他了
麻了麻了。
簌簌坐在雪丘上瘫成一团,像条咸鱼一样不想动了。
不进屋就不进屋吧,她又不是来惹他生气的,她这会儿心口窝疼,可不就是那边他动怒后,病弱的身子有些受不住了,心口窝疼了。可他一疼,她也跟着疼呀。
既然他看到她就生气,那她以后就不用原形来见他了。
簌簌看着自己映在雪地上的影子,轮廓圆润得又漂亮又标准,越发觉得她这小恩人眼光不好,要知道,她的原形可不是别人随随便便、想看就能看的。
自从她修出灵脉,能化人形后,就不怎么用原形活动了,连她的仙女姐姐们都得用好多果子和糖饼,才能哄得她变一次原形。
他这不花果子不花糖饼就能看,居然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簌簌想,以后她要独自可爱,不给陆渊离看了。
但她没有立即离开。
虽然小恩人和她想象中的样子相差甚远,但是若是让簌簌说走就走,她又不忍心。
陆渊离还在疼呢。
小太监已经走了,那他现在又冷又疼的,应该是病了。
簌簌的心终究还是软了,指挥着空中那个雪花做的“假簌簌”,让“它”的耳朵贴近窗棂。
她听着少年梳洗了一番后,窸窸窣窣地翻开了书。
之后,屋内陷入岑然。
只偶尔又有翻书的声音。
簌簌想起来小太监扔给陆渊离的那些佛经。
他是在抄经书吧。
簌簌用仙力牵引着“假簌簌”飞上屋顶,透过屋顶上的破洞,往里面看。
少年果然是在抄经书。
他的屋子四四方方,窄窄的,一张小小的床榻便将空间占去了大半。
余下的一半房间内,只有一个木料老旧、泛着霉痕的柜子。
他没有桌子,为了抄好佛经,是跪在地上的。
他在佛经卷轴和抄写的纸张下,垫下了他唯一的那床被子,自己却直接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穿着的衣服布料单薄,他的膝盖几乎像是直接接触在地面上,受冷受寒。
簌簌很想提醒他对他自己好一点,又觉得他不会听。
她的小恩人,体弱多病还不爱惜身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的寿命才特别短
簌簌无奈又沮丧地将用雪花拼成的“假簌簌”收回,可屋里抄书的声音忽的没了。
与此同时,簌簌感受到她头顶传来尖锐的痛感,身体里的力气抽离了几分,仙力一弱,空中的“假簌簌”粘合不起来,一下散了,有几片雪花从“假簌簌”周遭掉了下来。
簌簌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将咒语一松,屋顶上,那个白色的“假簌簌”霎时雪花四散。
晶莹的雪花被风吹着,顺着青色的瓦片,滚到了房梁边。
簌簌忍着疼,自己飞到房梁上,从房梁的破洞里往下看。
屋内,满地乱纸间,少年长发凌乱,晕倒在地。
他手中还握着只笔,修长的手指因无力而松开,墨水泼了他一身,先前他那红艳的双唇褪去了血色,苍白到就像是死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陆男德班差等生渊离的第一次考试
得分0
扣分原因对“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重点知识点认识模糊,掌握不牢
惩罚回去默写“簌簌最可爱”一百遍
评论好少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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