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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体凡胎和簌簌这种有灵根的灵物对于疼痛的耐受程度是不一样的,少年疼得晕了过去,可簌簌还能靠着她的灵力强撑着。
只是簌簌亦是疼得蜷缩着身子,生无可恋地趴在瓦片上。
小团子像是昏倒那样一动不动,雪白小巧的身体深深埋进房梁上铺盖着的灰瓦凹槽里。
疼痛感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压在簌簌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簌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是真疼啊,疼得她都快要在冷风中冒出汗来了。
其实最疼的时刻,还不是此刻。少年刚晕倒时那刹那才是最疼的,真等到他晕过去之后,那痛感反而因为他知觉的消失而麻木了几分。
可簌簌看着少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心慌的感觉却比身上的痛感更加让她难以忍受。
她颤巍巍地挪动圆圆的小身子,穿过屋顶破洞的缝隙,滚落到了少年的身边。
小肥啾先是跳到了少年的胸口上,扑在了少年的胸前,隔着单薄的衣料,展开双翅抱着他,小脸紧贴着他的心脏。
等她耳朵里传来了少年心脏规律跳动的声音,她那一身因紧张而炸起的羽毛才软下去许多。
还活着。
簌簌又滚到地上,一路滚到了少年脸颊边,用她软乎乎的小脑袋拱了拱少年的脸。
少年的鼻息微弱,簌簌见他没醒,又用力拱了两下,肉嘟嘟的身体推得少年的脸颊都变形了,可他依旧没有半分要醒来的迹象。
簌簌忙换了一种把他叫醒的方式,她蓄满力气朝着他耳朵滚过去,趴在他耳边“啾啾”了两声。
两声不行,簌簌急了。
啾啾啾啾。
你快醒呀。
屋里一片死寂,小少年仍然没对她有半点回应。
簌簌没了办法。
她毕竟还没过飞升那道坎,半妖半仙,只有仙子的灵脉却没有那么深厚的灵力,簌簌现在疼得厉害,被疼痛压制着,仙力的效用受损,即使聚集她浑身的仙力,将仙力拧成仙绳,恐怕也不好将少年抬上床去。
万一抬到中途,灵力减弱,说不定她的小恩人就要因她而挂了。
那她岂不是就要成为第一个把恩人搞死的小妖怪了
簌簌哭唧唧地趴到了少年的头上,她身体很小,展开翅膀也盖不全少年的半张脸,柔软的羽毛蹭着少年有些发烫的脸颊,簌簌心里越来越慌,咬了咬牙,最终在这小屋中化了人形出来。
鹅黄襦裙的小姑娘出现在了屋子正中央,维持着人形只需簌簌一点点灵力支撑。
虽然会有被人发现后流言传遍京城的风险,但是簌簌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一刻都不敢耽搁,架起少年细瘦伶仃的胳膊,将他抬到了房间西侧的那张小床上。
小姑娘的力气实在不算大,好在少年身形单薄,想搬动他,并不算难事。
小心翼翼地将陆渊离安放到床上后,簌簌又转身将他铺在地上的被子拿了起来,将上面的灰尘掸走,轻拿轻放地将干燥的那一角盖在少年的身上。
做好这些后,簌簌便矮下身蹲在床榻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陆渊离看。
少年脸色苍白无血色,看上去甚是可怜。
簌簌与他的痛感息息相通,她不用伸手碰他,也能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到底难受在什么地方。
他身上很冷,可额头又像烧起来那样烫。被早上小太监扔下来的那几卷佛经砸出的伤口又没包扎,血液刚刚凝痂,裸露在空气中,一抽一抽地疼。
簌簌虽然不晓医术,修的也不是医仙的法术,没学过治病救人的咒语,可好歹,她看过不少话本子。
话本子里,若有人这样额头发烫,照顾他的那个人常常找来浸湿的帕子冷敷在病人的额头上。
这种病,好像叫风寒。
簌簌凭着自己这听故事得来的半吊子的经验,打算找块布来给少年冷敷上。
好歹,得先让他将额头的烧退了。
可簌簌视线环顾了这屋子一周,却连一块能用的帕子都没找到。
别提帕子了,这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
也就四面白墙,兜住了几缕清风,再加一床一柜,一个奄奄一息快要死了的少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陈设了。
簌簌知道,凡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陆渊离这里什么都没有,簌簌想不出来他是怎样活到这么大的。
宫里人惯是踩高捧低,簌簌原先只以为是话本子里手法夸张的桥段,可今日来了看到了那个小太监,她才明白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
簌簌瞄了躺在床上的少年一眼,他不知何时换了姿势,身躯全都蜷缩进了被子底下,看上去瘦瘦一小只。
是不是在那些宫里人的眼里,欺负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找不到帕子,簌簌视线垂落到自己身上那条鹅黄色的襦裙上。
所谓帕子,不过是一块方方的布料罢了。
空气中骤然传来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簌簌救人心切,便狠了狠心,直接将残留的那点仙力化作似刀尖一般锋利的锐器,将袖子裁开,撕成了长条,拿在了手里。
拿到布条后,簌簌将它叠得四四方方的帕子,将它扔到外面,在干净的雪堆里埋了一会儿,又取回来,放到了少年的额头上。
怕触碰到他额头上的伤口,簌簌就一直自己那股微弱的仙力凝成的细绳拽着帕子的一角,让那一角翘起来,免得压到他的伤口让他疼。
渐渐的,陆渊离的额头没那么烫了,簌簌跟着好受了一点,牵引着仙力拽着帕子一角,也变得没那么吃力了。
只是少年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簌簌蹲在床榻边,露了个小小的脑袋看着他,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能感受到,昏睡中的少年身体变暖和了,痛感到底是轻了许多。
没了疼痛压制着仙力的发挥,簌簌甚至能分出几分心神来,继续打量着这间屋子。
屋中的地上居然落入了一些雪花,有些似是落了很久,将融未融。
簌簌抬头,看着头上的屋顶。
她方才便是从房顶破洞的缝隙里跳进来的,可房顶上可不止那一个破洞。
这屋子,可谓是处处漏风。
簌簌这会儿也做不了旁的,便走到院子里,捏了十几团雪,朝着它们念了化形咒。
拇指宽的雪团瞬间变成了十几个一样高的小小雪人,高度都不足一寸,像是活过来一般,一个个在院子里跑动了起来。
簌簌点了点其中一个当大哥,叫这堆小雪人跟在它们大哥身后,排成了一排,她用仙力拧了股绳子叫它们站在上面,托着它们飞了起来,稳稳地来到房顶瓦上,而后将它们放了下来。
一触地,白色的小雪人立刻一哄而散,快乐地绕着房顶的瓦片原地转圈圈。
簌簌“”
化形咒化出来的东西,虽不是真的活物,可却有那么一两分灵性,一般都物随其主。
簌簌造出来的这堆小家伙会那么皮,都是因为,随她这个主人。
簌簌总不能自己骂自己,面对着这堆玩心重的小家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度包容,没把它们指责得太厉害。
她只是把用她仙力拧成的仙绳一端当成触手,轻轻推了她指定的那个“大哥”的后背一把,提醒它该领着它的雪人小兄弟们干活了。
大哥还是听话的,它率先动了,其他的小雪人也跟着动了。
它们整整齐齐排成一排,井然有序地跟在它们的大哥的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顺着房顶的瓦、顺着遇不到人的墙檐与屋檐往前走。
除了天上的鸟,没人能发现这群寸许高的小家伙。
它们悄悄去偷了宫里别人房顶的瓦片,拖回来,补在了陆渊离房顶的破洞与缝隙上。
至于那个被偷走房顶瓦片的倒霉蛋,也不是别人,就是方才被簌簌戏耍到落荒而逃的小太监。
没办法,这皇宫里,簌簌也不认识什么人,就只认得这个小太监。
既然老天让他在欺负她小恩人的时候被她撞上了,那她就只能逮着他这一只倒霉羊薅了。
将房顶补好了,簌簌又用同样的手段,让这些小雪人将这屋子漏风的墙壁与纸窗都补好了。
簌簌这才将小雪人收了回来,她蹲下身,让它们一个个跳到她的手心,挨个摸了摸它们的脑袋,尤其多摸了领头大哥雪人的脑袋两下,朝它们说谢谢,哄得这堆小人心满意足,开心得直蹭她的手指,簌簌才将化形咒解开。
小人们消失不见,簌簌手里多了几堆雪。
她将手中的雪花吹散,回到了屋里。
小雪人们皮归皮,做事很认真。屋子里面,比之前暖和多了。
簌簌身上也暖和多了,她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别的漏风的地方,最后在这屋子周遭施加了一个障眼法。
加上的这个障眼法,会叫这屋子在凡人的眼里,看上去依旧如先前那般冷清破落。
免得那个房瓦被偷的小太监来找她小恩人的麻烦。
簌簌做好这一切,仙力就已经损耗了大半,她变得很累,疲惫拖着身躯回到了陆渊离的床边,环着膝坐下来,脑袋歪着,靠在少年的床侧,她什么都不再做,只是看着他,一边恢复元气。
虽说陆渊离疼,簌簌也疼,挺受苦的,可陆渊离若是好起来了,簌簌也会头一个知道。
好比此刻。
她身上的痛感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簌簌能明显感受到,他有在好好地好起来。
那她就放心了。
陆渊离渐渐有了点意识。
他虽然睁不开沉重的眼皮,却能感受到,额前有双很轻柔的手,拨开了他的发,在轻轻触碰着他的额头。
就好像有人在照顾他一样。
可是所有的人都盼着他死,哪会有什么人来照顾他
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忍受病痛。
陆渊离心里并不为之所动。
抗拒的本能,甚至催使着他偏了偏头,远离那双让他感受到温暖的手。
簌簌看着少年无意识将脸移开的动作,差点以为她的小动作被他发现了,手腕吓得颤抖了一下,见他没醒,才没将手缩回来。
簌簌这回更加小心了。
反复确认了陆渊离还没醒,她才敢用比方才还要更轻一些的力道,悄悄的,拨开了挡住了陆渊离半张脸的长发。
方才簌簌给他擦着额头的汗,忽然突发奇想,很想看一下,他的长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只看到了他被长发挡住的半边脸,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整张脸。
簌簌很想知道,这个说她不可爱的人,他自己到底长成了何种模样。
拨开他的头发后,簌簌站起来,背着手弯着腰,看着陆渊离的容貌,看得仔细认真。
毕竟这是第一个觉得她不可爱的人。
可当少年的面容落入到簌簌眼中,簌簌眨了眨眼,却是彻彻底底的失望。
他三番两次觉得她不可爱,她还以为他自己就长得很可爱呢
簌簌气气,气得想原地打滚。
她皱着眉头,怀疑自己看错了,重新又看了一遍。
少年眼睑闭合,睫毛很密、眼睛狭长,脸又很小,下颌线收得很急,轮廓窄而清晰,透着股锐利,幽冷的肤色使得他这张脸攻击性十足,即使闭着眼,依然不掩那股雌雄莫辨的邪魅。
要不是早知道他是个小少年,簌簌差点都要认不出他是男是女。
簌簌太失望了。
别说很可爱了,只说是一般般的可爱,她这个小恩人都是不沾边的。
不可爱的,哪能算得上漂亮呢
簌簌从小到大,审美就没变过。
可爱即漂亮。
簌簌最可爱,簌簌最漂亮。
不止她一人这么觉得,在南海仙山诸位长老眼里,在簌簌那些仙女姐姐的眼里,簌簌都是这世间最漂亮的那个小姑娘。
但簌簌也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爱之外、仍有别的可爱。
说不定哪天,她就会遇到比她更可爱的人或生灵。
若是真遇上一个比她更可爱的人或妖、或者神仙,说她不可爱不漂亮,簌簌是不会生气的。
但她没想到,头一个觉得她不可爱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容貌平平的凡人少年。
簌簌扁了扁嘴。
其实,容貌平平的评价还是太高了一些,若是她再不礼貌一点,嘴巴再毒一点,她都想说他难看。
原本,簌簌觉得南海仙山中那只妖娆妩媚,还总喜欢涂脂抹粉、艳丽无双,成天晃着腰、抛媚眼、到处勾引女子的男狐狸精最不好看。
但现在,陆渊离代替了那只男狐狸,成了簌簌心里新的颜值盆地。
至少那只男狐狸会笑啊,嘴巴甜、说话也好听,虽然都是在唬人,可他眼里真似含了春风。
簌簌冷不防想起了少年清醒时的眼神阴郁,深邃,薄情,就像是盘踞在深渊里的巨蛇一样阴冷,勾缠在人身上,只消用眼神便让簌簌生出几分窒息感来,哪还有保护他的欲望
簌簌本能打了个寒颤,偏过头不想再看他了。
她还没有遇到过像陆渊离这样,从容貌到性情,一点可爱之处都找不出来的人。
簌簌忽就替他叹了口气。
既然他没有比她长得更可爱,却觉得她并不可爱,那他的性情一定很傲慢。
既无姿容,又不懂低调谦逊,性情还如此傲慢,若是他没遇上她,那他以后该怎么办啊。
哎呦。
簌簌快替他愁死了。
簌簌轻轻叹息的声音,传入了病榻上的少年耳中。
陆渊离彻底清醒过来,他也终于确认了,他的床榻边确实有人在。
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陆渊离并不知道她要对他做什么,心里已然生出了浓浓的防备。
只是他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若是这么沉不住气,陆渊离根本没法在冷宫这种吃人的地方活那么久。
簌簌却是一滞。
虽然陆渊离身体没有动、神情没有改变,可她就是知道,他醒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痛感变清晰了,不像是昏过去的人那么稀里糊涂,应该是有意识了。
更重要的是,这屋子里的黑气又浓重了。
又生气了哦。
簌簌都数不清他今日生气几回了。
簌簌可不想让自己的人形也惹到他,忙化成了原形,变回了半个巴掌大的小白团子,一滚老远,出了房间。
她不忘在陆渊离睁开眼之前,用仙力将门关上,还抹消掉了关门时带起的风与风声,但她并没有将门关严,而是留了特别窄小的一条缝。
小白团子滚到门缝边,伸出爪子来刹住了自己,啪叽停了下来,身体往门缝方向歪。
门板遮掩着簌簌小巧的身体,简直轻而易举,簌簌歪着小脑袋,透过这个门缝,偷偷往里看。
她离开一会儿后,床榻上的小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果然是醒了。
啧啧啧,一醒就生气,簌簌不赞许地摇晃了两下脑袋,又在心里给他减了分。
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陆渊离原本在等。
就像暗夜草丛中的毒蛇等着猎物主动自投罗网那样,他耐性十足,等着床边这女孩先有动作。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身边那股有生人在的气息却在眨眼间远了。
而周围并没有出现脚步声。
究竟有没有这个人
陆渊离有些烦躁,他缓缓睁开眼帘,偏头看去,眼前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
可他从小待在冷宫,早就养成了敏锐到惊人的直觉。
不动声色间,他就将这间屋子打量了一遍。
他久违地没有感受到冷。
继而就知道了哪里不对。
这房间没有了风,屋顶也不再往下坠落雪花。
少年仰头看着房顶那些破洞,那些破洞和缝隙依然在,可是,却没有冷风再吹进来了。
雪花也不见了。
这里变得异常安静。
这些漏风的地方,陆渊离之前不是没想过补好。
可他补好一次,宫里便有人来给破坏一次,周而复始,无一次例外。
久而久之,他便不愿去做这个无用功了。
他继续打量着屋子,越看下去,越是心疑,外面风雪声并没停下,为何他的屋子里却没有风
少年的直觉虽然敏锐到有些凶残的程度,但说到底,他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凡人,看不穿簌簌设下的障眼法。
他能看到那些破洞与缝隙依然存在,可他又却感受不到风。
除却鬼神之说,陆渊离再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可陆渊离最不信的便是鬼神。
有了想不明白的事,少年身边黑气又重了。
他甚至举手试了试他自己的额头,似乎是想试一试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了。
簌簌瞧出来了他想不明白,她得意地翘了翘尾巴。
他永远都不会想明白的,
若是他下床后去碰这些原本漏风的地方,她设下的障眼法会让他产生手指能穿过去的错觉。
陆渊离却没有如同簌簌所想的那般着急去摸一摸试一试、并没有深究到底。
闹鬼便闹鬼。
不管是人是鬼,没谁盼着他好。
所以冷宫是不是闹鬼,对陆渊离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他冷漠地掀开被子欲下榻,藏在门后的簌簌使劲儿往里探头。
簌簌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小少年靠近床榻那侧的左手中,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簌簌牢牢盯住了他的左手,正想看个分明
谢贵妃宫苑那边维持着障眼法的灵识忽然给簌簌传来了警告,催命符一般急切,闹得簌簌脑袋嗡嗡作响。
她在谢贵妃宫里设的障眼法要被人发现了
简直像是着了火又挨板子,簌簌两头发烧,暂且顾不上陆渊离这边,扑棱着翅膀一跃而起,连忙往谢贵妃宫里飞去。
而就在簌簌离开的同时,屋中的少年忽的抬眼,精锐的目光再无半点伪装与遮掩,鹰一般锐利,攫向了门边。
簌簌离开得急,还是弄出了细微的响动。
少年直直看了过去,方才簌簌用门板挡住身体待过的地方,一点点全映入到了他漆黑的瞳仁里面。
歪头看了一会儿,少年渐渐变得若有所思。
他想。
昏过去时,确实曾有一人照顾过他。
她曾将这帕子敷在了他的额头上。
那个守在他床榻边的女孩,也并非是他的幻觉。
少年缓缓地将自己的左手摊开。
那里面,是一块鹅黄色的方帕。
这就是他的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夫美陶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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