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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镇不大。
不过一上午的功夫,整个镇子里的人就都知道新来的那个小书生昨夜病了,而素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赵猎户急的不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连拖带拽就差扛着何大夫去救人了。
镇长寻着谣言一路找过来的时候,停在了何常明的医馆面前。
回春堂。
他双手负在身后,抬头看了看匾额上的字,想当初这医馆的名字是他起的,连字都是他题的。时间尚早,何常明正坐在小马扎上吃早饭。
热腾腾的豆浆,配上油条和包子。
医馆前稀稀落落的围着几个人,或倚在门边嗑瓜子,或捧着大碗吸溜吸溜的喝着粥,或蹲在一旁双眼放光,于龙门镇这样的小地方而言,任何的新闻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众人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就像去岁豆腐西施许寡妇晒在后院的肚兜无故失踪,就引起了镇上的轩然大波,热度持续了将近大半年,就算现下还有人偶尔提起呢。
再有便是有关赵吼的。
赵吼是两年前来的龙门镇,那是一个无月无星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当时他受了重伤,晕倒在了孙婆婆的家门前。
隔日,孙婆婆开门见了他,便喊了人,七手八脚的将人送去了回春堂。
当时镇子里的人猜测,这个人要么是被仇家追杀,要么就是遇到山匪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也是个可怜人,善良的龙门镇人便收留了他。
赵吼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跟谁都不亲近,若是遇到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他也只是点点头回应罢了,若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会说话,镇上的人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可是在镇上有两人是例外。
一个是镇长张闻正,当时赵吼伤好后想在龙门镇住下,众人见他长得魁梧,满脸凶相,自然是有些怕的。是镇长给做的担保,所以他承了这份情,日后但凡镇长说的话,差不多的他都听了。
再一个便是发现他的孙婆婆。
说起来这个孙婆婆也是个可怜人,儿子去边地从军,一去就杳无音讯,过了几年儿媳妇丢下孩子跟着商队里的人跑了,她一把岁数带着孙女过活,祖孙两人相依为命。
镇上的人见她祖孙二人生活艰难,也多有接济。
自打赵吼来了之后,照顾祖孙两人的活便都被他承包了,送菜送肉那都是平常的事,有时进山打猎收获不错,换了银子也会给孙婆婆和她的小孙女做一两身新衣裳。
为此,镇上的人见了赵吼没有谁不竖大拇指的,说他心善。又感叹孙婆婆命好,说是即便亲生儿子在也指不定没这么孝顺呢。
除却这些新闻,最让人腹诽不已的便是赵吼的婚事。
赵吼今年二十有四,寻常的男人这个年纪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偏他性子古怪,多少媒人去他家说媒,都被他给拒绝了。
一来二去便就传开了。
有的说赵吼当年受伤,伤及了子孙根,不能人事,所以于男女之上没了指望,便也不想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这一说法得到了普遍的认可,毕竟赵吼本性善良,瞧着的确像是能做出这样事的人,没道理娶个媳妇回来,却让人守活寡的道理不是。
再一个便是说赵吼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大渝建朝百年,虽也有男子结为夫夫的,可毕竟是少数,且素日里也未见他对哪个男人献过殷勤。
“咳咳”
咳嗽声传来的时候,说话声瞬间就停了,众人见双手背在身后的镇长,一溜烟的就都散了。
“一大清早都没事干吗”
“王二麻子,你家秧田里追肥了吗”
“白大癞子,你家旱地里的草都能有你高了,有时间在这闲磨牙,也不知道去锄锄草”
别人怕他张闻正,他何常明可不怕,他悠闲的吃着早饭,连眼皮都没抬下。
“何大夫,说起来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跟着这一般后辈小子们在这嚼舌根,您觉得合适吗真是年纪越大越是为老不尊了。”
何常明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走到门前站定。
“你少在那儿满嘴喷粪,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背后嚼人舌根了我告诉你,但凡从我嘴里吐出的话,那都是言之有据,说之可考的。不信你去赵猎户家问问,昨儿晚上他是如何跑到我家来找我去救人的,还有就是他跟新来的那个小书生是不是睡一张床了”
镇长气的吹胡子瞪眼,奈何气势上敌不过何常明,只能灰溜溜的丢下一句话,说是要去找赵吼求证然后便走了。
“赵吼,赵吼”
镇长在何常明那吃了瘪,心里憋着气,人还没至,吼声却先到了。
程宴平才将洗了碗,正拿着笤帚扫地呢,听到喊声,忙迎了出来,将人拦在了门外。
“张叔,你小声些,师傅他刚睡下呢。”
镇长上下打量着程宴平,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简单,认识还没几天呢,这就护上了
“昨晚是怎么回事”
程宴平红着脸,一脸无辜道“我自小身子就不好,昨儿晚上贪凉又冷水洗澡,晚间便发了高热,幸亏师傅在,不光请了何大夫来诊治,还照顾了我一个晚上。”
他这么说,镇长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人是他硬塞给赵吼的,且照顾病患那也是好事。
“你的房子不过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就能修好了,你且再耐烦几日,等房子修好了,你就住回自己家里去。”
一想到要住到隔壁自己家里,程宴平的心里稍稍有些失落。
离开赵吼家,往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师傅做的饭菜了。
两人正说着话,工匠师傅们已经带着工具来上工了,程宴平照例烧了茶水送去,又跟镇长商讨了下花草的事情,临走的时候,镇长抓着程宴平的手,语重心长道“宴平啊,出了任何事情都别憋着忍着,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说完便又双手负在身后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程宴平立在原地。
他家都没了,家人死的死,伤的伤,他还能出什么更大的事呢
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晌午,远处的烟囱里冒着缕缕的白烟,今儿风不大,白烟扶摇直上,直欲化作天上的云。
赵吼睡的正香,程宴平闲极无聊蹑手蹑脚进了趟房间,听到沉沉的呼噜声,又退了出来。
他坐在廊下想着要是一会儿赵吼还不起来,他中午要做点什么吃呢
这些日子,他只会烧火,还未动手做过饭呢。
正寻思着,忽的瞥见门口探出一颗圆乎乎,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女孩许是乍然见到了陌生人,有些害羞,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程宴平瞧。
小女孩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穿着灰布衣裳,小脸肉乎乎的,让人看着忍不住捏上一把。
他笑着走了过去,在小女孩面前蹲下,“你找谁啊”
程宴平本就姿容出众,这一笑更是如春风过境,百花盛开,很是好看。小女孩有些拘谨的捏着衣角,莫名的红了脸,垂下脑袋好半晌才道“你是神仙哥哥吗”
程宴平伸手将小女孩抱在怀里,又从屋子里拿了松子糖给小女孩。这松子糖还是先前路上买的,偶尔他喝药时嘴苦的时候会吃上一颗,去去口中的苦味。
小女孩起初不肯要,程宴平将外头的纸剥了,塞到小女孩的嘴边,许是尝到了甜味,小女孩便含进了嘴里。
“谢谢神仙哥哥。”
小女孩很是乖巧,梳着两个小发揪,将剩下的几颗松子糖揣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程宴平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问道“你是来找师傅的吗”问完又觉得小女孩听不懂,便指着房间的方向道“赵吼,赵猎户正在睡觉,你找他有事吗”
小女孩点头,又摇头。
“婆婆在干活,都不理我,我来找赵叔叔玩。”
两人正说着话,忽的听到后头传来了赵吼的声音。
“花花,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婆婆出事了”
他的声音有些紧,带着初醒时的暗哑。
小女孩原来叫花花啊。
程宴平暗暗记下,站起身回头的时候恰巧撞进了疾步走来的赵吼的怀里,他的鼻尖撞在了男人坚硬的胸肌上,疼的当时就落了泪。
花花见程宴平哭了,连忙跑了过来,嘟着小嘴道。
“神仙哥哥,花花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从前花花摔倒,婆婆也是这样给花花呼呼的,花花就不疼了。”
带着松子糖味道的气息拂面而来。
程宴平忽然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赵吼有些不放心,抱起花花就往外走去。
花花的小胳膊攀着赵吼的脖子,对着程宴平挥了挥手。
“神仙哥哥,回头我来找你玩啊。”
跟着又趴在赵吼的肩上奶声奶气道“赵叔叔你家里什么时候住进来一个神仙哥哥,你都没跟我说,赵叔叔真是小气,我以后再也不要做你的新娘子了。”
“神仙哥哥真好,他还给花花糖吃,我留了两颗给婆婆,婆婆最喜欢吃甜的了。”
“赵叔叔,神仙哥哥是你新娶的媳妇吗”
花花跟赵吼很亲近,一路上话就没断过,赵吼听了这话,便逗她,“那要是他是赵叔叔的媳妇,你不生气吗”
这下可难倒她了。
她跟婆婆的日子过得辛苦,唯有赵吼对她最好,还给她做花裙子,她可喜欢赵叔叔了,跟小朋友玩过家家的时候总说长大了要当赵吼的媳妇。
可是眼下来了个神仙哥哥,神仙哥哥不光长的好看,而且还会给她糖吃。
“那那好吧”
她纠结了一路,两道眉毛都拧成了毛毛虫,才在回到家的时候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这门婚事。
孙婆婆的家就在赵吼家的斜对面。
赵吼将花花放了下来,她迈着小短腿扑进了正在屋子里做针线活的孙婆婆怀里。
“婆婆,给你吃。”
她剥了颗松子糖送到孙婆婆嘴里,急切道“婆婆。赵叔叔要跟神仙哥哥成亲了”
随后而来的赵吼,“”
作者有话要说吼哥又是风评被害的一天,心累感谢在20210514 17:50:4720210516 22:0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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