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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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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叶曦光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进监狱的一天。

    她抱着胳膊在一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监狱里空气浑浊,她一进来喉头就有些发痒。只开了一扇小窗的牢房里异常得潮湿阴冷,叶曦光浑身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不知道哪里在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异味

    陈延年看叶曦光脸色苍白,问道“害怕了”

    柳眉躺在铺满稻草的床上冲她道“我觉得挺好玩的啊”

    “好玩”叶曦光指了指她躺的地方“柳眉姐,你没想过你躺的地方可能是老鼠生小老鼠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柳眉吓得连忙从床上跳起来扑到叶曦光身上,抱着她的头一阵。

    “错了错了错了我随口一说”叶曦光连忙讨饶,理了理被柳眉揉皱的长发,冲柳眉挑了挑眉“你不是觉得好玩吗”

    柳眉道“真有老鼠啊其实我还没见过老鼠”

    叶曦光也只见过仓鼠

    “要不我们抓一只玩玩”

    叶曦光达咩

    邓中夏作为众人中年龄最长的,便出来安抚大家的情绪,尤其是从进来开始一直忧心忡忡的叶曦光道“曦光,别太害怕,警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等同学们回到学校把消息带回去,各位教授也不会不管的。”

    叶曦光摇了摇头,“我不是害怕我是在想”她扭头一看,两个警察正冲他们所在的牢房过来,便道“你看吧”

    那两个警察开了牢门上的锁,径直走向叶曦光,语气倒是十分客气“这位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挡在叶曦光身前,离警察最近的赵世炎道“你们提人总要有个理由吧不明不白把我们的同学带走可不行”

    “世炎哥,别说了。”叶曦光在众人后面探出头,冲那警察道“让我再跟同学们说几句话”

    警察虽然不清楚叶曦光的真实身份,但得到上头交代,心里也知道这位是大人物走失的女儿,便道“自然自然,小姐安心跟同学道别,我们就守在外面。”

    说罢,那两个警察便退出了牢房。

    叶曦光扒着牢门见他们走远,回头刚想说话,却见四人纷纷看着自己。

    “hi”叶曦光偏了偏头,挥挥手道“都看我干嘛呀”

    “来吧柳眉姐,抱一下。”叶曦光故作轻松地冲柳眉伸出手。

    柳眉紧紧地抱住她,有些哽咽道“叶子,是不是你爸爸派人来找你了。”

    叶曦光轻轻拍了拍她,温声道“我想应该是。”她回头冲一边同样满脸担忧的赵世炎、邓中夏二人道“别担心我,是我爸的人,我不会有危险的。”

    她突然被一股大力从柳眉怀里被拉开,后背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是陈延年。

    他脸色铁青,语气冷硬“叶曦光,你又要来一次不告而别吗”

    叶曦光注意到他久违地叫了自己的全名,最近他都跟着世炎哥他们叫她叶子的。

    “我这不是在跟大家告别吗”叶曦光转过身跟他面对面,看到他的样子反而笑了出来,脸颊上的梨涡显现,她伸手环抱住少年的腰,“我知道延年哥你是担心我,但你怎么每次都搞得像是在教训我一样嘛。”

    她感受到怀中少年的僵硬,便学着自己从前哄弟弟的方法,在他颈边轻轻蹭了蹭,低声道“延年哥,你放心。”

    她让他放心。

    陈延年原本紧绷的神经被这句轻声细语熨帖,他松开紧握的拳头,刚想也回抱一下面前的女孩。

    那温软的热源却从他怀中退出,去跟赵世炎和邓中夏道别去了。

    他鼻尖还残留着她发顶传来的清香。

    叶曦光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那两个警察离开了监狱,来到了京师警察厅办公室。

    那两个警察把她带到办公室,跟她说让她稍安勿躁,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她之后,便关上门出去了。

    叶曦光连忙走到窗边查看,这里楼层不高,但警察厅四处都有警察巡逻,跳窗逃走肯定是不行了。

    正当她筹划着要不要装个病,哄这群警察先送她去医院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来人冲她敬了个军礼“若萍小姐”

    “李副官”叶曦光见到来人其实并不惊讶,她妈妈都回去半年多了,李副官也差不多该查到北京来了。

    “您来是公干,还是专程找我”叶曦光知道,李副官会天南海北到处跑为自己爸爸寻找长得像萍萍的女人,她不怀疑这个他爸爸身边最得力的副官的业务水平。

    她只是好奇,李副官是专门来抓她,还是顺便抓她

    “奉督军大人的命令,特来接小姐回家”李副官道。

    “督军”叶曦光笑了笑,她爸又升官了,“替我恭喜爸爸。”

    李副官冲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道“若萍小姐,走吧。”

    叶曦光捏着下巴,“走去哪哦回家行啊,什么时候回”

    李副官倒没想到接这位两次离家出走的小姐,会有这么顺利,便道“正德接到的命令是,找到若萍小姐的第一时间就护送您回家”言下之意就是立刻了

    “今天啊”叶曦光转了转眼珠,看向李副官身边一位穿着警服的人道“这位是”

    李副官道“这位是京师警察厅的吴总监,若不是督军密电,请吴总监帮忙,我还不能这么快找到若萍小姐”

    吴炳湘哈哈大笑道“陆督军的事迹如雷贯耳,我吴某人心慕已久,没想到虎父无犬女啊”

    李副官自从得到了叶曦光的消息,私下已经“感谢”过吴炳湘了。吴炳湘自袁世凯死后便投入皖系门下,京师警察厅是实权衙门,归他统领。所以李副官对吴炳湘也十分客气,道“多谢吴总监襄助,我们督军对您感激不尽。”

    叶曦光难得见李副官这么“低声下气”,虽然也有,这里是在北京,不是奉系的势力范围的原因。

    但也能看出几分问题了。

    “既然是爸爸的熟人,那就是吴叔叔了。”叶曦光笑起来明眸善睐,活脱脱的天真大小姐模样。

    “这吴某从年纪上来说,还算是担得起陆小姐一声叔叔吧。”吴炳湘跟李副官皆笑。

    叶曦光打蛇随棍上“那吴叔叔,把我那些同学一并放了吧”

    吴炳湘跟她打官腔道“那群学生非法演出,妨碍了治安,当然,陆小姐不在此列”他看了一眼李副官“我们只抓了几个领头的,小惩大诫,关几天就是了,陆小姐就放心归家吧。”

    叶曦光当然也没有傻到觉得自己能有本事让他放人,但戏她还是得演下去。

    “哼那我不管”叶曦光抱着手臂,往办公桌上一坐“吴叔叔您不放人,我就不走我不走,我爸爸就会带人打进北京城”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虽然奉系野心不小,但显然现在北京还是皖系的主战场。

    可大小姐就这么大咧咧地往他办公室一坐,要是真不走了怎么办

    吴炳湘伸手挡开叶曦光摔茶杯摔得差点迸进他眼睛里的碎瓷片,对李副官道“您快想想法子啊”

    他看到叶曦光又拿起了他办公桌上的一方砚台,生怕她又给砸了的吴炳湘冷汗都快下来了,那可是上好的徽砚啊

    “李副官我这可是办公室,不能住人啊”

    “这”李副官虽然是奉命带叶曦光回家,可叶曦光并没有表现出不想回去的意思,他为了不得罪若萍小姐,也不想直接用强。

    但他一个黑龙江督军的副官,肯定也不能去插手京师警察厅的事务。

    李副官这下也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叶曦光表面在扮演刁蛮大小姐,砸办公室里的摆件发火,实际上也在偷看李副官和吴炳湘。

    等到她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把砚台放回桌上,拍了拍手道“李副官,吴叔叔,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这样吧,替我找个地方住下,我的同学一放出来,我立刻跟李副官你回家。”

    “可是”李副官接到的指令是,找到若萍小姐,第一时间带她回哈尔滨。

    吴炳湘的心跟那方徽砚一起落了地,陆家家事与他无关,不影响他的公事和把这位人形破坏机陆小姐送走才是紧要的,便劝道

    “李副官,左右陆督军也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找到陆小姐的。陆小姐重情义,舍不得同学,这样,我亲自来替你们找住处,正好与李副官叙叙交情。”

    李副官是个认死理,又很忠于陆振华的人,就算吴炳湘也开口了,他还是十分犹豫。

    叶曦光见状,便道“李副官,你想想我回去,爸爸肯定会抽我一顿,再把我关起来的。”她低头装可怜,“我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我的朋友和同学了”

    吴炳湘生怕自己的徽砚再受罪,也跟李副官攀起交情“正德兄,正德兄我一定替你们安排最好的住处,绝不会委屈了陆小姐的”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副官难以拒绝,叹道“好吧,不过等若萍小姐与同学告别后,要立刻跟我上路。”

    叶曦光没有异议,“李副官放心,我其实早就想回家了,你都不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

    李副官则有些不放心地对吴炳湘叮嘱道“吴总监,这件事儿督军与您通电时应当说过,若萍小姐的真实身份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不要宣扬开来。”

    这年头大小姐离家出走的事也不算少,吴炳湘当然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便道“正德兄放心,我理会得,我送二位,请吧。”

    陆小姐再在他办公室呆一秒他都觉得头大。

    叶曦光跟在李副官后面往警察厅外走去。

    事缓则圆,能够离开警察厅又不被立刻带走,她跑路成功的概率呈几何式增高。

    这才是叶曦光的本意。

    吴炳湘果然替叶曦光和李副官安排了北京最豪华的宾馆。

    叶曦光看着楼下的两个警察,放下窗帘叹了口气。

    她想着李副官来北京办事,又只是抓她这么一个小丫头,肯定不会带太多人。

    结果叶曦光这么一闹,李副官果然还是谨慎,居然向警察厅又借调了几个警察来。

    有必要吗有必要吗

    叶曦光在房间里无能狂怒,又砸了两个花瓶。

    她一拉开门,外头果然站着两人,是李副官带来的。

    “若萍小姐”那两个人向她敬礼。

    “我饿了”叶曦光道“我要吃福兴居的鸡丝面,同和居的贵妃鸡,广合居的炒腰花和酱豆腐”

    “这”两个人犹豫了一下道“若萍小姐,李副官去给您买书了,其他人也被您派出去了,我们两个”

    叶曦光“啧”了一声“那你们饿死我,饿死我带回去一具干尸给爸爸交差好啦”她推了推那两人,两人是陆振华军中的军人,她根本推不动,气道“快去我半小时内要吃到”

    两人叹了口气,被这不讲理的大小姐折腾的半死,只好其中一人去买,换上一个警察来房门口守着。

    作者有话要说想抱一下还怪难的

    叶子快跑跑出来才有机会再贴贴

    以及李副官真的会在全国各地帮陆振华找长得像萍萍的女人,剧里提到过感谢在20210703 01:56:1120210704 17:4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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