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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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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惨事究竟是因为什么,  知情人心里都有数,程远让人验过废墟里的尸首,发现人都是死后被焚烧,  而且根据牙齿和骨骼来看,与观中道士年纪根本对不上,  显然是有人用别的尸首替换了观里的道士。

    眼前的形势就像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遍布暗流,士族们此刻头顶笼罩着阴云,  面对程远如今绝对碾压的强势实力,  他们所生出的危机感,  可不是先皇在时的暂时蛰伏能比了。

    当年萧桓再如何压制他们,也还是要依赖士族治理天下,  只是皇权凌驾在相权之上罢了,  对比百姓,  他们仍旧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可程远不同,  他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想从根本上将士族的基业推翻。

    本来忍受一个太监对他们指手画脚,便已经是许多士族不能接受的事情,如今更进一步,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他们怎么可能继续忍耐,再一味蛰伏,  便是坐以待毙既然神雷如此厉害,  那他们必然也要弄到手才行

    谢妩和程远自然也知道他们所想,但如今两场战事刚歇,旱情也才缓解,正是应该专注民生的时候,  他们如今的确是有绝对的优势,可也还是有一处软肋,只要他们心中百姓的分量更重,便会有所顾忌,不会轻易先挑起与士族的战争。

    比起刀兵相见,谢妩当然是希望能更和平的解决士族问题,这里头除了不想再让大雍百姓因斗争而受苦之外,更是因为,若能消除士族这个阶级的统治力,而保留他们本身的学识和能力,这也是对大雍有益的事情。

    学问与眼界的积累,从来都不是轻易的事情,百姓们温饱尚且困难,要他们将精力放到培养人才上去,实在是强人所难,别看孟瀚这样的寒门子被士族看不起,但他其实已经是百姓中家底拔尖的那一拨人了。

    而要达到理想中的,大雍官场都是,或者至少一半以上都是平民出身官员的场景,明显还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若是士族识相,能按照谢妩所想,只贡献自己的才华和眼界给大雍,而不是仗着出身搅风搅雨,那士族的存在,或许就变得有不同的意义了。

    谢妩自己就出身士族,对这个群体的好处坏处都摸透了,所以在纸上写下“推恩”二字之后,抬眼便和程远对了个互相明了的眼神,就都笑了起来。

    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摧毁,而是瓦解,分而用之,这比一网打尽要划算许多。

    士族为了家族延续,大多聚居,可真正有话语权,有继承权的,不过是嫡支长子,就拿谢琛来举例,若是没有出宗,他虽也是大长公主所出的嫡子,但等父母去后,三房就会自动成为谢氏旁支,能分到的只是一些财产,更多的土地商铺都会由大房继承。

    这样不公平的分家,就会一直保持资源能够集中,从而不被一代代子孙分薄,从而拥有更大的力量应对变故,相对的,继承了大部分产业的嫡支,也需要为族中付出,培养族中后辈等等,这样便能保证一个家族的后备力量。

    而如今谢妩和程远要做的,便是将这个惯例打破,明令将这约定俗成的规矩改一改,将次子三子都有继承权写入大雍律。

    想到这里,谢妩心思不由动了,将允许未婚女子单独立户也写了下来,她谨记一切不可操之过急,这条女子立户,也是搭着女官的事情写下的,宫女多有上了年纪,即便是出宫也自梳不婚的,可离家日久,与亲人都不再亲近,却因为不能单独立户还要事事依靠别人。

    若只是如此,还算好的,更有连人带积攒多年的钱财都被坑害了,也不在少数。

    有了这条大雍律做保护,虽也不可能完全杜绝这样的事情,可总归也让无依无靠的女子,有了更多希望。

    在这条的基础上,谢妩又补了一条,若一家无子,女儿招赘继承香火,就与儿子享有同等的继承权,这也是防着有些个人渣总想发绝户财。

    除却有关女子的那两条,推恩到次子三子这点,谢妩就很坏的没有写得太过强硬,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显得她实在是有点蔫坏。

    这道推恩令一下,士族们就会知道,程远他们究竟想玩的是什么把戏,可涉及到自身利益,那些次子三子,真就都会那么甘愿牺牲自己吗一些事情,若从来都没有希望还好,但看到希望之后,又被生生掐断,那滋味,可就不是能够轻易消受的了。

    推恩本身就是一个缓慢分化的招数,但其影响,却能够立竿见影。

    谢妩和程远在对未来如何处理士族的事情上,已经确定了方向,更细致的东西便要孟瀚和其余谋臣再做添补,总不能凡事都是他们亲力亲为,再如何时间精力都是够不上的。

    而且眼前本就事多,谢妩虽已经将不少事情都分担给了太皇太后,可她自己却也没闲下来,此次陈仓平乱,禁军中还是有伤亡的,谢妩这边就要安排抚恤,这与朝廷的嘉奖是分开的,程远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将禁军捏在手里,谢妩就要帮他加强影响力,她要禁军将士,只认程远一个。

    还有其他许多,女官考核就在眼前,谢妩可不能不过问,甚至她自己都在这里面走个过场,才能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等将整个女官制度的架子搭起来了,谢妩才能真正轻松一些。

    看着报上来的,已经统计在册的报考名单,谢妩显示诧异,继而便忍不住笑起来,不为别的,因为这名册里头,有不少人谢妩都是认识的,她隔房的两个堂姐,谢娇谢妍的名字竟都在上头

    更让谢妩没想到的是,她还在上头,看到了王昭的名字

    但惊讶也只是一瞬的,谢妩与王昭自幼相识,明白她这定是想亲自做些扶贫济弱的事情攒功德。

    谢妩回想起之前与王昭的书信,她们最近大多说的都是赈灾的事情,王昭知道如今朝廷的善堂管用,便常常亲去布施,谢妩曾在信里与她说过,不管外头事情如何,心中的佛总归是真的,她的皎皎真是不光人美,也更是有一副真正的菩萨心肠。

    她再往下看,又见了不少认识的士族女子的名字,谢妩扬起的嘴角便一直都不曾落下来。

    瞧,这世上女子,只要有不一样的出路,便还是会有人能站出来,自上而下的改变从来都比自下而上更容易,有这些士族贵女带头,考女官便不会再是生计所迫的无奈之举,谢妩相信,这件事以后会变成大雍女子们心中的理想,然后,再渐渐变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等到了那一日,或许这世上的事情,就不会再分什么男人才是天,女人要在家从父亲,出嫁从夫之类的事情了。

    这是天下女子共同的悲哀,被迫只能依靠父亲,依靠丈夫,依靠兄弟,依靠儿子,却唯独不许她们依靠自己,谢妩眼瞧着这一切要被打破,怎么能不高兴

    当然,她也很清楚,这些士族女里头,必定是有想要将这一切搅乱的人,可谢妩想知道,等这些人尝到能自己做主的滋味之后,难道真的还甘心听从父兄的安排吗

    想到以后士族人家,不光儿子之间要争产不省心,连女儿都要不负管教,能出来自立门户了,谢妩的心情就格外的好,笑起来越发像是之得意的小狐狸一般。

    程远对谢妩想做的事情,都是放手的,并不过多干涉,只在必要时候提些意见,如今看她笑得开心,便也跟着笑起来。

    夫妻俩就并肩坐着,处理各自要忙的事情,时不时问一问对方的意见,又或者只安静做自己的,只有一点是一样的,便是再专心面前的卷宗,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忍不住往对方身上看看,好像只看看对方,那些劳心劳力的疲惫,就能一下都缓解了似的,之后便能继续忙碌了。

    有时候他们眼神会对上,然后就会忍不住都笑起来,这时候,就真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一般。

    他们夫妻俩这边没了烦恼,可推恩令和女子能立户,独女招赘便能继承家产,这些事情,可是给旁人招来了许多烦恼,这些对没什么恒产的百姓来说,简直能算得上是可有可无的改变,可放在士族圈子里,便是要动摇根基的事情了。

    自然有人立刻反对,可反对完了,转头就能看到同朝为官的次子三子眼神似乎都有了变化,好似在问,同样都是儿子,难道在他心里,就是不同的吗

    聪明人选择了沉默,心中已经有了大势已定,无可挣扎的感受。

    而女子立户,和女子能有继承权这件事,竟出乎意料的有不少大人站出来强烈支持,程远只扫了几眼,便知道,这几位大人的共同点了,他们都是只有女儿的人,比起过继儿子,显然让女儿招赘,再将一切交给孙子继承这件事,让他们觉得是更好的法子。

    毕竟侄子再亲,那也不如自己的亲孙子亲啊

    有强烈支持的,自然就有狠狠反对的,这回程远都不用说话,那些只有女儿的大人们就先不干了,什么礼仪也不讲了,直接就问“你这是想自己儿子去分人家家产呢”

    逮着这么一句,当时就把想发绝户财的帽子扣到反对的人的脑袋上了。

    即便是心里真有这想法,面上也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心里这么想的,再有抹不开面子的,闹了一阵,最后什么结果都没能改变,这可把支持女子招赘的几位大人乐坏了,有个还感慨呢“可惜望舒不在,不然只他一个,便叫他们好看了”

    旁人纷纷附和,都觉得现场少了谢琛,真是一大憾事,只谢珣谢琼两个做哥哥的听了这话都觉得头痛,心说人幸亏没来,不然就弟弟那个嘴,又该打起来了。

    如此,一切就这样按照谢妩和程远所想,执行了下去。

    十月,大雍第一批女官正式开始考核,比起每每都要轰动整个大雍的科举,这场女官考核,安静的几乎无声,只是临考前的检查却是一点不比科举时候宽松。

    因应考的都是女子,检查时候就要麻烦许多,谢妩自己一边将发髻拆散一边还要在心里默默记着,等下回再考核,就该靠前就通知所有应考的女子,不要梳太繁琐的发髻,最好是检查时候,统一换了木簪发带之类,不容易夹带的东西。

    如今这是头一遭,应当不至于有什么作弊之类的,但等几次之后,摸清楚了考女官要考些什么之后,保不齐就有心思歪的要做些什么,还是要提前防范才是。

    因是头一遭,报考的人不多的关系,虽检查时候太繁琐,费了不少功夫,但好歹没耽误考试。

    进考场时候,谢妩跟梁夫人等人还与谢娇谢妍碰上了,许久不见,自是有许多话想说,梁夫人等几位副将夫人自然有眼色的给她们姐妹留了说话的空间,没紧跟着,可惜周围人实在太多,谢妩那双蓝眼睛摆在那,别说本就许多人都认识她,即便是不认识的,一看知道她身份了,因此整个考场的人几乎都盯着她,倒是让她们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谢娇就轻嗤一声,说“她们这是怕你给我们泄题呢。”

    谢妍就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小声一些,谢娇虽没再接着说话,但神色里还是对这事情多有不屑。

    谢妩闻言就笑“我倒是想呢,可惜我也不知究竟事哪些题。”

    因着她自己也要考,所以她虽是参与了选题,但知道的也只是范围方向这类的,因本就是更侧重实用的像是算学一类的考核,数字之类的变动一下,便要重头来过,所以还真是没题目可泄。

    这话谢娇谢妍是信的,可旁人听了只怕要在心里撇嘴,说得倒是好听呢。

    谢妩却是不管旁人怎么想,她自己来考这一趟,除了图个名正言顺之外,也是想知道这整个女官考核流程里,还有多少要改进的地方,从一开始的检查到如今,她心里已经记了几处要改的地方了。

    所以在被全场的注意力一次次锁定之后,谢妩才稍微抬高了一点声音说“各位,与其看我,不如静心想一想一会的考试。”

    她声音并不严厉,反而软绵绵的带一点笑意,好似友人之间的玩笑,倒是让一些人不好意思再看她了。

    可也有人因着这个胆子更大了,竟是上前来问“谢七,你怎么还要亲自来考”

    谢妩与这姑娘认识,只是以往圈子不同,交集并不多,被这样问了,她也不恼,只笑着回“这话说得好玩,我不亲自来考,难道还要找人替考这可不好找呀,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我这样的呢。”

    那姑娘撅了噘嘴“别耍花腔呀,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

    谢妩轻轻拦住想要开口的谢娇,仍旧笑着回“怎么是耍花腔呢,我与你们是一样的,过了今日,若有人觉得我名不副实,大可与我再比过,便是要在外头摆擂台,我也是愿意奉陪的。”

    姑娘眨眨眼“你这是要夺魁的意思”

    谢妩先是看面前的姑娘,然后才转开在围观的人群脸上扫过,之后才带着一点浅淡的笑意,像是寻常一般说“家父谢望舒,也算薄有才名。”

    这下许多还要质疑的声音也都咽了回去,谢望舒乃是当朝画圣,书画双绝的人物,又是正经科举出身,若他还是薄有才名,那旁人又算什么地上的灰不成

    谢妩是谢琛独女,就算只学了三成本事,那也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了的了

    要说本朝女子心中哪个文人墨客最受追捧,谢琛怎么也要排在前三,只无论如何也要为忘妻守身这件事,便让许多女子先有了好感,再者谢琛是真的有才,这便更有许多加分。

    之前只想着,谢妩是九千岁的夫人,又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却还要来参考,明摆着肯定会过的,说难听点都有些脱了裤子放屁,所以在场人除了亲近的之外,看谢妩多少就有些不平不服的意思在里头。

    可现在想起来人家是谢望舒的独生女儿,还真有些对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了,人家愿意来考就考吧,怎么就还非觉得人家徇私舞弊了犯不着呀

    真是不该

    但方才主动上来说话的姑娘却脸色变了变,然后霍的转头看向一个方向,可那边哪还能看到之前与她说话的人,一时气得脸都红了,转过来看谢妩的时候真是羞臊得不行,连带着声音都小了下去“谢夫人,我唉,是我修养不够。”

    竟受了人挑唆

    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谢妩见这姑娘没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感觉就先好了几分,而且她对有人针对她这件事并不意外,要真没有倒是要奇怪一些,并不是说一定会有女子嫉妒她才会在这里挑拨,而是这场考试本身代表的意义就不同,定然会有不愿意见到女子为官的人从中搅和。

    只是那人大概没想到,考核从开始的检查就相当严格,进了考场之后,除了言语挑拨几句,便也做不了什么更多的事情了。

    这点影响,于谢妩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而究竟事谁在挑拨,考完之后,自然会有人报给谢妩,倒是不急于一时,还是考试重要。

    等考场里鸣锣声起,所有考生便不能再随意走动交谈,都迅速找到了自己考号对应的位置坐好。

    又等了大约一段时间,谢妩就看到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带了弥封好的卷子过来,当着所有考生的面拆开了封条,让宫女们挨个分发下去。

    所有考生都觉得新鲜,京城中能来正经参考的,都是识文断字的,即便不是士族,家里父兄之类也都是科考过,知道些男子科举时候的事情的,却不想女官考核,与正经科举相像却又好似完全不同。

    谢妩看着上头印刷清晰的一道道题目,忍不住笑了下,这印刷的法子,还是不久之前下头刚献上来的,比起以前整版的印刷法子更灵活更快捷,实在是好用得很。

    有了这个新式的印刷法子,印厂那边的效率也提高了几倍,等百姓们从灾情中缓过劲来,各地学宫便能按照计划招生了,藏书楼里也能够加印更多给大字不识的百姓的基础书籍。

    比起寒门学子那样全族咬着牙也要供养出一个男孩儿的局面,女子读书习字更是一件难事,谢妩今日一眼看过去,能见到的考生,至少都要是小富之家的女孩儿,再往下就没有了。

    本来考女官的就少,最需要改变命运的那些人,却往往是最难改变命运的,这点让谢妩一瞬间有些难过。

    但她很快就振作起来,因为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总会有过去的时候的

    谢妩相信,这时候不会太远,她也不会让事情一直就这样下去的,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思绪都从脑海中摒除认真开始答题。

    从考场出来之后,与旁人还在想考试的事情不同,谢妩只与谢娇谢妍她们匆匆说了两句话,便准备回去继续忙碌了,她有许多是她要做

    谢娇和谢妍都知道她事情多,也没拦着,只是将人送到车前,却不想车帘掀起来之后,就瞧见九千岁人坐在里头,给两个小姑娘唬了一跳,虽是名义上的堂妹夫,但这妹夫能跟寻常妹夫比吗

    程远见了人,倒是神色温和的点点头,虽没说话,但态度是摆出来了。

    谢娇和谢妍脸色都有点泛白,但礼仪还算周到,谢妍胆小,默默就往谢娇身侧躲了躲,谢娇这会觉得自己胆子其实也不怎么大了,挤出个干笑,便拉着妹妹告辞了。

    临走,谢娇还隐约听见谢妩的声音说“该叫声姐姐的”

    谢娇真是差点就要踉跄了,人家喊了她们也不敢应啊

    谢妩那边调侃完了程远之后便,小声和他说起对未来的规划,她准备从善堂和织布坊内部开始,每人每天给她们留出至少半个时辰读书认字,等这些人常用字能认得差不多了,便能提出来做管事,这样好和上官交接。

    谢妩是有心想给更多人机会的,可真的大字不识的话,除非在手艺上有什么难以替代的本事,不然真的很难安排人,即便是能力够了,但需要往来的公文和需要记录的东西该怎么办

    事关大雍社稷,难道还能口传心授不成最后或多或少,都要落在纸上的,也不可能再给配一个文书,所以还是要多读书,多识字。

    谢妩说着兴致也上来了“回头应该单开一门算学的考试,不正经开考也行,就是算账快的女子,能算得出来就行。”

    她是想专门养一批算账快的,以后对账的时候,女账房们一下排开,想想也是不错。

    谢妩现在铺开的事情越来越大,学宫,藏书楼,再有善堂和织布坊,前面三个都是烧钱的,织布坊却是花钱的同时,还能从附近几国换回粮食和其余物产。

    之前凉州要打仗加上旱灾,谢妩用布匹主要就是换粮食,在百姓们缓过气之前,她还是准备继续多换粮食的。

    只是如今旱情已过,各地情况都在好转,粮食就不能再是单纯的赈济了。

    谢妩就靠着程远,在他耳边说“之前不是得了个夯土的方子么,是时候以工代赈了,让各地开始修路。”

    经过这么长时间,谢妩知道了修路的重要性,路路和水路都重要,每次讲布匹送出去,等着换粮食回来的时候,谢妩的心就格外焦急,想着怎么就不能再快一些,之后她就想着应该要修路了,不然换回来的粮食送不到等着的人手里,她心就更急。

    眼下正是修路的好时候,索性田地里今年又是没什么收成了,好歹让百姓有个别的营生,他们心里也踏实。

    而这一切的运转,都要投入大量的钱粮。

    谢妩以前往外花银子,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心疼,可这不代表她愿意当冤大头,该花的钱她一分都不会吝啬,但如果谁想从她这贪墨,呵。

    小姑娘说着说着,表情就带了定点凶狠起来“我就想看看,等我的账房们都养起来了,谁还敢对赈银下手”

    程远就抬手摸摸她的头发,温柔的安抚。

    烦心的事情那么多,可在这个人身边,只这样被轻轻摸摸脑袋,好像所有的烦忧就能一扫而空似的。

    谢妩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慰,然后抱着程远的腰,将脸埋进他胸膛里,鼻息间就一下都是他的味道了,明明是自己给准备的熏香,可这味道在程远身上就格外好闻些似的,她知道,不关熏香的事,她只是喜欢他罢了。

    然后小姑娘不由就在心上人怀里笑了起来,一开始还藏得住,渐渐就绷不住了,笑出声来。

    程远就看自己的小姑娘,一会咬牙切齿的恨人贪墨,一会又在他怀里笑开来,不由就也跟着笑,不管如何,只要她高兴就好。

    夫妻俩想做的事情太多,但可用的人就那么几个,孟瀚一天天在衙门里点灯熬蜡事情都做不完,可连他在内在京的寒门官员们,没有一个人有抱怨,都只觉得热血沸腾,因为他们都在做正确的事情。

    在看到要以工代赈之后,有个誊抄文书的小吏沉默了片刻,才发出一声带着点哽咽的感叹“咱们算是生在好时候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以工代赈的,可那赈济的粮食被层层盘剥,又添沙子又添土的,最后还要筛一遍好的换成坏的,多少人是吃了赈济粮死的,都不敢想。

    而现在的日子,却又是另一种不敢想了,虽旱情的影响还在,但一切却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大雍竟是两个多月就打赢了突厥,突厥的大王还要亲自来大雍送礼,以工代赈的安排,家里若是能有一个壮劳力出工,能养活家里好几张嘴,等路修好了,还能运更多粮食,救更多人

    程远手下负责这些事情的人,多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瞧见这样的仁政,怎么能不激动不喜悦

    孟瀚见他们一个个虽也跟着熬得眼下发青,但仍都精神头十足的亢奋模样,再听得他们兴奋时候,像是呓语一般的“千岁英明。”

    他心里下意识反驳了一句,不,英明的不止是他,还有谢七姑娘。

    应该改叫谢夫人才对,可心里的称呼却难以更改。

    特别是在知道更多之后,她的名字简直像是在心里扎了根,难以抹除。

    说起来有些可笑,在唾手可得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可如今遥不可及了,才知道她是比想象中更可贵的珍宝。

    孟瀚想到这里,不由出神片刻,但很快,他便重新收拢精神,投入眼前的工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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