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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不见淮子洲回应,风红缨停下手中的笔,喊“淮主任”
“啊”淮子洲抬眸,“怎么了”
风红缨“我五哥呢这几天我怎么没看到他”
春芽报刊主要负责人是淮子洲和风延吉。
淮子洲笔工好,报社上上下下的稿子都由他来审核,至于风延吉,比较外向,有关报社的相关拓展任务会由风延吉来操办,所以风延吉呆在报社的时间很少,但,没道理呀,这都好多天没见着人了。
“咳。”
淮子洲握拳抵唇“他不在报社。”
风红缨“出差还没回来吗这回是哪啊”
淮子洲眼神飘忽“x省。”
风红缨一噎,如果她没记错,x省应该没有春芽报刊
淮子洲不打算瞒着了,直截了当道“你突然接任务去外省,把你五哥吓了一跳,你一走,他立马买了车票。”
风红缨“”
去外省调查时,她没有选择偷偷去,所以回了趟风家,风家人都知道她即将要走,她一走,风延吉立马跟上,那其他风家兄弟们呢
“淮主任”风红缨咬牙切齿地喊。
淮子洲顿觉后背发寒“怎么了”
风红缨阴恻恻地看过来“我想请半天假回家看看。”
淮子洲“行啊,去吧,剩下的我来收尾。”
小毛兴奋极了,好多天没有驼人,风红缨一骑上去,小毛走得比平时要快。
铜铃声清脆,响在黄沙路上。
路过的人纷纷向风红缨投去好奇的目光。
他们都看了报纸,难以想象登报的那张血淋淋器官图出在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之手。
他们中有人曾闹到报社,闹到派出所,状告风红缨肆意宣传恐慌,要求风红缨停止传播,并向大众道歉。
可结果呢,他们才是大错特错的一方。
再次见过风红缨,人群中有几人脸烧得发烫,想跟风红缨套个近乎,还没张口,风红缨骑着骆驼早已走远。
风红缨此刻心急如焚,她有一种预感,她要立刻回家求证。
翻身下骆驼,风红缨如龙卷风一般奔向风家小院。
院门紧锁,喊半天也没人应。
风红缨心咯噔一下,骑着小毛去风家兄弟日常干农活的几块绿洲地里,然而依旧没寻到熟悉的人影。
所以,风家兄弟集体瞒着她跑外省去了
不可理喻
在外省流浪的风家兄弟们四顾茫然。
要么说好兄弟有难一起走呢,风延荣牵着小尧里一路走走停停,最终误闯进了港口。
一大一小饿的前胸贴后背,为了饱腹,风延荣混进了打手堆。
那一日风红缨开车带着少年从刘老板私人小院中猛冲出来时,风延荣就在打手堆里。
小尧里眼睛精,老远就认出了驾驶位上的短发女人是风红缨。
见车内有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小尧里皱眉瘪嘴,指着车准备喊人。
风延荣眼疾手快将小尧里的嘴捂住,这才免了一场无妄之灾。
为了给风红缨争取逃脱时间,风延荣抄起刀枪混到打手堆里故意制造障碍,一回两回没事,多了难免遭人怀疑。
风延荣赶忙改变策略,铆足劲追着汽车跑,在其他打手看来,此刻的风延荣是冲锋陷阵的好下属,然而
总是追不上。
加之风红缨故意一会放慢速度,一会加速,倒也没人怀疑风延荣有放水的嫌疑。
以至于风红缨将车子开进当地派出所后,有人见风延荣呆呆地站在马路对面张望,以为风延荣懊恼没追上风红缨,这些打手为此还安慰风延荣呢。
“靓仔,别伤心啦,你已经做得够好啦”
风延荣笑不从心。
回去的路上,风延荣从其他打手那了解了情况,思索后更加确信他追得人就是小妹。
意识到小妹此番任务险峻,风延荣不由提心吊胆,暗道他得做点什么才好。
警察赶过来前,风延荣一计上头,三言两语就让打手们开始相互猜疑是谁害了刘老板。
群龙无首之下,小兵不足为据,但他们盘踞在港口多年,实力还是有的,只不过一旦陷入两厢猜疑后,警察趁机攻破简直易如反掌。
被当地警察逮捕后,风延荣第一个站出来,声嘶力竭的要求警察放了他们。
打手们见状感激涕零,直言他们收了一个好小弟。
领头的打手老大哥一把揽住风延荣,红着眼将帮派的底子秘密交给风延荣,还说他们会保风延荣顺利出狱,等过几年他们从牢里出来,他们再去找风延荣。
殊不知好小弟风延荣被带到单独小间后,立马将这群人出卖了。
刘老板的一些地下生意场所均被风延荣捅了出来,有几个场子连卧底多年的胖桃都不知道。
短短几日而已,港口一带最神秘,曾经风光无几的帮派消失了。
防止流蹿在外的人报复风延荣,当地警察没有立马将风延荣放走,而是将计就计打了风延荣一顿,然后扔进牢中。
牢里的打手们见风延荣被揍的鼻青眼肿,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连一个清白小弟都出不去,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要把牢坐穿
风红缨被派出所保护起来养伤时,风延荣也在,但兄妹俩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风红缨伤好后很快就回了戈壁滩,风延荣却走不了,他得继续演戏,继续在牢中套话。
在风家找不到人,风红缨去了趟邮局。
给外省警察局打了个电话,接通电话的人刚好就是之前接待风红缨的男警察。
“风延荣”男警察挑眉,瞥了眼对面坐立不安的男人。
“给,你妹打来的。”
风延荣咧嘴而笑握着话筒,心中的忐忑大于喜悦。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小妹生气了。
风红缨“限你三日之内回来”
挂断电话的风延荣摸摸头,冲一脸好奇的男警察笑了笑。
“那什么,警察同志,我得回家了。”
风尘仆仆的风延荣胡子拉碴的回了戈壁滩,跟着一路回来的还有个人二等功勋章。
颠了颠勋章,风红缨终是按住满腔的怒火。
“五哥他们呢”风红缨问。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这四人也去了外省,混得没风延荣好,一下火车站,身上的口袋就被扒手摸了个遍,几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卖废品填饱肚子。
风延荣“他们几个好着呢。”
风红缨“咋不回来”
风延荣“一时半伙怕是回不来。”
风红缨“”
风延荣有点不好意思说,小尧里早耐不住了,咋咋呼呼道“有大姐姐不让几个哥哥走”
风红缨眨眨眼,出去一趟,齐刷刷都找到对象了
为了几个哥哥的人生大事着想,风红缨没有再催几人回家,而是发电报交代他们好好对待人家女孩。
风家四兄弟耷拉着脑袋从邮局走出来,马路对面四个打扮俏丽的姑娘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四个姑娘不由对远在千里之外的风红缨产生了浓浓好奇。
风家几兄弟日常总将小妹二字挂在嘴边,没看到电报前,几个女孩都误以为风红缨会是那种时时刻刻都要黏在哥哥身边的娇娇女,可看了电报,她们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交代风家四兄弟别着急回来后,风红缨一脸笑意地看向风延荣。
风延荣后背发毛“咋、咋了”
风红缨“大哥不打算找一个吗”
风延荣楞了下,旋即笑开,眼角微微泛起笑纹。
“随缘吧。”风延荣道。
曾经风延荣有过心爱的姑娘,可惜被原身搅和掉了,心爱姑娘远嫁他乡,已经多年未回,风延荣自此断了成家的念头,一心只想将几个弟弟妹妹照顾好。
风红缨叹气。
交代系统她英语卷子做完了吗再给她拿十套
她是指原身。
在时间胶囊的帮助下,原身各项学习逐渐走向正轨,唯独英语不行。
原身大概就是现实中那种欠缺语言天赋的人,死活学不进去英语。
学了这么多天,英语水平至今还停留在最基础的i039fihankyou,andyou上。
十套英语卷子
原身气得浑身发抖,头发丝根根竖立。
系统,这人在公报私仇
风红缨淡淡道“再吵就是二十套卷子。”
原身
系统吁了口气,这两个都不好惹。
原身拿着一摞英语卷默默跑到角落做题,这边,风红缨点开系统界面。
主线任务完成度70
当前账户积分3000
金手指深潭甜水处于使用中
“这个金手指”
风红缨手顿在半空,问系统“主线任务完成后,金手指会留存在这个世界继续使用吗”
系统不会,深潭甜水是宿主的金手指,当然跟着宿主走,宿主离开这个世界,金手指也会离开。
风红缨“也就是说我完成任务离开后,珈九村的水井会干涸”
对。
风红缨“你有办法将这枚金手指从我身上剥落吗”
珈九村周边的村民因为这口甜水井,不用再顶着烈日去几里外的绿洲打水,有了甜水井,戈壁滩上的日子比以往要好过很多,她想将这份便利延续下去。
系统有,不过需要积分兑换。
风红缨“需要多少,三千够吗”
她只有三千。
这个世界攒积分的速度比前两个世界要慢的多。
系统宿主异想天开呢三千积分当然不够,三万还差不多
风红缨“三万你怎么不去抢”
系统这不正在抢吗要兑换吗
风红缨强笑一声,谁叫她有求于这个吝啬系统呢。
“兑换。”
系统好哦,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后,深潭甜水金手指会自动脱落永久留在戈壁滩上,提醒宿主一声,宿主目前倒欠积分为27000,如果宿主在主线任务完成后,攒不够27000个积分,深潭甜水金手指会立马消失哦。
风红缨“放心吧,从你身上薅的羊毛我岂会让你拥有拿回去的机会”
系统
为了攒积分,风红缨骑着小毛到处跑。
派出所不好处理的家长里短事,她来,她拿着纸笔,一字一句记下邻里之间的纠葛。
这些事真的很鸡毛蒜皮,报警太过正式,村民们只能求助于报社,希望记者出面帮他们摆平眼前的困难。
再经历了第n次帮村民讨要五分钱的账务后,风红缨累的虚脱,整个身子趴在小毛背上,任由小毛驮着她行走在黄沙飞舞的道路上。
走着走着,睡了一觉的风红缨发现周边的景色变了。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葡萄香味,小道边上的房屋风格和其他几个村子大相径庭,从外边看,这些房屋和蜜蜂的巢穴有的一拼。
泛黄的土砖垒成高楼,高楼外分布着大小一致的窗户,一面墙至少有十来个小窗。
风红缨跳下骆驼,拉住村民。
“请问这里是”
珈一,珈二,珈三,三个村子盛产葡萄,小毛应该是嗅着葡萄的香甜味过来的。
既然到了这片区域,那她顺道将手中攒的活给办了吧。
村民认识风红缨,笑说道“闺女,你咋有空来珈三村了”
塞了一串紫得发黑的葡萄给风红缨,村民靠近一些,压低声音“闺女是来查李官的吗”
三天前,李官带着妻儿,一家五口回了村。
五年前李官意气风发的离开戈壁滩,大放厥词在外没闯出名堂坚决不回戈壁滩。
没想到五年后啪啪打脸。
人回来了,拖家带口回来的,口袋空空回来的。
珈三村这几天的乐子全在李官身上。
“闺女,你不认识李官吧”
风红缨笑笑“不熟。”
她和李官有过几次照面,但每回都是匆匆而过,不过她和李官的媳妇孙晓柔聊得来。
“嗐,”吃瓜村民道,“他呀,白眼狼一个。”
风红缨“何以见得”
“西域春监狱里边的库班老师你知道吗”村民问风红缨。
“知道。”
“李官,李官他名字还是那位老师给起的呢。”
“李官是棺材子,无父无母,闺女你年岁小,有些事恐怕不知道,咱们戈壁滩上谁家不穷像李官这样没人要的孩子,到头来只有饿死的下场,只他命好,库班收养了他。”
“倒退二十年,那时候闹饥荒,库班宁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让李官吃饱,就这样一口一口将李官喂大”
说到这,村民摊开两手,颇为气愤的数落。
“我说白眼狼可没冤枉他,库班失手杀死他儿子是事实,但我不相信库班对他儿子做那种腌臜事。”
“我也不相信。”
旁边有人小声附和“库班是大好人,他是真的老实,不是装出来的,省吃俭用的钱全拿来养小孩,供他们吃喝拉撒,还有上学,一般人家的父母都未必能做到他那种程度”
“心寒,太让人心寒了,我要是库班,等我出了监狱,我连夜抄家伙把李官这个白眼狼给咔嚓了”
“别,才出来又犯事,会加刑的”
村民憨笑“我就说说过个嘴瘾。”
吐掉葡萄籽,风红缨扭头问几个吃瓜村民。
“李官说库班老师猥亵他大儿子,以致大儿子惨死,这事你们觉得是真的吗”
“别的村咋想我不知道,我也管不着,但我不相信库班会做出那种事”
“对,我也不相信”
风红缨“可他资助的那些学生写了万民书,统一口径说库班老师对他们存着不轨之心,一人可以撒谎,一堆人就”
村民们楞住了。
其中一个人反应迅速“那些人都是白眼狼我始终相信库班老师,他是好人”
“对他没有坏心”
这次的附和声明显比之前少。
风红缨心下了然。
不用问路,她也知道李官的家在哪。
喏,前边挤满了人的小院就是。
“小风记者来了,快让个路”
人群中劈出一条路,风红缨感激一笑。
路的尽头是李家破烂小院。
屋子常年没人居住,屋顶上的房梁烂到了根,歪歪斜斜的立在那,随时都有倒的可能性。
李官烦躁的碾灭香烟,瞪着风红缨“你是谁,来我家干嘛”
在外呆了五年,李官似乎改不掉外省的口音。
风红缨手指绕着胸前长长的发尾打了个圈,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李官皱着浓眉,他不认得眼前长发女人。
反倒是蹲在门槛上的孙晓柔一眼认出了风红缨。
“你是红缨妹子”
那个白净大学生
端详了两秒,孙晓柔又迟疑了。
那个每天来她家给丈夫钱的女大学生很白,眼前这个姑娘眉眼很像她,但皮肤晒得有点黑
“是我。”风红缨浅笑,“晓柔姐,好久不见。”
孙晓柔惊喜不已,真的是她
寒暄的话还没说出口,李官高声一呵“这有你个女人什么事,还不滚去做饭”
孙晓柔肩膀一缩,吓成鹌鹑,连跟风红缨打招呼的勇气都没了,扭头钻进小破屋。
风红缨呼吸下沉。
李官确实不配孙晓柔下嫁。
“还给钱吗”李官将燃尽的香烟扔掉,厚着脸皮问风红缨,“两块钱,老规矩,给了钱你问什么我说什么。”
之前在外省也是这样,但钱是李官拿着,回答问题的却是孙晓柔。
孙晓柔常年被李官ua,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想要翻旧年陈案,洗掉库班老师肩膀的脏污骂名,还得从李官下手。
“我这有”巴哈颤着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些散钱。
数了半天才凑出两块钱。
李官来者不拒,抓起钱数都不数就招呼大女儿去买香烟和酒,自己则躲到阴凉处叼着牙签剔牙。
“问吧。”
风红缨和巴哈对视一眼,走上前半蹲。
“李官,我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冤枉库班老师”
李官呸掉嘴里的残渣“冤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冤枉他了”
风红缨“好好说话,钱已经给你了。”
李官“我在说哇,我”
风红缨不屑和李官这种人耍嘴皮子,站起身“巴哈,你去追人,将钱要回来。”
李官急了“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嘛。”
风红缨双手环胸,目光逼视着蹲在那邋遢不堪的中年男人。
李官啧了声,说之前还瞟了眼风红缨身边的巴哈。
“你们俩个认识”
巴哈皱眉“认不认识和你回答问题有关系吗”
李官大刺刺地歪坐在地,仰着头“她是记者,你喊她来套我的话,是想洗白你老子”
“什么我老子”巴哈脸涨得通红,抖着手指向李官。
“李官,你给我把话放尊重点,我爸养了你三十年,难道都不值当你喊他一声爸”
李官也恼了,蹭得从沙堆里站起来揪住巴哈的衣领。
“放你娘的狗屁让我对着一个杀人犯喊爸,痴心妄想”
咆哮过后,李官哈哈大笑“你把我逼回来不就是想让我当着大家伙的面承认当年我冤枉了他吗,我现在不妨告诉你,西林库班他就是疯子,他对我儿子做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说着,李官不解气的踹向沙堆,激起层层灰尘,踉跄两步,李官往沙堆上一倒,在那撒泼打滚。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敢拍着胸脯说我没有冤枉人”
“人在做,天在看,他敢将魔爪伸向我儿子,那他就做好被世人唾骂的下场”
“你回去跟那个老不死的说,我李官哪儿也不去,就在这等着,等着他出狱,以后他去哪我跟到哪,阴魂不散,我要缠他一辈子”
说到最后,李官五官扭曲的不成样。
看热闹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李官不会这儿有毛病吧”指脑子。
“我看他病的不轻,走走走,别看了,这种人报复心最强了,稍不留神能盯着你报复几十年。”
搓着鸡皮疙瘩,村民们做鸟兽散。
一时间,小院里只剩风红缨和巴哈。
巴哈被这些话激得浑身颤抖,风红缨将人圈抱住使劲往院外拉。
“巴哈,你冷静点,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激怒你,你一旦出了事,这世上就没人给库班老师伸冤了”
巴哈挣扎不休,双拳紧握对着满脸笑意的李官。
风红缨微一用力将想要跟李官同归于尽的巴哈甩到小毛背上。
“走”
小毛非常有灵性,驮着巴哈嘚嘚嘚离开了珈三村。
路上,两人无言。
将巴哈送到学校,风红缨戴好记者证来报社打卡。
这是淮子洲最近提的要求。
不论风红缨每天在外解决多少小案子,每天太阳下山前都要来报社露个面。
用淮子洲的话说“你总得让我知道你今天还活着。”
有关刘老板的案子已经在首都日报总刊进行刊登,接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这起集拐卖,贩卖器官,偷渡,强奸,杀人等等为一体的大案。
居安思危的老百姓目光所落之处当然是报道的内容,对于报道人风红缨,顶多感慨一两句罢了。
暗处的鹰鸠则不同,他们想风红缨死。
“淮主任”
风红缨探头,冲伏案写作的男人喊道“还在忙啊”
淮子洲“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风红缨现在是戈壁滩上的风云人物,她如果不能踩点来报社报道,脑洞大开的淮子洲会胡思乱想。
半天功夫就能想出百来种风红缨遇害的下场,每一种都其惨无比。
风红缨“路上耽误了会”
淮子洲“有人找你寻仇了”
瞅着上司焦灼的眼神,风红缨噗嗤一笑。
“没。淮主任,你最近是不是审审出问题来了哪有那么坏人盯着我。”
春芽报社开了专栏,每期会放两篇连载,最近这一期她看了,是悬疑,据说读者反响超级好。
追更的读者就有淮子洲。
淮子洲嗔笑“说起专栏,小风,你给我个专栏名,上回答应你的,这期案子结束要为你开个专栏。”
“瞭望台。”风红缨歪头,“您觉得这个怎么样”
“瞭望台”淮子洲反复低喃,忽笑道,“瞭望大地,指引方向,俯瞰人世间冷暖,好,这个好,就用这个。”
写下瞭望台,淮子洲又道“打算取个花名吗”
作者可以有马甲,记者也可以。
风红缨想了想,道“就叫风红缨吧。”
淮子洲“藏真名用花名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自己”
风红缨摇摇头“该来的总会来,与其躲躲藏藏的报道,我宁愿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向那些宵小之徒示威,我想让那些见不得光的人知道,我风红缨,从来不惧他们的威胁和恐吓。”
“你呀。”淮子洲对眼前这个女孩是又爱又无奈。
“我很欣慰你的无所畏惧,但你得替你几个哥哥着想,你一旦出了事,你那几个哥哥恨不得将我这宗小庙给拆了”
风红缨龇牙“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绝不让惨剧发生。”
淮子洲笑笑,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写得什么”
淮子洲大大方方的让风红缨看。
风红缨“华国日报社先进工作者推荐表”
淮子洲露出一个笑容“想要吗”
“想。”风红缨不假思索地说。
这份荣誉是对她工作的肯定,她当然想要。
“可我还没满二十岁”
先进工作者每三年评选一次,报名记者年龄须达到二十岁,她距二十岁还差几个月。
淮子洲将表填好,闻言道“我和你想到一块去了,首都那边打电话给我,让我整理下你的简历,我立马想到你的年龄,你猜怎么着”
风红缨满头冒问号。
淮子洲“首都的郑主编亲自喂了一颗定心丸给我,让我只管上交推荐表,虽然推选是现在,但评选结果要等到明年二月份才公布,到那时你不就满二十岁了”
风红缨“这也行”
震惊过后是开心。
淮子洲泼冷水“你别高兴的太早,日报社先进工作者称号很难拿,往年荣获此项荣誉的多是三十岁以上的资深记者,你资历浅,作品少,难以脱颖而出。”
风红缨“没事,郑主编专门打电话过来让您推荐我,光这一点我就已经很满足啦”
至于获奖,看运气吧,今年落选,她来年再战就是咯。
“小风记者,这,我在这”
风红缨吁停小毛,举目寻找说话的声音。
斜前方一个矮草垛边蹲着一个女人,这人叫阿坊,是风红缨暗中发展的线人。
阿坊家住在李官家隔壁的隔壁,地理位置绝佳,由她来监视李官再好不过。
风红缨拉着小毛,猫着腰蹲到草垛阴凉处。
“咋样”
两人都不敢用正常音量说话,操着气声。
阿坊竖起大拇指“你牛。你猜的真准。”
风红缨“怎么说”
阿坊“昨儿李家来了两个城里人”
风红缨心一紧“然后呢”
阿坊“他们围着李官大女儿秀儿左看右看,说秀儿太小,力气不够,不想要秀儿,李官那混蛋一个巴掌扇过去,秀儿就抱着那两人哭,说她能干活,然后那两人就把秀儿带走了,约好每个月秀儿挣的钱会寄回来”
风红缨脸黑成墨。
阿坊嘴一瞥“李官真不是东西,要不是后边两个女儿太小,我看他能一口气将三个女儿都扔到别人家做苦工”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满五岁的秀儿早早展露出来的勤快并没有得到家里人的称赞,相反,被亲生父亲李官相中,然后半卖半送到城里人家做粗活。
秀儿挣的钱并没有补贴家用,而是叫李官拿去买了禁药以及各种补药,只为生个男孩。
和线人阿坊分开后,风红缨趁着李官不在家找上孙晓柔。
“咳咳咳”孙晓柔捏着鼻子,逼着自己喝下苦到极致的药。
“别喝了。”风红缨将药罐子拿开。
“红缨妹子,你咋来了”孙晓柔有一瞬间的惊慌,“这药”
风红缨瞥了眼罐子里的禁药,皱眉道“是药三分毒,晓柔姐,你的身子不宜再有孕,这种药喝下去非常伤身子,何况”
何况政策马上就要下来了,你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不可以再生。
孙晓柔,人如其名,柔得比沙漠上的草还没骨头。
“红缨妹子,你没有嫁过人,你不知道传宗接代的重要性,一个家里没男娃就立不起来”
“停停停。”
风红缨打断孙晓柔“谁说一个家里一定要有个男孩”
孙晓柔哆嗦着嘴唇“我男人说的,没有男娃,谁护着我们娘三”
风红缨讥笑一声“你现在是没有儿子,但请你睁大眼看看,是谁在伤害你们娘仨,是你男人李官”
“秀儿才五岁,放在大城市,五岁的娃吃喝拉撒要大人看着,你男人倒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给别人当保姆。”
说着,风红缨拿起药罐。
孙晓柔目光紧紧地盯着药罐“别,你小心点,这药贵着呢。”
“你也知道贵”风红缨反问,“可你知道买这些药的钱是你大女儿在别人家看人脸色,辛辛苦苦挣来的吗”
“说的好听想要个男孩护着姐姐妹妹,难听点不就是重男轻女吗”
孙晓柔抱着药罐拼命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
风红缨叹气,这人没救了。
在孙晓柔那吃了闷气后,风红缨心里越发不痛快,本打算回风家看看大哥和小尧里,当下也没心情了,调头去了报社。
她想写一篇报道。
一篇关于生男生女的报道。
先科普夫妻中生男生女谁是关键,再描述男孩女孩都是国之栋梁。
为了写好这篇报道,她查阅了很多资料,在报道中列举了很多优秀的女性代表。
她想呼吁女同胞们站起来,不必做男人们的附庸,不必将自己看扁。
广播里有句话都讲烂了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写完稿子,风红缨拿给淮子洲审核。
淮子洲不太赞成风红缨撰写这种男女对立的话题文章。
“日报社先进工作者十个人有七个是男评委”
这话说得够直白了,风红缨可能会得罪那批人。
“这稿子我先压着。”
淮子洲语重心长道“干咱们这一行的人不能光凭一腔愤慨,得考虑社会影响。”
“这个社会影响很重要,不仅指大众对你报道的那篇新闻的看法,还有一点是指新闻背后的撰写者的影响力,你可以坦诚地说你淡泊名利,但老百姓不这么想,他们有时候会追逐撰写者的名气。”
站起身,淮子洲留下一句话“等哪天你名气够了,咱们再潇洒一回可好”
风红缨心中那口恶气其实早在写报道时就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这会子听了淮子洲的一番教导,她才认识到自己在记者这条路上太过冲动。
“冲动不是坏事。”淮子洲笑笑,“你才十九,如果表现的深沉难以捉摸,那才古怪呢。”
风红缨“”
就当你夸我年轻吧,虽然上个世界我活到了老。
淮家书房。
夜已深,淮子洲写写停停,终于改好了稿子。
改得正是风红缨写得那篇。
手指屈起在桌上敲了敲,淮子洲会意一笑。
才十九岁,笔锋就如此尖锐
倘若再沉淀几年,那还了得。
这篇报道压在淮子洲的私人文件夹下足足两个多月。
九月,国家下达政策,提倡优生优育。
报社开集体会议,淮子洲将风红缨写得报道拿了出来。
同时宣布推荐风红缨参与明年的日报社先进工作者评选。
对于这个结果,报社大部分同仁丝毫不觉得意外。
春芽报社近几期卖的火热,很大一部分原因出在风红缨写得那篇报道上,风红缨获得报社内的推荐在情理之中。
不过,酸黄瓜虽迟但到。
“恭喜呀。”
一出报社大门,风红缨就看到乌云雅站在门口冲她挥手。
风红缨听得出来乌云雅的不甘心,可那又怎样。
她婉拒了郑月华的邀请,不出意外这份机会应当会光顾乌云雅这个女主,然而谁能料到这位姐姐化了个大浓妆去面试。
哪怕面普通的出镜记者,但凡是个人都会考虑淡妆见人
乌云雅抓不住机会,现在搁这阴阳怪气恶心谁呢。
“借过。”
乌云雅张开手不让。
风红缨“几个意思”
乌云雅“我看了你的文章,就生男生女那个”
“所以呢”
乌云雅漂亮的脸颊上飘着难为情的红晕。
“你那篇生男生女的报道紧贴咱们国家的生育政策,我看了,写的非常好”
风红缨牵着骆驼绳,好整以暇道“然后呢”
“就、就能不能在后边署个我的名字”
风红缨气笑“凭什么”
乌云雅“就凭我是你姑姑,我们还是同事。如果我写了这么一篇受欢迎的报道,我肯定会想着你,毕竟咱们是亲戚”
“你可拉到吧。”
风红缨爬上骆驼背,居高临下睨着乌云雅。
“你一颗圣母心想着别人,我可不行。”
颠了颠绳子,风红缨续道“至于你后半句话,等你写出好报道再说吧,到时候你如果能在你的报道后边署上我的名字,乌云雅,我一定敬你是个人才”
乌云雅“”
风红缨这篇报道迎合当下国情,一经刊印,瞬间在戈壁滩上传开。
首都日报取用了这篇报道,在政策的号召下,各大村子里的广播每天下午不再重复无聊的喂猪手法,而是一遍又一遍歌颂优生少生,男女平等。
有人欢喜有人愁。
打从广播响的那天起,李家小院上空的乌云就没散开过。
政府特意跑了趟李家,将政策要领掰碎了说给李官听,临走前,政府人员拉着李官说了几句悄悄话。
据线人阿坊说,政府人员塞给李官一小盒东西,拆开一看,像鱼膘。
风红缨噗嗤一笑。
还没笑够,风延荣差人给风红缨递了个消息。
风家其余四个兄弟时隔数月终于回来了。
“四个嫂子带回家了吗”风红缨进门就问。
小尧里脆生生的抢答。
“没有没有,倒是带回了一个男孩。”,,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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