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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孕不足三月不宜惊动, 所以乔芝在金玉苑有了反应,被女医诊出极有可能有孕后,侯夫人就下了命令, 当日的人务必守好此事。
侯夫人和乔芝身边知道此事的人都严守着这个消息没敢声张。
等到进了十二月后, 乔芝一是没再来葵水, 二是经过女医确诊, 证实了确实是有孕不假。
这下可是把侯夫人高兴得不行,不但免了乔芝给自己请安, 还给她亲派了身边的人照顾着, 生怕乔芝身边没经验的丫鬟们毛手毛脚办错事。
有孕本来也瞒不久, 再加上侯夫人这样特殊对待,大房里有心的人都能猜到大房长媳是有喜了。
到了十二月底, 乔芝害喜的反应加重,给雷老夫人请安的时候露了馅, 顿时引得满堂关注。
雷老夫人听侯夫人说乔芝确实有了身孕, 连声道好,又仔细嘱咐乔芝安生养胎,免了她来寿安堂请安。
几位多事的婶娘早就偃旗息鼓,此事看大房喜事临门,也只能心情复杂地跟着道喜。
过了明面后, 乔芝就光明正大地在扶风榭安胎, 哪里都不必请安, 也轻易不见人拜访。
十二月,天气凉了下来,乔芝双身子畏寒,早早地就穿上夹了棉的衣裳,每日偎在温暖的房里闲养着。
有孕的人嗜睡, 她一天要睡够五个时辰才愿意起来。
裴承赫每日早上天不亮要起床去军营,怕扰了乔芝睡觉清净,想与她分房睡,被乔芝强硬地拒绝了。
这日早晨,裴承赫从睡梦里醒来,感觉乔芝窝在他身旁半抱着手臂,脚也踩在他小腿上汲取温热,顿时就灭了起床的念头,想就这样给乔芝抱着当做暖炉。
可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他一动没动,过了一会儿后乔芝却悠悠醒了过来。
“世子,你是不是该起了”
她刚醒,小声嘟囔着问,语调就有些软软的,听得裴承赫更不想出门了。
他侧翻了身,将乔芝的脚夹在双腿之间给她暖着,手轻轻拍着她的肩道,“不着急,再陪你躺一会儿。你睡,不管我。”
乔芝最近说想吃农家的土渍梅子,裴承赫惦记着今天从军营回来后去给她找,也就不能告假。
把乔芝哄得又睡着后,裴承赫轻手轻脚爬起身来,拿了衣裳去外间穿。
清早寒气重,裴承赫这样穿着单衣到中室换衣裳,穿过三进隔断,身上的热气散了个干净。若不是他身强体健,凉着身子患风寒都是有可能的。
穿好衣裳洗漱后,他来到偏房,传了皇后娘娘派来的张嬷嬷问话。
这个张嬷嬷是裴承赫厚着脸皮跟帝后都说了好话才求来的,毕竟让宫里的嬷嬷出宫照顾一个侯府的世子夫人还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裴承赫同张嬷嬷客客气气的问“今日嬷嬷预备给我夫人安排些什么吃食”
这些日子以来,张嬷嬷已经习惯了。裴世子出门前要过问世子夫人今日的饮食,晚上回来后又要过问一天的情况,真是把世子夫人当做一个小婴孩儿似的宠了。
张嬷嬷看小年轻这般和睦恩爱的模样,心里也跟着高兴,笑答“回世子,昨天老身吩咐小厨房泡了豆子,今天早膳给世子夫人做豆腐脑来吃,午膳还能做个三鲜豆腐锅,煮些鹌鹑蛋、青叶菜,既滋补又鲜美。”
裴承赫边听边点头,待张嬷嬷说完话后,客气道“成,张嬷嬷安排的我放心。您劳累了。”
问完话后,裴承赫这才挂上令牌、带着燕来出门。
早晨乔芝赖床,裴承赫就不在院儿里用早饭,他骑着马在外城门附近找了个卖包子的铺子,坐下给自己和燕来点了两个包子两个肉饼和小米粥,一边吃一边同铺子老板攀谈。
“老翁,您晓不晓得城里哪家卖土渍梅子,亦或是哪户人家有做这个就是那种小青梅,加了陈皮,渍出来是酸口的。”
乔芝有孕后胃口大变又没食欲,从前爱吃甜的软的,最近变成了想吃酸的辣的这些刺激口味。
不过不管乔芝想吃什么,裴承赫都是尽力满足她。
像这次的梅子,裴承赫派人把内城大大小小的果脯店里的梅子买了个遍,乔芝都说吃着不够酸,还是老百姓家里自己做的土渍的酸、好吃。
裴承赫就懂了,果脯店用的都是好梅子,也舍得放糖放蜂蜜,求的是一个好味。老百姓家用的小青梅本就酸涩,用糖也不多,吃着解馋用。
所以他才会亲自寻到这里来。
包子铺的老板放下面团,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转过身回答他“官爷您要买梅子,那店里卖的不是多得是咱们小老百姓吃的那种,您这种贵人怕是吃不惯嘞。”
“要的就是酸口的。”裴承赫摆摆手,笑道,“是我那有身孕的娘子想吃。如有卖的,还请老翁给在下指个路。”
老板也是有妻儿孙的人,听说是双身女子想吃酸渍梅,当然就不用再多说了。遂抬手给裴承赫指,“正巧老朽知道。官爷,您往这条街走,过两个道口,门前有个大缸的铺面的隔壁就是卖果脯的,挂个林家果脯招幌的就是。也就他家的果脯酸些,您去问问有没有土渍梅子。”
“成,谢谢老翁。”裴承赫几口将包子吃了,多给的铜板放在桌上就往老板指的那处去。
他今天心里存着事,出门还算早,买个梅子的时间还是有的。
这外城近城门的小巷里住的都是些寻常百姓,就算裴承赫穿着低调的常服,但单从头冠、鞋靴和跟着牵马匹的随从、马匹背上的马鞍都能瞧出来他是有身份的人。
所以裴承赫一路走着,有不少人都站在门口处瞧他。
穿过两条小道口后,裴承赫果然看见一口大缸,再往后走就是林家果脯的招幌。
好巧不巧,这个铺子正好在拆门板开张,裴承赫算是赶上了。
他朝店里那中年人喊道“老伯,现接不接生意”
还没开张就来了客人,这是好兆头。果脯铺子的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放好最后一块门板,迎上来说“客官您要买什么,里面请里面请,随意挑,先尝再买。”
裴承赫跟着他走进去,问道“可有土渍青梅要极酸的那种。”
“有的有的,客官消息真灵通,如今也就咱们店里卖酸梅子了。”老板将裴承赫领到一桌小竹筐前,打开其中一个盖子,从里面舀了几颗梅子递到裴承赫面前。
裴承赫不爱吃这些,但是为了能给乔芝找到想吃的,他径直伸手拈了一颗梅子放到嘴里。
渍梅子甫一入口,裴承赫英俊的五官就皱成了一团。咬破果肉,酸味直冲头顶,激发出了大量的津液。
他走到角落放渣斗处吐出梅子核,指着筐子道“这一筐都要了,我再尝尝其它的。”
最后,裴承赫又挑了一筐酸甜可口回味无穷的甘草桃肉条,给了店家多余的打赏,并吩咐燕来送回府里去。
一大早就卖掉两筐果脯,还挣了够一家人吃一个月的打赏,店家乐得不行,让儿子看着店,亲自拉着板车载着燕来给侯府送货去了。
等乔芝醒来时,裴承赫给她买的梅子和桃肉都已经送到了扶风榭的茶房。
张嬷嬷好生检查了一番,确认没问题后挑拣了两碟品相好的果脯端到乔芝面前。
早晨起来时是孕吐最严重的时候。乔芝洗漱后,又坐在床上靠着床框静静排解胸闷之感。
看见张嬷嬷端来的酸果脯,乔芝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这梅子这么小又透着青,一看就很酸。
她用托盘里的小银筷夹起一颗吃了,九分酸里含着一分甜,正是她想要的那个味道。
“这是哪里来的”她问张嬷嬷。
张嬷嬷笑道“是世子跟前的燕来小哥送回来的,想必定是世子亲自出去寻来的了。”
听是裴承赫特地为她买的,乔芝嘴里酸到掉牙的梅子都能吃出甜味来。
随后,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把果脯赏给丫鬟们吃。不过大家只能吃得下甘草桃肉,酸溜溜的渍梅子就只好由乔芝独享了。
乔芝从前是多恪守规矩的一个人,有孕后既嗜睡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不到一天,一碟十几颗梅子让她吃了个干净,酸得牙都仿佛软了。
等裴承赫回来,搂着乔芝给她人身取暖。抱着抱着,难免低头亲一亲,结果亲得他嘴里都是一股梅子味儿。
他闷声笑了一阵,轻轻捏了捏乔芝的脸,“小贪嘴,仔细把牙吃坏了。”
乔芝倚靠在裴承赫怀里,笑道“不是我想吃,是你孩儿想吃。”
提起孩儿,裴承赫就伸手抚上乔芝的小腹,打圈慢慢摸着,与她头贴着头,声音又轻又慢,“芝芝,你说我们这一胎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乔芝回道“三弟妹之前爱吃辣,小通房还说她怀的是女儿。但她如今肚子大了后,任谁看都说是男胎相。足以可见酸儿辣女是不准的。”
裴承赫点点头,“自然不能凭口味去妄断。再说你酸的辣的都爱吃,更是不能信那个。”
“世子,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乔芝问他。
这事上,裴承赫还没想过,他思憷了一会儿后,一字一句认真答她“我喜欢的是这个孩儿的生母。只要是芝芝生的,怎么都好。是儿是女都流着我们两人的血,没什么分别。”
乔芝赞同地点点头,她也是无论儿女都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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