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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楼泡了壶上好的绿茶, 与贺听风一同坐在石凳上酌饮起来。连日来为董宜修化形一事尽心竭力,让两人的精神都稍有些疲惫。
仙君的灵力消耗得太快了,如果不及时停下来休息, 很可能就此枯竭, 因此, 过程中有好几次都是由慎楼代劳。
或许董宜修能感觉出来复活他的人是慎楼, 哪怕灵力中掺杂了些魔气,不仅没有半分抗拒, 反倒吸收得彻底, 没过几日,他的灵体便凝聚得更加牢固。
对于以辟谷的师徒二人来说,喝茶不能充饥解渴, 不过只是为了消遣。而为何有闲心待在这里,甚至看似不慌不忙地场景似乎昭示着他们在等人。
“这么热闹。”
慎楼刚移至嘴边的茶杯顿住, 随即猛然向出声人甩去一股魔气, 段清云笑意猛然僵在嘴角, 飞快往旁侧躲避,他移动得速度不快, 甚至显得有些狼狈。
还未站稳,慎楼便再度攻袭上来, 他完全不曾掩饰自己的实力,魔气飞旋,黑色将他整个人包裹,仿佛逆流的暮瀑。
段清云不得不认真起来, 但他修魔时间虽长,却由于禁书缺失的缘故,难以晋升飞速, 面对鼎盛时期的十方狱魔尊,怎么可能是慎楼的对手。
不得已,他指尖倾泻了一缕魔息,以阻挡来势汹汹的攻击。在看到这东西的刹那间,贺听风停止了饮茶的动作,无意识握紧茶杯。
原来如此,为何段清云被慎楼废去武功还能生龙活虎,在短时间内重伤痊愈,这家伙早不知几时就已经堕魔。
怪他终日揪心于徒弟走歪路,却不想,在自己身边唯二的亲人,都有着相同的境遇。
慎楼一击未中,便再接再厉,好似要当场取下段清云的性命。若是放在以往,在经受对方无数挑衅后,他都能咬牙忍下,只要不触犯到贺听风的利益。
但现今段清云与仙君已然决裂为天下人共识,伤害师尊的人,他断不可能放过。
于是手中魔气接二连三,招招致命。慎楼回想起师尊当着自己吐出的鲜血,那样把武学刻在骨骼里的贺听风,却平白无故遭罪,足月沦为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虽然贺听风从未表现出来什么,就算手不能提,在天下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能够震慑五洲的仙君。
只有成日待在对方身边的慎楼,才能在生活点滴中,看到师尊眼眸中时而一闪而过的落寞。
他有些时候闲下来,给花圃浇水时会下意识使用灵力,但伸出手指却毫无变化。每每在此时,贺听风都会愣上好几秒,半晌才想起来自己丧失了武功。
他也不会抱怨什么,只沉默片刻便取过一旁的花浇,继续细致地给花圃浇水。
没有灵力加持的缘故,仙君也莫名恢复了凡人的作息。事实上,他飞升成圣后虽可不遵循日落而息的规则,这么多年来其实也是一直在强撑。
贺听风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只有让所有人一提起他的名姓眼中都溢出惊恐,这样才能真正护得自己爱的人周全。
于是乎,他连假寐都不放过,白日辛勤练功,夜晚就吸收日月精华,辅升修为。
但没了武功的仙君,只能规规矩矩地入睡。慎楼每晚与师尊躺在一张床上,对方虽然从未表现出异样,他却知道,其实对方是睡不太着的。
他也不能安慰些什么,但毕竟这样的感受慎楼有过太多,只能假借睡梦,轻轻将贺听风拥入怀中。师尊也从来不会反抗,甚至乖乖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即沉沉睡去。
日复一日。
他怎么可能不恨。
虽然贺听风没有明说,但依照仙君的性子,是绝对不屑于为自己报仇的。他只会永远专注于提升自己,终有一日,成为令所有人胆战的存在。
慎楼没有什么善心,若非当初师尊将他从泥淖中拔起,他现如今还不知身在哪里,或许会成为世上末等污浊的存在,凭借着泥潭中偶尔的风口呼吸。
心魔虽已去除,但既然能生成,自然代表主人心中曾经有过恶念,一旦到达临界值,随时准备倾覆整个大陆。
慎楼面无表情挥出魔气,灵活地寻找段清云的弱点,就好像在故意逗弄,让对方躲避的脚步越发紊乱,力不从心。
这当然不是段清云来无上晴的目的,他可没想过今天会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但面对慎楼每次都十成十的攻击,他被逼无奈,逐渐后退。
恰在这时,慎楼像是终于戏弄够了,成功抓住段清云的破绽,猛地挥出一掌,就此准备让人毙命当场。
段清云自然察觉到了慎楼的想法,对方毫不掩饰眼中神情,是当真想要了结他的性命。他脸色猛地一沉,看着距他越来越近的掌风,下意识喊了声“听风。”
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只见段清云嘴中突然极速念叨一句,仿佛是人的名字。晃然之间,他面前即刻出现一半高少年的身影,借此将他的身体挡了个严严实实。
慎楼眼皮猛跳,都没注意到对方唤出了什么,在看到陶栗被迫挡在段清云身前的瞬间,手中条件反射般再次挥出魔气,凝聚成护盾的模样,恰好抵在陶栗的鼻尖。
一声轰隆巨响过后,烟雾中缓缓显出陶栗冷汗涔涔的面容。
他近乎被这冲击炸得失神,口中微微喘着气,心跳剧烈,仔细看时,连手指都在无意识地发抖。临近死亡的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慎楼狠狠皱眉,似乎对段清云拉无辜人挡箭的行为很是不齿,这样想着,他暗中再次聚拢魔气,想要彻底除掉段清云。
但袖口还未抬起,他的手臂就突然迎上一抹温热。慎楼微微一愣,转头看到了贺听风的身影,他下意识收回魔气,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或许是这场面实在百年难遇,记忆驱使,慎楼莫名觉得师尊很有可能会为了段清云再次与自己对立,脑中白光一闪,他脱口而出“师尊,对不起。”
贺听风只觉得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徒弟,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道歉。
但看着他的表情,慎楼心中就越发恐慌了,近日来师尊太顺从自己,他也太过放浪形骸,几乎都忘记贺听风原本是怎样的性格。
护短至极。
慎楼呼吸急促些许,多年来的担惊受怕再度卷土重来,明明贺听风早已与他交心,但安全感的缺失还是让他一次次地陷入自我怀疑。
眼眶红了一圈,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师尊,磕磕绊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恨了。
“哭什么”仙君竟然觉得手足无措的徒弟有些可怜,好在他与慎楼神识交融过,轻易就明白对方在担心什么,“别怕。你做得没错,为师只是有话想问问他。”
是他,不是清云。
慎楼眼中混沌霎时清醒,恍惚过后,才意识到贺听风的表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憎恶。
他默默捏紧师尊的手指,飞快地“嗯嗯”两声,复而放开来“好,好。”
慎楼倒退半步,只是在暗中注意段清云的小动作,以防止对方会使阴招。
但仙君似乎毫无顾忌,也没有任何防备,与段清云隔着不远不近地距离对望着,两人的眼中都只剩下平静,好像距离那场厮杀已经过了好多年。
“你是来找禁书的吗”贺听风开口。
今日以前,他尚且不了解段清云到底在翻箱倒柜些什么,直到看见对方手指溢出熟悉的魔气,仙君才恍然大悟。
段清云眼神有些复杂,沉默片刻,突然从陶栗身后走出来,看似不再需要对方的“保护”。
他扬声应和,不再隐瞒“是,它在哪里”
事实上,他已经隐瞒了百年有余,甚至比慎楼的时间还要长。但比起这个藏不住事的徒弟,段清云的段数不知要高明多少,竟然连仙君都从未察觉,还一如既往地将对方当做自己的好友。
贺听风很快就接受现实,目光毫无波澜,似乎早有预料,只是平静道,“我早已销毁。”
“不可能”段清云下意识否定,猛地向前倾倒半步,“我与你时时待在一起,你怎可能有时间销毁再者,十方狱的弟子可是一直在凭借禁书修行。”
恢复记忆的仙君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滑稽,好比提前得知机密,看向段清云的眼神只剩下愚不可及“那是阿楼自己琢磨出来的,修炼者不会再受心魔所扰。”
闻言,段清云什么都懂了。
怪不得他多年苦苦找寻皆是无获。
怪不得十方狱弟子众多,却不曾为乱人间。
这师徒二人,早已在结果注定的时候,为天下人的后半生铺好了路。
“阿楼你叫他阿楼,这么多年,其实你一直没变过。”段清云喃喃自语,现在才明白,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
他叫着慎楼的小名,但在场的人都明白,段清云是对仙君说的。全身突然失去力气,目标的消失让他产生一瞬间的迷茫,几乎不知道自己多年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现在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你不甘心。”贺听风轻声说,仿佛在尽力挽救些什么,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开口,语出惊人,“我可以不用灵力跟你打一场,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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