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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慎楼忍不住上前一步, 眼中是满满的不赞同。
而仙君只是摇头,他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他将再次沦为废人,但段清云虽无灵力, 却有魔气加持, 想也不想, 两人的对峙并不公平。
慎楼咬牙, 被衣袖阻挡的手已然握紧成拳,但他同样明白, 自己不能阻止贺听风。况且这一次, 他定会目不转睛,只要段清云胆敢起坏心,有一丝一毫伤害师尊的打算, 他绝不可能再放过对方。
段清云不禁挑眉,似乎也没料到仙君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毕竟现今只剩下唯一的机会, 有可能全身而退, 他断不可能放过,于是迅速点头“好。”
话音未落, 他便一窜而出,准备先发制人。慎楼下意识就想要凝聚魔气, 但看着冷静的师尊,他还是忍住了情绪。
贺听风倒是当真淡定至极,看着来势汹汹的段清云,他甚至轻描淡写地面朝徒弟“阿楼, 借你软剑一用。”
说着他身形一变,直接从慎楼腰腹抽出软剑。
因为要遮掩身份,慎楼往往会在身上藏许多大大小小的武器, 以防止不小心暴露自己。正如很早之前的梅花夺和今日的软剑,都是他的所有物。
哪怕日后贺听风恢复记忆,他已经没什么可遮掩的,这个习惯还是没能改过来,就连两人颠鸳倒凤的时候,仙君偶尔还会被徒弟的暗器硌到。
噌
软剑成功阻挡魔气,火花在剑身四起,隔着一柄剑,贺听风与自己多年的好友对视,仅仅瞬间就分离开来。
段清云并没有停顿,一击未中便乘胜追击,他虽被慎楼废去修为,好歹有魔气在身,与自我封闭灵力的仙君对阵,自然还是高上一筹。
就算外人观战,都能感觉到贺听风的吃力。仙君将软剑运用到极致,剑花飞舞,令人眼花缭乱。
其实这并非是什么巅峰之战,武斗之一甚至没有使用灵力,但被掀起的狂风和气浪还是昭显着这场比试的排场。
仙君只有一剑,虽不轻松,却能此次恰好躲过段清云毫不留手的进攻。好几次惊险,慎楼都打算出手相助,可贺听风皆是化险为夷,他只能暗自着急。
白色的身影在半空翻转,黑色魔气穿梭其中,明明是慎楼最熟悉的颜色,此刻却觉得格外碍眼。
他恨不得代替师尊,与段清云对阵。
却心知肚明,这一场比武,这两人等待已久。
段清云年轻的时候,没少被人奚落过,说他只能一辈子顶着“段凌波”的绰号,跟在仙君身后,永远都抬不起头。
这些人也不全说的是谎话,至少在当时,段清云是没有办法与贺听风匹敌的。他不想一直做好友的追随者,不得不急功近利。
其实他的天分至少比慎楼高上很多,如果不触碰禁书,说不定还有机会突破瓶颈,但多年来的流言压弯了他的腰,甚至令段清云在五洲有些抬不起头来。
要问他恨不恨仙君,答案又是不确定的。虽然段清云一生都活在贺听风的阴影之下,但仙君待他有多么坦诚,又是不可置否的。
在对方被天道所擒,天雷贯体,连生死都无法确定的时候,贺听风对他几乎付诸了全部的信任,把所有和a退路都押在他身上。
被人全心全意信赖的滋味原来是这样,段清云当时的心情极为复杂。
后来曾经欺辱过他的人都被段清云杀光,唯有仙君和慎楼这两个独特的存在,有些时候会勉强唤醒他的人性。
段清云有心魔吗
当然有。
可是他太能伪装,也太能藏,也许直到现在都被他好好压在心底,不曾暴露出来。
比起慎楼以往的心浮气躁,若非段清云堕魔,他无疑会在未来某一时刻飞升成圣,甚至成为大陆为数不多的佼佼者。
但或许是期望太大,忍耐太久,累积到一定程度,恶意就疯狂地涌现出来。
欲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向深海行进得越深,就越不知足。
段清云恰好被缚在其中,得以窥见自己心中所有的念想,他想取代贺听风,成为武林至尊,五洲之首。
但还不够。
也不知是什么阻止了段清云的脚步,或许是他心中仅存地一丁点的善念。
当初慎楼被仙君赶出无上晴,被迫跪在宫门外的雪地里三天三夜的时候,其实段清云是曾动过恻隐之心的。
他看着慎楼的下场,也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因此才那么顺口地说出“快走吧,他不肯见你。”
是因为段清云看见慎楼的肢体冻得僵硬,连脸颊都盈满红光,呼吸渐弱,明显就是有进无出,再待下去,估计会当场死在这里。
他想起自己答应贺听风的,要帮他好好照顾这个傻徒弟,当时他表面应付,实则暗中不屑。
只有现在,无上晴内天雷滚滚,无上晴外白雪皑皑,段清云才好像终于触碰到了什么叫做真情实意。
当时的慎楼其实也不怎么能坚持,但闻言还是狼狈地从雪地上站起,好似再也承受不住他的奚落。努力很久,膝盖好几次都重重磕倒在地,听在段清云耳朵里,莫名有些生疼。
当然,他绝不可能是在心疼,只是觉得这场雪下得太不巧了,也许是在预兆着什么。
段清云转过身去,与慎楼背道而驰,久违的稀薄阳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也许当时的他们都不会想到,仙君和段清云会有真正刀剑的那一天。
段清云迅速倒退三步,同样从自己腰侧抽出佩刀,他还是更习惯这个,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灵力。
“没意思,不占你便宜,贺听风,我们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这应该是头一次,仙君从段清云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记忆里,对方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倚靠着墙壁,懒懒散散地道一声“听风”,悠扬绵长。
贺听风抿唇,也没说话,只是再一次俯身上前。段清云见状,不得不认真起来,他哪怕使用魔气都不见得能把仙君拽下神坛,更何况仅用蛮力。
但毕竟话已经说出口,那就是覆水难收。
刀剑相互碰撞,不断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动,却没有一个人退缩。终于,再一次贴近时,贺听风实在没能忍住,问他“为什么”
他不光是在问段清云为什么要走上这条不归路,明明自己曾多次表现过对修魔的不喜。另一方面,贺听风不太明白,他们两人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
互相争斗,不死不休。
“没有为什么。”段清云一剑猛敲在软剑之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震得仙君虎口发麻,又听对方继续道,“你当我早有不轨之心就是。”
他没有解释,于是贺听风也不再问了。仙君也明白,就算能问出什么,他们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彼此放过。
这样想着,贺听风再不打算压抑自己的实力,他方才为了得到一个结果,其实是留了手的,因此段清云才能勉强与他战成平手。
此后,段清云明显感觉吃力更多,他几乎再也接不住贺听风喂的招数,身上不断被剑锋破开小口,鲜血从中渗透。
他眼中寒光一闪,袖口暗中凝聚魔气,在仙君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突然向前挥出一掌。
按理来说,贺听风毫无防备,就算不会被这一击毙命,至少也会因此重伤。毕竟多年来为了对付他,段清云可是琢磨出了不少对症的方法。
在一旁观战的慎楼早就注意到了段清云的不对劲,在对方挥掌的瞬间,同样使出一道屏障,恰好挡在贺听风身前。
与此同时,盛怒的魔尊大人朝向段清云使出十成的攻击,打算直接抹掉对方的脖颈。
然而,当段清云的魔气即将触碰到贺听风的时候,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收回攻击,自己也因此受了反噬,吐出一口鲜血,在魔气消散的瞬间,慎楼的屏障虽迟但到。
但慎楼甩出的魔气却并没有收回,正直直朝向段清云极速前进,千钧一发之际,段清云身前突然闪现一瘦弱身影,以身抵挡所有魔气。
但陶栗的阻挡并没有产生多少效果,他的后背直接撞到段清云的胸膛,两人顺势向后跌落,猛摔几米远。
落地之后,陶栗突然开始呕血,在刚才那一击之中,他的五脏六腑都被彻底击碎,完全没有愈合的可能。
慎楼瞳孔巨震,下意识上前一步,又默默后退。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一次,段清云并没有控制他,陶栗是主动挡上去的。
“咳咳咳。”陶栗跪在地面,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几乎无法呼吸。
也许感官已经失灵,他什么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余光只剩下慎楼强忍担心的视线。
不该是这样的。
陶栗默默地想。
他这几日反复做梦,无一例外都是梦见师兄慎楼,对方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均会露出从未见过的厌恶神情。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想起他陶栗是段清云,慎楼就觉得一阵恶心。
尽管慎楼从未表现过,但陶栗就是觉得,他这样另类的身份,连站在阳光之下都不可能,倒不如就此死在师兄的掌下,让愧疚陪伴对方一生。
生命的最后关头,作为段清云傀儡的陶栗,终于展现出了属于他主人的影子,扭曲执拗,又失败透顶。
呼吸终于停顿,他的后脑重重砸向地面,鲜血映红了整条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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