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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淋湿。”程珍秀看着爸爸欲言又止。
程安国却急于转移话题, “饿了吧,晚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妈妈晚上不回家吃饭, 我们现在就是可以吃饭了。”
程珍秀满怀心事, 胃口不好, 只吃了一小碗饭,菜吃得也不多。
程安国担心地问“珍秀,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程珍秀摇摇头, “我没事,就是中午吃多了, 现在不太饿。”
程珍雪一双眼睛在大姐与小妹身上扫过,再看看爸爸, 这三个人都不对劲。
傍晚的时候,大姐与小菱子刚出门不过一刻钟, 爸爸就回家了。
听说她们去工人文化宫给他送伞,脸色立刻就变得不自然,想要去追她们,还是程珍雪说,她们这会儿肯定在车上,等去了文化宫知道爸爸已经走了, 她们自己就会回来了。
之后大姐与小妹回家, 小妹的表现看不出什么, 这丫头一向聪明, 很能藏得住心思,但大姐明显地心事重重。
为什么
难道爸爸根本就没去工人文化宫,真让楠楠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么
程珍雪根本就不相信爸爸会出轨,那么只可能是别的事情。
大姐藏不住心事, 果然吃完饭,就听到她问爸爸,“您今天没去文化宫,那去了哪里”
程安国神色自然地说“哦,我去了图书馆,找点资料,以后上课用得着。”
程珍秀“可是门卫大爷说您好长时间没去了,您一直在图书馆吗”
程安国咳嗽一声,“是啊,最近一直去图书馆,可能是我之前一直去文化宫,说顺口了。”
程珍秀还想再问,程安国看着她的眼睛,喊了一声,“珍秀”
这声珍秀里,带着微微祈求,爸爸应该是希望她别再问下去了吧。
程珍秀不忍在逼迫爸爸,低了头不再说话。
晚上临睡前,程珍雪进来两个妹妹的房间,把程楠往自己的房间赶,“你去我房间跟大姐睡,我跟宝菱睡,我要跟她谈谈瑜记奶茶生意上的事情。”
程楠“凭什么呀”
“凭这个。”程珍雪使出了“钞”能力。
程楠看着她手里的“大团结”,倍感亲切,爽快答应“好”
她拿了钱就溜走了,顺便还给她们贴心地关上门。。
程宝菱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拉被子盖住脸,瓮声说“我很困,马上就要睡着了。”
“那就是还没睡着,我们说说话。”
程宝菱是真不想跟她说话,“我睡着了,有什么话明天说。”
程珍雪不依,掀开她的被子,把她的头给挖出来,“说吧,今天你们去文化宫遇到什么事了”
“你可真是火眼金睛啊,”程宝菱吐槽,“你怎么不去问大姐”
程珍雪理所当然地说了大实话,“我不敢问大姐,只敢问你。”
大姐温柔,脾气好,但她是姐妹们的大姐,在一群妹妹中其实挺有威严的,至少程珍秀脸板起来时,程珍雪是不敢当着她的面再嘻嘻哈哈的。
程珍雪逮着小妹问,程宝菱无可奈何,“难得糊涂呀”
“我就是想知道爸爸是不是真去了图书馆”
程宝菱道“就当爸爸真去了吧,不要再追问了。我们去文化宫,门卫大爷只说爸爸最近一直都没有来过。既然爸爸说他去图书馆,那么他就是去图书馆了。难道你也像三姐一样以为爸爸”
小妹的神情严肃认真,程珍雪也认真起来,“我相信爸爸不会的。”
“既然爸爸不会做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家庭的事情,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我们就不要管了,他是成年人,有分寸,就是为了我们几个,也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程珍雪抿抿嘴,“你想得很明白,是我不该多问。”
二姐太聪明了,聪明的人就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中,所以她能很快察觉到爸爸的不妥当之处。
但今天大姐也问了爸爸,爸爸很明显是不愿意说的,再咄咄逼人查下去,只会伤害爸爸的颜面。
程宝菱道“二姐,我们爸爸是好人,更加是个正直的人,就凭他跟妈妈公证了财产,他就永远是一个值得让我们尊敬的爸爸。”
财帛动人心。这几年瑜记奇味鸭发展发展迅速,每年能盈利几十万,云飞苑的房子,夏利的小汽车,这些都是钱。
而这么多钱放在爸爸眼前,他却没有受程老头、程老太的怂恿,反而跟妈妈做了财产公证,彻底断绝程老头、程老太的妄念。
这已经非常非常难得了。
要是爸爸是跟黎建军一样的人,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妈妈平分财产,光平分财产还不够,黎建军估计还能干出更加没下限的事情,比如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以此来威胁妈妈,从而得到更多的财产。
程珍雪感叹一声,“黎建军啊,不过你说得对,我们爸爸至少是个不贪图富贵的男人。”
她不再追问爸爸的事情。
第二天吃过早饭,爸爸像往常一样出门,这次说是去图书馆。
他出去后没多久,大姐也出门了,说是跟同事约着逛街。
程珍秀看见爸爸上了五路公交车,连忙召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跟着公交车。
司机见她是个面相和善的年轻姑娘,便什么都没问,不远不近地跟着公交车。
程安国在中途下车,转乘另外一辆11路公交车。
程珍秀又让司机跟着11路,见司机的眼神变得怪异,她红着脸说“那是我爸爸。”
明白了,司机心说,人心不古,估计是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做女儿的替妈妈委屈,捉奸来了。
司机打起精神,跟紧公交车。
程安国在一座老小区附近下站,进了一栋居民楼。
程珍秀不敢跟着太狠,稍微一不注意就跟丢了,正在懊恼之时,就见几个家长模样的人牵着孩子过来。
程珍秀心思一动,看着这些人进了一个房间,孩子们进去上课,家长送完孩子在外面等着。她跟过去,透过窗户往里面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爸爸站在一间被改造成教室模样的房间里。
原来爸爸是出来做辅导老师
她看了一会儿,担心被程安国发现,连忙推出来。
今天的风依旧很大,程珍秀站在街边吹了一会儿凉风,直到脑袋都吹得快麻木了,才上了一辆公交车回家。
程楠好奇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程珍秀说“跟我约的同事临时有事,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程楠今天不用去补习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程珍秀推开小书房的门,看到小妹在书桌前复习功课,她走过去,神色复杂地说“爸爸没有去图书馆,他在给小学生补习功课。”
程宝菱平静地“哦”了一声。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爸爸不去文化宫,也不是去图书馆,再加上他前不久借了一笔不算少的钱给程老头程老太,现在处在缺钱的时候,去做补习老师再正常不过。
程珍秀道“可是我们家不缺这个钱啊,爸爸实在没必要把自己弄的这么辛苦,我们在家过好日子,爸爸却”
她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程宝菱“爸爸应该是借钱给爷爷奶奶了,他去做辅导老师挣钱大概也是为了填补亏空。”
程珍秀惊讶地睁大眼睛。
“能怎么办呢”程宝菱反问。
瑜记气味鸭挣了不少钱,瑜记奶茶挣得也不少,程珍秀现在有一份工资收入,名下还有两套房子,但扪心自问,她做不出那种拿钱给程老头程老太的事情,更不会白莲圣母般地拿出一套京市的房子给程老头程老太住。
这毕竟不是电视上放的苦情剧啊。
婆婆虐待我千百遍,我待婆婆仍然掏心掏肺。
程珍秀突然问道“爸妈的感情越来越淡,是不是也有爷爷奶奶的关系在里面”
“可能有吧。大姐,你现在能对他们说出原谅的话吗”
程珍秀摇头,“我说不出来,而且他们也从未向我道歉,并且直到现在他们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程老头程老太永远是家里无法解开的一个结,虽然在云飞苑这个家里,从来没人提他们,但他们永远影响着一家人的关系。
妈妈内心深处会责怪爸爸,为什么了程老头程老太都要拿孙女换彩礼给小儿子还债了,爸爸却依然对他们那么好。
爸爸呢,则会想他们都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妈妈还放不开往事,毕竟当年也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妈妈不去参加七十寿宴,甚至不去参加侄子的婚礼,爸爸未必是没有怨言的。
在这种情况下,爸妈的关系能变好才怪。
反正就已经这样了,就交给时间来决定吧。
程宝菱劝大姐别多想了。
她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这一世,再怎么样也比上一世要过得好。
腊月二十三。
程安国开面包车带着四个女儿回老家清水镇参加侄子的婚礼。
作为唯一的亲叔叔,礼金肯定不能少。
程安国给了两百块的礼金。
程宝菱快速瞟了一眼礼金单。
程志远的几个舅舅也给的是两百块。其他人一百、五十,二十,甚至十块钱的都有不少人。
这种办酒席,程姓族亲一般都会来参加,约定成俗的规矩,一般都是出十块钱。
二叔唯一儿子的婚礼,自然是要办得风风光光,比上次程老头七十寿宴办得还要热闹。
二叔很要面子,虽然没有借到程安国家里的夏利小汽车,但他不甘心,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辆奥拓小汽车,专门用来接新娘子。
程安民特意把自家大哥带到奥拓车前面,敲敲车窗,笑道“大哥,你看弟弟我还是有几分本事,搞到一辆车结亲,这样我们志远在亲家面前也多了几分面子。”
这话不是隐喻程安国没本事,连自家的车都借不来吗。
二姐听到当下就怒了,二叔这人还真是心里倍明白,面上却装糊涂,脸皮厚到可耻。
她想讽刺二叔几句,就听着爸爸说“有没有面子其实不在结亲的汽车上,而在于志远,志远有本事,在老丈人家才有面子。”
程安国觉得程志远这个侄子太过疏懒,“等志远结婚后就是大人了,不管是种地,还是跟着你学木匠活,总要找一样做起来才对,不能总是躺在家里。”
二叔身上炽热的气焰儿顿时熄灭了,奥拓小汽车当然风光,可一想起程志远这个没用的儿子,他的身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不过他抱着所有父母都有的一种天真想法,没结婚的孩子不定性,等他结婚了,有了老婆孩子,就真正长大了,也就“好”了。
上午要去接新娘子,男方这边要跟着去一个姐妹。宝妮洗洗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跟着去了。
清水镇与新集镇隔得不算远,开车去一趟来回顶多一个小时。
但接亲的人上午九点钟左右去接亲,直到下午两一点多钟才回来,跟车来的有新娘子的两个兄弟,一个亲弟,一个堂哥。
新娘子接回来送进新房待着,宝妮这才有功夫坐下来喝口水,吃口饭。
她跟堂姐妹们小声吐槽,“我们去了小方姐家,先被她家的亲戚们追着要红包,红包给了也不让走,耽误了好一会儿,小方姐的爸妈才放我们走。车开出去后,小方姐的堂哥非要开小汽车绕着两个镇子都转一圈,我哥那个人什么都依着他们,所以就弄到这么晚才回来,我快饿死了。”
新房安置在二楼,二楼的房间格局是两室一厅,程志远的房间里摆放着新家具,客厅里则像城里人一样很时髦地摆了一组布沙发,电视柜、茶几一应俱全。
农村人隐私观念不强,每间房都没有上锁,有那些喝醉了的客人直接推开宝妮的卧室门,躺在她的床上睡觉。
程楠上楼去看新娘子时看到了,忙下楼告诉宝妮。
宝妮摆摆手,“随便吧,反正我也不能把客人赶出去,那间房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也不经常住,没关系。”
盖新房时,宝妮是很高兴的,谁不喜欢住好房子呢。
可以新房子盖起来,她就知道关卡。
二楼的两室一厅是单独留个哥嫂以及未来的侄子或者侄女的,而楼下两间房,一间父母住,另一间机动,爷爷奶奶或者她住都行,或者当杂物房。
宝妮清楚明白,从新房子设计之初,父母就没把她考虑进去,她顶多就是暂住,爷爷奶奶更可怜,连暂住的资格都没有,要不是大伯的坚持,他们根本住不进来新房。
“反正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寒暑假也都打工,一年到头在家里住的时间都不超过十天,随便他们去了。”
程楠怜悯地看着她,说“你以后放假不想回家,就去我们家住吧。”
宝妮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而是道“你别担心我,我现在的处境比以前不知道好多少倍。”
再读一年半的书,她就可以出来工作实习了,她也看不上家里这张床,总一天,她会在城里有自己的家。
本地娶媳妇或者嫁女儿,在酒席上有一种“茶钱礼”,家里的长辈们坐在酒桌上,一对新人轮流敬茶,长辈们会给新人钱,这个钱就叫做“茶钱”。
新娘子接回来的太晚,没赶上中午这顿酒席,二婶精明得很,生怕晚饭吃得太晚,有亲戚着急先走了,拿不到这笔茶钱,因此晚饭酒席开得非常早,下午四点半就开始喊人入席。
程安国做为长辈肯定是要入席的,程大姑姑父也得入席,再就是宝妮的三个舅舅舅妈,以及其他的一些亲戚。
程志远与小方两人过来敬茶,先从舅舅开始,三个舅舅倒也不小气,一个人给了六十块,舅妈们看着自己男人给钱,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纷纷不以为然,一个外甥结婚,礼金加上彩礼每家两百六,合起来七百多块钱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娘舅为大,程安国不好越过宝妮的舅舅们,也跟着给了六十,轮到程大姑,她掏了两张大团结放上去,童娟在一边看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心里想着,等孙伟结婚,她也只会出二十块钱的茶钱。
剩下都是些族亲、远亲,十块、五块、甚至两块的都有,就是意思一下,主要还是看舅舅与姑伯们。
吃过晚饭,客人们渐渐散去,爸爸留下了了帮忙,程宝菱一家人走得晚一些。
她们姐妹陪着新娘子小方在二楼的客厅看电视。
小方姓方,单名一个芳字,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鹅蛋脸,五官端正,今天打扮了,虽然妆容有点像舞台剧那种厚重的妆容,但此刻在灯光下看她,比白天的时候看漂亮多了。
初来乍到,小方对这里不熟悉,有些拘谨,话很少。
程楠想方设法逗她说话,她被逼急了,脸红着一片,说话的声音小的听不见。
只有见到程志远时,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程志远对新娘子十分满意,时不时地就要找机会上楼看看小方,一会儿问她饿了吗,一会儿问她渴了吗,瓜子水果端了两盘子上来给小方吃。
担心小方不好意思去厕所,还专门叮嘱宝妮上来问小方。
热情,贴心,周到,程宝菱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把这三个褒义词用到程志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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