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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白景轩企图抽回手却被对方死死拽住, 他吃惊地看着蔺宇阳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对方的俊脸再次贴近,“师尊,弟子的心意都在这里。”说着捏起他的手掌, 往自己的胸前一压,紧紧地贴着皮肤。
位置正在心房附近, 他能感觉到明显的心跳。
砰砰
砰砰
对方的心跳明显在加速, 连带着他的心跳也一并乱了。
指尖传来皮肤的光滑触感,可掌心却感到一处凹凸不平的旧伤疤, 令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连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这是怎么了
他忽然感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您真的感受不到吗”
对方低沉好听的嗓音传来,伴随砰砰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他几乎分不清是对方的心跳还是自己的。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能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连目光都不敢移开一寸。
“师尊”
灼热的气流喷在他耳边, 令他浑身发麻,他下意识地后退, 却被一把搂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他瞪大了眼不知所措。
为什么
为什么在蔺宇阳面前他竟毫无招架之力
一个轻吻落在耳边, 微凉柔软的触感仿佛触电一般令他一颤。
他浑身僵硬, 一动不动。
只感觉对方的一双薄唇在他脸上轻点游移, 如羽毛般极度轻柔地划过眼角,耳根, 鼻尖,直至唇边。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蹦出胸腔了。
不对,这不对
他掌心凝聚灵流猛然施力,一把推开对方。
他这一推尽了全力,蔺宇阳后退数步, 吃痛地捂着胸口,面露苦笑道“师尊弟子还有伤呢,您能不能轻”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面露惊慌,逃也似地夺门而出。
蔺宇阳看着那个远去的慌乱白影,有些吃惊眨了眨眼,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白景轩一路大步流星,胸腔都因剧烈呼吸而起伏着,他恨不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离蔺宇阳越远越好。
对,越远越好
想到这他脚步停顿了一下,忽然目光一亮,他要回宗门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便下了决心,正欲飞身离去,却犹豫了一下,就这么走了,免不了被蔺宇阳追上,他可不想与之纠缠,得找个机会悄悄地走。
他正站在连接水榭的桥廊上,不远处几名女弟子正围坐在石几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本不予理会,正欲从她们面前走过,此时弟子们见了他迎面而来却似乎吃了一吓,纷纷忐忑地起身行礼。
他微露诧异,却见弟子们逃也似地快步离开,有几名女子的脸颊还红通通的一片,一幅害羞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远去的众人,心中疑惑,但眼下的他急着离开,便未多想,匆忙往别院而去。
可刚一抬脚却见方才众人围坐的石几边落着一本蓝色的小册子。
他歪了歪脑袋,二指招来册子正欲转身唤回失主,却见那几名女子已经跑远了。
他一瞥册封,见上面没有一个字,背面也是干干净净,心道莫不是他们北辰殿的功法
这么一想,他倒升起一丝好奇,不知蔺宇阳的功法到底有何精妙之处,竟然能教弟子进境如此之快。
他便将册子攥在手心,心道看完了再找个法子还给失主吧,于是再次迈开脚步往别院踱去。
回到房内,他思索了一会,想着待夜深人静之时再悄然离开,届时待他回到冥天宗,立即设下护山大阵,叫这小子再也进不来
他如此想着,悄然捏紧了拳头,全然忘了自己来此目的是要带徒弟回宗门。
此时他看一眼册子,好奇地翻开扉页,只是一眼,却瞥见两个熟悉的名字,他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定睛一看,没错,正是北冥天尊白景轩及其叛出师门的逆徒,如今的魔尊蔺宇阳。
等等
这是什么书
他疑惑地翻看,未久之后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几乎能听见雷声落在耳边。
整本书写的是天尊白景轩被其堕魔的逆徒囚禁,期间惨遭,受到各种非人,沦为禁脔。
言辞之污秽露骨,甚至配有毫不避讳的插图。
令他岂止大开眼界,简直是三观尽毁
他倒吸一口凉气,恨不能当场瞎了双眼,本能地把册子一扔,直丢出门外。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册封,一脸惊恐。
此时一道微风吹过,将书封吹开,哗啦啦书页翻过,正停在露骨的画面上。
他浑身一震,生怕被来来往往的侍从看见,慌乱间竟忘了施法,而是起身径直上前企图捡起书册。
他刚弯下腰,余光瞥见一双熟悉的靴子落在眼前。
他僵住了。
此时眼见书册被眨眼召走,他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头顶传来噗嗤一声,他心头顿时一凉。
他强作镇定地直起身,面前的蔺宇阳正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册页,随后唇角扬笑道“原来师尊喜欢这种相处方式,”说着还故作恍然地点头,“弟子也不是不能一试。”
白景轩狠狠地瞪一眼对方,咬牙捏了个火诀。
只听呼地一声,蔺宇阳手心的书册蹿起尺余高的火焰,顿时将书册烧成了灰烬。
蔺宇阳发出一声嘶,连忙挥手散去火焰,同时轻笑道“师尊,这是想把弟子也一块烧了吗”
白景轩冷眼看他,轻哼了一声,“这么快伤好了活蹦乱跳了”
心道臭小子,跟他使苦肉计。
在看见对方的伤势特别是那道剑伤后他竟然什么都顾不上,心中一片慌乱。
他到底怎么回事一碰到蔺宇阳就连判断能力都丧失了。
只见对方声音轻柔地道“见到师尊,弟子什么伤都能好了。”
听见这句白景轩忽然面色一滞,心跳也没来由地漏拍了一下。
他不自觉地抬眼,正对上一双灼灼的目光,竟令他不敢直视,慌忙将视线移至别处。
眼角余光看见一袭坚实挺拔的玄色身影又贴近了些,一只手正试图伸向他的发间,他不由自主地后退。
那只手停在半空,他一眼看见其手背一片通红,应是被火焰烫着了,他微微一滞,随后一把拉过那只手,如冰泉般的灵流涌过,在其表面形成一道透明屏障。
未久后,灼伤消失了,恢复了浅麦的肤色。
他沉默地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即将松手时,那只手却顺势翻转将他四指握在温热的掌心里。
“师尊”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看见一副胸膛贴了过来,此时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被猛然拉入对方怀里。
灼热的气流喷在耳边,他腰上的一双臂弯也搂紧了,几乎令他快要喘不过气。
“师尊,弟子心悦你。”
他的瞳仁猛然震动,这句话恍惚间在他的脑海里与一个熟悉的,断断续续的声音重叠了凌我心悦你
那是什么
他猛然醒神,似乎只要靠近蔺宇阳,他就越发混乱,甚至头疼欲裂,他扶着额头,勉力维持住身型,沉声道“出去。”
同时伸手轻推了对方一把。
蔺宇阳后退两步,面露愕然,“师”话未说完就听砰地一声,门扇在面前重重关上。
白景轩听见门外之人发出一声轻叹,未久后那道熟悉的气息也消失了。
他这才松下口气,强迫自己平复下来。
最近时常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到底是什么过去两年他虽也时常头疼,可却并未出现这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模糊影像。
仿佛这一切都是从他来到幽兰谷开始的。
思来想去,只能归咎于他太过在意蔺宇阳,竟至失态的地步。
这样下去不行,他已经快要不认得自己了。
那个时常慌乱,手足无措的人,还是他吗
想到这他浑身一颤,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清静经清静经。
从不需要靠经文静心的他,竟然将清静经翻来覆去念诵了十数遍,这才终于恢复内心安宁。
他沉下口气,此时天色已暗,他悄然掩去气息,踏出门去,又施法念了道加强版的沉睡咒,将整个庄子的生灵都纳入咒语的作用范围。
做完这一切,他才放下心来。
灰羽山雀扑腾着翅膀在不远处的树杈上,正与另一只雀鸟互啄嬉戏着,一幅十分亲昵的模样,须臾后感应到他的气息,山雀胆怯地回首望他踟蹰不前。
“你走不走”白景轩冷眼看它,语气中带着威胁。
山雀发出啾啾声,又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身旁的雀鸟,纠结了一会后不情不愿地张开双翅,随着呼啦的振翅声响起,一道白影掠过黑夜的天穹。
直到翌日日上三竿,蔺宇阳扶着额头起身,蹙眉发出一声啧,这是中了沉睡咒
能令他一觉睡到这个时候,除师尊之外别无他人。
他眸色一沉,此时池文越正焦急地夺门而入,“谷主天尊他”
见到他阴沉的脸色又顿了一下,没敢再说下去。
蔺宇阳叹了口气,“我知道。”
师尊竟然走了,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以师尊的倔强劲,为了要他回归正道,应会坚持待在谷内。
果然是他太心急了吗
师尊逃了
“那”池文越犹豫了一下问道“追吗”
只见蔺宇阳摇摇头,“我自有打算。”
白景轩刚回到清玄殿,护山大阵便轰地一声亮起,将整座山门笼罩。
众人心中一惊,怎么连天尊也怕了那个魔头,竟然要设下如此庞大的阵法防御
长老们在议事厅窃窃私语,直到白景轩沉着脸踱步而来,霎时陷入一片安静。
他刚坐下,见面前桌案上的清茶,忽觉口干舌燥,便一言不发地端起茶碗大口灌下,随后砰地一声又将茶碗甩回桌上,未放稳的碗盖摇晃两下哐当掉落。
一连串动作与他往常温文尔雅的形象格格不入。
众人噤若寒蝉,心道这是窝了多大的火气
见他许久不发话,陆景俦干咳了两声,率先起身道“恭迎宗主回山。”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宗主能够逃离魔窟实属不易,门内近来并无大事,宗主还是好生歇息才是。”
正盯着那碗盖出神的白景轩听见这句微愣了一下。
逃离
谁逃了
他看起来是逃回来的吗
荒谬
这两个字着实碍眼,令他心生不满,于是冷眼道“逃”冰冷目光一扫众人,“这话是谁说的”
众人吃这一吓,纷纷低头不语。
心道那么一个护山大阵几乎把天都快遮了,不是防那个魔头还能有谁当人都是瞎子不成
陆景俦忙解围道“是我等愚昧,宗主乃天下第一人,自然是力压那个魔头得胜而归,挽回我正道声誉”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白衫人怒地起身,拂袖而去。
冥天宗山脚下,一个玄衫身影抱胸背靠一颗粗竹,护山大阵在他身后盈然亮起,发出极其低频的嗡鸣声。
他唇线微扬,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须臾后从石阶上快步跑出一个人影,在他面前站定了,毕恭毕敬地鞠礼道“谷主,事成了,就在今晚,怀月楼。”
玄衫人点点头,本想就此命其退下,又心有牵挂,多问了一句“师尊他如何”
那人想了想,“宗主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清玄殿,未见异样,只是听说在议事厅发了通脾气。”
玄衫人轻笑了一下,“知道了,回去吧。”
对方领了命,便嗖地一声消失在了山门内。
怀月楼内。
两个传音显形阵轰然亮起,一个显出端坐轮椅上的老者,只见其鸡皮鹤发,一幅垂垂老矣的模样。
另一阵法则显出一名身着青衫的仙首,面容是中年模样,看不出年岁。
老者环顾阵法四周的环境,瞥一眼端坐厅内的两名长老,发出沙哑的声音“怎么二位跑到怀月楼来了”
华真人闻言无奈叹道“白景轩回来了,还设下了护山大阵,我等若在门内设传音显形阵,必被护山大阵感应,这怀月楼除宗门大比外无人来此,应是安全。”
此时方真人一幅垂头丧气的模样,对老者道“温宗主,当初我二人听你所言,里应外合,怂恿陆景俦率众围攻魔门,如今白景轩毫发无伤地回来,下毒之事又早已被魔头知晓这”
此时阵法中那名中年仙首道“你们怕白景轩此次是回来取你们性命的”
“还能作何解释”华真人也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我派往魔门的细作如今杳无音信,想必计谋早已败露。他又一回来就设下护山大阵,听说是为防那个魔头,可此阵又有屏蔽传音的功效,难道不是为防门内人与外界联系”
只见那中年仙首嗤笑道“这有什么围攻魔门一事可是曲仙尊带的头,你们大可将投毒一事嫁祸在他的头上。”
“单宗主。”方真人叹道“白景轩心机深沉,若他有心查探,我回春堂的手笔怎能瞒过再者,当初你等可是对曲仙尊声称有独门法器制住那魔头,若他老人家知晓是在水源里投毒,怎么可能答应”
“当初你等信誓旦旦声称一旦白景轩中毒,你们便可在乱军中取他性命。”
华真人一面说着一面长吁短叹,“如今他不仅毫发无伤地回来,还在议事厅上给咱们一个下马威,若不是心知下毒一事,作何解释”
他是做贼心虚,一向波澜不惊的白景轩竟然在议事厅里失态,他便自然联系到自己犯下的事,不免胆战心惊。
此时温诚咳嗽了几声,“你不必自乱阵脚,以白景轩的脾气,他若是全盘知晓,你二位哪还有命走出冥天宗,到得了这怀月楼来”
这倒是实话,华真人稍微松下口气,道“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既然事情已经败露,被查到我二人也是早晚的事。”
那中年仙首道“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着目露寒光比了个斩首的动作。
“单宗主的意思是,在宗门内动手”方真人有些难以置信地询问道,随后又叹了一声“要有那么容易,我们何必等到如今”
“那魔门成员复杂,因不查入门弟子的身世,我们才有机会安插奸细,从而下毒,可要想在清玄殿动手脚,哪有那么容易”
只听那中年仙首道“我沧海宗有独门秘宝无妄镜,可借你等一用。”
闻得此言二名真人忧虑的脸色才终于恢复一丝喜色。
“如此甚好,有传世至宝无妄镜在,别说是天尊,就算是天神也必被摄去魂魄,永无翻身之日。当初他白景轩一言不合便将我二人撤职派往外门,又害裴师兄惨死,如今定要他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只听呼地一声一股狂风刮过,将数重楼门轰然吹开,狂风涌入楼内,将摆放的器具花瓶等吹落一地。
同时一个声音萦绕上空,如有回响。
“什么样的好宝贝,不如让我也见识见识。”
“谁”二人大惊失色,只因这可怖的气息似曾相识,纷纷惊恐地望向被吹开的楼门外。
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屋内。
二人只觉一阵寒风扫过身侧,再回过头来时,却见人影已然倚坐于他们面前的太师椅上,眸色猩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狂风停下了。
传音显形阵中的温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即将收阵时却见阵法被一道力量控制,无论如何施法,竟完全无法掐灭。
“别急呀,温宗主。”
蔺宇阳说时尾音上扬,“许久不见。”
二位真人此时已经跌坐在地,除了因胆战心惊外,更多的是因为磅礴的灵压震得他们根立不住。
蔺宇阳直接无视了二人,只对阵法中的老者道“华微宗还真是阴魂不散。”
温诚咬牙切齿,“我儿性命丧于你等之手,总有一天此仇必报”
另一阵法中的沧海宗宗主早已眼疾手快溜之大吉,传音显形阵内只留下空空荡荡黑幕,令人辨不清是在何处。
蔺宇阳嗤了一声二指一捏,那阵法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屑地道“胆小鬼。”
随后又目露寒光地一瞥温诚,“温宗主,华微宗的账还没有算清,一个温子瑜不够,你且再活几日,等着。”
“你”温诚怒火攻心,刚发出一声,其传音显形阵却被掐灭了。
蔺宇阳放平了双腿,身体前倾将双肘搭在膝盖上,冷眼看着两名早已浑身颤抖的真人,“你们两个,选个死法。”
清晨的冥天宗一片寂静。
山门前,扫洒弟子们井然有序地逐级打扫着漫长的白玉石阶。
清风吹落几片竹叶,打着转儿落在地上,正落入了一小片血泊,绿叶染成了红色。
一名扫洒弟子举着笤帚一面扫地,一面倒退着踏下最后一级阶梯,却被身后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疑惑转身,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跌坐在地。
“来来人啊”
消息顷刻传遍了宗门。
有守殿弟子得了消息飞速进入清玄殿,来到宗主寝殿门外后,隔着朦胧的门扇高声道“禀宗主,执事堂来报,华真人和方真人”来人干咽了一下,“死死了。”
白景轩刚起身,尚未穿好衣衫便听见这么一声,眉间微锁,立即披上外衫夺门而出。
陆景俦早已来到阶下,将二人的死状描述一遍后,又补充道“干脆利落,应该是顷刻毙命。”
“你是说,隔空拧断了脖颈”白景轩冷声问道。
陆景俦点点头,“而且脊骨尽碎,至少得是晖阳境真人才能做到。”
白景轩摇摇头,“不止。”
见陆景俦疑惑,他沉着脸,心下已经有了答案,低声道“若是与他们实力相当的晖阳境真人,不可能没有反抗痕迹。”
“那便是”陆景俦面露诧异,“乾元境”
他话语刚落,便见白衫人嗖地一声消失在眼前,茫然地道“还不止”
白景轩怒意盈然,恨不得立刻将那小子揪出来,可刚冲出护山结界就听见一个声萦绕耳畔,“师尊,这是要去哪”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师尊这么可爱,好想绿了那个姓蔺的小子
蔺目露寒光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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