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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玨飞身而起时, 一片民宅轰然倒塌,内力和气劲冲击的人直往后仰。
萧二郎也跳上了屋顶,震惊的说不出话, 半晌“乖乖”
白玨从他身后拍了他一巴掌,“乖什么乖赶紧救人啊”
幸好, 那片民宅没住几个人, 在听到打斗声后抱着凑热闹的心都跑了出来,房屋倾倒, 这些人也惊而又险的避过了, 倒是有个跑得慢了些,被白玨扒出来, 除了满头满脸的几处擦伤,并无大碍。
“顾容瑾和许穆有什么深仇大恨”白玨不解。
萧二郎摊手“不知道啊。”一转头看她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痕,“你没事吧”
“没事,”喜欢打架闹事的人, 自然也经常受伤,这都不算个事,她捶了下胸口,将方才忍下去没吐出来的那口淤血吐了出来。
萧二郎“”
白玨顺手抓了把干净的雪将嘴一擦。
顾容瑾和许统领的打斗终于引来了京畿卫。然而这些虾兵蟹将一看闹事的是顶头老大的老大,登时都傻了眼, 徘徊着不敢上前。
远处剑光如电,俨然有愈演愈烈之势。
白玨沉默的看着,又生感慨,顾容瑾果然是变了,以前别说看他打架了,就是她与人斗殴,若是被他瞧见都会阻拦, 甚至回去后,好多天都要被他念叨。
果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王姑娘,”一道人影落在白玨身后。
白玨偏过头“嗯”
廖凤表情急切,躬身行礼“请您去阻住大人”
“啊”白玨心道这又关我什么事总不可能是许穆撞了一下她,顾容瑾就发疯了吧怎么可能再说她也没什么事。
又想让她背锅嘿嘿。
白玨抖了抖肩,一脚踏出去,在廖凤一脸期待的眼神中,朝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自作多情,顾容瑾的事她不管啦。
过了会,王迟挣脱顾容瑾的属下也追了上去。
白玨出了城,倒也没敢走远。顾长思还需要她的长春功调理,她不可能前功尽弃。太尉府暂时不想回去,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好去的,就随便走走逛逛。
然后她就越来越冷,正冷得打算打道回府,看到一展迎风招展的黄色酒旗。白玨推门而入,店家是一对老夫妻,酿的是高粱酒,口感不怎么好,倒也能勉强取暖了。
她抱着腿,等这老夫妇做炊饼给她吃。
又过了好一会,一人掀帘进来,白玨看去,顾容瑾背着光,满身风雪,目光定在了她身上。
白玨久不见他有所动作,风吹得她难受,忍不住道“你杵在门口干吗”
门帘落下,顾容瑾走到她桌前自上而下看她,白玨鼻子尖,闻到了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顾容瑾“伤在哪”
白玨“你受伤了”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顾容瑾“没受伤。”
白玨“不碍事。”
又几乎同时回答。
顾容瑾在她对面坐下,皱着眉,指腹搭上她的脉搏。
她本以为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一定寒如坚冰,正想往后缩,不料被他一把握住手腕。从他掌心传来的热量意外的让人舒坦。
白玨眉心一展,忽然意识到“烈阳诀。”
顾容瑾则专心的为她诊起了脉,片刻后,放开,冷硬的脸庞才放松下来。
白玨跟顾容瑾已好多天私下里不说话了,突然见他找来,不明白他想干嘛,转了转眼珠子“你是想问我许穆的什么事”
店家见店里突然来了官爷,气势凌冽,老夫妻吓得躲在后堂不敢出来,等了等见无事发生,又怕怠慢了贵客被怪罪,刚好烙饼好了,小老儿弓着身子,一面畏畏缩缩的将烙饼端出来,一面又拿出碗筷送到顾容瑾面前,“大爷,请问可有什么吩咐”
顾容瑾略挥了挥手,眉心又微微皱起,似乎不解白玨有此一问。
白玨没看他,给自己斟了一碗酒,“你是什么时候跟许穆结的仇怎么就到了遇上就咬起来的地步”
空气似乎安静了那么一瞬。是顾容瑾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人产生了这种错觉。
他动了下眉毛,轻叹一声,“他伤了你。”
这下轮到白玨静止住了。
过了会,她仿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乐不可支。随后,撕了块烙饼往嘴里塞,嘴里含糊不清道“知道了,你放心吧,给长思调理身体我心里有数。虽然我喜欢胡闹,但正事不会耽误。”
“再说了,要真有人伤我,不是还有王迟吗。”
“你快回去吧,我差不多时候就回去了。”
自始至终白玨没有再看他。
顾容瑾没动。
白玨鼻尖的血腥味萦绕不散,她好烦,语气也不耐烦起来“顾容容,你这样真的让人很烦,我知道我在干嘛,虽然我一直以来小错不断,但是别人拜托我的事,从来也是说到做到,大是大非从不含糊。你不要像看管小孩一样的看管我。这次不是我先招惹许穆的,他突然冲过来,我也没注意到。对,我找萧二麻烦,是我不对。我就想找人打一架怎么了不找他难道找季崇德牧真沈英男还是找你好了,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是大人物了,都有事要忙,没空陪我耍了,我自个儿找人玩不行吗我现在是被长思的事绊住了脚,不然我也不会在你跟前碍你的眼,早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了,唉,好烦”
顾容瑾低声道“我没有”
白玨啪一下砸了酒碗,“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顾容瑾按住她的手,站起身,又自上而下将她深深看了眼,才转身离去。
他一走,热源散去,白玨搓了搓胳膊,感到了冷。
她猛灌了几口酒,看着一直安静的待在一边的王迟,忽然心生感慨,“至少还有你。”
王迟闻声转过脸来,眼巴巴的,莫名给人一种坐立不安之感。白玨就明白了,其实王迟一点都不想跟她出来,他最近跟小白花和顾长思他们玩得很好。虽然他不会说话,心智简单,但表达快乐的方式跟普通孩子无异。
所以,他现在的表情是,他一点都不想呆在这,他想回去。
白玨与他对视良久,败下阵来,挥挥手,“走吧,走吧。”
正要起身结账,一摸钱袋,尴尬了,她的钱袋和她的所有首饰都被她丢在小流儿家了。
老夫妻俩已从后厨走了出来,白玨正不知所措之际,一阵狂风吹开木门,白玨看到了一直立在对面路口的顾容瑾。
大概是这边的响动惊到了他,他也往这边看了过来。
风雪中,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他干吗呢”白玨心里嘀咕了句,转头冲王迟说“你去找顾大人要点银子付酒钱。”
王迟听懂了,跑了出去。不一会,顾容瑾亲自走了回来,付了银钱。大概他身上气势太重,老夫妻俩个没见过世面,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白玨顺手扶了把,推着顾容瑾的背就出了门。
顾容瑾拉着她的手,一直将她扶上了马,随后翻身坐在她身后,攥紧缰绳,白玨整个的被他圈在怀里。列阳诀让他的身体热烘烘的,白玨感觉自己就像是窝在了温暖的火炉里,舒坦的满身筋骨都放松了下来。
俩人都没有说话。
期间白玨几次三番想张嘴活跃气氛,后来见顾容瑾一直不说话,又疑心自己要是说多了肯定惹人厌。
言多必失,话多招人烦。
白玨索性修了闭口禅。
这一路寂静无声,一直到了太尉府。白玨是被顾容瑾从马上抱下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
她囫囵揉了下脸,从顾容瑾怀里跳下来,冲他一抱拳“顾大人多谢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晚上,顾容瑾和孩子们一起吃的饭,白玨不在,借口调理内息。
饭桌上,小白花突然道“老顾,你和老王吵架了”
顾容瑾停了手中的筷子,温声道“叫姑姑。”白玨与花无心交好,小白花叫她一声姑姑名正言顺。
小白花“老顾,你怎么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你太让我失望了。”
顾容瑾心累“吃饭。”
顾长思转过脸,看向他爹,迟疑了会“爹,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师父你一直这样不好。”
小白花顺着他哥,郑重点头“顾爹,你是不是打算先搞大了老王的肚子,想省彩礼钱”
哐当,房门被人大力推开,白玨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径自到了小白花跟前,后者想溜没溜走,被她一把揪住耳朵“花儿,走,老王单独给你开小灶,指导你武艺去。”
小白花挥手求救“顾爹,救我”
顾容瑾动了下,正要张口。
白玨立刻道“咱俩至亲姑侄,外人休要插手”
次日一大早,小流儿就来了,借口归还昨日白玨落在他那的金银首饰,实则是想当面跟她道个歉。同来的还有薛红。二人也不知怎么想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劝了起来。
薛红“顾大人最近阴晴不定肯定是与我妹妹祭日将至有关,你莫要同他计较,男人嘛,吃软不吃硬,可千万不能他冷你,你也冷着他。”
小流儿“他如此正说明他长情,你切莫因为这个而记恨他啊,这世上的男人啊,有几个会如此深情长情啊。他能对我姐姐好,将来也必然会对你好。所以你千万别因为他最近的冷淡也冷了心肠。”
薛红“是啊,我们姐妹都觉得你很不错,和顾大人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白玨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白玨自然不知道,自从顾容瑾那晚得知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真相后,郁结于心,难以排解。这在太尉府内只体现在回避她,其他倒没什么。在朝堂上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朝内大臣最近人人自危,顾太尉发了疯一样的开始查贪腐,誓必要在年底肃清朝纲一般。铁面无私,冷酷无情。就连太后说情都没用。
这事吧,也不能说是坏事,就是他这人忽然一变,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尤其是昨儿还听说当街跟许统领打了一架,也不知是何缘故。
这让季崇德他们不免联想到了白玨刚去世那几年,也是这般情绪极不稳定。他们都害怕他这股疯劲不压下去,伤人伤己。
薛红与小流儿还在劝。白玨听得心头沉闷。烦躁的情绪正一股股往上冒,门房又来报,说夏公子求见。
夏迎春带了许多礼物来答谢挚友的救命之恩。
相对于前些时日的郁闷伤感,避而不见,他今日可谓是容光焕发,充满活力。
夏迎春一进门,双眼就火辣辣的落在白玨身上。白玨是知道他喜欢男人的,因此也没放在心上,只将他同花无心看成一样,姐妹相待。
叫了水果,糕点,茶水,二人坐在一处聊起了昨日与萧二的恩怨。
薛红与小流儿反被冷落在一边。
白玨也不是不想热情招待她们,刚开始她也热情了,可这俩女人见面就聊顾狗,她很烦。
夏迎春说到萧家女与刘家种种,白玨听了,指出他不对,又原原本本将这件事的真实始末说了遍。夏迎春听得嘴巴张的大大的,半晌一叹,“原来如此是我听信了谣言,误会了萧家小姑,改日我一定登门跟萧二郎赔礼。呔那姓刘的忒不是人了”
薛红原本有些尴尬的和小流儿在一边喝茶听她们说话,当她听到白玨事无巨细的将萧家女的事说了遍,甚至很多细节连她也不是很清楚,不由惊愕的睁大了眼。
小流儿也是一脸错愕,二人再一同看向白玨,目光充满了审视。
以前只觉得她刻意模仿白玨,现在再看她动作举止,一颦一笑,二人渐渐脸色凝重。
夏迎春与她相谈甚欢,忽然由衷感慨道“以前我只觉得女子哭哭啼啼惹人心烦,唯有男子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这辈子定然是与女子说不到一块去了,然而,自从结交挚友,方知事实并非如此。”
白玨吃了口点心,听他吹捧自己,仿佛找到了曾经的快乐。
夏迎春“敢问姑娘家里可有父母兄长”
白玨瞄一眼薛红小流儿,语气古怪“有等于没。”
夏迎春“那姑娘的事都能自己做主”
白玨“那是自然”
夏迎春双眸中透出羡慕的光芒。
“斗胆问一句,姑娘久居太尉府,与太尉大人是何关系”他说这话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薛红敏锐的感觉不对劲,抬头看来。
白玨一提到姓顾的就心烦,索性表明态度,这话也是说给薛红和小流儿听的。
以前她们可都不是这样,成了亲后,怎么都开始婆妈了起来。
“顾容瑾的儿子唤我一声师父,真要论起来,姓顾的就是我雇主。别无干系”
夏迎春忽然站起身,情绪激动“当真”
白玨烦得不行,“我骗你干嘛”
薛红眼皮一跳,回头看去,正好见一抹朱红官袍行到此处。
夏迎春一揖到底“在下夏迎春,年二十三,父太仆寺少卿夏敦,母清河聂氏。在下携一颗赤诚真心求娶姑娘为妻,万望姑娘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4 23:50:3420210725 23:5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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