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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是花了数十个呼吸的时间盯着对方,他才肯定眼前之人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时衡。
没有纠结时衡是怎么进来的，沈霁神态自若地和他对视，见那神情,时衡他似乎不知道刚刚幻境里发生了什么。
“沈霁”见沈霁沉默着不说话，时衡又伸手戳戳他的手臂。
眼神顺势而下,被利剑划伤的手心还渗着刺眼的绯色，时衡眼底神色暗了暗,他正要开口,沈霁已经顺势站了起来。
沈霁低头看了眼被时衡触碰过的位置，他拢着衣服将右手负在身后。
体内有了微弱的灵力后,沈霁倒是没有方才那般地担忧。环顾四周后,他干脆转身看向时衡。
“适才你说我汲取的灵气是你的”
闻言,时衡收回视线,他脸上恢复温和神情,然后轻轻颔首。
末了他忍不住弯起嘴角,轻声道“没想到你在此处居然还能修炼。”
这会沈霁倒是有些理解时衡这句话的意思，他神色不变地跟着点头“我方进来时,看到了另一个你。”
时衡饶有兴致问“你们说了什么”
沈霁抬眸瞥了他一眼“如你所见，我修为全无。”
时衡笑着点头“但你还未被抹杀,已经不错了。”
说着他负着双手走到沈霁身旁,他说“这里的世界与秦子然困住我的那个不一样。”
“我知道。”沈霁在时衡好奇看过来时，他又说了一遍，“你看我修为全无。”
不等时衡开口,沈霁就继续说“既然你可以进来,那么你能让我们离开此处吗”
时衡摇摇头，他自顾道“虽说不足万载，但低阶修士的时间过得漫长,想着我还真有些怀念这里的日子。”
沈霁转头看着时衡的侧脸，他握紧手中的长剑，犹豫了会儿他轻轻叫了声“时衡”
“哦，”时衡停下追忆，他上下扫了沈霁一眼，最后才说，“得等你恢复修为，不然出了这世界你就得再次重新修炼了。”
这倒也是，沈霁轻轻点头，他抬起手看了几眼“即便我未进入顿悟，现在就已经在缓慢恢复，许是你进来的缘故。”
“既如此，我们再等等。”时衡说，“那所谓魔器带上些时间法则，故而幻境与现实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你可以趁此机会再好好巩固巩固。”
“好。”沈霁看了他一眼，就又要盘膝坐下。
只是他还没有放下长剑，时衡便自然地接过长剑，再顺而抓起沈霁的右手。
刺眼的绯色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衬托得越加苍白，收起长剑后时衡面无表情地抬手往对方的掌心覆盖，再拿开时掌心处的狰狞伤口已经愈合。
“若是等你修为恢复，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自愈。”
沈霁收回手，他朝时衡轻轻点头，便盘腿坐下，再次进入修炼状态。
不知又是过了多久，沈霁感觉到体内灵力处于充盈状态后便睁开眼睛，抬头时衡仍站在自己的左侧。
“醒了”时衡的声音传来。
沈霁抬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安静几个呼吸后他才点头。
“这里本不适合修炼。”时衡看着沈霁站起来，他视线追随着对方的动作。
“我知道，说是不适合修炼已是委婉，应该是绞杀地狱。”
“也对，我差点忘记我没进来之前，你差点就在这殒命。”
沈霁从时衡手上拿回自己的长剑，没有犹豫地将剑放在右手上。他沉吟下，才不紧不慢开口。
“时衡，你当真不记得我进来时同另一个你的对话”
时衡挑起眉梢，“我应该知道吗还是说你们说了极其重要的事还怕我知道”
沈霁摇头。
时衡弯起眉眼道“我们意识不相通，创出这个世界的勉强能说是我的一缕意识，那意识比我现在强，我无法得知其想法也是正常，但硬要知道我也不是没办法。”
沈霁神态自若“嗯。”
时衡凑过来，他盯着沈霁的脸，而后眯起双眸“其中一个方法就是摄取你的记忆。”
沈霁“”
沈霁道“也未说什么，无非就是重复你先前与我说过的话。”
“那意识认得你的话，应是有我的记忆，”时衡笑道，“他对你能在这里活下来很感兴趣。”
“是，”沈霁不动声色道，“我是除了你以外还能平安站在这里的人。”
时衡轻轻点头，他回答道“许是你体内含有我的天劫气息，故而没被这里所排斥。”
“我于你而言还是不一样的”
“什么”
沈霁又摇头，他认真端详着眼前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人。从他第一眼看到时衡时，便已经理解原沈霁里所认识的大多数人为何都对他怀有执念。
但沈霁想，自己还是低估了时衡，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出尘些。
尤其是这还是他头一回真正意义上进入时衡的内心世界，至于先前的识海根本无法让他看清对方的所有感受。
短暂的修炼中，或许是他体内拥有时衡的天劫，隐约中沈霁能够理解到时衡意识所说的话他好像能够深切感受到时衡的茫然、时衡的孤寂，以及他眼中的时衡因何漫不经心。
思及此，沈霁忽然凑上前，他第一次那么无缘无故地离一个人那么近。
时衡还未反应过来沈霁的举动，他正要开口，后腰和脖颈忽然都被环上一只手，尤其是脖颈间被触碰到的皮肤似乎感觉到灼热。
沈霁跟他四目相对。
“沈霁”时衡略显疑惑地叫了声，但对方并未开口，他也跟着安静下来。
良久，沈霁才收回手，他语气淡漠地说了句“你没有。”
说完他便转身上前走去。
时衡觉得沈霁的举动以及说的话很是莫名其妙，他不由得垂眸盯着对方的后脑勺，但又潜意识地觉得沈霁此时的情绪并不是很好。
沈霁生得也好看，虽那张清隽艳丽的脸上总是会带着清冷淡漠的神情，但细细端详反而觉得很吸引人。
时衡有那么半瞬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哑，片刻后他才弯起嘴角。
他追上沈霁，伸手扯着对方的衣袖后，然后笑着问“沈霁，你刚刚说什么”
沈霁停下脚步，他转头看了时衡一眼，他觉得或许时衡才是那个真正纯情天真的人。
“我修为已然恢复，我们离开吧。”他又补充道，“此地不宜久留，虽你说幻境里面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不一样，但逗留太久不好。”
“那你找到办法解开你心魔了”时衡愉悦上前。
沈霁认真看着时衡，然后面不改色道“我的心魔就是你，我能够进入这个世界与离开这个世界与我而言就算解脱。”
闻言时衡轻轻拍着沈霁的肩膀，他安慰道“你也不必如此沮丧，人之常情，你都说了即便是修炼无情道，也不用靠着斩杀孑然一身来证道。”
沈霁视线在时衡脸上流转，片刻后才点头“确实。”
时衡走到沈霁的身侧，他抬起手来，边说“我本也进不来，但偶然发现了这里的意识出现恍惚，才趁机进来。”
他笑着继续说“我的意识因你而生，他出现恍惚说明在你的心魔世界里，已经对我释怀了。”
沈霁皱眉看着他不说话。
时衡扯着沈霁的衣袖，他一脸欣慰道“也就是说，若是你真是在渡劫，眼下算是挨过去了。”
沈霁仍是心如止水“嗯。”
时衡礼貌性地叹口气“沈霁，你千万别生气了，你说你前世区区渡劫后期就有能与丹言打得有来有回的实力，如今积累一世，说不准这辈子你到了渡劫期就能问鼎修真界。”
沈霁没打断时衡的话，他一说完就敷衍地点头“没生气。”
说完他漫不经心补充一句“若不是前辈，我也遇不上你。”
这话说得时衡就心情愉悦了，他又拍拍沈霁的手臂“不愧是渡过九九天劫的沈霁师兄，这般豁达。”
话音落下，时衡重新抓好沈霁，眨眼间两人已然离开那个幻境。
沈霁站稳之后才看向四周，空中的劫云仍静止凝聚成一团。至于他的淬火已然收缩回小小一簇。
见沈霁回来之后，淬火便晃悠悠地来到沈霁面前，并落到他掌心处。
沈霁自然看出来淬火不对劲。先前那时衡识海内的绯色火焰是围在淬火周围，而现在却凝成一团躲在淬火身后。
加上奇怪的劫云，沈霁有理由怀疑这一切是因为时衡。正如雪兽对时衡心怀恐惧一般。
沈霁拔出长剑“我毁了试试。”
但话音刚落下，周围忽然震动起来，时衡眼疾手快地拉住沈霁。
沈霁也瞬间收回雷劫和淬火，同时还在二人之间布下结界。
时衡抬头看出现裂痕的结界，他轻声道“幻境从外面破开了。”
沈霁跟着点头“无情剑道。”
时衡忍不住笑道“师尊”
“水韶的魔器不过中品，师尊的本体可不止，更何况他已突破境界，用蛮力破开也很正常。”
“你们无情剑修都这般直接”时衡给周围的结界多加一层屏障，好让外面的无情剑意不波及进来。
沈霁握着长剑，欲言又止。
他挺想问在自己离开的短暂时间里，时衡做了什么事，能让雷劫以及淬火感到如此害怕。
约莫过了十几个呼吸时间，困住沈霁许久的幻境终于被打破。
眼前也变得明亮起来，沈霁下意识看向身侧，看到时衡也在时稍微松了口气。
“沈霁时衡”莫如风的声音传来。
二人循声望去，只看到莫如风一人正火燎往这边赶。
向莫如风打了招呼后，沈霁正想问问其余师兄师姐们的下落，但莫如风已又将寻阙剑拔出。
“你们且退后。”
话音落下，一道凌厉伴着极为强悍气息的剑意由莫如风剑下而生，而后直直斩向半空中。
整个空间就产生了强烈的震动。持续了片刻后，遮住天日的结界瞬间碎落，与之消失的还有秘境内的大小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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