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其他小说 > 鬼使神拆[重生] > 深海恶龙(十八)

深海恶龙(十八)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九翼天龙8

    “你先冷静一下,青龙大哥他不是九翼天龙,他只是不小心喝过它的血”

    汤杏脸不红气不喘的信口胡掰,听得谷梁君昱在一旁脸色都变了。

    喝喝九翼天龙的血

    他的刀刃上染过不少魑魅魍魉与人的血,血溅满身时,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外人如何说他杀人饮血,噬血成魔,他都毫不在意。

    可听到汤杏这么说,他就

    “你发什么呆快和我一起澄清”汤杏用力地拉了下他的衣襟,打断了他的思绪,迫使他脖子下倾。

    扑面而来的,是汤杏身上淡淡的青竹香。

    近日在风铃岛的小屋,四周被一片竹林包围,小屋外头的地上每日都会落着不少的竹叶。这种缓慢平淡的生活不过短短几日,竟在此时让他很是想念。

    “怎么澄清口说无凭,它岂会相信。”

    汤杏愣了愣,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这时,身后传来青龙的声音“什么喝了那龟孙子的血哈哈哈哈九翼天龙这龟孙子,当年害我饮了他的魔血,这会儿饥不择食地挑了个毛都没整齐的人类小娃娃喝”

    汤杏“”

    还真信了

    谷梁君昱心生不悦毛没长齐

    谷梁君昱感觉自己的男性象征收到了侮辱。

    汤杏下一刻注意到,青龙话里更为重要的信息。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因为某些原因,青龙喝过九翼天龙的血,所以他的纯正的灵气才会夹杂着凶兽才有的凶邪之气。

    汤杏真对于这个大发现又惊又喜,却感到搂着自己的人身上的气息变得尤为暴戾。

    汤杏迷惑地看着谷梁君昱,发觉他的脸色尤为难看,精致的眉眼皱起,璀璨的双眸被一股熊熊怒火遮蔽。

    怎么突然发火了

    下一刻,谷梁君昱便将汤杏从怀中带出,拉到身后,咬牙切齿却笑着说道“杏儿你到我身后来。”

    汤杏“你干嘛”

    谷梁君昱不言,已将血杏出鞘。

    汤杏吓得魂飞魄散,两手按住他那跃跃欲试的握着剑的手,道“你发什么神经,要和四圣兽打”

    从古至今,谁人不知四圣兽在神里的地位和象征,饶是放到崇尚科学不可迷信的未来社会,四圣兽的名声都是家喻户晓。

    “杏儿为何对我如此没信心,莫不是在你心里,我很弱”谷梁君昱似乎有些委屈,“你也觉得我很弱,像个毛没长齐的小鬼吗”

    “没有啊”

    谷梁君昱朝她笑了笑,将她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拉开“那就对我,你的夫君多一些信心,莫要拦我。”

    不是,怎么感觉被他套进去了

    “这是信心问题吗你要知道青龙在人心中的地位啊,你和青龙对着干,你是想让你这大魔头的名头坐穿吗”

    谷梁君昱无畏地勾起唇“他们的看法,从来不是我考虑的。否则我早已身心俱疲,万劫不复。”

    他的话真是无力反驳,可是汤杏仍然认为和青龙硬扛实乃下下策。

    为今之计,汤杏只能用自己作为借口。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可是你的妻子。若是我的夫君被认定是个凶恶到甚至与四圣兽为敌的家伙,旁人如何看我。我那黑无常爹爹又该如何看我。”

    这话果然让谷梁君昱的熊熊怒火稍许降了些。

    汤杏趁胜追击道“我也并非对你没信心,相反,我对你的实力就是太有信心了才不想让你去。青龙的身份地位和实力你我二人有目共睹,若是你与青龙二者灵力产生碰撞,这海域还不得翻天会死伤多少人”

    谷梁君昱“”

    青龙突然横叉进来道“俩小鬼,在老子面前叽叽歪歪甚”

    汤杏回头,满脸崇拜地笑道“没有,我们在感叹青龙大哥您龙神炮的威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青龙轻哼一声,语气倒是听出颇为舒心得意“无知人类,什么龙神炮,那叫龙神之嚎,我神龙族的龙神之嚎自当所向披靡”

    汤杏干笑两声,心中甚是感慨这青龙真是好哄。

    “青龙大哥,方才听你说,九翼天龙诱骗咳咳,欺骗您饮下了他的魔血,敢问这是有何特殊原因吗”

    青龙倒是坦率,冷哼道“那家伙当年受了重伤,深知自己时日不久,但到底身为上古凶兽之首,总是有些特别的。他可以通过用自己的魔血,在宿主身上获得重生。哼可这老小子竟然当初注意打到了老子的身上,真是胆大包天”

    汤杏突然就明白了许多“所以,青龙大哥您是受了九翼天龙这魔血的影响,被认定成了九翼天龙的转生宿主,所以就把你封印起来了”

    青龙老脸涨红,大吼道“胡扯老子堂堂四圣兽,怎会被九翼天龙这混账附身”

    可汤杏看着他的模样显然有些恼羞成怒,看来是戳中了事实。

    那这封印得还真是有些冤枉了

    可是听谷梁君昱之前说到深海恶龙的传说,明明说的是上古凶兽祸患附近的百姓,才会将其镇压

    当年那各种曲折,真真假假,恐怕这头脑简单的当事者青龙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汤杏却有特别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魔血的事另有蹊跷。

    汤杏正思考,就听一阵轰隆巨响,伴随着一阵海水被炸裂的水花声。

    李簌那道召唤龙魂的光束已经炸裂成花,将那块区域的海面炸得漫天水花,下起一层薄薄海雨。

    那道属于李簌与烛阴龙的连天与海的白光渐渐散去,烛阴龙的身姿显现。海上众人见此,纷纷心中长舒一口气。

    就连蓝玉,心中也瞬间踏实了许多。

    一眨眼的功夫,烛阴龙竟然便消失在了远处,以一种肉眼无法跟上的速度闪至青龙的跟前。

    李簌心底一沉,准备做好一场殊死之战,对着青龙跟前的汤杏与谷梁君昱道“汤姑娘,君昱,你二人速来我身后,进入烛阴龙的”

    此话未说完,便听烛阴龙发出仰头惊天长笑。

    这一笑,又是激起海面阵阵灵波,连天空上的乌云都颤抖起来,有些变形。

    “哈哈哈哈哈哈笑煞老夫也青龙你这混蛋也有今天被当成凶兽封在海底千年哈哈哈”

    烛龙这笑声惹得李簌一愣,脑袋一片空白,汤杏与谷梁君昱差点也跟着要笑出来。独独听得青龙羞愤难当,老脸都红透了“好你个烛龙,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如今还要依靠个小小人类小鬼头才可现身你才是丢尽了我等神龙一族的脸面”

    烛龙倒是听后不气不恼的,笑意长存“哼,老夫这是利用他们这群弱小的人类,偶尔顺手帮他们一把罢了老夫爱来则来,想去则去,若非老夫乐意,他们就算喊破了喉咙,透光了灵力,老夫也不会现身”

    李簌“”

    汤杏“”

    这两条老龙也太幼稚了吧

    是不是神龙一族的智商都有问题

    已经跟着赶来的南月回,躲开重重灵波,见两头龙你一言我一语,问道“这两条龙,叽叽喳喳的在说甚”

    李簌“”

    汤杏道“不堪入耳,不听也罢。”

    谷梁君昱“既然青龙并非上古凶兽,那师傅这龙魂召唤的岂非”

    一语点醒众人,如今这个情形,似乎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的必要。青龙并无开杀戮之意,且本就是四圣兽,在世间百姓心中地位何其崇高。

    李簌道“确是无需再战了。”

    青龙“”

    烛龙“所以,三代小鬼,你召唤老夫现身,所为何事便是要老夫与青龙这臭小子比划吗”

    比划个鬼啊,这俩龙比划起来,这片海域都给掀翻了吧

    汤杏清清嗓道“李先生,不如我来和这两条神龙好生说一下这其中来龙去脉吧,毕竟是我命我的守护兽去拔了那蛟龙锥解开了封印。诶,对了,各位方才有否见到我的呃,就是赫萝”

    话语间,又有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此处。一人御剑,白衣飞扬,丝毫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狼狈;另一人手握着兽牙,浑身冒着金黄色的灵光。

    徐上陵与山薏。

    山薏看上去有些吃力的样子,匆匆赶来,虽是通了开明兽魂灵,但显然不算能好好驾驭。

    山薏见青龙,感知到其凶邪之气,如临大敌,御水成浪,势要攻击。

    本差一些便要打起来,汤杏及时来到中间,灵力划出一道线,“山薏姑娘稍安勿躁,请听我说一句,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山薏急刹车,但浪头仍旧触碰到了汤杏的灵力,一触成冰。

    “我们正准备捋清这件事的经过,这下诸位都在此处,便正好一并可说了。”

    这厢,算是短时间内平定了战况。那厢,风铃岛,却愈发不太平。

    赫萝与彦青二者已在岛上来回打了好几个回合,一个重伤,一个神堕后遗症,谁也没占到点儿便宜。

    郭大器只能在一旁看着,神仙打架,他除了靠边不碍事儿别无选择。

    铃兰虽想要上来帮忙,但劳什子的是,她丫的手上现在没琴

    她的修为可不比南月回,无琴亦可化弦。且化出无形之物最注重的便是心修,她就一豆蔻年华小丫头,且不提仅有短短几年的修为,她生在这妖怪堆,生性顽皮,又怎会做好这心修。

    于是,铃兰在瞧着二人好几回合后,终于撑不住气地对躲在一旁的郭大器道“来来,你过来。”

    郭大器指了指自己。

    铃兰点头。

    郭大器没动。

    笑话,他哪敢随意出来,这种神仙打架,他哪怕被擦碰一下,他都得被打残。

    郭大器虽对这些人这些时日的相处,还算好感,但感情也没好到多深的地步,如今之际,他更惜命。

    可他忘了,铃兰就算没琴,想抽他这毫无灵力的普通凡人亦是易如反掌。

    铃兰往地上随意找了个小石头,踹在了郭大器的脑袋上。即刻,他脑袋上就肿起了一个包。

    “速速过来,本姑娘有事吩咐你”

    郭大器只能左躲右躲的挪了过去,这期间好几次险些被赫萝与彦青的灵力碰撞给擦到,吓掉了他半条命。

    “铃兰丫头,你叫我啥事”

    铃兰道“你去林间小屋,帮我把南月回那被打烂的琴抬过来。”

    郭大器不解“那铃兰丫头你自己去不是应该比我更方便吗,我过去说不定这琴取一半,在路上就被那俩神仙打架波及,有去无回,琴毁人亡啊。”

    “我呸,这俩都拖着个病秧身子在打架,哪能波及那么远,我让你去还不是因为我不能离开,不然哪会叫你去啊”

    “不能离开”郭大器打量了下铃兰,实在没看出她四肢健全,毫发无损的能有什么不能离开的。

    “就知道你没修为,没想到你一点警觉都没有”铃兰从地上捡起一根短树枝,边说边朝着某处射出。

    很快在海岸边的树林里被逼出一道少女身影。

    郭大器见状,惊得差点儿掉了下巴。

    离那么远,他没修为又不会武功的,怎么可能察觉得到

    铃兰道“你赶紧去给我拿琴,哪怕是破琴,起码我能用,还能参战。我在这边对付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妖怪,你赶紧去”

    说罢,铃兰一路挡在了郭大器的跟前,双目紧紧盯着那陌生女性,一直到郭大器没入树林。

    铃兰一边是松了口气,一边又有些不理解地看着那女妖怪。

    头上那对鹿角长得小巧玲珑,不仔细看还真容易当成女子的花饰,但满头的银灰长发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类才能有的。

    “姑娘你无需如此紧张,我没有要和你战斗的意思。我叫鹿芾,是是朝夕君子李先生的朋友。”

    “我呸,吹牛不打草稿。朝夕君子乃各家道门之首钟山烛阴派的掌门人,怎么可能与你这等妖怪为伍”

    鹿芾道“铃兰姑娘,我闻到你的身上有着很多妖怪的气味,和我身上的很相似。若非自小在妖怪堆里长大,又怎会有呢”

    铃兰顿然小脸涨红,有些羞愤,“我也没说我是朝夕君子的朋友,我是南月回的南月回的他的额”

    她对南月回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啊,铃兰姑娘是南公子的妹妹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铃兰暴跳如雷“我呸去你的妹妹胡说八道我才不是他妹妹”

    鹿芾“啊抱歉抱歉,是我猜错了,我见铃兰姑娘和南公子长得一般好看,以为是兄妹呢。”

    “谁和他一般好看了本姑娘比那家伙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是是是”

    一来一往,两位女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减了不少,可旁边还在乒铃乓啷打得火热的一妖一魔,已经将战局转移且扩大到了林子周边。

    铃兰着急地跺脚,总算等来了抱着坏琴的郭大器气喘吁吁地赶来。

    铃兰二话不说接过断成两截的琴,将其放在腿上拼接上,徒手便开始修复琴上断开的琴弦。

    她这熟练且精湛的手法,愣是让鹿芾与郭大器都为之惊叹。

    她确实是有一手修琴的好本事,此事某人绝不知情,就连逐劾以及祁连山脉上对她宠爱有加的众位小妖与人类都不知晓,她一直藏的很好,为的不过就是想在某人的琴坏了时,能帮他修理,给他个惊喜。

    要说这琴为啥她先前不修,不为什么,就是生气,不想修,哼

    未花多久,她便已将破损的琴修复了个八九成。她现在忙着急着,想要修复到原来的模样那是不可能,但好歹能用。

    此时,赫萝与彦青的战斗,赫萝渐渐趋于劣势。

    赫萝的伤实在太重,一边打一边血在不断地往外流。

    每经过的一处地方,都会落下它绿色的血水。

    鹿芾与铃兰忽然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一同上前,加入了战局。

    彦青见两位少女也凑了过来,心底有些打鼓,但神色依旧,一副傲视三人的态度道“一个修为欠佳的小丫头,一个妖力羸弱的妖王之女,一个身负重伤的鬼差守护兽。我看你们三个是好端端的日子不愿过,非要寻死啊。”

    铃兰竟少有得为被激怒,倒是破天荒地一声冷笑“这位不知年龄的老伯呀,告诉你件事,本姑娘自出生起至五岁生辰那日,便劈死了亲爹亲娘,这实力究竟如何不说嘛起码,我足够心狠手辣。”

    彦青淡笑着,心道看来这场架,免不了好生折腾了。

    此时,百米之外,一艘木筏,缓缓靠近风铃岛。

    白衣男人怀中搂着只白兔,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臂弯里白兔的绒毛,蔼蔼叹道“诶,鬼使大人委实好能耐,竟真将青龙唤醒了来。小白,你说那我是不是该为其助兴一番,让这场战役热闹一些”

    白兔抖了抖身上的毛,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继续窝在他的臂弯里。

    “虽然鬼使大人的条件甚是诱人,可这事儿若是不做全了,我岂不是失信于国公大人了呢”

    白兔依旧舒服地抖了抖身子,总之一切与它无关。

    逐劾笑着空出一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金铃,每发出一次清灵的铃声,铃音带着汩汩肉眼不可视的灵力便仿佛可以传至千里。

    而此时的青龙,幽蓝的眼球,突然便失去了光,失了焦。

    潜移默化中,有什么东西,突变了。

    番外月下花开

    这是遇铃兰在这座小村庄生活的第二年。

    哦,确切地说,是两年半。

    那时候的遇铃兰不叫遇铃兰,她没有姓,只有名。名也不叫铃兰。

    小村儿的家家户户不喜欢那些蔫不拉几没有生命力的名字,毕竟生在这村儿里的,无论男娃儿女娃儿,将来都是要到田里扛着锄头耕地的。

    那时候,铃兰的名叫狗儿,说是贱名长命,能消灾解难。

    爹娘说,她生来时,狂风骤雨,外头刮起的飓风将村儿里不少人家的田都给卷坏了。村长说,她生来的时辰不好,不吉利,以后会多灾多难,要用贱名相抗方可长命。

    她所在的小村落正是在祁连山脉附近,这一带前有鬼怪横行,后有妖王城立的老巢逐月教,百姓苦不堪言,可此处却是人类皇城伸手摸不到的灰色地带。

    由于地势陡峭,气候极差,实在不是一个好管束的地,且物资也不富裕,朝堂贵族与江湖教派自然也撒手不愿搭理。

    久而久之,这一带的人类变成了魑魅魍魉家的人,受他们庇护与管束。

    狗儿牙牙学语的年纪,便一直被带着上田里看着爹娘扛着锄头种地,然后坐在一旁玩到一脸的泥巴,灰溜溜的,到了傍晚火烧云时,被爹娘放在竹筐里背着回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狗儿今年四岁了,这时她还是不太会说话,不知为何,她生来学任何事都会比人慢,这如今到了四岁有余,总算是能自己下地走路了,虽是腿骨不太稳,但好歹有了进步。可这嘴巴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正儿八经的汉字。

    同村的小孩与她同龄的也有不少,在田里见到她时总会嘲笑她一句哑巴狗。

    狗儿看她们笑着,还叫了句狗,还以为他们在夸自己,也傻愣愣地跟着笑回去。

    一男孩指着狗儿大笑“你看哑巴狗连汪汪汪都不会,哈哈哈哈”

    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道“我娘和我说,哑巴狗的爹娘赵六赵七是亲兄妹,所以生出来的女儿才会傻傻的有缺陷,我们不能嘲笑她,因为她太可怜了”

    另一男孩疑惑“亲兄妹也能生宝宝吗那我是不是可以和我的妹妹阿花成亲呀”

    这话引来田里这男孩的娘亲注意,立刻丢了坨刚除下的杂草往孩子身上甩“死崽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怎可和你阿妹生娃娃,这是知道吗怎可和那些不懂人伦的大人学这些歪路我看你欠打”

    那娘亲气急了,索性从田里跑了出来,追着孩子打“哎哎哎,娘亲你别打我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

    接着又是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狗儿还是笑着看着他们。

    她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爹娘和她说,多笑笑,就没人会打她骂她欺负她。

    虽然,几年后长大的她才明白,比打骂更为让人心凉的,便是轻蔑与嘲笑。

    赵六与赵七确实是一对兄妹,正是同奸产子,所以才连夜逃离了原本所住的村庄,来到这个特别封闭、特别贫穷的小村。

    可世上无不透风的墙,这对兄妹的秘密不知从何处泄了出去,村里人自此之后看他们的目光各异。

    有的倒是觉得二人为爱疯狂,无视凡俗,令人刮目。有的则认为二人罔顾人伦,同根相淫,令人不齿

    但无论他人怎么看,这夫妻二人倒是无所谓,照样种自己的田,吃饱喝足带娃娃。

    所以,狗儿为何叫狗儿,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她是近亲生种,先天骨骼发育畸形,声带发育迟缓,个子也矮,且这村儿的老村长还是个算命的。

    说她生来的时辰确实不好,活不过五岁。

    如今这般算算,她便只剩一年的时间,就该到她的生死劫了。

    当然这些她自己是不会知晓的,随着日子一日又一日的逼近,她的爹娘愈发得紧张。

    虽给她起了个狗儿的贱名,但终究心里不踏实。

    这老村长的命算得也确实邪乎,狗儿当真在五岁生辰那日,天降洪雷,被劈成了焦炭。

    那日的场景,村儿里好多人都记忆犹新,原本天气晴朗,云儿在空中朵朵飘,可突然凭空落下一道惊雷,直接劈中那赵六赵七那小破茅草屋,直接给劈得四分五裂。

    赵六赵七也在那时跟着狗儿一起被劈成了焦炭。

    村里的人围过来,看到那一片狼藉,整个屋里的木床木凳木桌全都劈了个稀巴烂。这赵六和赵七也给劈得面目全非,尸骨无存。

    村里的人为之叹息,老村长也支着拐杖过来为其默哀,可惊人的一幕却发生了。

    狗儿原本已是一个焦炭身躯,可突然就像是雏鸟破壳儿一般,那劈焦的皮肤破裂成碎渣,从里头爬出来了个毫发无损,皮肤仍旧那般白溜溜的狗儿。

    那日,阳光明媚,一道惊雷后,从一片废墟里,爬出一个小女孩,女孩身边是爹娘被雷劈碎的尸骨。

    可女孩却不哭也不闹,站起来,呆愣愣地望着这群目瞪口呆的村民。

    而后是接踵而至的凄惨尖叫,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将村旁的树林里的鸟儿都给惊飞了出去。

    那一幕,过于骇人,村民对着狗儿充满了畏惧,不敢赶走这小女孩,也不敢靠近。

    狗儿便这么日晒雨淋地坐在自家这摊废墟里,身上没有一件遮体的衣物,像是一座木雕一样纹丝不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爹娘碎裂成渣的尸骨。

    村民对这户人家唯恐不及,哪会帮她埋家人的尸骨。狗儿便只能在自己这一片废墟中,徒手挖地,用残破的茅草屋炸碎的砖瓦日日夜夜地敲着挖着地面费了好些时日,才刨出一个坑。

    她将爹娘的尸骨埋了起来,接着便依旧每日傻坐在废墟里,目光盯着每一个明明经过,却绕开老远的村民。

    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多少日子,村民们看她的目光,渐渐地从畏惧,变成了仇恨。

    原来,村里自那次后,便像是被霉运缠绕一般,农作物无故腐坏,养的飞禽生疫而亡,甚至这瘟疫还传播到了人类身上,村里一连病死了好几个。

    村民们的恨意,由此而生。

    但狗儿并不知道,在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中,她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狗儿一直在想,为什么大家看他的神情,从原来的笑眯眯,变成了恐慌。

    为什么原来大家愿意靠近自己,指着她鼻子对她笑眯眯地说话,现在却一个字都不愿意说,看到她还会移开眼。

    为什么爹娘从她醒来,便变成了一滩黑色的东西,她怎么拼凑都拼不起来

    她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

    直到有一天,躲他远远的村里的叔叔阿姨们,又一次笑脸迎她。她呆滞的目光闪烁了下,想扯出一个微笑。

    却发现,她好久没有做表情了,嘴角竟然都有些僵硬得动弹不得。

    结果她自己都没看见,她扯出来的笑容,多么难看,就像是在阴笑一样。

    众多村民心头一颤,马上便又赔笑迎上,对她客气温柔得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女。

    爹娘说,只要对别人笑一笑,别人就不会欺负她,甚至待她极好。

    爹娘说得果然是对的。

    不对。

    狗儿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叔叔阿姨们把她抱来祁连山腰上,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只有种地时才会用上的锄头,在她感到很陌生的地方,在刨坑。

    然后,狗儿被丢了进去。

    面颊着地,她闻到了泥土里的水味与花草味,吃了一嘴的土。

    她翻过身来,迎面而来的又是一拨又一拨的泥土,不断地打在她的脸上、身上,每一个角落。

    “咳咳咳”

    泥土的粉末洒到了她的鼻腔,她被呛得治咳嗽,眼泪都给咳了出来。

    “叔叔阿姨”

    这是她出生以来,说的第一个,发音完整的词句。

    正在泼土的不少叔伯一愣,纷纷色变。

    “果然是个不祥之物,她竟然突然开口说话了快赶紧把她的嘴巴堵住不要被这妖言妖语迷惑”

    狗儿的嘴里立刻就被挖了一大口土塞着,她难受极了,难受得哭起来,感觉喉口快要被塞得爆裂。

    “呜呜”

    嘲笑、怨恨、咒骂,仿佛那一刻,所有的恶意她都读懂了。

    这群人,是要将她和爹娘一样被埋在土里,将她彻底活埋。

    活埋

    活埋

    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她不知道为何她能理解这二字的意思,但这一刻,她就像是爆炸了一样。

    突然将周身所有的土壤都给炸碎了出去,连带着围在周围正用锄头拨土埋她的那群叔伯们一起炸飞了出去。

    忽然间,树林里狂风呼啸,将诸多树木吹得歪七扭八,吹落了数不尽的碧叶。

    三日后,钟山烛阴派戊戌真人关门二弟子月神琴仙南月回年满弱冠,戊戌真人送于他一把七弦琴,追月。

    给予了他余后人生的选择自由。

    他选择,下山,一人一琴,看遍山河国土,饮遍美酒佳肴,赏遍各路美人。

    又是二日,他经过了祁连山腰。

    被狂风卷折的诸多半截树干里,一个女孩,浑身是血,浑身泥土的坐在尸堆里。

    女孩眼中满是猩红戾气,像是一头随时会发怒冲上来咬人的狮子。

    果不其然,女孩目光锁定南月回身上,四只动作真的像是野兽一样地扑过来,长大了嘴仿佛像在狩猎的猛狮。

    南月回见少女幼小,又不可下重手,只能用自己的手臂挡下她那张咬人的嘴。

    手臂顿时被咬得血肉模糊。

    若是将衣服掀开,露出手臂此时的惨状,定然触目惊心。

    可南月回却一副没事人地样子,顺势将小女孩放入怀中,靠在树旁坐下,另一空闲的手拍着女孩的后背,叹道“诶,你这丫头,是恨不得把我的手臂咬下一块肉吞了吃吧看来是饿极了”

    女孩顿了顿,可咬着他手臂的嘴依旧没有松懈,甚至咬的更狠了。

    女孩感觉到,她的牙齿似乎已经触碰到了这个男人的骨头,只要再用力一点,或许就可以将他的骨头也给咬碎。

    南月回拍着她后背的手没有停下,依旧轻轻柔柔地,“小丫头,我给你弹琴吧。你若是想吃在下的手臂倒也并非不可,等我给你奏完一曲,你再吃可否”

    女孩不松口。

    南月回无奈地笑了笑,将背后的琴放下放在自己腿上,将女孩笼在怀里,忍受着手臂上像是挂着个考拉挂件一样的重量,双手放于琴弦上。

    在他的十指触碰到琴弦的那一刻,仿佛手臂上所留的血,手臂上挂着的人,宛若不存在了一般。

    他就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千山万壑,松涛阵阵。林间鸟儿微鸣,混入其中,似是袅袅溪流,在石间垂流,身心沉静。

    铃兰感觉这个声音很好听,让她的怒火可以渐渐平息。

    渐渐睡去。

    狗儿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寻找那个差点被他咬断手臂的男人。

    男人此时背对着他,在料理自己受伤的手臂。

    她看见,他血肉模糊的手臂被咬得甚至可见森森白骨。

    可他却依旧眼皮不跳一下,嘴手其用,将那处伤口潦草地包扎了下。

    “唷,小丫头,你醒了”

    “对不起。”她看着他包扎完后还在渗血的手臂,很是愧疚。

    “无碍,小伤罢了。”南月回挥了挥手,“小丫头,山上那些人,是你杀的”

    “是。”

    南月回似乎并不惊讶,依旧惺忪平常地问道“怎么杀的”

    “我忘了。”

    南月回道“忘了便罢了。”

    狗儿低着头。

    南月回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狗儿。”

    南月回扑哧一声笑了。

    后来,南月回给她解释过这个名字为何好笑。

    南月回在她此处停留没有几个时辰,便准备继续上路。

    可身后却多了一个小尾巴,南月回见她年龄尚幼,也不忍心赶她走。

    于是,便带着她上了祁连山,将他交托于北方妖王抚养。

    他说,逐月教教主,这位北方妖王,甚是有捡各地遗孤收养的习惯。一来可以好好培养,成为自己麾下干将;二来,祁连山脉过为广阔,周遭又荒芜,这山里头多点儿人和妖,也比较热闹。

    而他与逐月教的教主有过几面之缘,有过几分交情。此次前来祁连山也是有找老朋友叙叙旧的意思,这才顺便发现了她。

    狗儿本是不愿意的,可她又怎能追得上南月回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呢。

    可南月回一走,狗儿便会把逐月教里头闹得鸡飞狗跳,成了移动的拆迁大队。

    这北方妖王倒甚是喜欢狗儿这无穷潜力,但南月回终究不希望这小丫头这般胡闹。

    不过五岁的孩子,就如此任意妄为,长大还得了。

    南月回便不知从哪儿找来一颗种子,从城里做了把小木琴,对狗儿道“狗丫头,月回哥哥身上事务繁多,不可总是来看你,你要乖乖听话。月回哥哥在此与你做个约定。这是一粒灵花种子,这是哥哥做的木琴。你将它埋入土里,每日用你的灵力去练习弹琴,将灵力当做养分供给这颗种子。日积月累,有一日当它吸收到了足够的养分,它便会开花。”

    狗儿认真地听着。

    “开花那日,便是哥哥再来接你之时。”

    狗儿只在意了这最后一句,她的目光发亮,高兴地接过种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好,月回哥哥,我等你。”

    自此,南月回走后,逐月教总算是太平不少。

    只是每晚明月高悬,总有一位少女坐在小院里,对这一片平摊的土壤弹奏着一把木琴。

    这木琴弹久了,有些陈旧了,可种子依旧没有发芽。

    一年后,北方妖王逐月教主流落在外的儿子被带了回来。

    那家伙叫逐劾。

    逐劾的目光,让狗儿感到很熟悉。

    很像最初她刚上山时的模样。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年,南月回依旧没有来看她,种子依旧没有被她养大,而那个逐劾的男人在逐月教的武斗会里,打败了自己的父亲,成为了新一代北方妖王。

    而后,他退离了逐月教,自立门户,妄月宫,也居于祁连山脉的某座山峰。

    本来这一切与她都无关的,因为她的世界只有那颗种子,和一把琴。

    直到某一日,那个叫逐劾的兔子出现在她面前,一脚踩在她埋着种子的那块土壤上。

    狗儿恼怒“你干什么踩我的种子”

    “小姑娘,你真以为他还会回来吗”

    “你胡说什么,月回哥哥和我说过,他会回来找我,会带我走的。”

    逐劾笑眯眯地,看着很是无害,可狗儿却感觉不到他笑容中存在一丝温度。

    “傻女孩,你的月回哥哥我虽未见过,但我有个朋友在你的月回哥哥的钟山烛阴派呢,你的月回哥哥,行踪飘忽不定,日夜花天酒地,留恋女人乡。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呵呵,不信吗”逐劾打了个响指,土壤里的种子竟从土壤里被剥了出来“这种子确实是个灵种,种出来的植物开花后会变成一条无坚不摧的鞭子。可按照你这样的方式日日夜夜培植,它想开花,大概还要花费个三百年吧。”

    三百年。

    逐劾道“三百年,你与他都不知道轮回几世了呢。”

    狗儿沉默,眼泪却忍不住地往外流。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逐劾坦然“因为,我需要你。”

    需要她。

    南月回不想要她,所以给她一颗需要她养三百年的种子。

    逐劾想要她,所以告诉她实情,让她从无畏的梦里醒来。

    “狗儿这名委实不好听,怎能配得上你这小丫头的玲珑可爱。”逐劾盯着她看了半晌,“相思泪水凝兰露,痴梦情迷澹月瀛。铃兰,甚好。”

    那晚月下,灵花未开,却生铃兰。

    “醉雪。”逐劾朝着空旷的前方说道。

    顷刻,他身后落下一位半遮面的女子,只是露出眉眼,却已看得出生得美艳动人。

    “属下在。”

    “往后,铃兰便是你的妹妹。你们,便是一家人。哦不”逐劾笑着,将铃兰的手拉过来,“我们便是一家人。”

    那日,铃兰离开了逐月教。

    虽想狠心地丢下那颗种子,却始终还是一并带走。

    她或许心里还是在期许着,有朝一日,月下花开。,,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