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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危眼眸微动, 等着她接着说。颜玉栀观他神色,急道“你不信我”
“没有,任何情况下我都相信公主。”
她又问道“牧哥哥, 你眼中的郑二是什么样子”
牧危沉思片刻, 摇头“只是很小的时候见过,很皮,之后我在旬阳为质不曾联系, 到荔川之前, 他突然联系上我。”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你并不知道他性子, 也不了解他为人”
牧危有些疑惑,“往日不是公主和他最要好吗。”都姐妹相称了。
颜玉栀点头“这是两码事,我怀疑他并不是郑二”
牧危颇为讶异, 他以为公主只是怀疑郑宴帧有事瞒着他们, 没想到直接怀疑郑二这个人的真假。
颜玉栀将之前牧昭昭同她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牧危眼眸微眯, “这种事忘记了, 也说得过去。”
“可他手上没伤口。”
牧危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公主记不记得十年前我被推下狼窝,小腿受伤的事情”
“自然记得。”她还梦到了, 被狼追得心疾发作,当场吐血了。
“我腿上的伤口在孤狼山那夜突然消失了。”
颜玉栀惊讶“消失了”
“对, 就是消失了,所以郑宴帧手上的伤口也可能突然消失。”
愣了一瞬后,她恼道“你就是不相信我说的”
牧危扶着她的肩膀,轻笑“我信,公主接着说。”
“说什么说, 我也只是暂时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假的,是谁,为什么这么做,我一概不知,我再观察观察吧。”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她是真的挺喜欢郑二这个朋友。
“好了,公主今天生辰,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去查。”他顺势将人搂紧怀里,摸摸她的发顶,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只是这一下,犹显得不够,他手托起她后脑勺,想吻一吻她的唇,刚要碰到的那抹柔软,身后突然响起大哭声。
“阿栀”
颜玉栀一把推开他,转身朝着床上的牧昭昭走去。牧危手还僵着,望着牧昭昭,眉头都快打结了。
带个妹妹,怎么像女儿一样,动不动就阿栀,阿栀的
眼见着那边哄人哄得快睡着了,牧危无奈的叹气,走过去将俩人被子往上拉了拉,捏好被角后,从正门走了出去。
灵茹看见他很是惊奇,多嘴问了句“琼王殿下没走窗户”随即又觉得这问话有问题,立马又闭嘴。
牧危滞了一下,轻咳出声“五公主喝醉了,你多看顾一些,别累着公主了。”
灵茹唇角含笑,应了是。
“琼王殿下要宫灯吗”
牧危摇头,又吩咐道“有任何事都可以让花影来找我。”
眼见着他吩咐了一句又一句,人还是没走,灵茹难得调侃道“要不奴婢吩咐人给琼王殿下搭个软榻,您就睡公主屋里。”
牧危还真拧眉思考了一瞬,灵茹还真怕他答应了,站在一旁努力憋笑。
“不用了。”他身形微闪,快速消失在夜色里,带起的冷风吹得灵茹一阵冷颤。
站在灵茹身边的云香挨了过来,小声道“琼王殿下是不是喜欢公主”
灵茹无语“这么些天了,还问这种问题”
云香不解,为什么就不能问了
次日早朝,所有人都被一道圣旨给惊到了,当着皇帝的面,脸色都异常精彩。
皇帝下旨齐云帝说的传位诏书和玉玺是在戏耍他,为了报复,让齐云帝兑现诺言,朕决定亲自娶了齐云的嫡公主。
所有人朝臣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琼王殿下,这天下谁不知道齐云嫡公主是追着他来的,俩人一路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怎么三天两头的往公主楼跑。
朝臣在看琼王,淮阴帝也在看,丝毫不放过他任何的表情。
琼王突然跪下,冷着声道“请父皇收回成命,我与齐云嫡公主已有肌肤之亲。”
他这话比淮阴帝的圣旨激起的水花还大,众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琼王此刻说这些,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淮阴帝冷着声道“朕只是拿公主来逼颜匡,圣旨既然已经下,就不可能收回,琼王难道想违抗圣旨”
“请父皇收回成命”
砰
淮阴帝直接拿起御案上的镇纸砸了下去,牧危侧身险险避过,镇纸在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上打了个滚,最终停下来。
所有人心都是一震,紧张的瞧着。
“闭嘴,再啰嗦拖出砍了”
牧危跪在原地,没在说话,眼睛漆黑泛着寒光。
下朝后,他先陈寻一步去了公主楼,老远瞧见公主和昭昭又在投壶,时不时有笑声传来,心不禁紧缩。
牧昭昭先看见他,惊讶道“三皇兄,您站着那干嘛”
牧危踩着雪一步一步朝着二人走来,等走得近了,才朝着牧昭昭道“你先去玩,我有事和公主说。”
牧昭昭哦了声,拿着箭羽走开,时不时还回头看上两眼。
颜玉栀抬头疑惑的看向他“有什么事”
牧危双手扶住她的肩,温声道“公主,早朝皇上下旨要娶你为妃,待会就有人来传旨,你别怕,这事我会解决的。”
怕个锤子
颜玉栀现在只想将淮阴帝的按着踩,这么老了,还想娶她
似是想到什么,她突然有些惊悚鸟,你说的物色娶我的人,不会是这个糟老头子吧,是先说明,我不干的
小鹦鹉也是惊讶,连忙否认这是剧本自行补充的,不关鸟的事。
自行补充
牧危只感觉她身子颤抖了下,以为她害怕,搂得更紧,以至于陈大总管来的时候两个人依旧抱在一起。
陈寻瞳孔放大,很是惊讶,琼王殿下这是被戴了绿帽子,还是正在给皇上戴绿帽子
他轻咳,尖着嗓子道“琼王殿下,烦请您让开,奴才要宣旨了。”
牧危放开怀里的人,手却依旧扣住她手腕“宣旨吧”
看着他们交握的手,陈寻脸色有些尴尬,随即摊开圣旨,眼不见为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云嫡公主蕙质兰心,淑慎柔顺,特册封为颜贵人,十日后斋戒沐浴行册封礼。”
念完半晌,对面没有丁点反应,陈寻蹙眉,拿着圣旨走近两步,递到颜玉栀面前“公主接旨吧。”
牧危眸光有些冷,拽着她的手不让动。颜玉栀主动掰开他的手,笑容满面的接过圣旨,所有人都诧异了一阵。
灵茹站在她身后,紧张的看着,生怕公主过度伤心
就连陈寻也一脸莫名其妙,愣了下,出声道“恭喜公主,得封贵人。”
颜玉栀裂开嘴又笑,笑得陈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转身想走,却被人狠狠的一脚踹在后背,吃了满嘴的雪。
“恭喜是吧,让你恭喜,老不要脸的,这么大年纪了还想娶个嫩的,啦想吃天鹅肉”
颜玉栀一脚踩在陈寻背心,拿着圣旨一顿乱敲,恨不能将吃奶的劲都使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跟着陈公公来的几个小太监想去拦,却先一步被琼王拦住了。
“退下”
几个小太监为难“可是”
见牧危眸色越来越冷,几个小太监齐齐退后两步,低着头都不敢再管。
陈寻脸刚抬起来,又被踩进雪里,他挣扎着想起来,焦急怒道“奴才前来宣读圣旨,代表的是皇上,公主不能打奴才”
颜玉栀一脚踩到他脑袋往雪里按,嗤笑道“可不是本公主在打你,是圣旨在打,圣旨就是皇上,皇上打你,你还敢顶嘴乱动,不想活了。”
公主楼的人看着公主一下一下的,拳打脚踢,将陈总管打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什么淑慎柔顺,不存在的
打完后,圣旨裂成了两半。
“呀,这么不禁打,陈总管,你把皇上打裂了,如何是好”
陈寻从雪地里抬起头,嘴角还带了血丝,委屈又愤恨的看着面前恶人先告状的人。
“公主随意辱骂皇上,撕毁圣旨,奴才回去定要禀报皇上”
颜玉栀将手上裂成两半的圣旨往他脸上砸,冷笑道“没人拦着你,你最好一字不漏全转达给皇上,啦想吃天鹅肉,我呸””舍得玉玺就将她砍了。
本公主吃什么绝对不吃亏
陈寻眼睛被砸了个正着,气得手都在抖,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颜玉栀干脆又是一脚过去,陈寻被彻底踩晕。
“哼,快将这个老阉狗抬下去,别脏了本公主的地。”
跟着陈寻来的人被公主的彪悍吓得腿抖,连忙上前将惨不忍睹的陈公公给抬了下去。
原本还担心她的牧危轻笑出声,颜玉栀恼道“你笑什么,这件事快些给我解决,否则”
她伸出小拳头,以示威胁。牧危大手包住她的小拳头,她拉了拉,拉不动,干脆一脚踩在他脚背,转身往寝殿里走。
等人走了,牧危依旧站在原地。灵茹跑上前,询问他道“琼王殿下,这毁坏的圣旨怎么办”
“烧了”
灵茹啊了声,“这是圣旨”
牧危侧头,眸光里泛着冷意,“烧了”
“是。”
新雪积了一层又一层,出宫的路被踩得全是脚印子,宫人忙着洒扫,远远瞧见芝兰玉树的琼王殿下,感叹之于,都纷纷退让。
直到人走过,还有宫女时不时抬头张望,年纪稍长的宫女轻声道“别看了,没听说琼王殿下心慕齐云嫡公主,和公主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吗再看人家也不会看上你一眼。”
年轻的宫女呀了声,压低声音追问“皇上不是封了齐云嫡公主贵人,那他们,他们两个”那宫女眼中尽是可惜。
“别瞎嘀咕,宫里隔几日就要册封一回,没什么稀奇的,快干活。”
又不少宫女都在暗自叹气,真是可惜,皇上这么多女人,怎么能去拆散这对呢
牧危径自出了宫,才到琼王府,就见郑宴帧等在正门口,他蹙眉“怎么不进去等”
郑宴帧看上去很急,上来就问“听闻皇上封了公主贵人”
牧危并未理会他的话,带着人一路朝着书房走,等到了书房门口郑宴帧又问了句“你方才从公主楼来,她怎么样了”
“你很关心她”
郑宴帧愣了一下,随即气道“这个时候了,还吃什么醋。皇帝那个老不死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牧危正眼瞧他,轻笑“你说话的语气倒是与她相像。”
郑宴帧似乎极为不满意他的态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如今怎么办”
牧危不紧不慢的喝了杯茶水,用极为平静的语气道“杀了他”
郑宴帧瞳孔微缩,说不清是惊惧还是兴奋。
“你不怕”
郑宴帧嗤笑“小爷就从来没怕过。”
牧危突然来了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跑掉了两只鞋,挂在了梨子树上也不怂,摔下来躺了一个月,还敢与你父亲叫板。”
郑宴帧表情似乎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说这些干嘛。我们先想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办”
牧危神色不变,心里却有些思量郑二似乎真的忘记了许多事,小时候他的鞋没掉,爬上的是柳树,摔到河边呛了几口水而已,郑司马就算想打他,有个护短的郑夫人在根本不可能。
既然他转移话题,牧危也就顺着他的话接,俩人关在书房里密谋了几个时辰,夜里又避过耳目,一同去郑府。
十日之后正好是大寒,大寒前一日,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原本有积水的雪面瞬间变得滑溜无比。
淮阴帝从眀瑟宫回来的途中,因为抬龙撵的侍卫不慎,直接从龙撵上摔了下来。
原本雪厚,摔下来大抵只可能弄脏衣裳,偏偏他摔的地方正好有块凸起的石头,直接就磕到后脑勺。
皇帝当场就晕了过去,抬龙撵的侍卫吓得魂飞魄散,还是大太监陈寻先反应过来,招来小太监一起将撞晕的皇帝抬回了寝殿。
皇帝这一睡,整整睡了两日还未醒,直接将册封仪式给睡了过去,这个档口谁也不敢提这事。
整个御医署的御医都来了,挨个给皇上把脉,只说皇上不小心磕着脑袋了,颅内积了淤血,醒不醒得来得看造化。
朝堂上下一时间人心惶惶,淮阴本就建立不久,根基不稳,外忧内患不断,如今皇帝出了事,怎么不叫人心急。
关键时刻,郑司马协助琼王殿下将此事压了下来,严令所有人不准将消息传出宫去。
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不满这突然杀出的琼王,吵嚷着他没资格监国。只要敢站出来吵的,都被琼王殿下打顿板子,下了大狱。
这琼王俨然一副代替太子监国的架势,大皇子和四皇子以及他们的母妃只能跑到皇帝寝殿日日守着,以便皇上醒来能一个见到他们的孝心,顺便再告琼王一顿。
倒是平日里最为得宠的郑贵妃半步都未曾踏入皇帝寝殿。
皇天不负有心人,三日,淮阴帝在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哭诉中幽幽转醒,听闻琼王这两日的一系列作为,沉着脸让陈寻去宣琼王来。
琼王来倒是来了,只不过是让寝殿的人等了好几个时辰,天黑得看不见的时候,带着大队的兵马将寝殿围了。
淮阴帝气得手抖,骂道“你这个畜生,他说得果然没错,你就是想造反”
牧危冷笑“父皇说的他是谁”
淮阴帝不回答他,而是给陈寻打了个手势,寝殿的密道里,拉出来两个人,赫然是齐云的嫡公主和五公主牧昭昭。
原本还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淮阴帝突然从床上下来,抽出悬挂在帐幔旁边的宝剑抵在颜玉栀脖颈处。
“想她死,还是继续谋夺你的皇位”
牧昭昭伸手想去夺淮阴帝的剑却被他一脚踢开。
大皇子和四皇子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父皇,你没事啊”
淮阴帝横了这两个吵了他两天两夜的儿子一眼,转头继续与牧危对峙。
牧危眸光微冷,盯着颜玉栀的脖颈处。
颜玉栀紧张道“皇上,你冷静,牧哥哥其实是来护驾的。”
“护得哪门子驾”
“皇上,你瞧你头顶是什么”
淮阴帝不自觉的抬头往上看去,黑衣花影举剑从天而降,他瞳孔遽缩,背后被人狠狠一推,直接朝着牧危的剑上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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