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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徐夫人不仅抢走了念柔的婚书, 将其撕毁,还把徐家的婚书也一并撕碎烧掉,那样的场景, 伤透了念柔的自尊, 她至今都忘不了徐夫人那鄙夷的眼神。
是以念柔认定这婚约已然不作数, 未料徐闻远竟又拿出一份婚书来。
众人皆在质疑他的婚书是假的,徐闻远却道“婚书被我爹收了起来, 我娘找不到,便做了份假的,为防你们发现端倪,所以她才会立即将其烧毁,而我手中的这份才是真的”
徐闻远拿婚书说事儿, 还想娶念柔,云禾一看到他便火冒三丈, 若非他心肠歹毒,她也不至于跟弘历有这段孽缘,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 云禾二话不说, 上前便是一耳光,直接甩在徐闻远脸上
徐闻远震怒不已,下意识想还手,立在云禾身后的侍卫已然上得前去,眸闪厉光。
这个苏云禾不是已经跟了四爷吗怎会突然出现在娘家徐闻远暗恨自个儿倒了大霉, 回回来找念柔,总能碰见她。
尽管心下窝火,但他终是忌惮苏云禾的身份,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与她说好话,
“格格息怒,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还请格格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无心之失。我娘对婚事处理不当,但我对念柔是真心的,恳请格格成全我们。”
虽说弘历已经为她报了仇,徐家承受了生意上的损失,但云禾仍不解气,不过这些矛盾牵扯到她和念柔的清誉,当众论说终归不太妥当。是以云禾并未多提,只提当下之事,
“徐闻远,你所谓的真心可真廉价麻烦你弄清楚状况,现下不是我在阻碍,而是念柔不愿嫁给你。”
扬了扬婚书,徐闻远的面上难掩得意,“可我有婚约在手。”
眸光微转,苏鸣道“我们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且容我细瞧瞧,便知真假。”
苏鸣上前去拿,徐闻远却将婚书背于身后,不许他看,“婚书如此重要之物,大舅子若是不小心将其撕毁,可就麻烦了。”
“你不让人看,那便是假的”
苏鸣只想拿到那婚书,苏云禾却认为无所谓,“即便是真的又如何你徐家都能无视婚约而悔婚,我们苏家照样可以反悔。”
徐闻远既然敢来,便有他的依据,“律例有规定,女方若是解除婚约,当需杖刑”
大清律例居然对这么偏袒男方吗他们可以无故退婚,只一点,不准索要礼金,但若女方悔婚,竟要杖刑,这是什么道理
云禾疑惑的看向她大哥,苏鸣无话可辩,只因他也晓得这规矩。
被逼迫的念柔气急败坏,势不妥协,“那就杖刑好了,我宁愿挨罚也不愿嫁给你。”
“挨罚也无用,男方家若是不同意,婚约仍得继续。”
徐闻远拿婚约律法说事儿,云禾才不管这些,她坚决不同意让妹妹嫁给这样的人渣。
深知再争执下去毫无意义,苏鸣强压下愤怒,请他回去,说是等商议过后再给他答复。
话已撂下,料想他们自会掂量后果。临走之前,徐闻远行至念柔身畔,微微倾身,爱怜的凝望着眼前这张令他肖想已久的娇颜,附耳柔声道
“念柔你放心,我定会遵守当初的承诺,娶你为妻。”
恨瞪着他,念柔的胸腔被怒火充斥,几近炸裂,“徐闻远你卑鄙无耻”
她愤怒似火,徐闻远却平静如水,丝毫不会因为她的痛斥而感到羞愧,“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即使背负骂名,我也心甘情愿。”
道罢,徐闻远微勾唇,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负手而行,扬长离去。
眼下的情况远比念柔想得要复杂,她气得直哭,云禾安慰她莫怕,“小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往火坑里跳,定会想办法助你渡过此劫。”
她有心帮妹妹,可她深知,单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对抗徐闻远,还是得请弘历帮忙。
被徐闻远这么一闹腾,晌午的这顿饭她们都吃得不安心,皆在想着该怎么解决此事。
念柔心绪不佳,云禾一直在陪着她,将近傍晚,她才回去。
回到兰桂苑的她并无笑颜,这与弘历想象的场景并不一样,“今儿个如你所愿,让你回娘家散心,你怎的闷闷不乐可是家里有什么棘手之事”
“还不是因为徐闻远”说起此事,云禾满目忿然,一张俏脸已被愠色覆盖。弘历闻言,峰眉顿皱,“他又来找你麻烦”
摇了摇头,云禾扯着手帕闷叹道“他的目标是念柔”
得知来龙去脉后,弘历的指腹自她紧蹙的小山眉间缓缓划过,试图抚平她内心的忧虑,
“从前你们无依无靠,怕他也就罢了,如今有我为你撑腰,无需把他放在眼里。”
云禾也想过请弘历出手相助,但回来的路上,她仔细一想,又觉此事没那么简单,“可大哥说律法的确如此,徐闻远有心为难,念柔又当如何即便你是皇子,也不能不顾律法,以免被人说道。”
“律法当然要顾,但他既然如此卑劣,那咱们也可以使些旁门左道”
弘历笑得意味深长,云禾不解其意,问他打算如何。
指尖轻捋她鬓边的发丝,弘历温笑道“这种小事无需你费心,我定能妥善处置,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
他办事,她当然放心,“多”谢字尚未说出口,她便瞄见他那满怀期待的眼神,云禾这才想起他所立的小规矩,当即住口,
“那个字不能讲,那你让我说什么”
沉吟片刻,弘历勾着她的小拇指,笑看向她,好心提议,“你可以夸夸我。”
那可真是太简单了,云禾顺口赞道“四爷真好,您真是个大善人”
凝着她的眸子,弘历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我可不善良,无非是对你家的事上心而已。”
回回一出事,都是弘历在善后,云禾这心里难免过意不去,“你帮我们家那么多次,你的恩德,我怕是难以报答。”
他的目光柔柔的锁向她,“我不需要你报答什么,只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一说起此事,云禾的眸光变得闪烁,悄然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弘历见状,心间微滞,笑容渐消。
若再深论下去,只怕两人又会闹得不愉快,他适可而止,没再多提,岔开话头说起了旁的。
弘历不让她再管,云禾便安心等着,两日后,终于有了消息
有人状告徐家,说他家的铺子卖假人参,徐掌柜坚称他的人参都是真的,然而当官府之人来检验时,却发现他的人参没有香气,尝之有黏滑感,是用园参水子伪造成山参,以山参的高价卖给客人。
原本这种事可以私了,徐掌柜愿意给他双倍赔偿,可那客人不依,说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卖假人参,定要抓他去官府坐牢,为民除害
徐夫人慌了神,带着儿子去找李大人,想请他出面,调解此事,然而李大人已被四爷警告过,他哪敢再掺和徐家的事
李大人不肯帮忙,其他经商的朋友皆落井下石,巴不得徐老爷出事,少一个对手,徐夫人走投无路,只好厚着脸皮去找苏鸣,想让苏鸣出面,求四爷帮忙。
再见徐夫人时,苏鸣的额前青筋毕现,当日被打断腿的屈辱场景再次浮现在他脑海,这些恩怨只是暂时被压制,并未被消解。
薄唇紧抿,苏鸣咬牙沉声道“徐夫人可曾想到,有朝一日,你会向一个被你打断腿的人求情若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来之前,徐夫人就料到苏鸣不会轻易答应,但现下她没有旁的法子,只能抛下颜面,给苏鸣跪下,
“打伤你的腿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责任,只求苏公子大人大量,念在两家曾交好的份儿上,救救我家老爷吧”
一旁的徐闻远赶忙去相扶,徐夫人却道,苏鸣不应,她便不起。
焦急的徐闻远恼嗤道“苏鸣,我娘一大把年纪,不顾颜面给你下跪,你还想怎样就不能原谅她一次吗”
这指责着实可笑,俊眉一凛,苏鸣反噎道“我将你的腿打断,再给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看他行动颇为利索,徐闻远瞥眼嘀咕道“你这腿不是已经好了吗”
腿伤虽好,可心上的煎熬却始终难以抚慰,“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知那三个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眼看着劝不通苏鸣,徐闻远只好去厢房那边找念柔,他喊了许久,念柔都不应声,门是从里头反锁着的,是以徐闻远认定念柔在家里,
“念柔,你明明在屋里,为何不愿理我你真就这么绝情吗即便你恨我们母子,可我爹从未亏待过你,他也曾帮过你家许多忙,你就不顾念他的一份恩情吗”
连说了许久,直至徐闻远筋疲力尽,口干舌燥,念柔才终于应声,“我可以找姐姐向四爷求助,但有一个条件,你得把婚书拿出来,解除婚约。”
徐夫人一听有谱儿,赶忙劝儿子应承,“当务之急是救你爹,一旦你爹身陷牢狱,咱们徐家的生意就真的完了”
徐闻远却在犹豫,只因他很清楚,婚书是他最后的筹码,一旦他将婚书交出来,他与念柔便再无可能。
眼瞧着儿子还在迟疑,徐夫人忧心如焚,苦苦劝说,“父亲只有一个,妻子还可再娶,远儿,你别再犹豫了,救你爹最要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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