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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错觉,谢玄元只觉得自己才睡过去没多久,就又被送回了南楚皇宫之中。
平心而论,那对他生出了觊觎之心的南楚帝在衣食住行方面从未主动苛待过他。即便他现在烧得昏昏沉沉,全身上下隐隐作痛,也还是能感觉得到身下床铺软硬适中,身上锦被又轻又暖。
朦胧之中,有人急切地命人去宣太医,然后便是一阵忙乱嘈杂之声。
隐隐地似乎有个位高权重的主事之人一直守在他屋中,所以无论是前来看诊的御医还是进进出出的太监奴婢,说起话来都谨慎小心、声如蚊呐。
暴君听不清那些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因为有人正一边在他耳畔絮絮叨叨,一边往他嘴里灌很苦很苦的汤药。
这些南楚人好不晓事,给他喝苦药就算了,竟连蜜饯都不事先准备上一盒
谢玄元堵着气,将牙关咬得死紧,说什么也不肯将那苦药吞下去。然而他万没想到,给他喂药的人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那人见用普通的方式喂药撬不开他的嘴,下一刻竟直接口中含了汤汁堵住了他的嘴。那温热潮湿的触感太过鲜明,以至于谢玄元根本无需睁眼看清楚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儿发生在他与陆贵妃身上,那叫夫妻情趣。可若是换作了其他人,那就是趁人之危饶是暴君此刻高烧未退,烧得神志不清,也不能容忍自己被登徒浪子如此羞辱。
于是,他想都没想,便狠狠咬住了对方的舌头
陆贵妃前一刻还在满含爱意地含住一口汤药往暴君嘴里送,下一刻便险些将药直接喷出来。那暴君当真牙尖嘴利,陆贵妃痛得差点当场飙泪,慌忙收回舌头捂住嘴。
碍于诸多宫人在场,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将头埋在谢玄元身上盖的被子里小声同那暴君诉苦“陛下当真好狠毒的心肠,臣妾刚才差一点就真的被你变成哑巴了。”
这声音清越干净,情难自抑之时那点软软糯糯的南楚口音也藏不住了,和暴君记忆中陆贵妃的嗓音开始无限重合。
原来竟是一不小心咬错了人。谢玄元心中耻意更甚,索性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可说来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陆贵妃一个白日里东躲西藏,只有夜晚才敢现身在宫中的南楚细作,为何此时竟能堂而皇之地与御医和诸多宫人们共处一室
谢玄元以往对陆贵妃的身家背景知之甚少,对方自己又守口如瓶,因而无法深究。可今夜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不仅见了陆贵妃的妹妹,还经历了一场险些丧命的刺杀。
病中的暴君心思敏感细腻,纵是一个疑点,他也能在自己心中上演出百种可能来。他暗自猜测,这陆贵妃家财如此丰厚,又能频繁出入宫禁,只怕不是寻常身份
不是寻常身份,又能是什么身份
难道还真是那南楚帝陆长平偷偷纳入后宫的男妃不成
可陆贵妃明明还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过,绝对没被那色胚南楚帝碰过
暴君心中吃味,恨不得当即爬起来,抓住陆贵妃的衣领好好审问一番。
可他之前体力消耗过大,又在冷冰冰的河水里泡了许久,几番挣扎,最终也只是将被子里的手向旁侧挪动了几寸,甚至连被子都没能掀开。
陆美人又不傻,方才被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自是知道暴君已经醒了。从他拉着暴君从河里爬上来,到御医确认暴君虽然动了胎气,但身体并无大碍,已然过去了数个时辰。
在这数个时辰里他一直守在暴君身边,如今暴君平安醒来,他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也彻底落了地。然而紧接着,背上几道几乎已经被他遗忘的皮肉伤传来了微弱的痛感,积累了整个晚上的疲惫困倦也悉数涌了上来。
陆长平不易察觉地打了个哈欠,又伸手揉了揉眼睛,凑到暴君耳边温柔道
“忙了一夜了,陛下不如再睡一会儿。答应陛下的私奔一事,半个月后必定会给陛下一个答复。虽说不能立即私奔到北卫,但这些日子臣妾还是会时不时来给陛下送些好吃的,还请陛下平日里不要太过思念臣妾。”
陆贵妃如此“恃宠生娇”,暴君却拿他毫无办法。
谢玄元无数回怼的话哽在喉中,可偏偏没办法否认一点这些日子,他确实经常在心中偷偷思念陆贵妃
于是千言万语,最终只变成了一句毫无气势的威胁“你最好给朕说到做到,别逼着朕亲自找到你家门口。”
而陆贵妃自是点头应下,老老实实地受了这番“无情”的威逼,只因陆贵妃实在不敢告诉那暴君,现在他就已经身在自己的家中。
暴君暂居的宫室看似冷清偏僻,可实际上距离南楚帝的寝宫的直线距离并不遥远。
陆长平偷偷抄了近路,不到一刻钟便踏进了自己寝宫的大门。
不知为何他今晚困倦异常,想到明天是难得的休沐日只想好好睡上一整天。
然而寝宫之中亦早有人在等着他。
听闻皇兄和皇嫂遇刺,陆昭平心中放心不下,因而在寻到季尚书之后并未直接回公主府,而是一直候在宫中。
她等了半宿才见皇兄疲惫地推门进屋。如今的陆长平早已不见了原本的神采奕奕,他面容憔悴脚步沉重,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着实令人担忧。
昭平见此情景欲言又止“皇兄你没事吧听闻你和嫂子路上遇到了一群不知好歹的刺客,你们可有受伤”
陆美人也觉察出自己现在的状态算不上好,但又不欲让妹妹跟着担忧,只好摆摆手道“与亡命之徒交手,难免磕磕碰碰,无碍的。只是方才一直在陪你嫂子,略感疲惫罢了。”
昭平自以为领会到了自家皇兄话中的深意,忍不住严肃劝道“皇兄有时候也要懂得如何拒绝。若是若是嫂子真的索求无度让你觉得难受,得勇敢地说出来。你一直隐忍不发纵容着他,他要到何时才懂得心疼你呢”
昭平到底是女儿家,方才凭着对皇兄的一腔关切,冲动地将话说出了口,可说着说着便红了脸,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陆陛下原本还纳闷,自己到底哪里不懂得拒绝人了直到看到昭平两颊绯红,他才渐渐明白过味儿来。
要如何跟妹妹解释,他方才真的是在老老实实地照顾暴君,不是跟暴君在床上妖精打架
陆陛下思来想去,只觉得刨除那些乱七八糟的市井话本对妹妹产生的不良影响。定是因为暴君生的艳若桃李,而自己看起来貌美纯良,所以妹妹才怀疑私底下是他被那暴君百般压榨。
虽说自家人难免向着自家人,但仅仅因为长相就让谢玄元受这样的不白之冤,着实让他心中过意不去。
陆长平忍不住替那暴君说句公道话“你嫂子并非是你想的那般,他其实很是保守含蓄。不光不主动亲近,还总是会脸红”
他说完,想到暴君别扭中带了点可爱的模样,他自己的脸竟也跟着红了几分。
昭平看着皇兄脸上可疑的红晕,不无感慨地叹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坠入情网之人的话也不可尽信。皇兄平日里总是告诫昭平,女子要懂得保护自己。今日昭平也要劝劝皇兄,男子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陆陛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男子确实应该懂得保护自己。尤其是像谢玄元那般长着一张美艳勾人的脸,内里却比地里的小白菜还要纯良的类型。
天底下哪有像他这般一旦动了心就毫不设防的人明明眼睛还什么都看不见,就忙着约人“私奔”。
若不是谢玄元运气好遇到了自己,一定早就被觊觎他美色的坏人拐走卖掉了。
然而陆长平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吐槽完暴君,后背伤口的痛楚就陡然加剧。本就精疲力竭的陆陛下眼前一黑,身体脱力,瞬间整个人栽倒在地
都说病来如山倒,越是平日里看着身强体健的人,生起病来反倒越加凶险。
陆长平自小练武,连风寒都极少得,更别提像这样毫无征兆地昏迷过去。
待到他身上不再沉重,神智也渐渐清明起来的时候,终于隐隐听见了寝宫里传来的细微哭声。即便有意压低了声音,不欲让人听见,但那女子哭得实在太过悲切,听得陆陛下揪心不已。
若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怕是真的会相信这宫中闹鬼。
陆陛下自问亏心事只对谢玄元一人做过,自是不怕女鬼来叫门。于是他侧耳细听,这才发现那分明是他妹妹昭平的哭声
一想到有人敢趁着他生病的工夫欺负昭平,陆陛下便再无法安安稳稳地躺在被窝里,猛地掀开被子,光脚踩在了寝宫中的西域长绒地毯上。
他如今依旧腰酸腿软,并不能走多远,只能靠着身高腿长的优势三步并作两步,掀开宫中重重叠叠的珠帘罗帐,很快就找到了昭平所在之处。
才看到那道窈窕纤细的背影,陆陛下便直接出声“昭平,是谁把你惹哭了。告诉皇兄,皇兄定不会放过他”
许是跟暴君一起久了,他一生起气来,说话的方式就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属于谢玄元的横行肆意。
正哭得伤心的陆昭平被吓得一愣,泪花在跟陆陛下同款的桃花美目中打了个圈圈,然后明晃晃地坠下来染湿了衣襟。
待到她回过头来,陆长平才发现自家妹妹身上穿的是一身男装,黑金配色的朝服,衬着头顶的金冠、腰上的玉带,看起来很是飒爽利落,活脱脱是自己这个南楚帝的翻版
不仅如此,昭平身后的檀香木矮几上还堆着几摞半人高的的奏章,地上散乱地扔着几份一不小心写废了的诏书,俨然是正在加班加点地代他处理政务。
看到这景象,陆陛下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疑惑。
他到底昏迷多久了
若是按积累的奏章数量推测,这恐怕是不下三日的分量
正在他犹疑不定之时,昭平从袖中掏出丝帕擦了擦红得像是兔子的眼睛,吸着气答道“旁人谁敢同我作对我哭是因为皇兄。”
陆陛下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惹哭胞妹的罪魁祸首“因为我”
一向爱美的南楚第一美人此时也顾不得洗脸更衣了,她打着哭嗝从堆成小山折子里一通翻找,将一封不起眼的绿皮奏折递到自家皇兄手上
“皇兄,你昏迷的这段时日,嫂子不见了。据勘察现场的暗卫奏报,应是嫂子打昏了御医,自己逃出了皇宫。”
这消息对陆长平而言无异于晴空霹雳,他仅着中衣僵立在原地,手上的绿奏折和头顶的绿帽子不知哪一个绿得更加鲜艳。
他明明已经和谢玄元约好了半个月之后“私奔”,对方怎能如此不守信用
他呆了好半天,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死心地问道“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我到底睡了多久”
陆昭平闻言,颇为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据实答道“这是今早才刚收到的奏报。但皇兄你已昏迷不醒整整十七日了”
十七日
大病新愈的陆陛下只觉得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不仅提神醒脑,而且里里外外被浇了个透心凉。
怪不得暴君不声不响便一个人离开了
依照谢玄元那死心眼儿的性格,八成是整整十七日等不到他,彻底失去了耐心,所以决定亲自去找他了
都说骗人会遭报应,而他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那夜他和妹妹、妹夫合起伙来用模棱两可的说辞忽悠小暴君,说自己家是南楚皇都中的大户人家。
而谢玄元肯定是将这些话当了真,趁着他昏迷宫中乱作一团的空档,悄悄溜出了南楚皇宫去寻他。
一想到一个盲眼孕夫漫无目的地在人生地不熟的南楚皇都寻一个根本不可能寻到的人,陆长平就心如乱麻。
他一边下令加派人手去各处寻找,一边听昭平讲了自己昏睡过去的来龙去脉。
依昭平所言,这整整十七日他几乎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刑部大牢中那几个被擒住的北卫刺客交代,那一夜行刺所用的兵刃上都涂有剧毒。
原本都是致命的毒药,寻常人沾上要不了多久便会毒发身亡。可谁料到他们最终刺伤的人不是身娇体弱禁不起折腾的暴君,而是武功高强有功力护体的陆陛下。
不幸中的万幸是,陆长平身上的那几道伤口本就不深,又被冬日里寒彻骨髓的河水冻了好一阵,毒素在体内扩散得极慢。
待到他终于受不住药性倒下的时候,刑部大牢里那几个被禁军抓获的刺客们早已熬不住刑,将解药交了出来。
有了对症下药的解药,再加上通晓药理的昭平用心调理,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来。可即便身体底子好又救治得及时,他也是在生死关头徘徊了数日,又无知无觉地昏迷了许久。
陆陛下年纪轻轻,后宫之中既无皇后又无太子,只偷偷藏了个真爱孕夫。未免南楚大乱,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只能由昭平再次扮做他的模样临朝理政。
前朝有昭平勉力支撑,还有一个知晓真相的季尚书在朝堂之上极力维护,这才没有出更大的乱子。
但近些日子朝堂之上也并非风平浪静。外有北卫的何太后一党不停派遣使节向南楚施压,内有江河两岸水患频发。
昭平一边照顾着昏迷不醒的胞兄,一边处理着繁杂的政务,本就压力极大。而肚子里还揣着南楚未来皇嗣的小嫂子突然不辞而别,就成了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相依为命的皇兄迟迟不醒来,皇兄的真爱小娇妻又被自己一时疏忽照顾丢了
陆昭平一想到这些,心态崩得彻彻底底,只能靠抹眼泪略微舒缓一下心中的压力。
不过好在哭一哭还是有用的,毕竟她的皇兄真的被她给哭醒了。
这段时间陆家兄妹的日子不好过,暴君的日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冬末春初,北卫还是乍暖还寒的天气。而南楚皇都地理位置偏南,很早便有了春日的气息。
临街的菜馆、酒楼纷纷开始吆喝起时令菜式和新酿美酒,招揽出来踏春赏花的游人。
一袭黑衣的美貌青年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南楚皇都寻了半日的人,肚子饿得咕咕叫,只得随便选了一家菜馆用午膳。
青年衣着低调,身上除了一条束着腰腹的宽腰封以外别无其他装饰。但奈何他一张脸生得极是好看,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几分世家大族才能养出来的贵气。因而才一进店门,便有店小二带着他寻了一处二楼的雅座,端茶送水好不热情。
这边店小二站在桌前流水一样地报着菜名,而青年则偏过头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窗外是一片打了满树花骨朵的不知名花树,隔着花树,能看见街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一片春日胜景。许是曾经瞎过的缘故,他如今格外珍惜这能看清东西的日子,近乎贪婪地凝视着窗外清晰的世界。
南楚皇都自是风光极佳只可惜,连日以来寻人毫无头绪,令谢玄元没有半分胃口。
他没再理会误将他当成京中富家子弟而过分热情的小二,只随意点了几道清淡小菜。
自从那夜他的头又在石头上磕了一次,误打误撞磕散了脑中的淤血,原本什么都看不清楚的眼睛竟也跟着慢慢地好转了起来。
从最初的只能看清一点点近处的东西,到这几日视物几乎与普通人无异。
如果陆贵妃没有平白无故放了他的鸽子,这本该是一桩喜事
可蹊跷的是,也是从那一夜开始,一向待他殷勤的陆贵妃突然人间蒸发。说好的会时常给他送吃食,却一次都未来送过;说好的半月后就跟他私奔回北卫,可半月之期已过,对方却连封信都不曾寄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玄元既不肯承认陆贵妃出事了,又不愿相信对方已经抛弃了他,只能亲自出马去寻陆贵妃。
说起来,他最初寻人的时候也并非像现在这般大海捞针、毫无章法。
因为怀疑陆贵妃是南楚帝偷偷纳的男妃,他先是在南楚皇宫里里外外地转悠,除了南楚帝陆长平本人居住的承华殿,其他地方他几乎都去寻了一遍。
可这南楚帝的后宫,竟真的比他自己的后宫还干净。除却几个在深宫内苑颐养天年的太妃、太嫔,整个后宫竟冷清得宛如冷宫,哪里有什么男宠爱妾的影子
宫中寻不到人,谢玄元便开始怀疑他的陆贵妃是与皇室有几分关系的京中权贵。
可在皇都居住又与皇家沾亲带故的高门大族实在是太多了些,他靠着自己一户一户地寻,不知要寻到猴年马月
而更为现实的问题是,他自己尚且能继续耗下去,可他腹中的龙胎却等不了多久了。
思及此处,谢玄元愈发心烦意乱。他近乎敷衍地将桌上的菜挨个尝了几口,然后便唤来方才那热情的小二,打算付账之后继续去寻人。
可待到那话多的小二再次满面笑意地站在他桌前,问他要不要再点几道菜带走,暴君却忽然心生一计。
他很是大方地从袖中取出一锭整银递给对方,然后在对方那又惊又喜地目光中自信发问“你可知道,京中哪个大户人家里有那种容貌清丽脱俗又擅长女装的年轻男子”
店小二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刁钻问题吓得一愣,紧接着便偷眼上上下下地重新将眼前这容色艳丽的年轻公子打量了一番,就连脸上的赔笑也跟着勉强了几分。
他想起了闲来无事从给后厨送菜的菜贩王二口中听说,这京中有些富人,不爱美女偏偏就喜欢玩弄些容貌雌雄莫辩,又身着女装的美少年。
当时他只是当玩笑话听听,没想到今日竟真的给他碰上了活生生的变态。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人模人样的翩翩佳公子,口味竟不是一般的独特
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既然收了对方的银两,好歹也要有个交代。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这才凑到谢玄元近前,压低了声音委婉道“这大户人家的事情,小的也不甚清楚。但公子要找的这个类型的年轻男子,隔壁街的绘春楼里倒有不少公子若是实在想寻,不如去那里看看”
“绘春楼”
谢玄元半信半疑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地名,只觉得虽不知具体是什么地方,但这取名的风格却不是一般的艳俗。
他的陆贵妃,应当不会住在这种地方吧
可女装毕竟是个小众的爱好,也许住在这个地方的人会认识有同样爱好的陆贵妃也说不定。
于是他耐着性子,让店小二为他画了张草图,然后按照地图朝着隔壁街“绘春楼”的方向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绘春楼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那种成年人的娱乐场所♂
抱歉,让各位小天使久等了。昨晚又实在太困了,就睡着了。
昨天的更新和今天的更新就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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