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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秋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焱正坐在自己身旁。
“你醒了”
顾焱一直在看着她,见她睁眼,便抚了抚她的脸,“可有不适”
冉秋虚弱地摇摇头,想撑起身子来,却忽而想到了什么,警觉地摸向自己的小腹,只感到还似之前一样浑圆,才放下些心来。
“放心,孩子没事。”
顾焱看她这般紧张,便从被窝里拉出了她的手紧紧握住,“我原想,你的事情,该由你自己处理,是我疏忽了”
不说冉秋紧张,其实顾焱的神色也不见得安然,昨日他抱着冉秋回来的时候,那衬裤上已经染上血迹,他心惊之下,直接到太医院急招了太医来为冉秋看诊,直到确认冉秋与孩子都无危难,他才放下心来。
只是太医临了一句,让他又心下生忧。
“此番动气伤神,虽不至滑胎,可也大伤元气,即便小心养护补身,日后也怕是会留有遗症啊。”
顾焱听到此话便提起心来,拱手道,“望张太医务必将夫人的身子养全,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便是,我王府上下定当依从,顾焱感激不尽”
张太医哪敢受他这礼,见状忙后退一步,“王爷这是哪里的话,微臣岂有不尽心的道理”
医者仁心,顾焱并无不信,只是观太医只说尽心尽力,却不敢做保证之言,他已心下了然,冉秋这一回,恐怕真的伤了根本。
张太医已是宫中颇有经验,医术了得之人,尚且没有保全之法,如今只能先寻访民间医师,去找那调养之法了。
妇人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他不能允许冉秋再有什么损失。
“阿焱,我无碍了。”
冉秋一句话把顾焱从思绪中拉回来,她见他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便伸出手按上他的眉心,反过来安慰他,“你别忧心,此番也是我大意,本以为可以压制这些情绪,却不想还是动了气,我自己的身子,我怎会不当回事呢日后我定会安心养胎,不再沾染这些人了。”
见顾焱不说话,冉秋又道,“你可莫要跟我生气。”
“我没有生气。”
顾焱叹了口气,抱住她蹭了蹭,“我只是有些后怕。”
冉秋抱紧他,想起来也后怕。
她怎么就那样冲动,怀着身孕,只带了阿念就跑到地牢里去。如今想来,这一路若是稍有个差池,她便不能再像这样安然躺在床上,好在,好在
她现在只觉得心里很平静,好像所有的躁郁都被抚平了。
“阿焱,我睡了这么一遭,竟觉得那些往事都远去了。”
冉秋埋在顾焱怀里,一手环住他的后颈,贴着他轻轻道,“我从地牢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你站在那里,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如今在我眼前的是你,以后也会是你,一想到你总是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其余的事,都是我在庸人自扰罢了。”
顾焱沉默了片刻,将她慢慢松开,低头认真地看着冉秋的眼睛,“过去的事,我们都忘了吧。”
他话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冉秋看着他,却像是被这样的声音引去了,只想同他一起,他想忘,他们便一起忘,他想如何,她都随着他。
顾焱的手划过她的眼下,低声道,“既已尽人事,此后便努力做寻常人家,过平凡日子。”
冉秋点头,动作却有些仓促,她是欣然笑着的,眼中却有湿意,见顾焱的手擦拭着自己眼下,才发觉竟在不知不觉中流了泪。
她幼时有过很多美好的念想,如今又收着各式各样漂亮恭维的话。
可这一句,做寻常人家,过平凡日子,是她短短二十年中,听过最好的期盼了。
她握紧了顾焱的手。
她要和阿焱一起,不再回头看。
烈日当头,树上的蝉鸣清亮,给在寂静的院里添了几分热闹。
冉秋躺着养胎的这些日子,王府中冷清了很多。自她险些小产后,顾焱便没有再放外人进府来,除了女眷,连同大臣宾客们都一并挡至门外。
冉秋如今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府中修养了。
她性子喜静,又多愁善感,见的人多了,便难免生出些愁绪来,如今没有外人来招惹,冉秋反而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
加之顾焱近来对朝事也是能避则避,多半时间,都是他待在府中陪着自己的,冉秋也不觉得枯燥。
这日顾焱有事外出,临走时便叫人去冉府接了冬盏来。
自冉秋闭门不出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冬盏。
冬盏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前些天发生的事,见冉秋正站在廊下逗着鹦鹉,便要上前搀扶她。
“姑娘怎么不在屋里好好歇着”
冉秋看她一脸紧张,笑道,“怪了,照往常,不该是过来与我一同逗鸟吗怎么如今见了我便像老妈子们一样啰嗦”
冬盏受了她打趣,有些羞恼,“姑娘说什么呢我许久未见你,你便这么取笑我”
虽这么说着,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冉秋看她脸上都出了薄汗,也不再逗她,与她一同进了屋,叫阿念准备了些凉果来招待冬盏。
“我如今吃不得这些,那些嬷嬷们又看得紧,也只有你来了,我才有理由去要些来吃。”
这么说着,冉秋却也只啃了两口,便放下了。
冬盏又忍不住叮嘱道,“姑娘怀着身子,需得小心些,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贪食了。”
冉秋一听此话,不由想到往事,再看冬盏,两人四目相对,皆会意一笑。
原先在冉府时,一到夏日,府中便会准备许多冰镇的果子,冉秋还记得有一回,她随大哥骑马回来,热得浑身冒汗,一时管不住嘴,见屋里有冰好的西瓜,便连着吃了许多块,结果一到夜里突然腹痛难忍,急找了郎中给看,她哭了半宿,此后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人都折腾得瘦了一圈。
那一回可把冬盏吓坏了,左忙右跑,见冉秋难受,掉的眼泪比她还多,后来一到夏天,冬盏便时时注意着,不让她贪涼食。
如今看到凉果,她便下意识地担心冉秋重蹈覆辙,可如今两人坐在这里,却都不是当年为着腹痛便哭得不停的小姑娘了。
冉秋想起这些,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意,她如今已经尽量不再去想过去的日子,却忘了那些雾蒙蒙的回忆种,也能拾起起许多璨璨珠玉来。
到底不算太坏。
她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阿焱将大门关得这样紧,除了那些爱说三道四的人外,你们这些人也确实该防一防。都说关心则乱,若是一个两个的都在我耳边这么念叨,我哪还能安生呢”
“公子也是挂念你的,只是他不便前来,我今日来,也是替他来看看你。”
冬盏看着冉秋,脸上具是担忧,两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放在腿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冉秋看她这个样子,悠悠摇了摇扇子,笑意不明,“可是阿焱叮嘱了什么,叫你不便开口”
冬盏一愣,“姑娘”
“我自己的身子,比谁都清楚,况且,虽医术不精,但也学了用了这些年,又怎会察觉不出。”
冉秋见她这反应,便知自己猜了个正着,静静道,“虽然这些日子都用药调养着,却还是能感到底子亏空了些,不复以往了。”
冬盏听她这么说,忙安慰她,“姑娘放宽心,身子一定养得好的。”
冉秋笑着叹了口气,“阿焱不想让我知晓,但我浅眠时却也能发觉府中来过好几个医师替我把脉,醒后却没见过他们的身影,想来都是有心无力。”
“姑娘千万别灰心。”
冬盏有些着急了,上前拉住冉秋的手,一手有些匆忙地从怀里掏出张发黄的纸来,恳切道,“我怀着安儿的时候,有次钟英外出久久不归,那时候外面局势不稳,我总觉得还有人在追杀我们,心急之下便想到门外去看看,却叫那门槛绊了一跤,当时便险些小产,也像姑娘这般伤了身子。好在邻舍住着个老郎中,给我开了几副方子,我照着那个药方吃着,身子竟就好起来了,如今与当年别无二致,全然没留下半点遗症。”
她说得着急,手中的方子也一个劲地往冉秋手中塞,“姑娘用了这个方子,也定然能好起来”
冉秋诧异地接过那药方,展开来看,目光却顿住了。
冬盏见她不说话,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姑娘是懂医术的,这方子看着不妥吗”
“不,不”冉秋喃喃着,目光在那字迹上流连,有些难以置信。
这字迹龙飞凤舞,当年她学习医术时常常对着这些字发愁,要细细看才能辨认,给她添了不少困难,她对这字迹太熟悉了,不管过去多久,她都不会忘了这字。
这是李医师的字迹。
冉秋放下那药方,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忐忑。
“冬盏,那位郎中,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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