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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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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踩着一片霞光,面色阴冷,一双眼定定地望着跪在地上那人。

    没有一丁点好脸色的。

    没想到他回过来,姜幼萤愣了愣,迎上前去

    “还未到用晚膳的时间,皇上怎么过来了。”

    今日之流言,姬礼自然是听到了的。

    宫中所传风言风语,她虽是问心无愧,却也怕姬礼误会。

    听见她的声音,男子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白怜跪在地上,楚态盈盈。见了他来,身子一瑟缩,又慌忙求饶。

    那一声一声,如同梨花之上凝露坠落,光让人听一句,便觉得酥媚无比。

    可姬礼却是面色未动。

    他眸光冰冷,径直掠过地上之人,牵起了姜幼萤的手。

    “阿礼”

    如今还未到晚上,小厨房的晚膳也未做好,见了皇帝前来,周围人立马退散下。姬礼目色冰冷,牵着少女掀帘而入。

    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不光是姬礼,姜幼萤自己也觉得心情不大好,一早上起来,外头就传遍了那些事儿。怕是皇城里早就流言纷纷,一会儿是沈鹤书,一会儿又是容羲。他们这位皇帝,倒真是憋屈。

    姜幼萤被他牵着,坐在桌子边儿,有些不敢吭声。

    姬礼有些烦躁。

    忽然,眸光一闪,看见桌上之物。

    黄的粉的白的,个璎珞子,还有未成形的,一针一线皆是仔细。

    男子眸光微微一动。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姜幼萤抿了抿唇,轻声解释道

    “这是臣妾给皇上打的璎珞子,也不知皇上喜欢什么颜色的,便准备一个颜色打一个,到时候给您送过去。”

    他的面色这才终于和缓了些。

    面对她,姬礼向来是不舍得发火的。姜幼萤轻轻拿起一个天青色的璎珞子,声音听上去有些羞。

    “这一份臣妾还未打好,唔,做得有些丑了。”

    似乎怕他嫌弃,姜幼萤又把那半成品捏住了,欲偷偷藏进袖子里。

    其间偷偷瞄了姬礼一眼,他眉目清俊,面上却有了淡淡的宠溺。

    “罢了。”

    他伸过来手,“给朕。”

    她只好将那只丑丑的璎珞递上前。

    “阿萤,朕把白怜给你调走罢。”

    冷不丁地一句,姬礼攥着璎珞子,出声。

    姜幼萤眨了眨眼。

    “她看上去就是个不安生的。”

    姬礼道,“朕将她调到其他宫去,去祸害其他人。”

    他歪了歪脑袋,觉得自己这项举措实在是精明。

    “或者调到采秀宫去,阿萤,你看如何”

    正说着,他稍稍偏了偏头,征询她的意见。

    若是他还未记错,采秀宫里,也住了位不安分的小宫女。

    茉荷。

    姬礼不提,姜幼萤几乎要忘了对方。

    “这样也好。”

    她听姬礼的,乖巧地点了点头。

    答应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姬礼没有出声,只拿着那“半成品”,手指捏着,兀自把玩。

    他是不开心的。

    自从他走进院子,姜幼萤便隐约感受到了。

    “皇上,”

    于是她试探性地探了探头,问他,“您可是有什么心事呀”

    对方捏着璎珞的手微微一顿。

    他向来都是如此,什么事情都喜欢一个人闷在心里。听了她的话,姬礼轻轻一叹息。

    “长姐又来信了。”

    那位嫁去燕尾的公主姬莹。

    姜幼萤眨了眨眼,“若是皇上不开心,可以同阿萤说,阿萤虽然笨,但也愿意和皇上分忧。”

    她乖巧地坐在那里,因为畏冷,穿得有些多,活像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

    忽然,脚边传来轻轻一声“喵”,一只猫儿转了转圆滚滚的眼睛,跳到她膝盖上。

    这是她脖颈上受了伤、昏睡时,姬礼送她的小猫。

    虽然那划痕极深,好在有姬礼送的凝脂膏,早中晚各涂抹上一次,疤痕也渐渐淡了下去。

    按着姬礼的话,不过多久,那疤痕便会完全消却罢。

    如此想着,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

    “阿萤,你可知道燕尾那边的习俗”

    他忽然出声,神色有些凝重。

    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即便是坐上了皇后之位,也没有什么眼界。

    如实地,姜幼萤摇摇头。

    对方眉心的蹙意愈发浓烈。

    日色沉沉,几乎要落了山,薄薄的一层晖色自天际边传来,透过窗牖。

    轻轻攀岩上桌案一角。

    姜幼萤摸了摸那道光影。

    “燕尾那边,有一个习俗。”

    他的声音轻缓,内容却是十分的凝重。

    “燕尾王死后,燕尾太子将获得他全部的遗产不光是王位、玉玺、城池,还有”

    姬礼忽然一顿。

    他转过头来,望向姜幼萤,眼中似有阵痛。

    “王后。”

    燕尾王后,如今正是姬莹他又敬又爱的长姐。

    他同父同母的长姐。

    大齐原先的六公主,姬莹。

    听了他这句话,姜幼萤的心“咯噔”一跳。

    “长、长公主”

    如此说来,那便是长公主即将二嫁,作为燕尾王的“遗产”,传给如今的燕尾太子

    上一次听到燕尾王的消息,是她刚回宫、从凌桓意口中得知。燕尾王日薄西山,若是不出意外,怕是时日无多。

    待他驾崩后,姬礼的长姐,将会嫁给如今的燕尾太子。

    “如今的燕尾太子是何人”

    姜幼萤抿了抿唇,心中暗暗替姬莹捏了一把汗。

    若是她没有记错,长公主入燕尾数年,迟迟没有诞下皇子。她得了王后之位,完全是因为燕尾王的宠爱。

    也因为燕尾王的宠爱,即便是身处异国,长公主这些年,也过得算是快活。

    一想起姬礼方才所说的话,她便觉得胆战心惊,忍不住再往下想去身为燕尾王后,再嫁给自己的继子

    她有些绝望。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她仰了仰面,只见姬礼眉头紧紧蹙着,似乎也在思量。

    他想劫人。

    将姬莹从燕尾劫回来。

    这个想法,自他登基后,便在脑海中回闪了无数次。他的性子原本就孤僻,长姐的和亲,让他变得愈发偏执,他憎恨、厌恶先帝,厌恶他的懦弱与退让,更是讨厌自己的生母。

    如今好了,他已将太后软禁起来,没有人能拦得到他了。

    姬礼道“朕想与燕尾开战。”

    这一场战役,必须只胜不败。

    开战

    她的右眼皮一跳,那必定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姬礼却似乎无所谓,即便是身处帝王之位,在他眼里,却全然没有天下苍生。他不在乎那些,更不在乎如今自己所站的这个位置,他在乎的只是自己敬重的长姐、心爱的女子,活得光鲜漂亮。

    燕尾的习俗,他早有所耳闻。

    他早就知道,一旦燕尾王驾崩,自家长姐是要改嫁给燕尾新帝的。

    于是这么多年,他做了两件事。

    其一,养精蓄锐。

    燕尾是蛮夷之地,不比大齐富饶,却养了一群粗鄙健硕之人。他们的马术、剑术,皆是极好,军队更是雄壮有力。

    也是这个原因,当年的老齐王不敢与燕尾开战。

    这么多年了,姬礼向来对政事漠不关心,他不在乎今日谁参了谁一本,谁又劝谏了他一道。少数上心的,便是训练军队。

    他一直想将长公主从燕尾王手中抢回来。

    其二,暗中与长公主通信,企图劝她,明哲保身。

    不要登上王后那个位置。

    姬莹嫁过去时,老燕尾王的身子已经不大好了。

    那日她和亲出嫁,似乎怕他生出什么乱子,先皇派人将他大绑在东宫、不允许他踏出东宫半步。

    那是他第一次哭,第一次向周围人哀求。桀骜如姬礼,在面临长姐将要“羊入虎口”之时,竟全然不顾面子,若不是身子被绑着,他几乎要给周围人跪下。

    他的嗓子哭哑了。

    宫人有些不忍,同老皇帝禀报实情,谁知,唤来的却是一团面巾,生生将他的嘴巴堵住。

    他可是大齐的储君啊

    他是大齐的太子,却不能看着自家阿姐出嫁,被人五花大绑着、还被人堵住了嘴巴。

    那一夜过后,姬礼杀光了在场的所有宫人。

    将自己一个人,生生关了半年有余。

    宫里人都急坏了,他却一步也不肯踏出房门半步。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太子要疯了。

    大齐唯一的皇子,要疯了。

    老皇帝终于慌了,跑来劝他,姬礼的生母也来了,可他仍是听不进去任何人的任何话。

    大半年之后,他终于从东宫走出来,手中提着的,却是一把长剑。

    他提着刀,走入皇帝的寝殿。

    那晚东风夜来,宫人见了足足有大半年未出门的太子,自然是喜不自胜。可如今皇帝正在召幸美人,太监欲拦下他,却被他阴鸷的眼神一骇。

    “不必报。”

    走入殿门,他取出了长刀。

    剑光凛凛,月色铮铮,落于剑刃之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的锋芒。

    美人吓坏了,尖叫一声,连衣裳也未来得及穿,袒胸露乳地躲入老皇帝怀中。

    皇帝猛地一皱眉“姬礼,你要作甚”

    那道话音未落,少年歪着头笑着,用剑锋挑开明黄色的床帘。

    剑刃之入女子的咽喉,稍一用力,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下。

    老皇帝大惊失色。

    “逆、逆子”

    对方下意识地一抚胸口,下一瞬,竟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姬礼唇边噙了一抹笑。

    “父皇,您不是想见儿臣么”

    他缓缓收回剑,床帘上尽是血水,殷红一大片。

    老皇帝躲在帐子内,有几分瑟瑟。

    床帘落下,遮挡住少年的面容。他就如此站在床头,温和地笑着。

    老皇帝看不清姬礼的面容。

    “父皇,儿臣来给父皇请安了。”

    正说着,他竟朝床上规矩一拜。

    他从未拜过皇帝。

    从未如此郑重其事地拜过皇帝。

    他天生叛逆,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何曾拜过任何人而如今,隔着一道明黄色的纱帘,那一道礼却是行得端正恭敬,皇帝面上露出了骇然之色。

    “逆子,你究竟要作何”

    如若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皇帝真想如今将其碎尸万段

    美人的玉体姣好,如今却像是瘫软的棉花,倒在他身边。

    老皇帝余光睨了一眼,紧接着,竟呕吐出来

    “肖德林。”

    一个太监颤颤巍巍,从门口走了进来。

    “皇上,太子殿下”

    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姬礼笑得明媚,“肖德林,好生照顾皇帝。父皇,您的身子看上去,好像有些大不如前了呢。”

    皇帝一顿,紧接着,震惊地一抬眸。

    眸光激荡

    “逆子,你、你对朕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用了些药罢了。”

    长剑上的血迹依旧往下滴落,点点滴滴,蜿蜒至少年衣角。见那鲜血将衣裳弄脏,姬礼竟然也不恼火,反倒慢条斯理地抬了抬袖子,将长剑一点点、擦拭干净。

    “父皇若是听话,儿臣会按时给父皇解药。”

    他道,“当然了,儿臣也知晓,儿臣是父皇的独根,父皇不想后继无人,自然是不敢杀儿臣的。”

    “儿臣亦是不敢杀父皇呢。”

    他笑着,用长剑挑开素帘。

    老皇帝面色雪白。

    “不过呢,父皇要小心了。儿臣每日都会留意,坤明殿这边的动向。父皇临幸了哪位娘娘,儿臣便会提刀来杀哪位娘娘若是临幸了母后,儿臣”

    少年姬礼一垂眼,须臾,忽然一叹息。

    手中的刀光更凌冽了几分。

    老皇帝又喷出一口血。

    “你个畜生”

    畜生,简直是畜生

    少年的鸦色睫羽翕然一颤。

    “论畜生,儿臣自然是比不上父皇的。父皇,您体会过自己在乎的人离自己远去的感受么”

    若有若无地,又是轻轻一声叹息,弥散于这瞑黑的夜里。

    他没有。

    他从来都没有。

    “从今往后,您将夜夜如斯。”

    他要亲手,将皇帝喜欢的女子,斩杀于床头。

    看着她们的头颅滚下,犹如一朵鲜活的、娇丽的花。

    姬礼忽然丢了剑。

    “咣当”一声,殿内其余二人皆是身形一颤抖。却眼睁睁见着,原本面色清冷的少年竟扑通一声跪了地,朝那床榻上恭恭敬敬地一拜。

    拉长了声音,喝道

    “儿臣姬礼伏愿父皇,千秋万岁,长生不老”

    从回忆中抽出神来,姬礼的眉眼愈发冷峻。

    姜幼萤自然不知晓姬礼的这些往事,却也知道,眼前这名男子手中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他就像是一个煞星,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令人谈及色变,令人胆战心惊。

    他的血是冷的。

    但她的心却是暖的。

    她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点一点靠近,去温暖他。

    “阿萤,你知道朕的身子为何不好么”

    姜幼萤一顿。

    “阿萤不知。”

    “朕给先帝下了蛊。”

    少女又一愣神,有些惊惶地一抬头,却见姬礼面上,尽是泰然之色。

    “如今,也算是反噬了。”

    自嘲般,他幽幽一笑。

    但他不悔。

    这太阳,像是永远都落不下去,男子看了一眼窗外,余晖散落,落入他阴冷逼仄的瞳眸中。

    “朕很想死。”

    姜幼萤的心“咯噔”一跳。

    “阿姐走后,朕不止一次地想去死。”

    他厌恶这个世界,厌恶大齐,厌恶他的父皇。

    他太明白,他的父皇母后,这辈子在乎的是什么。

    “他们在乎朕,却并不在乎朕的康乐。他们只在乎朕的死活,因为在他们眼里,朕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是他们的皇子。”

    是皇嗣,是大齐江山的继承人。

    “他们对朕好,不过是不想让这江山后继无人罢了。”

    姬礼轻轻一笑。

    “所以,那时候朕便想,朕偏偏不合他们的意。”

    “他们想要朕活着,那朕便要死,不光要死,还要拉着他们一起死。”

    男子眼中,多了些偏执之色。

    看得姜幼萤又是一阵心悸,慌忙伸出手,拉住了对方的手指。

    他的手指冰冷。

    “朕给先帝下了蛊,那蛊同心他死朕死,他生朕生。朕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让他倒数这那些时日。只要他一死,这大齐便再无他的血脉,他将成为大齐的亡国之君。”

    “大齐将后继无人。”

    那时候,皇帝与皇后慌乱极了,跑过来,几乎哀求他。

    求求他,解开那道蛊。

    老皇帝日薄西山,姬礼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明明是那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转眼,却成了个药罐子,每日都需要和老皇帝喝同一种药。

    那些中药,生生吊着老皇帝的一条命,亦是吊着姬礼的命。

    他这样极端。

    少女眸光颤动,看着面前男子的身形,许是那些药物堆积侵蚀,如今她看着,姬礼的唇色居然有些发白,面上也多了些病态。

    “那皇上,如今您”

    她咬了咬唇,只觉得一颗心发痛得紧。

    老皇帝不是已经驾崩了么

    那姬礼给自己下了蛊

    右眼皮又是猛烈地一阵跳动,让她忍不住再度攥紧了姬礼的手指。他的手指很干净,如今看上去,却莫名有几分苍白。

    “朕后悔了。”

    如自嘲一般,他轻轻一笑。

    这笑声,如同一阵轻嗤。他垂下眼眸,一手任由姜幼萤牵着,一手捏着手上那只璎珞子。

    虽是残次品,却也是十分可爱。

    死亡之前,他也是懦弱的。

    他突然不想死了。

    他面色微微有些发白。

    “朕又将那道蛊解了开,他死了,朕还活着。”

    紧接着,如同恶作剧一般,姬礼歪了歪脑袋,嘿嘿一笑。

    “不过他不知道。”

    姜幼萤这才安下心。

    “他不知道朕偷偷将那份生死蛊解了开,直到死,他仍是心惊胆战。”

    先皇时死不瞑目的,那双眼圆瞪瞪的,翻出了一大片眼白。

    “真是可笑,直到他临时前的一瞬,依然没有对阿姐的愧疚之心。”

    他唇角噙了一抹冷意。姜幼萤捏紧了他的手指,他的手很凉,她却穿得很严实,掌心是一片温热之意。

    她企图,将这道暖流也传给姬礼,去温暖他。

    忽然,她想起来方丈先前讲的一个故事。

    皇帝最为心爱的女子,死在了他登基的前一夜。

    皇帝抱着灵牌登基,而后

    又抱着那灵牌,义无反顾地投了河。

    他死了。

    姬礼是怕死的。

    姜幼萤抬起眼眸,眸光轻轻颤动。

    怕死,其实也是件好事,不是么

    他在世间还有所念恋,他还有明媚的、大好的时光与未来。

    姬礼会遇见她,而她,亦会用自己的一生去治愈姬礼。

    “阿礼,过去了。”

    都过去了。

    “有阿萤陪着您。”

    她从座上站起身形,走到男子面前,顿了顿身子。

    如一只黏人的小猫般,她将脑袋轻轻靠在了姬礼怀里。

    姬礼身形一顿,而后垂下眼眸,看着她。

    她乖巧地靠在他怀里,片刻后,感受到对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面颊。

    轻柔,温和。

    唯有那掌心的茧,竟莫名让少女有些心痛。

    是啊,还好他遇见了她。

    姬礼抚摸着小姑娘的面颊,眼中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片刻的阴翳之后,竟是一道温和的柔光。

    “阿萤,不说了。”

    “不日便是宫宴,届时燕尾使臣来朝,朕会与他们谈判。”

    谈一些条件,换回他的长姐。

    长公主在燕尾吃苦了四年有余。

    少女贴在他怀里,下巴轻轻靠在男子膝盖上。他的身上很香,让姜幼萤忍不住去吮吸,满脑子皆是贪恋。

    窗外的太阳还未落,月亮也未升起。

    “皇上是要留在这里用晚膳吗”

    如今离用晚膳的时间还有许久,姬礼想了想,再出声时,语气有几分抱歉。

    “朕过来看看你,你没事,朕便放心了。”

    “马上宫宴了,这些日子,朕都有些忙,怕是不能陪着阿萤用晚膳了。”

    她点点头,眼中全无责怪之意。

    “皇上忙,阿萤在凤鸾居等您。”

    姬礼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姬礼走后,凤鸾居又彻底安静了下来,姜幼萤仍是坐在桌边,低着头,继续打着璎珞。

    那只丑丑的“残次品”,却被姬礼顺手牵羊了。

    心中惦念着长公主的事情,她一直叹息,绿衣站在一旁看她,见主子唉声叹气,原以为方才皇帝前来,是为了找自家娘娘吵架。

    “娘娘,恕奴婢多嘴,皇上是最在乎娘娘的。娘娘与容大人之事如实说开了,皇上定会理解娘娘。”

    对哦。

    经绿衣这么一提醒,姜幼萤才想起来,明明外头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姬礼怎么没有来找她“兴师问罪”。

    他好像,从来都不舍得向她发火。

    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她、质问过她。

    她坐在桌案前,无端有些脸红。

    坤明殿内。

    批阅完奏折后,已然夜色森森。

    肖德林走上前,将灯火又燃得明亮了些,这是他今晚第三次走进来,劝皇帝早些休息。

    放下朱毫,男子揉了揉太阳穴。

    眉间的蹙意却是凝着,有些化不开。

    这些奏折,他几乎批阅了一晚上。

    回头看一眼窗外,心中估摸着时辰,姬礼心想着,她如今已经入睡了罢。

    批阅了这么多奏折,无非是为了两件事。

    其一是,燕尾来朝,群臣议论纷纷。

    其二,便是遣散后宫之事。

    姬礼想遣散后宫,想了很久了。

    他实在是烦那些女人。

    他烦透了那些庸脂俗粉,只想与他的阿萤好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大臣们自然是不同意。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没有三宫六院、没有七十二嫔妃。身为帝王,自然是要开枝散叶的,皇嗣繁多,大齐的国运便昌盛。

    姬礼冷着脸,将那些折子一道道驳回。

    他后宫只留下阿萤一人,又如何不能开枝散叶

    他要与阿萤生一堆小阿萤和小姬崽。

    这件事,他思量了多久,群臣便驳回了多久,纷纷以从无先例为由,企图皇帝回心转意。

    姬礼又冷着脸从无先例,他第一个遣散了后宫,这例子不就有了

    群臣

    于是这些天,姬礼一直就这件事,和那些老臣写折子互骂。

    看着自家主子面色愈发阴沉,肖德林便反应过来皇帝还是为了遣散后宫一事忧心。其实也不止是此,姬礼发现,自己先前从未对政事上过心,如今一下子批阅那么多奏折,确实有些吃力了。

    好在他学东西比较快,也容易上手。

    可其中有许多律法

    他有些头大。

    他最讨厌律法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了。

    “啪”地一声,他有些暴躁地阖上奏折。

    讨人厌的东西

    见状,静默候在一侧的肖公公斗胆上前去,小心询问道“皇上,皇上可要小厨房再熬碗绿豆汤。”

    下下火。

    姬礼没有理他。

    除了皇后娘娘,皇上向来都是不愿意理人的,肖德林早已是见怪不怪。

    一件件事堆积下来,姬礼十分烦躁,冷冷一声“滚”,可怜的肖公公慌忙退散下去了。

    他一个人在殿内,想了想,决定再去书房看会书、写会儿字。

    先前沈鹤书曾同他说,若是心神不宁,可以尝试着抄抄书、平平心气。

    一想起沈鹤书,姬礼一叹息。

    他是将对方视作好友的。

    二人从小一同长大,其中的友情,自然是不假。

    可自从那一桩桩事出了之后,沈鹤书便很少再往宫里走了,当真做起了一个纨绔世子爷。

    谈起沈鹤书,姬礼无端有些愧疚,于是便补偿了德妃许多。

    他对每个妃子冷脸,对德妃会温和上许多。

    这份温和,无关风月。

    他亦是知晓,德妃一心向佛。

    姬礼最不信佛像之类的东西,每当上贡宝物中有佛像、佛经,便差人往德妃的意华宫中送去。

    手指翻动一页书卷,夜色入户,轻幽幽落于男子手指之上,倒是衬得其莹白如玉。

    姬礼微微一低头,却有些看不进去那些玩意儿。

    唉。

    一声叹息。

    仍是心神不宁。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进。”

    许是肖德林真给他去煮绿豆汤了罢。

    姬礼头也不抬,看着一碗粥轻轻放在了案前。

    一双素手,却是纤纤。

    他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翻动着那些书。

    律法最让他头疼。

    若不是答应了阿萤要做个明君,他当真想将那些书烧了。

    正翻看着,鼻尖忽然嗅到了一缕异香。

    这香气有些奇怪,丝丝离离的,不像是寻常的香料,一路径直冲到他的头脑之处。

    姬礼皱了皱眉头,一抬头,面前站着的,竟然是白怜。

    他又猛一皱眉。

    “你来做什么”

    语气有些尖锐。

    退避三舍。

    这是姬礼给白怜唯一的印象。

    白怜垂着脑袋,披肩发散下,点缀在她的锁骨之处。

    月色与灯火明灭,恍惚。

    那香气,正是从她的腰间传来。

    姬礼下意识一低头,却看着她身披着一件薄薄的素纱,方欲嫌恶出声,对方抢先道

    “皇上,是娘娘让奴婢进来的。”

    那声音又娇又柔。

    楚楚可怜,骗过了方才守门的小太监。

    姜幼萤让她过来

    姬礼眼中带着些疑色。

    白怜将头埋得愈发低了。

    她的小心思,似乎从来都骗不过他。

    如此想着,她咬了咬唇,有些心虚。可转念又一想以后的荣华富贵,便将心一横。

    “是,娘娘让奴婢来,来与皇上”

    那香气

    不对劲

    姬礼一冷声“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那香气着实是从她身上传来,而且一路,直直窜到他的头脑处,将他的脑袋竟搅得昏昏沉沉

    他方欲起身,双腿却一软。

    这是

    合欢香

    姬礼一咬牙。

    见香料见了效,白怜幽幽一笑,将外衣那层素纱轻轻拉下来。

    “皇上”

    这一声皇上,唤得娇媚如丝。

    单薄的素纱之下,是一件露脐衫。那衫有些透,这一回,姬礼看清楚了,女子肚脐中,竟含着一枚药丸

    那香气,正是从那药丸中散发出来。

    “皇上,奴婢是来替皇上分忧的。”

    她笑得娇媚,从下人口里得知,皇后娘娘受了那么多次召幸,却迟迟未有孕。

    进宫之前,她曾买了两味药。

    其一,是肚脐夹着的合欢香,其二

    若是事成,她受孕几率,十之有七八。

    若是怀上了皇嗣

    女子摇动着纤细的腰肢,走上前。

    姬礼额头之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在极力忍耐着,可那身体却并非是铜墙铁壁,合欢香发了力,他的眼神一寸寸变得浑浊。

    白怜满意一笑。

    “皇上不想要奴婢么”

    她歪了歪头,引诱他。

    姬礼坐在桌前,看着那人一步步逼近。

    “滚。”

    豆大的汗珠自额头处落下。

    他紧紧捏拳,似乎想拔出长剑,将其除之。可他根本站不起来,四肢百骸一下子散了力气,手指也是一僵。

    白怜迈动莲步。

    那日在国安寺下,看见这户“人家”的马车,她便起了歹心。

    攀龙附凤,越上枝头。

    姬礼,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贵人。

    凤鸾居内,用完了晚膳,姜幼萤又打了些璎珞子。直到眼前有些发昏,她这才将手中的针线活儿放下。

    姬礼曾夸赞过她,她的女工极好。

    一时间,姜幼萤又想起,上次宫宴,她为德妃娘娘绣的那只小蝴蝶。

    如此心想着,她又掏出那只淡紫色的璎珞,手指穿梭,在其上绣了只可爱的小蝴蝶。

    姬礼一定会喜欢吧

    她捏着针,抿唇一笑,眸光灿然。

    天色已晚,姜幼萤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心想着,明日送往坤明宫去。

    听了声唤,绿衣走入殿,伺候她梳洗。躺在床上,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今夜的月亮有些明亮,还有些刺眼。

    径直穿过窗牖,漫过薄薄的一层床帐,打在少女面上。

    眼皮子被那莹白的月光照耀着,晃眼之际,姜幼萤抬了抬眼眸。

    看着窗外明白色的月亮,她忽然很想姬礼。

    一想起他下午同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朕在他与朕的身上,都下了蛊。”

    怪不得他的身子那么差,那他若是乖乖喝药,身子会不会好他今日有没有按时喝药

    思前想后,她愈发思念姬礼了。

    “绿衣。”

    柔柔一唤,小宫女走到床边,恭敬一福身。

    “娘娘。”

    “本宫想去看看皇上。”

    姜幼萤抿了抿唇,面色有些赧然,“去问问,皇上有没有歇下。”

    绿衣点点头,欲往外走。

    “算了,扶本宫起床更衣。”

    估计他是没有歇下的。

    姜幼萤心想,他近日这么忙,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喝药,自己就过去看一眼,只看他一眼。

    监督他,乖乖将药喝下。

    不一阵儿,她便简单收拾好了。

    好在凤鸾居离坤明殿不远,走走路便到了,走在宫道之上,她莫名有些心慌。

    一颗心跳动得飞快,右眼皮亦是一阵跳动,让少女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坤明宫便到了。

    守门的小宫人见了她,似乎有些惊讶

    “皇后娘娘”

    她方才不是刚派宫女过来吗

    姜幼萤开门见山

    “皇上如今在哪里,可曾歇息下了”

    她心想着,若是姬礼歇下了,自己便回凤鸾居去。

    对方摇了摇头,虽是疑虑,却如实禀报道

    “皇上还未歇下,方才去书房了。哎,皇后娘娘”

    不等他出声,姜幼萤便朝着书房走去。

    一路上,心仍是跳动得飞快,她越往前走,呼吸竟莫名变得愈发急促,方来到殿门口,只见殿内灯火恍惚,似乎倒映出一个人影。

    她走上前,敲了敲门。

    一阵静默,无人应答。

    她又敲了敲,“皇上”

    却发现,房门竟是虚掩着的。

    心中十分好奇,让她再度叩门,仍是无人回应,她皱了皱眉头,推开书房门。

    还未看清楚面前的景象,便觉自己的身形忽然被人猛地一拽,她惊叫一声,反应过来时,对上对方那一双凌乱的眼。

    他的手上竟是一层冷汗。

    余光一瞥周遭,除了他,空无一人,殿内却燃着味道奇怪的香,不等她推开姬礼,对方沉重的呼吸扑面而来。

    “姬、姬礼”

    男子像发了疯一样,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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