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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茧确实想让他帮忙把屋子里的残肢碎肉给处理了,但是顾忌到浴室里那只吃人凶手
算了。
“郭老太生病了，手机没信号，电梯也停了。你有什么办法吗”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楼道的惨状,他迅速总结了刚刚的发现。
张雀实很淡定，又把袋子放了回去,“居民楼被封锁，就代表玩家齐了，主线剧情也已经开始了。”他走到楼道口看了看,“楼梯的门是能开的，就是需要钥匙。让我想想解密的副本,钥匙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应该就是那条传播疾病的恶犬身上。你觉得呢。”
席茧没话说,抬眼看了看门上面，那里贴了一堆小广告，其中一张看上去很显眼，是三条奇怪的警示语。
「1、不可在楼道里遛狗。
2、不可擅自装修公寓。
3、不可打开楼梯间的门。」
张雀食也看到了，摸着下巴琢磨，“规则就是让人违反的，把这三不可全做一遍,肯定有进展。”他问,“郭老太的狗在家吗”
席茧转身就走,“你去做吧，我回家补个觉。”
张雀食跟在他后面,“你不是刚醒吗还睡什么啊,咱俩一起说不定能率先完成任务离开这儿呢。”
席茧头也不回,“我的任务就是睡觉,犯不着冒险。”
张雀食两手插兜,“之前你的好奇心不是挺旺盛么，推动剧情全靠你，怎么这局这么泄劲难道是因为，沈奢不在”
席茧摇头，“当然不是。”
张雀食笑了笑，“我不信。”他拉住席茧，故意用很暧昧的姿势把他摁在墙上，一边做作的拉近距离，一边伸手摸上他的脸，“小席，你是同性恋吗”
席茧面无表情，“不是。”
张雀食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只敢暗恋胆子真小，还是说你在顾忌些别的别对我有戒心啊，我们是同类，我理解你。”他捏了捏席茧的耳垂，“当然，你也可以信任我。”
杀意尽显的红线蠢蠢欲动，即将绕上张雀食的脖子勒死他时又突然停住。
席茧的注意力被身后的墙拉了过去，墙里有水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
像极了某个水生物在里面爬行。
张雀食不满的看着他，“喂，你被人撩的时候都这么不专心吗。”
还没听到席茧的回答，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起，整栋楼都被吵醒了。
声响越来越大，席茧推开他走到窗户那儿一看，楼下停了四五辆警车，穿警服的人正在楼道口拉警戒线，还真是在封锁。
林灿家的门也开了，她还戴着墨镜，身边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五官端正，气质沉稳，很小心地扶着她。
“这是怎么了”林灿问，“又出事了这次是谁被咬了怎么警车都在咱们这个楼道口”
贾必亮安慰道，“别慌，我下去问”
张雀食打断他，话里有话，“电梯停了，楼梯门也锁着，还好我之前听说你是会撬锁的，要不试试”
贾必亮脚步顿住，直接略过这个话题，“那就再等等好了，马上天亮，电梯肯定能修好。”
看他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楼梯门被堵死了，还一副完全不想打开的样子。
林灿忙去抓他的胳膊，动作慌乱，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紧张，和白天走路带风的样子截然不同。
“郭老太太怎么样了她昨天都没下楼遛狗，会不会出事了你快帮我去看看。”林灿催促着，扶着墙就要挪过去，贾必亮拉住她，“我去，我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郭老太家的门没锁，刚推开她的小狗就冲了出来，扑到贾必亮身上舔了他一口，然后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他的沉稳瞬间消散，很是厌恶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瞎扑什么“
他皱着眉要进去，走廊尽头的窗户却突然被人踹开，玻璃碎了一地。破窗而入的是一个黑衣男人，身上还绑着绳索，落地后取掉绳索随手就扔了下去。
他揭开面罩，居然是陈隽，还满脸担忧的直接走向席茧，“你还好吗”
席茧摇头，“没事。”
这从天而降的关心也太刻意了。
贾必亮握着门把，沉默了会儿又把门关上了，“警察现在还能这样进来了”
陈隽不慌不忙地解释，“我先把情况跟你们讲清楚。监控查到有人把河边的一个东西拖进了这栋楼，怀疑就是那只污染物，但画面模糊，没查清楚是谁，安全考虑，只能先暂时封锁这里，任何人不能出去，外人也不能进，我走窗户也是无奈之举。”
他看向郭老太的房间，“这户人家是唯一养狗的对吧。”
贾必亮皱眉，“郭老太被感染了”
陈隽说，“有这种可能性，已经上报了。你们都别进去，我会处理。”
贾必亮“就不能等我们都离开这儿了再报上去”
陈隽语气冷淡，“除了住户，我还有个身份就是警察，杜绝疾病蔓延是我的责任。希望你们能理解。还有，刚得到实验室那边的消息，被咬的人都染上了毒菌，那东西会自己繁殖蔓延，触碰就传染，速度很快，必须找到污染物才有办法治疗。你们都小心点，顺便，”他看了眼席茧，“都在家里等着，我挨个家访。看看到底是谁把脏东西带回来了。”
贾必亮揽着林灿的肩，戒备道，“凭什么搞得好像感染源就在这层似的，我们家可没养什么恶狗。”
陈隽缓缓道，“谁说是恶狗了”
贾必亮冷哼，“如果是动物身上带出来的细菌，那就把这里所有宠物都抓起来，特别是刚才那只跑掉的狗，全杀干净，尸体烧掉，不就没事了么。”
陈隽没理他，毫不客气地往他家里走，这是要先查他了，贾必亮敢怒不敢言，憋屈的让开了路。
看着他们进去，席茧才转身打算回屋，刚迈出两步，又被张雀食拉住了手腕，“我刚才的热情还没失效，要不要帮忙如果你藏了什么的话”
席茧挣开他，“我上次说的话也同样有效，如果你的任务是要杀一个人，那就杀我。”
他微微侧头，眼神微妙，“我绝不反抗。”
手空了，门“啪“一下关上，张雀食站在原地愣了会儿，差点忘了自己的目的。
他握了握空荡的手心，转头看向郭老太的房门。
狗跑了几分钟，老太太却没有和平时一样喊“小元宝“，不像是生病了，更像是死掉了。
但门缝里，分明立着一个人影。
张雀食没打算进去探险，抬脚找起了狗，“小元宝，你跑哪了我来遛你可以吗别害怕，我不会伤害小动物的。”
走了几步，电梯拐角冒出一颗小狗头，眨巴着眼睛看他，还轻轻“汪”了一声，然后缩回去叼出了一只死鸟和两只死老鼠，邀功似的放到地上。
张雀食弯腰看着它，“这是求我不要杀你的礼物”
小狗又眨眨眼睛，清澈的眼珠子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去摸它。
张雀食却没动作，保持着冷酷的距离说道，“跟我走吧，我会保护你的。”
被感染的郭老太很快就会被发现，只有一点时间能思考怎么解决。
还得是一个班长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又能找到解药拖延进度的方法。
席茧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清醒已然被打碎，根本想不出法子，思绪混乱的好像整个人都掉进了黑色裂缝。
天花板，地面，墙壁，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紫色蘑菇菌群，像生长在异空间的诡谲花海，它们拥挤在一起，气味奢靡，形状不一，张扬疯狂的还在不停蔓延，身上的水珠像是哭出来的液体，正一滴滴掉落。
“滴答，滴答”
他的班长被紫色“花海“围在中间，除了脸还正常，脖子上也出现了鳞片菌菇以及像细虫一样蜿蜒而上的深紫血管，上面还崩裂炸开出无数条小细线，正往他脸的方向攀爬。
更扎眼的是他的下半身，那些触手更加粗长，像缀满花纹的蟒伏卧在菇丛里，色彩梦幻，潮湿阴冷，蠕动着仿佛吞噬了那半边躯体。
恶心，恐惧，寸步难行。
他看着席茧，张了张嘴，“我饿了。”
席茧的手指狠狠抠着手心，“你，在吓唬我吗。”
009“嗯”了一声，“我吓到你了吗。”
这一切都是故意的，逼迫着他，不怀好意的不停强调，逼着他回想，逼着他承认，一遍又一遍
席茧沉默许久，“没有。”
没有吗。
浮在高空的屏幕飘忽的像黑洞里的游戏机，霓虹的颜色跳帧般闪动，他的表情和记忆里的一样，僵硬，空白，嘴唇都在抖。
沈奢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看到了远处一片沸腾的机车烟雾，那帮人居然又追上来了。
“还打吗”蓝莓一边装弹一边问，“这片儿区域有好几个杀人鬼，可以利用他们”
“不打。”沈奢抬腿上了车顶，“跑。”
胡叫“跑哪”
沈奢又看向直播屏，“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进游戏。”
胡叫挑眉，“还真进啊你是在担心他真稀奇，我都快被感动了。“
“还是别动了。“蓝莓抱着枪分析，“这局入口虽然好找，但开始一半的游戏会加不少变态禁制，横插进去提升难度就算了，说不定还会被抓去蚁巢，麻烦得很。”
沈奢淡淡道，“封锁的居民楼，吃人的污染物，路微的父母就折在这个副本，如果席茧能好好玩游戏，应该可以利用他们把门打开。就怕他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胡叫问，“你进去是想干嘛”
沈奢扯了扯嘴角，“肖像权被非法使用，当然得去讨要损失费。下月房租有着落了。”
胡叫“”
出神入化的贼猫车技很快就甩掉了后面的人，沈奢跟他们道别，回家直奔浴室，脱了衣服站到花洒下，隔着没拉帘的落地窗继续看屏幕里的人。
席茧已经拿出了小刀，正蹲在那儿艰难的刮着繁密的植物。变异更严重的水母鱼还在要吃的，他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默，脸色苍白的干着活，僵硬的躲避着那些大的再也遮盖不住的触手。
冷水顺着沈奢的身体砸在地砖上，湿漉漉的头发挡住了眼睛，却拦不住越发炽热的视线。
“可怜的席茧同学，都快吓哭了。”
他抬手把额发捋上去，嘴角勾着，是无法抑制的恶劣。
“真是让人怀念的表情。”
深红色的天，冷冰冰的医院，还有一间被暮色侵染的房间。
它在走廊尽头，门上挂着一把被砸断的生满铁锈的大锁。
光线阴暗，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缝隙里跳动，混杂着血腥气，潮湿，黏腻，令人作呕。
像是从幽深海沟里挖出来的巢穴。
迷幻的异色胶体盘踞在整个房间，裂开又聚拢接着再次分散，藤蔓般涌动缠绕，张牙舞爪的吞食着一切有颜色的生命。
瘦弱的男孩站在边缘，脸色煞白，浑身僵硬。
“我吓到你了吗”阴影里传来声音，懒散，平静，带着一贯只浮于表面的温和。
席茧抬手，把小刀狠狠扎进紫色菌群，残破的记忆恍然消散，他终于冷静下来，嘴唇动了动，喃喃自语。
“你吓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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