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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停不下来的警笛,还一直能听到下雨的声音,湿气浓重,居民楼里像灌了北极的凉风,冷的刺骨。
林灿家的窗户没关,她搓着手臂去关窗,步子却有些怪异。
“你的眼睛怎么了”陈隽跟在后面,看似随意地问。
林灿抓着窗沿,停顿了会儿才回答,“我,我眼睛不太好,强光一照就疼,所以”
“这和咬人的狗有关系吗隐私就别问太多了吧。”贾必亮打断的很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家里更放松了,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大口,“陈警官,您想从这儿开始查,我很欢迎,但还请速度快一点,这天还没亮呢,我老婆身体不好,还要休息。”
陈隽自顾自接着问,“听队里人说,昨天来敲门的时候你不在,林女士说你去了药店,是要买什么”
贾必亮的脸隐在烟雾里,“晚上睡不好,就买了些褪黑素,全在门口盒子里放着,包装还没拆,您要检查吗”
陈隽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就出去了。
林灿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迟疑道,“不告诉他真的好吗。”
贾必亮笑了笑,“没事,他只是在扮演警察而已。”
“你帮我去看看郭老太,我很担心她”
“等天亮了再说,不急这一会儿。”
说不动贾必亮,林灿有点生气,也不顾贾必亮劝阻,硬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的视觉问题似乎更加严重,走的跌跌撞撞,只能扶着墙小步挪动。
贾必亮没有跟出来,走廊上只有两个人,正在说话。
“陈警官,要来我家喝啤酒吗。”
“你偷别人的狗干什么”
狗
林灿赶忙问,“是小元宝吗它要是不见了老太太会很担心的”
张雀食连忙摆手,“明察啊,我这可是要做好人做好事的。”他把狗牵到走廊里开始转悠,“郭老太生病了,我帮她把狗遛遛啊。也不知道在走廊遛狗会不会罚款”
小狗走了两圈就变得焦急起来,拼命挣着绳子,冲郭老太屋门的方向低吼,凶巴巴的样子有点异常。
陈隽警告两人,“站这儿别动,我进去看看。”
门又一次被打开,屋子里居然开着灯,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花白的头发,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棉被,一半都是红的,恶臭和血的味道混杂,红的刺眼。
她垂着头,脖子的位置还在往下滴血,脚边已经汇聚了一滩血坑。
“死了”
张雀食还是跟在了后面,表情一点也不意外,“这老太太说话挺难听的,会不会是仇杀”
刀口崭新,血还没喷完,应该就死在几分钟前。
林灿站在门廊,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什、什么死了不可能”她踉跄着走了几步,还想冲上去摸,被陈隽一把拦住。
“控制你的情绪,别靠近。”
林灿大声喊,“老太太,您还在吗前两天不是还说您儿子要回来了,等着迎接他吗您快应我一声老太太”
贾必亮也听到了,脸色阴沉地走进来,想把她拽回去,竟然没拽动,“你冷静点她只是被感染了没死”
林灿抓着他的胳膊,“你快帮我看看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贾必亮进来那一刻就已经看到了。
陈隽戴着手套掀开了老太太身上的棉被,露出了长满紫色菌群的身体,她的脖子也被割了一个大口子,动脉喷溅出来的血在这些植物上流淌,像浇灌的肥料。
那些属于人的皮肤被残忍撕开,这些蘑菇竟然是顶破开她的皮,硬生生钻出来的。
陈隽看了看脖子上那道伤口,不是什么动物的咬伤,割的很整齐,明显是人为,还是杀习惯了的老手,手法狠辣。
陈隽把被子又盖了回去,还做了个简略的保护带,圈出了这块案发现场。
林灿情绪很不稳定,贾必亮尽管震惊,也还在耐心的安慰她。
张雀食则是兴趣盎然,恨不得亲自上手去尸检,“先是被感染,变成了怪物,又被一刀封喉,彻底断气,看着不像是仇杀了,反倒是帮她解脱的,你说呢”
陈隽冷淡道,“这么好奇,就去找其他玩家一起分析,别干扰警察做事。”
张雀食挑眉,“你不也是玩家么,演的还挺投入。”
“既然想跟我聊,那你说说看,她接触过什么,被谁传染的,这里谁看着最像凶手”陈隽取下手套,“如果这些都答不上来,就别跟我瞎聊。”
张雀食耸肩,想牵着狗离开,但这小狗死扒着地,怎么都不愿意挪位置,嘴里还一直呜咽着,像是已经感知到了主人的死亡,每声呜咽都像在绝望的哭。
这时,贾必亮突然开口,“动静这么大,那个叫席茧的怎么没出来”
脏东西怎么割都割不完,它仍然不断再生,看不到干净的皮肤,也看不到结束。
席茧紧握小刀,手已经因为过于用力出现了痉挛,他额上全是汗,长时间没有喝营养液,身体已经快扛不住了,鼻子里的管子不仅让他的味觉产生疲累,连每一次呼吸都像混进了无数根细针,一点点扎着他的神经。
那些竭力避开的触手再也避不开,逼迫般把他围在了中间,像是圈养食物,准备大快朵颐。
009不知不觉离他只剩半臂的距离。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小席,我真的饿了。外面那个人还没吃完,你可以帮我拿进来几块肉吗”他一点点靠近,“脖子上的最好吃了。”
席茧低着头沉默,眼神慌乱,脆弱和压抑疯狂交织,他终于抬眼和009对视,看他那双唯一能感觉到亲近和踏实的暗绿瞳孔。
009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你怎么了,是想去找警察吗你不愿意养我了吗”
一直机械般扎向菌群的刀突然变了方向,又快又狠,带着非人的果断与残暴,像切章鱼须似的直接斩断了一根已经碰到席茧腰侧的粗长触手,居然还不是从中间断,而是从开端,这一刀,刃都砍卷了,却丝毫不影响席茧的狂暴状态。
断掉的触须在植物丛里疯狂扭动,断口诡异的紫红液体淋了他一身,他像完全没感觉到,疯魔似的抬手又砍了下去,眼神失措却又格外坚定,仿佛要把所有触手都斩个干净。
009顾不上说话,也顾不得笑了,他快疼死了,喉咙里发出诡异的低吼,身上的鳞片像蚌一样有一半都离开了那层皮肤向上崩裂着尖叫。
钻心的疼,可他却没法还击,因为红线又再次缠上了他的身体,这次线更粗了,勒都勒不进去。
不知道弄断了多少条,好像熏疼了耳膜,席茧沉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挣扎着跑不出来,直到他听见敲门声。
“砰砰”
“席茧,你在里面吗有事问你。”
“席茧,我是陈隽。”
等着开门的不止陈隽,还有两个站自家门口旁观的。
贾必亮已经把林灿送了回去,偷摸开了个门缝观察情况。张雀食靠着门框,也在等,不过表情更像是担忧。
陈隽没在意他俩,又敲敲门,“席茧”
“吧嗒。”
门开了,露出一张满是困意的脸,光着脚,还只穿了条短裤。
席茧并不在意自己的衣着有多么不合适,揉着眼睛问,“怎么了我才刚睡着没多久。”
张雀食的耳朵“唰”就红了,但也没移开视线,看得目不转睛。
陈隽没什么表情,只是后退半步开口道,“方便我进去看看吗”
席茧乖巧的让出路,“好。”
“你知道郭老太被感染的事吗”陈隽问他。
席茧老实回答,“知道,我四点那会儿醒的,听到外面有声音,就出去看了看,发现她家门开着。”
屋里很干净,没发现什么异常,气味也比其他屋子和走廊上的要清新许多。
“你进去了”陈隽看向他。
席茧说,“对,我好奇心重,忍不住就进去了,看到她胳膊上长了怪东西,她说她生病了,让我帮忙找药。我不知道去哪找,想报警,发现没信号,还下不了楼,然后你就飞进来了。”
陈隽打量一圈,视线再次落到他身上,“以后给人开门,多穿件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席茧点头,“郭老太怎么样了那病严重吗”
陈隽淡淡道,“她死了。被人割断了脖子。”他抬脚离开,临出门的时候又转头道,“记住,这只是个游戏。”
席茧沉默了会儿,“好。”
关上门,一切恢复平静。
席茧踩着冰凉的地面走到一个书柜旁,用力把它推到了一边,露出了浴室的门,和里面的一片血腥狼藉。
他疲惫的撑着墙喘了口气,踩着那些蘑菇进去,垂眼看着下半身已经支离破碎,一直在忍痛没出声的009,忽地,几滴泪就从他眼里滑了出来。
席茧哭了。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头都哭红了,边哭边拿出针和红线,从蘑菇丛里挑拣出被009吃剩的断肢,往他全是伤口的腰下缝。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你是不是很疼班长,我真的不想这样,但是但是”
他抬起胳膊用手背抹了把泪,沙哑的哭腔里全是无奈和心疼,“这些触手太丑了,我真的很不喜欢,我不想看见它们,但是长太大了,盖不住了,真的对不起,班长,你忍一忍好不好,我很快就能把你恢复的,你忍一忍”
浴缸里的009感受着身上万蚁啃噬般的疼痛,表情凌乱,自我放弃般一动不动,看席茧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比自己还要怪物的怪物。
半晌。
“那你喜欢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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