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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安城到净明寺,不论是小径大道,裴湛都派人彻彻底底查了一通。
丝毫没有简瑶的踪迹。
青栀在一旁哭道“这怎么可能呢,有颜青护在姑娘身边,按理说,不该出事的”
裴湛被哭得心烦意乱。
但记得简瑶和她主仆情深,拧着不耐问她
“为什么这么说”
青栀理所当然道“颜青天生神力,当初夫人又特意找人教过他功夫,哪怕当真遇到歹人,依着颜青的能耐,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
她话音肯定,让裴湛狐疑地眯起眸子。
裴湛素来不惜以人的劣根性来猜测,他问
“近日颜青可有不对劲”
青栀猜到他的言外之意,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能”
话音甫落,这些日子颜青的不对劲又浮现眼前,她脸色一白,低声呢喃
“怎么可能”
裴湛脸色倏然一沉“说”
青栀艰难地说
“这几日,颜青的确有点心不在焉,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颜青素来听姑娘的话,不可能背叛姑娘的”
裴湛眸眼凉暗。
他从不信浅薄的人性。
白三赶来“查过了,今日净明寺根本无人来上香。”
“说是有一位大人物前来,所以,寺庙清场了。”
“大人物”裴湛唇齿轻捻着这三个字,倏然,脸色铁青,他嗤讽呵呵“他倒是一点都不遮掩”
白三惊疑不定
“爷猜到是何人所为了”
裴湛抬眸,面无表情地朝长安城的方向看去“这偌大的长安城,除了太子,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截人”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看似无甚情绪,却让白三脊背生凉。
他知晓,自家爷是动怒了。
比遭遇刺杀的那两次更甚。
人有软肋和逆鳞,岂容他人触碰
夜色浓郁得化不开,风吹竹林沙沙作响,一处别院却灯火通明。
莲灯挂墙角四周,树木艳花环绕凉亭水榭,美轮美奂。
简瑶被请进这栋别院,吃穿用度皆是精良,伺候的婢女规矩甚严,恭恭敬敬却不多说一句话,入夜后,婢女只恭敬地说了句
“姑娘,该歇息了。”
简瑶厌烦地移开眼“作甚假惺惺。”
婢女脸色不变,依旧笑容得体
“主子命奴婢等伺候姑娘,奴婢等不过奉命行事。”
所以,简瑶没有为难她们,同样没有为难自己,饭送来,检查过没问题,她就吃。
当着婢女的面,用银针。
毫不遮掩。
她不信这里的任何人,也没必要和她们装模作样。
可这入夜后,她却根本睡不着,这段时间,简瑶足够了解裴湛。
她这么晚没有回去,裴湛怕是急疯了,把长安城翻过来找她的这种行为,也未必做不出来。
半年来,简瑶对长安城中也颇为熟悉。
根据今日马车的路线和距离,简瑶知道,她没被太子带入东宫,而是在城南的某个别院中。
依距离算,该是过了朱雀桥。
这一片有很多名家别院,设计精致华美,一路而来,宴宴笑语不停,多用寻花问柳、金屋藏娇之作用。
她被安置在这里,不会引人注目。
可简瑶依旧惊疑不定,长安城那般大,若太子想,总有法子叫人不发现她,又为何将她安置在此
她忽然想起白日中,太子伸手欲摸她脸,却被伸手打断的情景,心中倏地一沉。
简瑶腰间绑着一枚玉佩。
暖玉而成,是一对。
裴湛送于她的,口口声声说是定情信物,要她时刻佩戴在身。
简瑶磨不过他,当真是日日带着。
红线绑着玉佩,不伦不类,却煞是好看温润,红绳绕着手指缠了一圈又一圈,床幔被放下,她合衣坐在床上,渐渐地,她抱紧了双膝。
女子低敛眸,终于忍不住愁容。
另一边的裴湛,几乎快把整个长安城翻过来了,这动静,自然惊动了靖和长公主和肃亲侯。
崔嬷嬷低声几句,靖和长公主顿时沉了脸
“先是刺杀后是虏人这般针对我儿,当真以为我侯府无人”
玉如意被她失手摔碎在地,依旧止不住她的怒意,靖和长公主抚着胸口喘息不停。
太子和她也是血脉相连,他年幼时,她对他也是疼爱非常,可太子一而再地动裴湛,就是在不断触碰她的底线。
忍无可忍
宽厚的手掌落在她肩膀,肃亲侯将她搂进怀中,沉声安抚
“不要动怒。”
“尚无证据,圣上不会管。”
靖和长公主气得不可开交“难道就任由他无法无天”
肃亲侯眸色幽深暗沉,话音不紧不慢
“有羡之在呢。”
短短的一句话,叫靖和长公主平息了怒意。
一物降一物,靖和长公主的脾气,也只有肃亲侯能这么快地安抚下来。
待出了翟清堂,肃亲侯眸中才恢复漠然,平静吩咐
“给洛太尉送封信。”
洛太尉,圣上心腹,掌管禁军,无人敢触其锋芒。
太子一而再地想动裴湛,肃亲侯府自也不是泥性子,任由他拿捏
大理寺。
裴湛没回侯府,也没回宅子,他坐在大理寺的公堂中,翻看近日查出的证据。
太子的所行所为,一旦承到圣上面前,哪怕仁德皇后再世,也保不住他
太子千方百计地带走简瑶,只有一个目的。
显而易见。
倏地,裴湛扯出一抹笑。
讽刺无比。
翌日早朝刚散,裴湛在皇宫门口遇见太子,太子笑容温和,待他一如往日
“羡之可要去东宫坐坐”
裴湛不紧不慢,腰间的暖玉在阳光下十分耀目,他不咸不淡道
“不必了。”
太子似有诧异,他抬头,意外地看了眼裴湛。
裴湛跋扈、眼高于天,甚至手段狠厉,哪怕知道他暗中在替父皇做事。
但太子依旧没将他放在心上。
多次拉拢,也不过为了他背后的肃亲侯和靖和长公主。
一个人,位可高可动,但心性却是难改。
自幼高位,又得圣上看重,他不可避免地心理上会有轻视和疏忽。
而这些缺点,足够致命。
但今日的裴湛,却意外地沉得住气。
下一刻,太子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裴湛觑了他一眼,忽然凉飕飕地说了句
“自幼就无人敢碰我的东西,但凡伸下手,都会被我剁了爪子。”
他嗤呵一声,似只随口一说,话罢,他转身离去。
而太子,却盯着他的背影,哂笑出声。
路于拧眉不虞“殿下,他身为臣子,太放肆了”
太子笑得停不下来,他摆手打断路于的话
“无妨。”
路于压下心中对裴湛的不喜,他总觉得留着裴湛这个人,后患无穷。
“让人备马车,孤要去看看,孤养的那只兔子可还适应。”
马车一路行至别院,太子进去时,简瑶正在用膳,满目琳琅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奢侈浪费,可太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只看了眼女子,笑道
“看来简姑娘很适应这里。”
简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太子没在意地坐下,如数家常地问道“奴才可有伺候得不妥当若不妥当,孤让人换一批来。”
话落,简瑶余光就觑见屋中的奴才煞白了脸色,似腿脚发软,却强撑着没失态。
简瑶不知道太子的手段,但这些奴才的反应,却已经说明了很多。
简瑶不是心善之人,却也不会视人命如草芥,她冷讽
“你的人,你会不清楚”
女子终于说了话,虽然依旧是冷嘲热讽,太子垂眸笑了声,说了句她想听的“今日羡之和孤说了一番话,许是简姑娘会感兴趣。”
简瑶手狠狠抖了下。
裴湛已经猜到绑走她的人是太子了
没由来的,她倏地松了口气。
简瑶十分信任裴湛,似乎只要裴湛有了一点头绪,就一定就能救她出去一般。
太子看得十分新奇
“羡之说,谁敢碰他的东西,就会剁了那人的手,孤很好奇,就算最后他得知真相,他要怎么剁了孤的手”
裴湛的话霸道张狂,但简瑶却觉得口中的白粥都清甜了很多,她神情变得自在许多,只道
“那太子就拭目以待。”
太子倏然一挑眉,可路于却没那么好性子“放肆”
“欸”太子摆手,打断路于“你们都下去,孤和简姑娘单独说会儿话。”
简瑶眸中顿生防备和警惕
“我和太子并无话可说”
但她说得没用,很快,屋中伺候的奴才就退得一干二净。
简瑶心中暗骂了声。
早知如此,适才太子问的时候,她就说这群奴才伺候不当
太子动了,似想走近简瑶,吓得简瑶猛地站起来,板凳被踢到,她往后退去,和太子拉开距离
“你要做甚”
太子扬了抹笑,似无奈摇头,下一刻,简瑶狠狠倒抽了口冷气。
太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重,让简瑶疼得立刻皱眉。
躲无可躲,太子欺身而上。
简瑶没想到,他竟如此道貌岸然
根本来不及多想,拔下头上银簪,双目一狠,银簪就扎要扎进男人脖颈。
砰
银簪被挥落掉地。
太子用手挡了一下,手心被划破,连带着脖颈都破了一层皮。
血肉模糊,落了一地殷红。
简瑶早就防着这手,头上的玉簪都在早上换成了银质,她挣脱开太子的束缚,后退几步,两条腿没用地发软,瘫倒在地,惊恐又防备地看向太子。
太子觑了眼一手的血色,他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银簪。
须臾,他似有些不解
“孤若高兴,你就一跃而成皇妃,为何要做挣扎”
简瑶只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咬着牙根本不和他搭话。
对峙良久,太子觑了眼无路可退,仿若快绝望的女子,牙根发痒,却不知为何忽地退了一步,他笑
“罢了。”
“简姑娘不愿,孤也不会强人所难。”
如今,简瑶不会相信他话中的一个字。
屋中动静,引了外间人注意,路于很快进来,见太子一身血,恨不得当场处死简瑶,太子叫住了他
“回宫。”
路于不放心“太子你的伤”
太子根本不在意,只看了眼女子
“皮外伤罢了。”
太子来了又走,短短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简瑶却应付得筋疲力尽。
简瑶心中清楚地知道,若太子固执而行,她根本无力抵抗。
简瑶攥紧了银簪,眼泪不断地掉,失神低喃
“羡之”
话音甫落,房门就被人踹开,简瑶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拥入怀中,她受了刺激,拼命地反抗
“放开我放开我”
“阿瑶,是我”
裴湛目眦欲裂地看着地上鲜血,可女子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不敢想象,只短短一日,女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简瑶浑身僵住。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失神地盯着裴湛,忽然痛哭出声
“羡之羡之”
“你怎么才来啊”
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中紧握的银簪落地,手脚并用地拼命往男人怀里钻。
裴湛心疼得喉间堵涩。
半晌,才抚着女子后背,眼眶发酸
“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让阿瑶受苦了。”
女子伏在他怀中,抽噎地哭诉“他是禽兽”
只一句话,就让裴湛心跟着颤了一下。
这一日,简瑶只觉得比一年还要长,她紧紧抱住裴湛,谁来都不愿意撒手。
裴湛打横抱起她,柔声安慰,可简瑶看不见的地方,裴湛眸中的神色冰冷刺骨。
女子的哭声,让他心中涌起一个郁气,躁动不安。
另一边,太子的马车刚绕了一条道,忽然,太子眸色一凝
“调头回去”
路于不解,却不敢质疑。
然而,哪怕太子反应再快,回到别院时,也已经人走楼口。
满院的人倒在地上,皆断了一根手指,鲜血淋漓。
似乎是对他的警告。
太子看着这一幕,半晌,才低低笑出声
“好一个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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