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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
太子刚到别院不久,就听四周传来阵响的脚步声。
左右皆有,彻底拦住了太子的退路。
大理寺的人和禁军围过来,太子脸上总挂着的笑终于消失,路于皱眉慌乱
“殿下”
眼前一片狼藉,所有的奴才都是太子精心安排,如今都瘫倒在地,断指尤生,哪怕太子身份尊贵,这种场景,也难逃其咎。
周裕奉命,带着大理寺的人终于赶到,万万没有想到,裴湛要抓的人居然是太子。
周裕心中苦笑。
这是要和太子彻底撕破脸皮
撞见禁军,周裕眸色一闪。
禁军统领乃洛太尉,此番前来的是副统领,集众人之力的顾屿,他是洛太尉的心腹,若无洛太尉的吩咐,他不可能出现在此。
眼前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周裕和顾屿对视一眼,终究是周裕先动
“微臣请殿下安。”
太子稍颔首,似笑非笑地看向周裕“周大人怎么会在此”
“奉命捉拿贼人。”
太子的视线又落在顾屿身上
“顾大人呢”
顾屿没有周裕那么和善的语气,拱手“有人来报,此处关押了江城一案中的状告人,我等奉命而来。”
“奉命”太子玩味地咬重这两个字。
须臾,他笑道“既如此,就不打扰二位大人办公了。”
话落,他转身就要走,结果,却被人拦住。
顾屿和周裕皆拦在他面前。
太子眸色似有一顿,抬眸“二位大人这是作甚”
路于心生不安,立即斥道
“太子殿下的路都敢拦,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周裕苦笑,却是不卑不亢“微臣奉命行事,还望太子不要为难我等。”
顾屿没有说话,态度却明显地摆在那里。
一时,禁军和大理寺站到同一阵线,和太子隐隐形成对峙。
顾屿给了周裕一个眼神,是在询问,当真要带走太子
这其中谁能担起责任
周裕哪里知道
裴湛下了死命令,县官不如现管,裴湛才是他的上司,饶是太子身份尊贵,周裕也不敢放太子走。
谁让裴湛下令时,搬出了圣上,太子再尊贵,能贵得过圣上去
再说了,他奉命行事,哪怕最后太子怪罪,也是怪罪在裴湛身上。
半晌,太子忽然笑了
“罢,孤就和你们走一趟。”
“殿下”路于不敢置信,忧心忡忡。
这周裕看似中立,实则早就投靠了二皇子,如今落了把柄在二皇子手中,殿下必要狠狠脱层皮
太子没有理会路于的阻拦,周裕和顾屿摆明了不会让他走。
何必闹得难堪
不过,太子视线隐晦地从顾屿身上扫过。
裴湛能指挥得动周裕,但却没那个能耐指挥禁军,所以,肃亲侯出手了
周裕“殿下请。”
他们可不敢真地像对待罪犯一样对待太子,毕恭毕敬地请太子上了马车。
裴湛一路打横抱着简瑶回了府,早就有大夫等着了,带诊脉后,大夫道
“姑娘无事,只受到了惊吓,老夫开一剂安神的药,睡一觉就好了。”
裴湛紧绷的那颗心才彻底放松。
他坐在床榻边,女子一直伏在他怀中,紧紧抱着他,佳人在怀,但裴湛却生不出丝毫旖旎。
青栀在一旁,捂住唇无声地哭出来。
颜青不在,她已经猜出些许真相来。
身边陪伴多年的人忽然背叛,又遭此变故,自家姑娘可能承受得住
等简瑶服用了安神药,彻底睡过去,裴湛才松开她,将锦被掖好,他走出去,冷声吩咐青栀
“照顾好你家姑娘。”
他视线落在一旁的卫四身上“你也留下。”
将简瑶救出,不过是第一步,后续才是艰难。
但这件事,没完
简瑶醒过来时,已经翌日午时,她一醒来,就在房中四处寻找起来,彻底打量了个遍,她眸中才浮现一抹失望。
裴湛不在。
青栀端着药进来,惊喜
“姑娘你醒了”
她眼泪啪唧一下掉下来,哭道“日后奴婢再也不离开姑娘半步,姑娘这次吓坏奴婢了”
睡了一觉,简瑶心神回拢了些,勉强挤出一抹笑,用来安抚青栀。
青栀伺候她喝了药,咬着唇,纠结半晌。
简瑶一看,就知道她想问什么,垂下眸眼
“是颜青故意引我前去净明寺。”
锦姨也在房间,当即怒不可遏“当初若不是老爷救了他,他早就死在了江城,夫人和姑娘待他不薄,他居然如此忘恩负义”
青栀也伤心失望,但这么多年相处,让她呐呐地不如锦姨那般愤然。
简瑶不想提此事。
她有些迟疑“小侯爷呢”
“昨日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怕姑娘多想,青栀忙忙添了句“但小侯爷把卫四留了下来。”
应该也被这次变故吓坏了。
简瑶咬唇垂眸,不作声。
青栀和锦姨对视一眼,心中有些担忧,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这时,青栀忽然希望小侯爷赶紧回来。
而此时众人心心念念的裴湛正在乾清宫,早朝未散。
裴湛站在中间,他刚呈上江城一案的证据,不仅如此,他追根究底,呈交的那份罪证记录了太子的种种恶行。
贩私盐,掌河道,与官员勾结,滥用私刑,占良田为地,此类种种。
不仅如此,尚有造二皇子通敌叛国的伪证,激难民暴乱致使简院首身死,用禁花害镇南侯府世子夫人早逝,利用银钱大量屯私兵、造利器。
最后一项,才是真正地触碰圣上的底线。
罪证被传看,殿内一阵哗然,有官员额头冒了冷汗,最终证据传到了太子手中。
侍郎府仇恨的眼神早就盯着太子,今日连秦翟安都上了早朝,他也看了罪证,却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位上那人神色不明,看着太子半晌,似有些失望,他沉声问
“太子,你有何话说”
太子一张张地翻看罪证,视线在滥用私刑处多看了一眼,须臾,他抬头,对上圣上视线,摇头道
“儿臣无话可说,不过欲加之罪,儿臣不认”
太子党羽众多,他这一句,就仿佛是个开关,当下有人开口,张阁老走出队伍
“臣认为这份罪证多有疑虑之处,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何故如此”
张阁老凛然,丝毫看不出心虚。
由不得他心虚,哪怕人证物证皆在。
张家早就和太子绑在了一条船上,若太子倒了,他们张家也讨不得好。
二皇子这次是坐享渔翁之利,好不容易有扳倒太子的机会,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叫太子逃脱,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如同菜市场一般吵闹。
就在这时,一直垂头不语的秦翟安忽然上前,他砰地一声跪倒在地。
他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那张脸露出来后,众人哗然生惊。
秦翟安之前所说不起眼,但众人隐隐记得,他也是一副世家公子的矜贵,何时起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让人不由得想起一个词灯枯油尽。
仿若世子夫人的死,将他的精神头都带走了。
秦翟安好似很久没说过话了,声音呕哑嘲哳,极为难听
“臣斗胆问圣上。”
“太子用禁花,害臣夫人枉死,这一罪,该如何判”
满殿倏然陷入一片死寂。
有人心惊地吞了吞口水,心中暗恨,这秦翟安平日不吭不响的,仿若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今日居然敢让圣上给太子定罪
裴湛也有些讶然。
他知道秦翟安对沈雯情根深种,但却没想到,向来软性子的人这次竟然这般决然。
张阁老拧眉“真相尚未有定论,镇南侯言之过早。”
秦翟安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圣上,圣上面色微沉,不怒而威。
但秦翟安丝毫不惧,他说
“臣夫人死于禁花一事,千真万确,禁花是太子亲自送给微臣,也是千真万确。”
“旁的罪名,他可逃脱但此一罪,他逃无可逃”
“臣只想知道,谋害臣妻一罪,该如何处置”
张阁老气得甩袖子“你一人言,难道就想给太子定罪”
“臣以秦家百年来历代忠烈起誓,臣绝无一句虚言,如若不然,天打雷轰,死后也不得安宁”
秦翟安双眸通红,浑身颤抖。
他话中似淬了毒,恨意盎然
秦家历代忠烈,为余邯朝立下汗马功劳,秦翟安以秦家百代忠烈起誓,即使圣上也不得不动容。
张阁老对上秦翟安视线,嘴唇颤抖半晌,终究哑声。
他岂敢对上秦翟安这句话,若传出去,那只是会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圣上必须要给镇南侯府一个交代。
但太子是圣上唯二长成的皇子,他难道要让太子给沈雯陪葬不成
这自不可能
所以,最后,圣上下令
“太子行令不端,即日起,去太子位,收押进大理寺,日后再审”
秦翟安似早就料到如此,他惨然一笑,嘲讽不断
“原来百年忠烈,也不过如此。”
此话一处,圣上脸色顿变。
倏地,秦翟安以旁人不及之势起身,冲到太子跟前,利器狠狠扎进太子脖颈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他拔出簪子,鲜血迸发,喷射而出。
太子眼神停滞。
他算计了一切,却没算到,秦翟安这个胆小如鼠的人,竟然敢在乾清宫当场行刺
秦翟安似疯了一般,等圣上震怒喊人拦下他时,他已经用银簪捅了太子数十下,他被人拦开,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太子,忽然仰头大笑。
他瘫软在地,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手中紧握着银簪,如疯如狂,他不断嗔念
“哈哈哈夫人,为夫给你报仇了”
一块令牌从他袖中掉落在地,是镇南侯府掌管的那块军令,秦氏一族用满门忠烈换来的功勋,秦翟安却看都未看一眼,随手捡起扔开。
众人都被他吓到,退后一步,裴湛也不例外。
裴湛神色复杂地看着已经癫狂的那人。
圣上震怒,他却不管不顾,仰头笑得畅快,眼泪肆流
“百年忠臣又有何用”
“为朝廷战死沙场,落得满门无丁又如何”
他喃喃自语“不过族人任人可欺”
“列祖列宗牌位摆于高堂,无人问津”
随着这几句话,殿内气氛越来越压抑,圣上脸上的怒气都压了下去。
若这些言论传出去,世人该如何议论朝廷,若他朝有心作乱,寒了人心,足可令余邯根基不稳。
裴湛觑了眼太子的尸体,忽然觉得世事无常。
太子被朝臣刺杀于朝堂之上,谁人敢信
可就这么发生了。
昨日,他还在想要如何替阿瑶报仇。
太子在朝中根基深重,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彻底扳倒的,但今日,太子就毫无呼吸地躺在了这里。
裴湛有些唏嘘。
他摇了摇头,从此知晓了一个道理,莫将老实人逼到绝路,否则,根本无人会想到他能做出什么。
不论如何,秦翟安刺杀太子是事实,如何判罪,恐怕圣上都会头疼。
秦翟安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圣上却只能先将他收押。
早朝囫囵作散,这种乱摊子下,裴湛也被肃亲侯亲自拎回了府邸。
直到深夜,裴湛才从侯府翻墙而出。
靖和长公主让他近日不要乱跑,太子身死,朝堂必定会乱上一阵子。
若平日,裴湛恐怕就会听了。
但简瑶被救出后,他还未来得及和她说上一句话,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耐下心留在府中
相连两个院子的那扇木门被推开,裴湛进了绥斫院。
女子坐在床榻上等他,一身亵衣,白皙的手臂裸露在锦被上,锁骨垂着青丝,她较往日更容易惊慌,却在看见他时,赤着玉足下地,不顾夜间凉意,猛然扑进他怀中。
裴湛被撞了满怀,似心尖都跟着颤了下。
他将女子拥进怀中,低声不断“阿瑶,我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简瑶绷了一日情绪刹那间破碎,泪如决堤
“羡之,我害怕。”
这一刻,裴湛忽然有些理解秦翟安的想法。
若是将沈雯换成简瑶,他想杀了太子的心,恐怕不会亚于秦翟安一分。
裴湛任由女子哭诉。
只等她将心中郁结都发泄出来,这身子才能好得彻底。
良久,等女子哭声渐小,裴湛才温柔拭去女子脸颊泪痕,她还在不断说
“他想轻薄于我,说会让我做他皇妃,还纳闷我为何反抗,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厚颜无耻之人”
此话一出,裴湛鞭尸的心都有了,咬牙道
“你放心,日后他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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