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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道乌光伴随着凛冽的破空呼啸, 刹那之间就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好似一道雷霆, 直指那架帘幕低垂的马车。
那是床弩激射而出的弩箭
云旗和近处的亲兵们脸色骤变,然而却已是来不及,却就在那粗如儿臂的箭矢激射而至,即将把那架马车贯个对穿的一瞬间,一道银光乍然跃起,如游龙一般正正的迎向了那近乎无敌的弩箭
那是陆归云手中的长枪
笔直的枪身不避不让的腾空而起,雪亮的枪尖带出一道锐利的银光,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不偏不倚的与那支激射而至的粗壮箭矢撞到了一处
床弩的弩箭都是特制,儿臂粗细,足有人高,虽然为了重量考虑,并没有铁铸的实心箭头,却也是在铁木箭杆上削出了一个锐利的尖端,并用铁皮包裹出一个尖锥造型,这样的形制,加上床弩本无匹的威力,杀伤力极其可怖足可击穿任何木质建筑, 即便是厚重的城砖, 床弩也能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凹洞。
然而,就是这悍然无匹的一箭, 却被那柄雪亮的长枪硬生生挡了下来
面对激射而至的强横箭矢, 陆归云晶蓝的眼瞳中满是怒色,长枪起处,胯下天极马猛然一个纵跃,刹那之间, 锋锐无匹的枪尖与那破空而至的弩箭尖端分毫不错的在半空相遇,郎朗乾坤之下,一道气旋平地而起,伴随着一声轰然鸣响,箭矢被铁皮包裹的尖端硬生生被锐利的枪尖豁然洞穿,紧跟着,粗如儿臂的箭杆前端猛然爆裂开来木屑如同天女散花,随着气流爆卷,向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开来
这惊世的一枪看在虎牟军将士眼中虽然敬佩,但好歹他们无人不知自家将军神勇无敌,此时见了,虽然轰然叫好,却还不算太过惊讶。
而城头上目睹了此举上至天子下到兵卒,则是如同被塞了口舌一般鸦雀无声
那可是强悍无匹的床弩弩箭啊
射程可达八百步,能一箭将披甲的战马射个对穿
怎么会就这样轻飘飘的被挡下了
然而没等他们回过神来,被这一箭激怒了的陆归云已是闪电般的举起了雕弓。
弓开如满月,箭出如流星
这是快逾闪电的一箭,城头上的众人甚至没来及做出任何反应,一侧就已是爆出了一团鲜红的血雾
数步之外架在城头垛口的一架床弩后方,一名侍卫服色的人只发出一声闷哼就倒地不起,飞溅的血色中,胸口露出半截细长的箭杆,尾端的翎羽已经被鲜血染得一片斑驳
不用凑前去看,也能知道此人必定已经没了性命。
血色在青石地面上逐渐浸润开来,腥红的颜色刺入眼帘,看得明德帝心中一冷之前城外射来的箭矢分明都避开了人,如今却一箭穿心
此时此刻,这位亲眼目睹了死亡的帝王终于明悟城外对峙的早已经不是他记忆深处那个总是垂着眼睛沉默寡言的舞姬之子了。
如今手挽雕弓的,是二十万大军的统领
抬手之间便可取人性命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让这位九五至尊不由自士起了颤栗,头一次,他觉得自己此番御驾亲征或许并不是明智之举。
然而还没等他仔细品尝后悔的滋味,视线中已经出现了第二支利箭
陆归云被那射向马车的一箭彻底激怒,一枪毁箭,一箭杀人,其实也不过就是顷刻之间,然而一箭射出之后,他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手腕一翻,第二支箭便搭上了弓弦
尖锐的破空声几乎掩盖了明德帝的惊呼,刹那之间,便已是激射到了陆子墨面前
即便是陆子墨也自诩精通骑射,面对这快逾闪电的一箭他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剧痛袭来的同时,眼底就是一黑,刹那间陆子墨心底涌上了无尽的恐惧会死吗
多年的谋划,距离成功不过咫尺之遥,难道就要毁在一个杂种手里
一片血色之中,他似乎又一次看到了那趾高气扬的同胞兄弟,尊贵而又骄矜,分明还只是个和他同岁的孩童,望着自己的目光中却满是傲气和鄙夷
“你就是陆子明”
“听那些奴才说,你是我的兄弟”
兄弟。
年仅八岁的陆子明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这个面貌于自己极为相似,穿着却华美非常的孩子。
自己的兄弟
可娘亲和嬷嬷没跟他说起过他还有个兄弟啊
心中不是没有疑惑,然而却被更加急切的情绪冲刷得点滴不剩
“你真是我兄弟吗那你能不能让那些人放了我今后我可以来找你一起玩。”在冷宫中长大的孩子从来没有过同龄的玩伴,更是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浑然不觉,虽然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可乍见到其他孩童的喜悦还是冲淡了心中的忐忑。
“一起玩”才刚刚八岁的孩童愣了一瞬,然后就笑了起来,玉琢般的小脸上满满都是恶意“就你也配”
孩童怔住,对面那孩子相貌举止分明像极了自己,出口的言辞却竟是毫不留情。
“有的是伴读和奴才陪我玩,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是我兄弟”
“我是母妃的独子,你一个下贱种子凭什么敢跟我抢母妃”
见那衣着普通的孩童惊愕得瞪大了双眼,华衣少年得意的逼近几步“不过还好,听那些奴才说,你要死了。”
分明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却不妨碍心底骤然浮出了恐惧“胡胡说你才快死了”
“闭嘴你这贱种”粉雕玉琢的孩子,口舌却毒如蛇蝎“你早就该死你死了,母妃就是我一个人的母妃”
“哦还有。”孩子得意的拍了拍手“我听说不光是你要死,冷宫里藏了你的那些人也要死,你高不高兴”
时隔多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过,但是仍记得自己暴怒中撒出的那一把药粉。
嬷嬷给他防身用的那些药粉,当真是好用极了
后面的事情就十分顺理成章本就相貌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两个孩子,不过是简单的互换了一身衣裳,就让守在外面的那些奴才全认错了人。
被他留在那间禁室中的孩子昏迷不醒,直到被皇帝派人送入了黄泉也没再睁开过眼睛。
伴随黑暗一同涌入脑海的回忆在睁眼的瞬间就迅速消失不见,眼前光景逐渐恢复的同时,剧痛也随之窜入脑海
疼
疼得几乎让人无法思考
陆子墨用力咬着牙,直到片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如今仰卧在地,右肩上插着一支细细的箭杆。
看起来细幼的箭矢将他整个右肩对穿而过,从他自身的角度低头望去,只能看到一截短短的箭杆,尾端的翎羽早就被他自己的鲜血浸染得一片殷红,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如果不是陆子墨自己心性坚韧,此刻怕不是早已惨叫出声了。
不过是顷刻之间,高墙之上一死一伤,周围的人群一片惊乱,有人一片声的喊着太医,而就在这嘈杂混乱的人声中,陆归云肃杀的声音却依然越过了高墙,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本郡王东征以来,一路上似乎也过分心慈手软了些。”
那一支对准了唐卿卿的车驾激射而出的弩箭彻底引动了陆归云的怒火。
“竟然让你们把我当成了菩萨”
也罢了
原本陆归云是真想耐着性子清一清君侧的,毕竟他若真成了世人眼中的谋逆反贼的话,宝儿也势必会被他牵连。
陆归云不想让唐卿卿背上什么红颜祸水这类的骂名,所以他忍着脾气在这陪这群蠢货唱大戏。
如今看来,果然还是多余了
雪亮的长枪直指城墙上那一柄金色华盖,陆归云狭长的凤眸中尽是冷冽“儿郎们,跟着本郡王当个反贼,敢不敢”
回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齐声呼喝“敢”
很好。
“三军听令击战鼓,攻城”
随着一声令下,春雷般的激越鼓声震撼了天地,城头上的众人尚未来及从之前一死一伤的血腥场面中回神,城外已是杀声震天。
不光明德帝变了脸色,就连文武百官都慌了神。
“陛下,请速离”右相梁沂和兵部尚书两人二话不说架住明德帝的臂膀疾步后退。
而此时龙袍上还溅着陆子墨血渍的明德帝早就已经记不起自己今日是来御驾亲征的,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白着面孔被众人簇拥着下了城头。
陆子墨此时才刚刚在侍卫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他中的那一箭直接穿透了肩胛,血流如注,染红了半边的衣袍,如今整条右臂都动弹不得,这还只是其次,更严重的,是他此时五脏六腑都剧痛难忍,才甫一被搀扶起身,就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虽然御驾中有随行的太医,但此时城外叛军已然开始攻城,城头上正一片混乱,太医根本不敢在这里给他拔箭,只仓促敷了止血散,再用布巾包了下伤口,其余的,只能等回宫之后再做处理。
庄严盛大的天子御驾仓皇离去,城外叛军的杀声也已逼近,“两位王爷”一名藩军中的参将脸上淌着汗急声道“请下令”
守城也分怎么个守法,别看如今守城的藩兵也还有近二十万,听上去似乎和攻城的虎牟军人数相当,但只有这些藩兵自己心里清楚,之前的两次战败,让他们早就没有多少战意了。
何况这参将偷瞄了一眼自家藩王的脸色自家士子也未必就真的想战啊
果然他急切的话语却只换来琅琊王短暂的沉默,随后只颇为敷衍的说了句“传令下去,好生守住。”
武安王原本想要开口,却被琅琊王一个眼色给看了一愣,直到那参将小跑着离去,琅琊王才在武安王不解的目光中低声道“尽人事,听天命,也就是你我尽忠了。”
武安王虽然之前与琅琊王各自偏安一隅并无太多往来,但自他们勤王抵京之后,两人也可算共事至今,只看琅琊王眼色就知道他话中有话,不由也是低声“如何说”
琅琊王微微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适才那般情景,你我也是亲见的,如今何不”
话未说完琅琊王就住了口,武安王却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琅琊王的言下之意。
是啊,只看适才那一场交锋,如今这位储君可是被扣了好大的罪名。
他清不清白暂且不提,即便清白,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想让他变成不清白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一来,若真能扳倒了他,他和琅琊王岂不是可以趁机脱身
退一步说,即便这一次扳不倒他,光是城外那位郡王口中的罪名也足以让那位太子焦头烂额了。
到底也是久居上位,不过短短一瞬,武安王心中就下定了决心,扬声道“传令下去,除守军之外,其余人马退后就地歇息。”
似乎是也知道这样的命令有多么匪夷所思,武安王顿了顿,在下属惊疑的目光中补了句“养精蓄锐,入夜之后随本王突袭。”
行吧。这位下属也是武安王的心腹,瞟了瞟自家藩王的脸色,心领神会的一转身跑走传令。
此令一出,城上的防守力量顿时疲软了起来,城外云旗和陆归云立即注意到这有些不合常理的变故,云旗疑惑的皱着眉“难道有诈”
陆归云没说话。
从他之前两次与藩兵交手的情况来看,那两位不远千里领兵跑来勤王的藩王在战场上的做派,似乎并不与他们勤王之举表现出来的忠心相符。
第一次交手是西山恶疫期间在外巡防的三千精骑被围,那一次由于兵力悬殊过大,藩兵那边打得也还算中规中矩,毕竟对手人数太少,就像放在嘴边的肉,只需要张张口就能吞吃入腹,所以彼时藩军的战意尚浓。
而到了第二次,堵在西山脚下虎视眈眈的分明有十数万兵马,可当他领兵破防的时候,对方却连一次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溃不成军了。
从军多年,陆归云很清楚当时的战况并不是对手有意放水,而是确实那一支藩兵的战意低迷,两军对垒,焉能连杀敌的豪气都欠缺兵卒这般情况,原因只有一个领兵之将不想战
不远千里跑来勤王,却又不想战陆归云彼时就断定两王抵京之后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动摇他们决心的事。
如今这一份猜测愈发清晰,陆归云玩味的一笑有意思
随着城外战事开端,明德帝一行也终于撤回皇宫,这一场御驾亲征被陆归云的悍然几箭给搞成了笑话,还是当着百官的面,明德帝心中不可谓不恼火,有心想要质问陆子墨一二,太医却说太子殿下伤势沉重,需要卧床静养,明德帝无法,憋了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喝令太医好生医治,同时东宫诸人在此期间不得随意走动,一切以太子伤势为重。
这几乎就是变相的禁足了。
一时间东宫上下人心惶惶,那些宫人太监哪里能想明白为什么自家士子跟随御驾上了一次城墙回来之后不仅受了伤,更还惹来了天子的猜忌各自智计百出的想跟人打听一二,却得不到个准话,很快就各种流言传遍了宫闱,但陆子墨此时却几乎无力约束他们。
陆归云那一箭虽是只射伤了他的肩胛,但彼时那支利箭上挟带的恐怖内劲却重伤了他的脏腑,比起受的内伤,肩胛上的贯穿伤反而不算什么了。
如今好几名太医轮番诊脉的结果,都是最少卧床一个月,若想痊愈,起码也要一年半载。
可他哪里有时间卧床
陆子墨心中怒火万丈
虽然直到此时,陆子墨都不确定那辆马车中究竟是何人,但仅凭陆归云当众将他身份点明,陆子墨就明白他手中必定掌握了什么证据或线索
否则绝不会当众信口开河
比无边的怒火更加旺盛的,是心底不断翻涌的恐慌
自己究竟都做过些什么,陆子墨心中一清二楚,他更知道,一旦他那父皇真的被人说动,准备听一听叛军口中的那些指证的话,他那些手段谋略很快就会大白于天下
躺在榻上的陆子墨听着身边太医们的喋喋不休和往来宫人穿梭的脚步声,眼底只有一片黑暗。
他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他也明白,事情一旦败露,等着他的将会是什么下场。
成王败寇,只有最终成功站上顶点的,才是胜者
直到太医离去,陆子墨才尝试着从床榻上起身,伺候的宫人想要阻拦却被他厉声喝退,勉强挣扎起身之后,陆子墨立即召来了他的幕僚。
如今叛军攻势正猛,自家士子又重伤卧病,东宫属臣们也是人心惶惶,应招来到的还不到半数,其余之人不知所踪。
想也知道,那些人是怕他一朝落败受到牵连罢了
陆子墨心中讥讽,脸上却满是恳切“诸位,如今叛军散播谣言,闹得人心不稳,不知诸位可有良计”
幕僚们面面相觑,片刻的无声后,才有人开口“殿下,谣言终归不足惧,只要有时间,平息谣言也并非难事,可”
话音就此停顿,但言下之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今,退敌才是要务
只有守住京城,打退敌军,也才能有时间平息谣言安顿人心,可若是城破的话,那就是性命是否能保住的事了,还有管什么谣言
陆子墨眼帘微垂“孤是担忧父皇听信乱党之言,自上而下乱了军心。”
“陛下素来英明,应不至于此。”
“事态紧急,诸位不防先拿出个章程来,孤少时就准备面圣。”
“殿下不可”幕僚们纷纷阻拦“殿下伤势不轻,太医言明了必须静养,殿下岂能将身体视为儿戏”
“何况”幕僚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陛下口谕,让殿下安心养伤。”
陆子墨一怔,循声望去,那名幕僚苦笑道“陛下今日震怒,殿下还是”
“皇上的脾气,殿下应该比吾等清楚。”另一位幕僚斟酌着说道“何况今日天色也已是不早,殿下不妨先暂等一日,好生歇息,吾等连夜想想该如何破除谣言,明日一早,陛下怒火暂消,殿下再去面圣,岂不更好”
最终,陆子墨只能无奈同意了这个建议。
确实,他那父皇刚愎自用,且异常好脸面,今日这一场笑话似的亲征无疑是让他大动肝火,如今自己即便是去了,也只怕是说什么都不会被听进去的。
所以明日也好,不过是暂候一晚罢了
京城备战许久,如今守城的资源并不匮乏,想来不论如何,也总不至于会连短短几日都撑不过才是
抱着如此念头,陆子墨终于喝了太医开的药剂睡去,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就在夜深时分,无数人家都被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明德帝今日憋了满腔的怒火,回宫之后又是心惊又是恼怒,此时才刚刚合眼不久,被惊醒的时候甚至连叱骂都没来及出口,就见邓福全满脸是泪的冲进了他的寝殿。
“陛、陛下,不好了”邓福全颤声哭道“叛军入城了。”
什么
明德帝眼前一黑,半晌之后才在太监们一片声的哭喊中清醒过来。
叛军入城了怎么可能
二十万的守军呢
死光了吗
“陛下陛下”见明德帝目光发呆,邓福全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冒犯天威,只慌手慌脚的扯过外袍就往明德帝身上套“城破了,守不住了,陛下快设法逃走才是啊”
是、是了
逃
让禁军护着他尽力突围。
只要能逃去幽州,他就可以另立国都。
他仍是大楚的天子
此时的明德帝完全没留意邓福全递来的只是一件太监服式,任凭太监们七手八脚的往身上套,然而等他穿戴完毕,慌手慌脚的被十几名太监们簇拥着刚刚踏出寝宫的时候,宫门外却早就已经有一队人马刀兵在手,静默而立。
明德帝抬头望去,月色之下,为首的那人一双蓝眸亮若星辰,正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踏近。
“你你”
“哟,我当是谁。”陆归云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惫夜时分,父皇要去哪里”
“你你这”畜生二字已到唇边,却又被颤抖的双唇咽了回去“乱臣贼子,朕乃大楚国君,尔等焉敢犯上”
陆归云无聊的仰头看了一眼星光暗淡的夜空,只一摆手“来人,伺候大楚国君起驾。”
“该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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