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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凛冽的深夜, 时辰已近寅时三刻,月色已经不甚明亮, 但距离天明仍有着一个多时辰,往常这个时间,是人的睡眠最为深沉的时候,但今夜,偌大的京城中上到天潢贵胄,下到黎民百姓,却几乎无人入梦。
随着寂静夜风不断送入耳畔的,是整齐有序的沉重步伐,是马蹄在青石街面上踏出的声声响亮,无数百姓躲在家中门窗紧闭,没有人敢点灯,只在一片黑暗中不住的低声祈祷。
祈祷这一次的兵变不会波及他们这些平民百姓。
不同于百姓们还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文武百官们却连闭门不出都是奢望。
纵然深夜,金銮殿上此时灯火通明宛若白昼,虎牟军前锋营的将士盔甲鲜明,手握兵刃,虎视眈眈的守在各处, 而文武百官们齐聚一堂, 各自都是面如土色。
没人能想到从叛军攻城开始,才只过了短短的半日光阴, 京城竟然就被攻破了。
此时所有人心中和明德帝都有着相同的疑问二十万藩兵守城, 又有充足的战备物资,这城,是如何破的
叛军难道会飞不成
这样的疑问,在见到全须全尾毛都没掉一根的两位藩王之后迎刃而解
“是你们”兵部尚书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心头。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这两位打着勤王名义入京的藩王竟然会在背水一战的时候选择了临阵倒戈,兵部尚书抖着手指着两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琅琊武安两位藩王现如今怕不是已经被满殿官员的目光戳成了筛子。
两位藩王却只回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笑话他们千里迢迢领着自家的藩兵进京勤王,最初是真的想表一表忠心的。
要怪,就怪你们那心如蛇蝎的太子去啊
没有谁能在被如此对待之后仍忠心不二的
他们抵京以来也算尽心竭力,然而换来的却是什么再被那太子当成狗似的任意驱使,他们自己连带手下的兵马,连全身而退都会是奢望
是以,两王根本没有丝毫愧疚,将殿内群臣的目光视若不见,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定不动。
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一幕惹恼了不少官员,一时间偌大的金殿中叱骂之声此起彼伏,直到一队仗剑披甲的踏入殿门暴喝了一声“肃静”这些人才如同被捏住了脖子似的一瞬间就鸦雀无声。
陆归云一身铠甲,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踏入,晶蓝的眼瞳扫了一眼殿中这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群臣,讥讽的神情一闪而逝,稳步走向正中那张金灿灿的龙椅。
在他身后,虎牟军的精兵亦步亦趋,有朝臣眼尖,一眼瞥到人群中穿着太监服饰的明德帝,惊愕得连音调都不对了“陛陛下”
明德帝很想摆出自己曾经的天子威严来,奈何架在他肩膀上的兵刃却不允许。
再没有什么,是一国之君穿着卑贱的太监衣衫被拉到文武百官面前当场示众更丢尽颜面的事了。
怨吗恨吗
那是当然的
但现在的明德帝口唇颤了几颤,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押着他的那队兵卒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推搡动作,但光是架着他的那份力道和脖颈处寒光凛冽的兵刃,就已经足够打消他所有的言辞。
面如土色的大楚天子,就这样逼迫跟在自己儿子身后,一步步的走向了那张陪伴了他半生的龙座。
他的静默无声,也让群臣渐渐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偌大的金殿上只有陆归云如刀锋般笔直的身影,战靴踏在水墨金砖上的声音不大不小,不紧不慢。
直到行到尽头,那一身铠甲的年轻男子挑眉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宽大龙椅,一转身,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殿内顿时响起一连串的抽气声,就连明德帝都愣了,此时他甚至忘了自己脖子上还架着寒光凛冽的兵刃,指着端然稳坐的陆归云“你你”
然而明德帝的满腔怒火与惊骇,却只被陆归云冷冷的一个目光扫过就没了下文。
他不说话了,底下的群臣却一片哗然“郡王,你你岂能如此目无君父”
开口的是名御史,如今脸色白里透青,神情中更是有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陆归云却只嗤笑一声“怎的不叫我反贼了”
“郡王”
陆归云毫不客气的在龙椅上翘起了二郎腿,一手搭在那金色的龙头扶手上不紧不慢的轻叩着“原本,本郡王是认认真真想清君侧,诛奸佞的,只可惜”他晶蓝的眼瞳缓缓扫过下面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嘲讽的一笑“彼时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反贼。”
“如今本郡王迫于无奈,只好认真做个反贼,众位却怎的又客气了起来”
“郡王你”
御史脸上早已变色,能当上御史这个官职的,素来都是自诩有几分文人傲骨,陆归云这冷嘲热讽的一句,让这年过半百的御史心头怒火陡然转盛,然而还没有等他做出反应,那占了龙椅的男子却只一摆手“站一边去,想要撞柱待会有的是时间,来人带陆子明。”
随着这一语出口,满朝文武都是一愣,陆归云半眯着那双蓝色的眼瞳“有劳诸位大人打起精神,认认真真上个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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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稍有转淡,但尚还不到晨曦初起,干冷干冷的夜风中,唐卿卿裹紧身上的斗篷,望向前方寂静无声的慈宁宫。
不知爹爹和娘亲,如今可还好么
就如同陆归云最初围困京城的时候井没有想要认真破城而入的那般一样,唐卿卿最初也没想过要上战场。
不过就是借着秦素衣被带去作为证人指证陆子墨的机会见一见阿云罢了。
可随着陆归云被那射向她所在马车的箭矢彻底激怒,唐卿卿也终于亲眼目睹了,攻城是个什么样子。
严格来说,这一场攻城战其实井不如何惨烈,毕竟守军异常疲软,而那二十万藩兵更是不曾有出城迎战,要不是陆归云和云旗等一众将领都不想太过消耗自家弟兄的话,任凭城头上准备了再多的箭支和火油,也势必会守得异常艰难。
就算是在陆归云的计划中,也不过是在尽量减少自家军士伤亡的前提下七日内攻下京城就已经算是大捷了。
可谁都没想到,到了夜半时分,守城的两位藩王竟然会偷偷绑了兵马司统领之后直接开了城门投诚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唐卿卿自然想不明白,但陆归云却丝毫不见惊讶的神色,在与两王会晤过后,挥兵直入了京城。
进城后唐卿卿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回家。
她的爹爹因她之故被迫辞官,还被陆子墨令禁军给圈禁,还不知是过得怎样的日子。
还有她的娘亲
陆归云本想作陪,但奈何实在脱不开身,见她归心似箭,到底也不忍心让她再忍着焦灼,只能拨了一千精兵,不论唐卿卿所到何处,都要势必护她周全。
然而等唐卿卿深夜叩开了唐家的大门之后,才得知自家爹娘竟然在数日前就被太后召入宫中侍疾了。
来不及去想太后此举用意为何,唐卿卿急匆匆的入了宫。
如今整座京城都已经被虎牟军接管,宫中的禁军更是早就被虎牟军的前锋全盘替换,饶是如此,唐卿卿入宫之行那一千精兵仍是寸步不离,直到此刻站在了慈宁宫门外,唐卿卿那迫切到有些焦躁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了几分。
京城大战前夕,太后召了爹娘侍疾,究竟是何用意
眼前,是紧闭的宫门,唐卿卿停步,深吸了口气,刚想上前叩门,却见那宫门缓缓开启,几名宫女手中明灯高举,慈宁宫的掌宫姑姑程婉穿戴整齐的立在当中,冲唐卿卿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
“太后娘娘得知郡王妃入宫,派奴婢在此恭候。”
慈宁宫内,灯火辉煌,各处宫人太监皆衣冠整齐肃穆而立,唐卿卿带着香柏香桃两个丫鬟入内的时候,一时间竟有今夕何夕的感慨。
确实从她上一次踏入慈宁宫至今,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从小到大,这慈宁宫唐卿卿来去过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了,直到她被一旨赐婚嫁去浔阳郡王府。
大婚之后的入宫谢恩,是唐卿卿最后一次踏入慈宁宫。
而那之后,唐雪晴就迅速的接替了她。
唐卿卿生在相府,虽然自幼娇宠长大,但却井不蠢,她知道这是在太后眼里,自己这个嫁了一个贱婢之子的唐家嫡女已经没了用处,所以转而开始着眼于唐雪晴,可眼下,唐卿卿却觉得无比庆幸。
庆幸于她的姑祖母足够的精明谨慎,也足够的会押宝。
思绪翻飞不过短短片刻,唐卿卿已是跟随程婉的脚步来到了那曾来过无数次的慈宁宫内,宫外,奉命守护她的那一千精兵静默无声的将偌大的慈宁宫团团围困,除非唐卿卿现身,否则这座慈宁宫内连只耗子都别想跑出去。
“臣女见过太”
来到殿内,唐卿卿才刚要行礼就被坐在上首的太后唐秀茵一片声的叫了起。
“你这丫头,到姑祖母这里来还这么多规矩作甚”太后笑得一脸慈和的冲她不住招手“快到姑祖母这儿来,多日不见,快让姑祖母好好瞧瞧。”
唐卿卿移步上前,太后不由分说就握住了她的双手,拉在身前左右看了几看便不住的摇头“瘦了”
想是夜半时分梦中乍醒,太后穿戴虽然齐整,却也只是家常服色,到是显出了一份往日少有的平易近人来,分明已是年迈,却对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没有半分的不悦,眉梢眼角全是一片长者的和蔼“你这丫头,竟能狠心扔下姑祖母跑去边关,姑祖母知道这事的时候想派人去追你都晚了,如今可又怎的好好的丫头去了趟边关就瘦这么多,快坐,就坐姑祖母身边,让姑祖母好好看看你。”
唐卿卿垂眼“让姑祖母担忧,是臣女的不是,姑祖母如今身子可还好么臣女本不应此时打扰,可”
话未说完就被太后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的一拍“你这孩子,可说什么呢”
“姑祖母从小把你看到大,还能怪你不成”
“你从小在姑祖母眼前长大,心里想什么还想瞒住谁”太后唐秀茵嗔怪的音色中又透着几分亲昵,俨然就是一位宠溺后辈的长者“你爹娘在都在这里,姑祖母帮你护着呢。听说你大半夜的入宫,姑祖母就知道你是放心不下,适才已经吩咐人去请你爹娘起身了,算算时辰,这会子应该也差不多程婉,去看看可来了没”
程婉应声而去,然而才没迈几步便又停住,笑着让到了一边。
脚步匆匆迈入殿门的,不是唐家大房夫妇又是谁。
“爹爹,娘亲”唐卿卿猛地起身扑了过去。
直到被赵瑜敏张开双臂搂进了怀里,熟悉的馨香将她团团包围,唐卿卿胸腔里那颗自东进路上就悬在喉头的心才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爹爹,娘亲,你们可还好么”长久的惦念终于见到了人,再开口的时候,唐卿卿不由自主就带出了颤音,她忍了几息到底还是忍不住,索性破罐破摔,纤细的长睫一眨,蓄得满满的泪珠就滚了下来“我、我都听说了,爹爹和大哥都辞官了,在家闭门不出,还、还被禁军圈了宅子,陆子墨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
此时此刻,唐卿卿不再是那个面对未知恶疫都能冷静面对的郡王妃,更不是那个面对炼狱般的火海仍敢纵身一跃的
满心都是久别的双亲是否安好,连掉下来的眼泪都顾不得擦,只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自家娘亲的衣着样貌,还不忘转头去看唐茂行,还没看上两眼,就被赵瑜敏重新拉回了怀里。
“傻姑娘,娘和你爹爹都好好的。”赵瑜敏搂着她,就像搂着小时候的唐卿卿那样,轻柔的拍着她的背,一旁的唐茂行看得有些眼馋,又不好跟自己妻子抢人,最终也只能板着老脸抬手摸了摸唐卿卿的发顶。
“都嫁人了,还哭鼻子,回头叫郡王知道了笑话你呢。”
“阿云阿云才不会笑话我。”被娘亲像哄小囡囡那样搂在怀里哄,唐卿卿也有些不好意思,如今见了人,长久的思念和担忧一瞬间回落,也才终于惊觉自己竟然当着慈宁宫上下的面哭了鼻子,直到退出了娘亲的怀抱,唐卿卿的脸颊仍是红的。
“陆子墨真的没有欺负你们”纵然爹娘已经好端端的站在了眼前,唐卿卿却尤不放心,目光就如同两把小钩子,一下一下的不停在两人身上戳着,她这紧张兮兮的模样不仅让唐家夫妇柔和了眉眼,就连太后唐秀茵都笑了。
“有姑祖母盯着,总不会让你爹娘受委屈的。”此时此刻,太后似乎忘了陆子墨也曾是她寄予过厚望的亲孙子“禁军圈了宅子,那是国法,哀家也不好说什么,但私底下,哀家还是能伸伸手的。”
太后这般说了,唐卿卿便回以一个满是濡慕的笑“姑祖母最好了。”
直到几人再度落座,赵瑜敏这才有空细问唐卿卿离京后的枝节细末。
“也没有什么啊,我和阿云到了凤阳,阿云在天门峡守关,我在凤阳宅子里住着,每日闲的很,哦对了,凤阳城中的百姓都是好的,对我照顾颇多,那边的胡饼也好吃的很,也不知是怎么做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模样,吃进嘴里却越嚼越香,配茶最是好吃。”
在唐卿卿口中,边关的生活仿佛尽是轻松写意,然而赵瑜敏却仍是听得有几分心酸她的宝儿,从小到大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去了边关之后却连胡饼那样的粗食都做了配茶的点心难怪今日一见,竟瘦了许多。
到底还是吃苦了。
心酸一时涌上心头,赵瑜敏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将原本想要私下询问的话问出了口“宝儿,之前传言说的,陆子墨赈灾巡查,途中却又怎的会和你相遇,还一度传出带你回京的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不仅唐茂行望了过来,就连太后也面露关切,唐卿卿顿了顿,脸上依旧是轻松的笑意“陆子墨想陷害阿云,设计把我从凤阳掳了出来,想让我作证污蔑阿云叛国,不过我很聪明呀,趁他疏忽我就跑了,后来阿云找到了我,喏,我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宝儿”尽管唐卿卿已经足够轻描淡写,但赵瑜敏仍是听得变了脸色,就连唐茂行都动了肝火“卑鄙手段”
“爹,娘,我没事。”唐卿卿连忙安抚,随后起身端正神色冲着太后拜了下去“姑祖母,阿云在边关一心御敌,不仅大败了敌军,更还活捉了西狄的王储,请太后明鉴,阿云他,从来没有通敌叛国。”
随着唐卿卿的深深下拜,慈宁宫中顿时鸦雀无声,赵瑜敏原本想开口,却被唐茂行一记眼风止住,唐卿卿浑然不觉,只稳稳的维持着恭谨的姿态垂着头。
片刻之后,才听到太后的一声长叹“起来吧,姑祖母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是啊,好孩子。
唐秀茵心底一片晦暗。
曾经那个卑贱的舞姬之子竟然成长到了如斯地步,如今不要说是边关战事了,就连这座京城,这座皇宫,都已经被他一手把控而她这个本应被叫一声皇祖母的人,却连那孩子的样貌都想不起来了。
作为站在大楚最高处的女人,唐秀茵从来不在那些没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哪怕那个人是她血缘上的亲孙子也是一样。
不过是一个贱籍女人的孩子罢了。
即便唐秀茵深谙后宫那些捧高踩低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她的心也没软过半分。
偌大的皇宫,折上几个孩子,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么
直到现在,她的慈宁宫被上千精兵团团围困,唐秀茵才有了那么一点怅然早知今日,当初便照拂那孩子一二,也好过如今这般,想要示好都还要拐上几道弯的从女眷这边想办法
心中不是不憋得慌,只是脸上却仍恰到好处的端肃了神情“卿丫头,你放心,此事,哀家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若是当真如你所言,陆子墨里通外国,妄图构陷有功之臣的话”唐秀茵沉着脸猛然一拍桌“哀家决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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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慈宁宫中不论是真是假都显得一片融洽的气氛不同,此时的金銮殿上,满朝文武都惊得回不过神来。
那个占了龙椅的年轻人,就那样慢条斯理的向众人讲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不是没人出声质询,只是身着铠甲的郡王分明是有备而来,在他示意之下,被陆续押上金殿的那一个个人证,让明察秋毫的大理寺卿也终于闭了口。
从冬日御花园中那场惨案开始,一环环都有证据
其中包括那不断从皇子府送往相府的一匣又一匣的九转定灵丹,那条熏染了药料的红麝珠串,被陆归云设法弄到的袁贵妃的药渣,那封写给西狄的密信虽然已经被毁,但陆归云手中却还有被俘的西狄王储,加上陆子墨赈灾途中突兀的更改行程本就引起过朝臣们的不解,再到两位藩王当面指证他两人抵京不久就被太子殿下暗中下了毒手
以及,那位自称是景阳宫旧仆的女子的供词。
若说之前那些已经足够让听者心惊,这一位的供词却如霹雳般震得所有人都失声变色
陆子墨此时也已被带来金殿,本就有伤在身,陆子墨甚至想要困兽犹斗都力不从心,没费什么手脚就被云旗制住,此时站在殿中,耳中听着自己的一条条罪状,眼中看着满朝文武惊疑莫名的神色,他的脸上却只有讥诮,只有偶然抬眼的刹那才露出眼底的癫狂恨意。
偌大的金殿上,静得落针可闻。
久久的死寂过后,明德帝面若死灰的喃喃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霸占了龙椅的年轻男子懒散的一手支着头颅,闻言只冷笑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
“急什么。”陆归云姿势不变,就好似没看见真正的帝王惶然的立在一旁也似“我早就派人去了皇陵,稍候片刻罢,待会棺材就来了。”
明德帝心中愈发惊疑棺材什么棺材
瞥见众人又是惊惧又是狐疑的神色,陆归云却只勾了勾唇角“自然是陆轻辰,和陆子墨的棺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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