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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灵雨僵住,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都险些想笑。
但不行,现在若是笑了出来, 凌晔怕是会更难哄。
他怎么就专注意到这种小事了呢
或许,这对凌晔来说,不只是小事
邹灵雨试图挽救, “我再做一个给你就是啦”
本以为凌业就算不会被她哄开心了, 听了此话,皱起的眉头也会松泛些。
谁料凌晔闻言, 眉头反倒拧得更紧。
他语气极不可思议,反问她“给我的就只做一个”
邹灵雨“”
这天没法聊了
还纠结数量呢
她耐着性子问“那不然你想要几个要什么颜色、哪种绣样,你都同我说说看”
说了她才好掌握嘛。
可凌晔还是不满。
他看了邹灵雨许久,只差没直接说出“我不”。
凌晔想了想, 伸出食指,轻轻托住邹灵雨的耳坠。
左耳坠下的玉件被凌晔托起, 减了些重量。
他还不是单单托着而已,会再往上掂一掂, 像玩儿似的。
虽然还不到会让邹灵雨觉得痒的地步,却感觉自己耳垂像被人扯着玩。
凌晔举了实例给她。
“我给你做的耳坠, 我也没问过你, 想给就给, 觉得适合你,才画的这图纸──若是送出的是自己所选, 那多没意思”
他凑近, 灼热的气息呼在邹灵雨颈侧,声音忽地放低。
凌晔语速缓慢,他说“我想知道, 你亲手选的、亲手绣的,会是什么样的。”
他声音低沉,再放慢了讲话,就带了点诱哄别人的意思。
嗓音撩人心弦,再加上凌晔那张脸,说完退开时,还特意与邹灵雨对视。
凌晔那双深邃的眼看着她,邹灵雨长睫颤了颤,只觉面上微热。
在面上泛起绯色之前,邹灵雨垂首,避开凌晔的目光。
别人有没有被成功诱哄她不知道,起码邹灵雨自己是真的遭不住。
她温柔的话语软软响起,“知道啦,会给你做的。”
算是应允了凌晔的要求。
本来还觉得凌晔怎么跟个孩子一样,会计较这种事
听他说了才明白,凌晔不是特别想要荷包,他只是不高兴自己给别人做了东西,结果他什么也没有。
他想要自己“特别”为他做什么,而不是自己想要的让邹灵雨做出来。
这样的话,直接让绣娘给做了就好,何苦这样麻烦
凌晔在书房忙,邹灵雨则在自己那间书房里苦思,该给他做个什么样的好
太普遍的他肯定不喜欢,可迟迟未决定要绣的什么花样,便连布匹的颜色都不好选,着实让邹灵雨伤透脑筋。
她略歪了歪脑袋,想了好一会儿了,还是没能想出好点子。
凌晔送她的耳坠,因邹灵雨偏头的举动,敲在她自己的面上。
玉的质地凉润,邹灵雨原先不以为意,后来顿了下,将一耳的耳坠摘下,摊在掌中看个仔细。
凌晔给她时直接就替她戴到耳上了,邹灵雨只有在镜中看过,还未这样亲眼细瞧。
白玉带着嫩嫩的绿,雕成五瓣花形,刻出的纹路细滑,并不割手。
与多宝阁售卖的耳坠不同,除了白玉本体外,凌晔还给上头加了细小的米珠点缀。
雕出的玉已经比指甲盖还要小,更别提那几乎只能称得上比沙粒再大些的珠子。
小巧的米珠颗颗圆润饱满,也不知得废多大心力才能磨出。
邹灵雨不懂凌晔怎么挑了难度这样高的去做
望着手心中的白玉耳坠,邹灵雨看着看着,忽觉这落在花瓣上的米珠,很像晨露。
但想了想又觉好像哪里不对。
与其说是露水倒不如说,更像是雨滴打在花上。
邹灵雨愣了下,将手慢慢收紧。
是因为她的名字,也带了雨字
她忽然就明白凌晔对她所说的是何意思。
赠与之物,独一无二,仅为对方一人所做。
邹灵雨泛起微微笑意,很小心地将摘下的耳坠戴回耳上。
她想到要从何处着手了。
既然凌晔挑了她的名字,那么,邹灵雨也打算以同样的方式作为呼应。
只是“晔”字啊
晔,光也。
像日光那样,光明耀眼之人吗
想到凌晔那阴冷哼笑的模样,邹灵雨沉默。
好、好像跟凌晔不太搭呢。
她揉了揉自己脸蛋,决定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最后,她去库房挑了一匹黛色的料子。
邹灵雨裁布裁得专注,没听见逐渐朝她靠近的脚步声。
一道温暖忽然从背后靠上,乌发向前倾落,扫过邹灵雨肩膀垂下。
“怎么选这个颜色”
凌晔的声音几乎就在自己耳边响起,邹灵雨拿着剪子的手还未放开,吓了一跳就想掩住自己耳朵。
只差半个拳头的距离,尖锐的剪子就会划过邹灵雨颊面,凌晔一把攥住,将剪子夺了,顺带另手将邹灵雨给圈进自己怀中。
“危险。”
他皱眉,同时也有些后悔。
没料到邹灵雨反应这样大,差那一点,剪子就不是划伤脸而是她自己的眼,凌晔后怕,把人按在自己怀中。
“是我不对,不该吓你。”
邹灵雨本来想转身念他几句的,可听到凌晔此话,邹灵雨顿住,抬头从凌晔怀中钻了出来,怀疑是自己听错。
那个凌晔在道歉
她想转头看窗外,转到一半,下颚就被凌晔捏住,抬起。
邹灵雨被迫仰头,凌晔的吻则是如预料中那样落了下来。
亲了一口,他语气不善地道“不用看,外头没下红雨。”
邹灵雨立即笑了出来。
之前有一次,好像也是这样的。
她笑了之后,凌晔面色越发一言难尽。
邹灵雨忍着笑对他说“实在是夫君会认错这点,太让人意外了。”
凌晔那是谁
总是我行我素唯我独尊的,实际性子还别扭得很,要从他嘴里听到一句真心话,都不是件容易事。
今日他这是怎么了
邹灵雨打量他的目光还带着打趣,杏眼里盛着细碎的笑意。
凌晔干脆按着她的后脑,把人按在自己心口,藏住那双眼。
“又不是小孩了,做错事不认的。”
凌晔说话时,邹灵雨就贴着他身子。
她耳朵贴着他胸膛,凌晔说话声就像被蒙着,闷闷的。
胸口因他说话震动,以及呼吸带动的起伏,邹灵雨都紧密感受着。
她庆幸自己被凌晔按下了头,否则肯定会被他发现,自己颊面又染上薄红。
难为情归难为情,邹灵雨还是想让凌晔把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对前几个月的他自己说说。
“公子、少夫人哎哟”
袁叔有事正要来回禀,邹灵雨这儿的书房门未关,袁叔本想着敲门提醒。
谁料走到门口,就瞧见两个身影抱在一块,忙转过身子,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掩去压也压不下去的笑意。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凌晔自己被看着没什么,说不定还挺乐意地显摆,但邹灵雨脸皮没他那么厚,一听见有人凑近,立刻就奔出凌晔怀中,在整理自己头发和衣裙,端庄地立在一旁。
凌晔望着空了的怀中,轻啧一声,不情不愿地收回手。
“什么事”
听到凌晔声音,装做在欣赏这院中景色的袁叔才敢回身。
他说“向主事来了。”
凌晔挑眉,“哦,还挺快。”
邹灵雨知道凌晔早上让人递信给向迎,还以为最快也是隔日才有查探到的消息送来,谁料却是今日就跑来了。
凌晔朝她伸出手,“走吧,去见咱姐夫。”
望着凌晔摊开的掌心,邹灵雨迟疑了下,偷偷看向袁叔。
袁叔向来最有眼力见的,“老奴还有事要忙,就先退下了,向主事已在厅里等着。”
“下去吧。”
等袁叔走后,凌晔朝邹灵雨伸出的手还未收回,修长的指节勾了勾。
“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邹灵雨走过去放上自己的手,她说“才这一小段路呢,不用牵手也成的啊。”
她还没完全习惯不用轮椅行动的凌晔,起码以前,他是不会连在院里也牵起她手的。
凌晔扣住她的手,两人慢慢前行。
他说“我乐意。”
邹灵雨着实拿他没办法。
厅中的向迎瞧见他们走来,呆了一瞬,立即跳起来,兴奋问“小公爷你腿好啦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他的喜悦全写在脸上,瞧着好像凌晔能走路了,他都比凌晔自己还要高兴似的。
当事人凌晔却是淡定走到椅子上坐下,简单带过此事。
“腿的事之后再提,姐夫今日来,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否则派人递话即可,为何还非要跑这么一趟
提起正事,向迎笑容收敛,他慎重地点了点头。
“出了一件诡异的事”
要说之前,明知温泉庄子不会有闲杂人等,向迎还是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出始末。
“不瞒小公爷,今日就是没收到你的信,我也是要来寻你的,北山那批武器,有问题”
这也就是说,凌晔递信给他的同时,向迎也发现了异状。
他说“本来那些都是在我们库部存着,卢家罪状已定,那些武器便打算给铁匠融了,再制成适合我们大楚将士惯用的制式送到前线。”
到这边都还没有问题。
向迎面色凝重起来,“可问题是,存放在仓库的数量不对那几批我亲自看过,每日都去仓库点了存放的箱笼,可今日我不小心踢到一个箱子,装有武器的箱笼却轻易被我踢歪,这就极不寻常。我一打开看,发觉数量与我印象中不同,重量更是轻了许多,且门口处有几道新留下的马车车轮痕迹,瞧着都比寻常的要深”
这代表什么
代表有人将那批北山的武器,偷偷从兵部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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