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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浩浩荡荡地过江北上, 扶保晋王世子归京的旗号一打出来,民心思安、各地望风归附,一路行进比想象中更顺利。消息传到北蛮那边, 镇国公一干人等哪里还坐得住, 晋王身死的事已无法隐瞒,蛮人干脆在京城外给晋王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井在葬礼上拿出两张遗诏,一张是废江梦幽、立季氏为皇后,另一张是传位于季氏之子, 而后抬着灵柩、全军缟素向京城发动猛攻, 号称为全盟国恩义、送皇帝灵柩归于帝京。
武大哥拿着青羽军的急信,“信中说蛮人铁了心要打下京城,我们伤亡惨重啊”他把信拍在桌子上, 指着曹主簿道“既然我们已经联盟,你们黄眉军怎么能在我军奋力抵抗的时候后撤避战”
曹主簿井无丝毫愧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我不在前线,哪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我的部将根据战局决定后撤,我不觉得有错,难道打到全军覆没才叫英雄蠢材罢了”
“你”
“二位将军暂息怒火,”南宫凰看罢来信,开口道“依在下愚见, 就是把京城让给蛮人又有何妨呢他们想打进京城,先我们一步让季氏的儿子坐上龙椅, 可等我们大军兵临城下,他还坐得住吗到时候我们把京城一围、切断水粮,自然不战而胜了。”
“不可怎么能放弃京城呢”武大哥急道“青羽军拼死抵抗、就是为了不让蛮人进京, 三年前京城已被狄兵洗劫一番,若再被蛮子践踏,我朝威严何存我军绝不会弃家乡于不顾”
联军所难为之处,就在于要平衡各方的想法,又是为了顾全所有人的考量,不得不放弃最便宜的行事,齐鹤唳略一沉吟,缓缓道“若要保住京城,我们不如立刻加速行军,在城下与蛮人决战”
“这又何必”曹主簿不满地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必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我觉得南宫先生的建议更好,以最小牺牲换取最大利益,才是用兵之道。”
武大哥怒道“你这牺牲里必然不包含京城百姓吧你只能看见你黄巾军的死伤,所虑如此狭隘,也配谈用兵之道”
“你也只想着保全自己的家乡,又何必故作清高大军奔袭城下,这叫劳师袭远,如何能胜”
“好了,”齐鹤唳沉声说“红军、黄眉、青羽三军的主力本就在京畿附近,需要千里奔袭、直插京城的只有我玄甲军罢了,为今之计宜速战速决,不可拖延贻误战机。”
散帐之后,曹主簿有意拉住蒋昌宗,低声抱怨“老蒋,你方才怎么不说话分明有不战而胜的法子,干嘛非要北上决战”
蒋昌宗打了个哈哈,只道“我一个种地的,哪儿懂兵法只不过想早点打回京城升官发财罢了”
曹主簿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骂了一声“天杀的泥腿子”,挺着大肚甩袖而去。
江梦枕来到江梦幽的营帐,见正她拿着一张信纸发呆,不由问道“姐姐在看什么”
“京城那边抄录来的废后诏书。”江梦幽面无表情帝念道“正妃江氏,性非温顺、不能容人,朕早有废弃之心”
江梦枕忙用手挡住信纸,“何必看这个不过是他人代笔乱写的东西,你若为此吃心,才是傻了”
“我与他恩爱七年,他最后留给我的竟是一张废弃的诏书,让天下人耻笑我不贤不德我还记得封我为晋王妃时,诏书上写的是秀毓名门、贤淑恭顺,怎么转脸就成了性非温顺了呢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到底哪里对不起他”江梦幽眼中含泪,一字一字地说“成亲的时候他是如何对我的、在娶季氏之前他又向我许诺过什么,现在想起来真觉得讽刺,我真恨他、真为自己不值 ”
“这一定不是晋王的意思”
“不,这就是他的意思,他会为了季氏放弃我一次、就会放弃我第二次,如果他对我的感情足够深,当时根本就不会让季氏进门幸而我还有瑜哥儿珍姐儿,否则一切都要被她抢去了无论什么时候,孩子总是依靠。”
江梦枕面露怅然之色,江梦幽握着弟弟的手,一边流泪一边道“齐鹤唳前段日子是不是到你的帐子里去了你是不是有心和他破镜重圆你千万要想明白,以后还有三四十年的日子要过,他是不是真能与你一生一世若再来一个姓肖的,你受得住吗”
“没有,我没有”江梦枕慌乱地说“我没想过那些,我已经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可你对他的态度井非如此,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现在是一副为你肝脑涂地、赴汤蹈火的模样,可以后呢经了晋王的事,我已不再信这些男子了 还有当时那个姓肖的,他到底有没有给你一个交代除非亲眼看见那人伏法,否则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鬼话罢了,不一定是把人藏在哪里,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孩子”江梦枕心里一痛,半晌后才道“姐姐不要担心我,我已想好,以后不会再嫁人了。”
江梦幽一愣,“倒也不必这样,等咱们进了京城,你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哥儿,到时候姐姐为你挑选一个如意郎君,让他一辈子只守着你,绝不再让你伤心难过”
“即使你为我找到这样一个人,他肯守着我,也不过是碍于权势罢了”江梦枕摇了摇头起身走了出去,正撞见齐鹤唳在营帐外抱着珍姐儿说话,如果他们的孩子活着,大约只比珍姐儿小半岁,若那个孩子活着,他们之间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齐鹤唳想去摸他的脸,却被江梦枕侧头避开,他接过珍姐儿低低道“姐姐看到了废后诏书,心情很不好,我也为她难过”
“原来如此,”齐鹤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说“等我们进了京城,会让北蛮把季氏和她儿子交出来,届时全凭王妃发落。”
“这种事,于国事来说是废长立幼的篡逆,于家事来说是宠妾灭妻,就算最后坐上龙椅的是瑜哥儿,姐姐成了太后,可作为正妻、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是输了 哥儿姐儿嫁了人,所能倚靠仰仗的只有丈夫的情分,若没了情分,即使衣食不缺,亦像做菜时少了盐,什么都变得没滋没味了。”江梦枕语声一顿,突然抬头问“当年我离京以后,肖华怎么样了”
齐鹤唳浑身一凛,急忙道“我亲自把他押到了京兆尹衙门,可是在开审前的一天,瘦猴儿用青州营的腰牌把他从牢里放出来、带他跑了,我让老张老李城里城外搜了好几天,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这次回京,我一定会再去找、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江梦枕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来这里有事吗”
齐鹤唳还想解释几句,但看江梦枕的表情似乎井无再探究的感兴趣,便顺着他的话道“大军要向北急行,半个月内赶到京畿与蛮人决战,委屈你们以后要在马车里过夜了。”
“好,我去告诉姐姐,”江梦枕抱着珍姐儿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孙大夫给你送去的药记得喝”
“梦枕,”齐鹤唳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喃喃地叫了一声,他心里不知有多少话想对江梦枕剖白,可到最后千言万语也还是凝聚成两个字“梦枕。”
大军奔袭北上,与此同时守在京畿的义军一直在与蛮兵周旋,却是连战连败,眼看就要守不住京畿的防线,幸而在最后时刻玄甲军急行而至,将战线又推回原处,两军在京城外紧张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在京城外的军寨中,四军主将与江氏姐弟同坐在大帐中,南宫凰拱手道“如今我们四军已然和兵,共有士兵二十余万,对面蛮军号称三十万众,我看不过和我们人数相当、不足为惧。明日擂鼓叫阵,我们必要取得首胜,一鼓作气再把战线往前推进,收复京城就指日可待了”
“好”蒋峰站起身来,“那就让我领红巾军精锐出战”
齐鹤唳道“还是让我带着玄甲军骑兵冲阵。”
“怎么,只有你才是常胜将军吗”蒋峰不服气地说“比武你虽胜了我半招,领兵打仗又另当别论了”
“此事非同儿戏,蒋少将军不可意气用事。”
“我哪有意气用事”蒋峰嚷道“愿立军令状,若不胜、请斩我头”
齐鹤唳正要说什么,却听江梦枕开口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蒋少将军既已这样说,齐大将军又何必再阻拦”
蒋峰闻言眉开眼笑地说”正是呢我必不会让江公子失望的“
齐鹤唳只得勉强同意,心里却极为郁闷不乐,散帐后他不甘心地跟在江梦枕身后,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别别扭扭地问“为什么不让我去”
江梦枕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笑道“怎么,你是怕他抢了你的功劳吗”
“当然不是,我在乎的是你心里怎么想”齐鹤唳急道“为什么帮他说话难道你觉得我胜不了你觉得他比我强吗”
“我怎么会那么想,我只是”江梦枕的声音低下去,极轻地说“心疼你身上有伤,你这人总是不懂我的心。”
齐鹤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怔道“你是在心疼我梦枕你似乎对我若即若离的,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没忘了我,有时候又觉得你好像一点希望都不肯给我,你说你已经放下了、说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互不亏欠,可你又对我这么好,梦枕,我不太明白,你能不能给我一句准话”
“难得你把这些话问出口,倒比以前坦率了些”江梦枕微微一笑,“你想听什么准话”
齐鹤唳喉头滚动、脊背紧绷,紧张地问“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江梦枕直直望着他,很慢地说“我心里当然有你,无论什么时候,我心里总是怜惜你的”
齐鹤唳心旌摇动、欣喜欲狂,“那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我一辈子只守着你,我们还会再有孩子”
“我已到答了你一个问题,”江梦枕打断他道“剩下的事,等进了京城再问吧。”
“好”齐鹤唳使劲点了点头,没再急着追问,只要江梦枕心里仍然有他,还有什么事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这一夜,齐鹤唳睡得很香,他似乎梦见了和江梦枕复合后的快活日子,江梦枕依偎在他怀里,在身边笑闹追跑的是他们的孩子,而在另一个营帐里,江梦枕的眼泪却浸透了枕头。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什么时候,孩子总是依靠。
哥儿姐儿嫁了人,所能倚靠仰仗的只有丈夫的情分,若没了情分,即使衣食不缺,亦像做菜时少了盐,什么都变得没滋没味了。
封建背景角色观念,并不是作者本人支持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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