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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番外之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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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飞快。

    对备战高考的高三学生而言更是如此。

    寒假一眨眼就到了, 或许是担心放假消磨斗志,把筋骨都放懒散了,学校的假期安排得相当吝啬, 就是从指缝里抠出那么几天让考生们过个年而已。

    霍家人丁兴旺, 天南海北分散各处, 之前庆祝霍、楚两家联姻的家宴人都没能来全,那些关系较远、一年也联系不了几次的亲戚或是常年在国外念书的小辈只有春节时才能一个不落地聚到一起。年夜饭安排在林瑶和霍昌裕居住的庄园中, 毕竟也就只有庄园才能从从容容地招待开霍家那么多人。

    年三十一早,叶红君、叶辞和霍听澜就一起来了庄园。他们来得早,其他霍家人来得还不多, 而且基本都是和霍昌裕夫妇关系亲近走动多的, 叶辞之前在各种年节小型家宴上都和他们见过面, 也不生疏, 羞怯地微微笑着, 主动和那几位叔伯姨婶打招呼。

    除了几个聚在一起玩游戏机的小孩儿,这些霍家人大多跟着家政团队忙里忙外, 拣些轻松的杂事做, 虽说一应琐事都有专业团队打理, 但有些小活自己上上手更有过年的氛围。

    书房中,霍昌裕正亲自用毛笔写对联与福字。霍听澜的毛笔字也写得不错,奈何字迹锋芒太盛,凌厉有余而圆融不足,写起“吉祥如意春满门”之类的喜庆字句有些不伦不类, 被林瑶吐槽过不知多少回,因此眼下能做的只有挽起袖子为霍昌裕研墨。

    另一边, 叶辞正劲头满满地帮管家往红包里封钱, 簇新连号的粉红票子, 挺括平整得能割破手,一抖一弹,脆铮铮地响,单是过一遍手就令人身心舒畅。

    林瑶都快修炼成仙了,不管这些俗务,拉着叶红君在花厅喝茶挑东西。过年总该采购些年货新衣服之类的东西,但天一冷林瑶就懒得出门,各路奢侈品门店负责人这几天便轮番上阵,送货到家供她挑选,其中还有不少专为她预留的新春限定款。

    林瑶挑挑拣拣,边看边点评,叶红君不懂这些,礼貌而拘谨地端着红茶杯,随林瑶点头微笑。

    在旧金山参与的临床试验使她奇迹般痊愈了,回国后她一直受霍听澜照料,当成亲生母亲般供养,眼下已是衣食无忧,存款丰厚。但她苦日子过惯了,不懂享受,也不敢乱花钱,吃穿用度方面仍偏向于俭省。叶辞嘴笨,劝不动她,也不知道怎么劝。这次她和叶辞一起来霍家过年,打扮得也只是整洁得体,面对林瑶这样自小千娇万宠,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贵妇时就多少缺了些底气。

    林瑶看出这点,有意将叶红君渗透一番,改变她的生活理念。

    “他们家今年的新春限定设计得还不错。”林瑶拿起一个压纹小牛皮材质的手包,白底,以欧洲素描风格绘制出水红色的腊梅图样,但并不违和。那群外国设计师难得弄出了一款能入眼的中式设计,淡雅不张扬,与叶红君气质极相称。

    “小君你试试这个包。”林瑶拿起那个小手包,神态自若地塞到叶红君手里,退开两步歪头看看,柔声赞叹道,“好看哎,这个手包好衬你。”她扭头吩咐一旁侍立的经理,“麻烦把那款橘色的拿来给我。”

    “这个”叶红君微怔,面露忐忑。

    见她摆明了要和自己客气,林瑶接过颜色与图样不同的另一款,亲昵又自然地和叶红君凑到一起,把两个手包贴着比量,温婉却不容抗拒地道“你用梅花的,我用绣球花的,这个大小正好可以装红包,这样多好,不用捏着一沓红包走来走去,怎么样唉,我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姐妹,都没试过和别人用同款。”

    某些话术的风格与运用手法,以及裹藏在温柔中的强势与霍听澜如出一辙。

    只能说不愧是亲母子。

    而叶红君也和儿子差不多软乎乎好忽悠,稀里糊涂地就被林瑶从头到脚精心打扮了一番。

    还让上门服务的美甲师给做了一轮美甲和手部护理。

    简直梦游一样。

    叶红君底子好,又是天生丽质不显老,唯一缺点就是大病初愈精气神差些,又太消瘦。而林瑶品味上乘,懂得如何扬长避短,叶红君让她这么一打扮,登时容光焕发。那些被颠沛岁月蚀磨出的伤痕,像是都被林瑶的巧手与昂贵的衣料配饰填充、抛光如新了,乍一看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新年新气象嘛,就该这样,从头到脚都换新的才叫过新年,你说对不对老霍说我为了买买买乱讲歪理,还是你好。”

    林瑶亲热地挽着叶红君,找那对正在一起腻腻歪歪的小夫夫邀功,叶辞果然被惹得眼眶泛红,默不做声地拉着叶红君照了几张合影。

    他真的太久没见到叶红君这么闪闪发光的样子了。

    妈妈还能这样真好。

    临近下午,霍家人越来越多,有不少是生面孔,霍听澜怕叶辞别扭,就让他在小花厅里陪林瑶和叶红君喝下午茶吃点心,还把那只又娇又嗲的拿破仑矮脚猫抱来给叶辞撸。

    考生的假期时间本就金贵,没必要在没完没了的寒暄中耗费精力,当然是怎么舒服自在怎么来。

    矮脚猫认识叶辞,且莫名与他亲近,主动翻身朝叶辞露出毛茸茸的小肚皮,还直用肉垫扒拉叶辞手腕,示意他陪它玩。

    给叶辞送完猫,霍听澜就要去前厅招待来客,正转身要走,衣摆却被叶辞扯了扯。

    “霍叔叔,等,等一下。”少年白净的手在他胸口摸了两把,不待他往歪处想,便红着耳朵匆匆解释道,“粘了几根猫毛。”

    他说完,周遭空气微妙地凝滞了几秒。

    霍听澜也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叶辞后知后觉地,慢慢反应过来。

    他之前和林瑶接触少,因为拘谨,话也少,基本都是恭恭敬敬地回话,很少有这么自然相处的时候。

    简单来说就是他好像没怎么在她面前叫过霍听澜。

    他管霍听澜叫“叔叔”叫顺口了,本来也还好,可同处一室时,还得管林瑶叫“妈妈”,辈分明显就不对劲了。

    叶辞对眼下微妙气氛的解读。

    然而事实上

    啧啧。

    林瑶一脸“还是你们小年轻会玩儿”的复杂神色,想笑又怕叶辞臊得慌,垂眸抿着红茶,默念“笑多了长皱纹”六字真言才堪堪压住嘴角。

    好像得改改称呼了。

    叶辞边撸猫边琢磨。

    至少在外人面前得改。

    可是

    叫什么合适

    太腻歪的他肯定叫不出口,但也绝不能显得疏远。

    叶辞想来想去,感觉只有去姓叫名挑不出错处。

    所以要管霍叔叔叫听澜

    也太,太那个了吧

    是再正常不过的称呼,可那种情深意浓的亲昵感,似乎比不正经的称呼更让人心跳。

    霍听澜已出去招呼客人了,林瑶和叶红君坐在叶辞对面的小沙发上,各自端着红茶杯,两双眼睛就那么静静看着叶辞神色空茫地魂游太虚,游着游着,还自顾自游出一张红彤彤的小脸蛋,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

    孩子这是想什么呢

    两个妈妈默契地对望了一眼,同时抿着唇,忍不住乐了。

    霍家过春节的流程都是固定的,傍晚到了饭点,先全体在宴会厅吃年夜饭,吃完让小辈拜年,长辈给发压岁钱。这些寻常流程结束后,因为林瑶喜欢排场,还会在庄园安排一场由专业团队策划的跨年烟花秀。

    为避免年年的表演都一成不变,这新春烟花秀的主题每年都不一样,一般来说会挑一件霍家年内发生的大喜事并借此发挥。譬如去年,林瑶和霍昌裕为庆祝霍听澜的堂弟顺利进入全美1名校进行深造而选取了“蟾宫折桂”主题,压轴的烟花犹如一轮冰蓝满月缓缓升上中天,而今年为庆祝霍听澜成婚,主题便选取了“相爱相守”那夫妇二人到底是上了年纪,再如何追逐时尚潮流也难免会在某些时刻暴露中老年人本质。叶辞看着漫天飞舞的粉红色心形烟花,又被霍听澜那几个年轻跳脱的堂弟堂妹打趣了几句,臊得支支吾吾,脸蛋都不知道往哪儿埋,霍听澜忍笑把他扣进怀里,用一个独占欲极强的姿势搂着。

    看完烟花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回主楼,长辈们看春晚、打牌、闲谈,小辈们这段时间可以溜出去自己玩儿,但半夜十二点要回来听钟楼敲钟,再吃一顿饺子,这才算一套流程走完,可以各自回客房睡觉。

    能自由活动了,叶辞先回房送了趟压岁钱。

    霍家小孩子多,他准备了不少拜年红包,厚厚地揣了一大摞。吃完年夜饭,看见年纪或辈分比他小的他就腼腆地递个红包过去,本以为能把库存清理得差不多,结果收到的红包竟比他发出去的多得多。霍家规矩是已婚的发红包,未婚的收红包,用婚否区分是否“成家立业”。叶辞虽是家主先生,但年纪小,模样性子又惹人疼,霍家长辈心里都拿他当孩子看,争先恐后往他口袋里怼红包,霍听澜半个红包都没收到,叶辞的外套口袋却撑得快爆了。

    霍听澜从红包堆里拣出林瑶和叶红君封的,将那两个沉甸甸的一左一右摆在叶辞枕边,神态自若地搞迷信“压岁钱放在枕边才能压祟。”

    他语气像开玩笑,叶辞没留意,埋头从外套里怀掏出一个单独存放的红包,递到霍听澜手上。

    红包很厚,背面是叶辞潇洒俊秀的笔迹,金色签字笔,写得满满当当,霍听澜垂眸一扫,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大抵是一些祝福与情话。

    “您晚,晚一点儿,等我不在的时候,再看。”叶辞慌忙把红包反扣过去,小声道,“以后您的红包我,我给您发。”

    在叶辞看来这和已不已婚没关系,就是一份祝福,他希望霍听澜也有。

    这个红包里的现金是他从旧卡里提出来的,都是他之前打工、赛车赚来的,用这笔钱给霍听澜封红包满足了叶辞隐秘的小心思不论多少,他这也是自己赚钱给霍叔叔花呢。

    成功地产生了一些赚钱养家的错觉。

    “谢谢,”霍听澜揣起红包,偏过头亲亲叶辞的脸,“宝贝过年好。”

    还挺有仪式感,叶辞噗嗤乐了“不客气,霍叔叔过年好。”

    “对了,”霍听澜想起上午的事,温声道,“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你对我的称呼可能要改改,不然别人可能会”

    “我懂。”叶辞忙不迭点头,“会觉得我们辈,辈分错乱了。”

    霍听澜莞尔,决定不告诉叶辞旁人的真实想法。

    免得他活活羞死。

    “怎么办呢,在人前不叫叔叔的话”霍听澜无奈一笑,好像吃了亏,低声逗弄道,“叫哥哥”

    “”

    叶辞一时哽住。

    虽说都是叠字称呼,但这个他可死也叫不出口。

    他抿了抿唇,脸憋得通红,沉默地望着霍听澜。

    霍叔叔能给自己移植一张脸皮吗

    “还是去,去姓叫名吧。”叶辞干巴巴道,“比较常规。”

    “好。”霍听澜眸光温柔,轻轻地道,“我听听。”

    可能是霍听澜的表情太认真了,原本无需扭捏的小事,竟莫名令人害羞心跳。

    叶辞定定神,嗫嚅了下,眼皮一撩,一双漾着光的眼睛,羞怯但与霍听澜同样认真。

    “听澜。”

    简短的两个字。

    与上一世毫无二致的声线,唯独语调中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穿越时空的洪流,再次落到他耳中,他心上。

    在这一世听起来,竟比带有某种禁忌意味的“叔叔”更令人意动神迷。

    “再叫一声。”霍听澜迫近,抵着叶辞,让他踉跄着退倒在c上。叶辞站都站不稳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顺着他又叫了一声。

    “好乖。”霍听澜哑声道,爱y涌动,充塞得心口酸胀,急需宣泄,他揉了揉叶辞被年夜饭撑得稍稍鼓起的腹部,一笑,找由头道,“年夜饭吃得这么饱”

    叶辞点头“嗯,做得好吃。”

    “半夜要吃饺子,还吃得下吗”霍听澜和蔼关切。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叶辞这个年纪,一天五顿都吃得下,何况区区几个饺子。

    叶辞不解其意,率真道“能,能吃得下,四个小时,消化得也差,差不多了。”

    像个不解风情的耿直aha。

    霍听澜失笑,将话题强掰回正确的轨道,俯身啄吻叶辞的嘴唇“陪你稍微运动运动动一动不是消化得更好吗”

    “霍叔叔,轻”

    “怎么又忘了,叫名字。”

    除夕夜在一片欢腾喜庆中过去了。

    冬日的破晓来得晚,早晨六点,天色仍灰蒙蒙的。屋中亮起一盏光线微弱的暖色灯,叶辞睡得正恍惚,被灯光弄得时间感错乱,还当是晚上,眼皮掀开一瞬,又迷迷糊糊地合上了。

    他能感觉到霍听澜在摆弄他,但没当回事。

    霍听澜在某些方面的精力不比十几岁的男高中生差,甚至可能出于禁欲多年的缘故,还更夸张一点这种在睡眠时被摆弄的事偶尔会发生。

    然而。

    事实上,霍听澜只是在帮叶辞穿衣服。

    他之前说过今天的行程安排,但叶辞睡成这样,显然是没想起来。

    大年初一,他们要和林瑶、霍昌裕一同去寺院上香祈福。

    这一类事情往年都由林瑶操办,霍听澜是唯物主义者,都是跟着林瑶走形式罢了,但今年忽然转了性,对这些积极起来。林瑶表示大师让六点半从霍宅出发,赶早不赶晚,放在往年霍听澜会认为没有必要,今年却没反驳。

    能和叶辞扯上关系的事情,他都不敢怠慢。

    叶辞正沉沉睡着,由他摆布。

    过新年都讲究穿红色,前几天林瑶让人给他们一人采购了一套大红的保暖内衣也就是秋衣秋裤。

    昨晚叶辞抓着那团大红秋衣裤纠结了好一会儿,乖顺软乎的性子与酷哥包袱进行了一番拉锯战,终究败下阵来。

    实在穿不上身。

    虽说是贴身衣物,别人看不见,但也怪羞耻的,而且万一哪下动作大了,从袖口或者裤腿露一截大红出来

    那对十八岁的男孩子来说绝对属于毁灭性的自尊打击。

    不过

    比秋衣秋裤再里面的,就穿什么颜色都不可能有人知道了。

    装在秋衣裤袋子里的还有一个小件。

    新年新气象,大年初一要出门,从里到外换身新衣服,再正常不过了吧。

    霍叔叔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霍听澜唇角恶劣地翘了翘,将那团小布料展开,穿过叶辞双脚,向上抻拉,兜住。

    光润浑圆的脂白与纯正的红对比强烈,或许是林瑶看叶辞太瘦,不慎买小了,那面料紧绷,纤维被撑得发薄,泛起细腻的光感。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叶辞担心的那样可笑,而是

    霍听澜回过神,沉声唤道“宝宝,起来上香了。”

    说着,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叶辞。

    将近一年过去,叶辞已比刚搬进霍家时长了不少肉。

    但他是属于骨架细高的类型,单用眼看仍会觉得瘦,一拍,才颤盈盈的,显出些肉感来。

    “真不起来”

    又拍了拍。

    “”

    叶辞仍顽强地睡着懒觉。

    与之前被霍听澜帮忙穿个袜子就诚惶诚恐的那个叶辞已是大不相同了。

    霍听澜一哂,索性继续帮他穿衣服。

    连牛仔裤拉链都拉了上去时,叶辞终于挣扎着爬起来,睡眼惺忪,头发东翘一绺西翘一绺,像只刚出壳的雏鸟。

    “大年初一要赶早去上香,前几天和你说过。”霍听澜捏捏他脸颊上的软肉,垂眸看表,“衣服都帮你穿好了,给你五分钟洗脸刷牙,够么”

    “够”叶辞一怔,把自己从上到下摸了一通,见确实都穿好了,也没多想,甩甩脑袋振奋精神,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地板上,冲进浴室洗漱。

    昨晚除夕夜守岁睡得太晚,加上吃饺子前又剧烈运动过,叶辞上了车仍是昏昏欲睡,用脑袋枕着霍听澜肩膀假寐,一双手自然地搭在腿间。

    他前两年到处兼职时刷过盘子,当时高中都没念完,没多少选择余地,有地方打工就知足了。小餐馆条件差,他也不敢辞工,冬天后厨湿冷,塑胶手套不顶用,手闷在里面几个小时,摘下手套时十指常常红白肿胀得像十根水萝卜。几个月盘子刷下来,落下病根了,一入冬就犯病,手指发红,又疼又痒。

    上个冬天,他按网上查的说法买了些药膏,管他有用没用一股脑乱涂一气,忍忍就糊弄过去了。这次入冬手上冻坏的地方刚露出些端倪就被霍听澜发现了,被拎去医院做了几轮治疗,又开了些药膏每天定时涂抹。目前已经治愈了,但霍听澜担心病症反复,盯着他早晚擦护手霜,今天出门出得急,叶辞就忘了擦。

    好在霍听澜之前在车上放了备用的。

    在这些生活细节的方面,他确实像个周到体贴的“好叔叔”。

    他拧开那管甜扁桃味的护手霜,挤在掌心,随即抓过叶辞的手为他涂抹。

    叶辞掌中握摩托车把手与做体力活磨出的薄茧早已不见了,近一年下来,不止是性格,连手都被养娇了,皮肤嫩生生的,关节与指甲晕着浅淡的粉,色泽如荷花,极易勾起aha的y念。

    两人十指交扣,霍听澜用一种近乎缠绵的手法搓揉着叶辞的手背,那种防皲裂的护手霜油性大,黏糊糊的不好吸收,又涂了太多,不断被油汪汪的掌心与手背一拱一拱地挤压出“咕叽”“啵唧”的滑腻水声。

    听起来情s意味十足。

    叶辞维持不住假寐的状态,睫毛半拢,红着脸看着霍听澜给他涂护手霜。

    气氛旖旎,按照经验,叶辞感觉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下意识用眼尾偷瞟前后排的隐私挡板,刚确认完,那只手就被反扣在真皮座椅上。

    链齿摩擦与解皮带扣的金属细响从下方传来。

    叶辞握住霍听澜手腕,小声道“车上没,没有衣服换。”

    “我知道。”霍听澜唇角一勾,明知故问地耍流氓,“我就看看今天穿的什么”

    十八岁的男孩子确实是被喜欢的人随便撩一撩就兴奋。

    那正红中洇出一块圆圆的、指甲盖大小的深红。

    叶辞昨晚饮料喝多了,凌晨时晕乎乎地去过一次厕所,早晨就没去,被霍听澜打扮好了就没往下脱过,此时循着霍听澜视线看过去,懵了。

    酷哥晚节不保,终究还是和红色杠上了。

    叶辞面红耳赤,扯着皮带拼命躲,赶紧系好。

    片刻安静后,霍听澜悠悠点评道“宝贝穿得真喜庆。”

    “”

    叶辞僵硬地托腮看窗外。

    他记得昨天晚上睡觉时穿的明明是白的。

    确切地说他那个装小物件的大抽屉里基本全是白的,甚至不用记。

    再联想起清晨霍听澜帮他穿衣服时的场景

    霍叔叔

    还在这装

    霍听澜语气真挚地夸赞道“小老虎很可爱。”

    因为是虎年,那个正面还印了只卡通小老虎。

    耻度翻倍了。

    “霍叔叔”叶辞羞愤得想打人,扑上去一把捂住霍听澜的嘴,却被霍听澜顺势扣进怀里好一通欺负。

    大年初一寺院香客云集,摆放香炉的内院云雾萦绕,不过那种幽静的檀香气息很好闻,不会让人觉得呛。

    一众细溜溜的线香中,林瑶请来的龙头香极是惹眼。

    叶辞没来寺院里上过香,但也谈不上抗拒,出于尊重,有样学样地在蒲团上跪拜祈福,期间还神经质地反手拉扯了两下派克服的后襟,生怕弯腰时弯太过露出点儿什么红彤彤的东西来,也是落下心病了。

    一套上香祈福的流程走完,一行人打道回府。

    临行前,叶辞得到了寺院住持亲手相赠的一枚银质护身符,体积小巧,差不多相当于小拇指的一半,上面刻了梵文与莲花图样,说是开过光,除去保佑平安之外,还能助人明心见性,广增智慧。叶辞不懂佛家的智慧指的具体是什么,便姑且按照提高学习成绩理解,还挺愿意戴的。

    护身符是用一条红绳串起来的,上面还有两枚装饰用的小银铃,霍听澜认真地将红绳绕了两绕,系在叶辞左腕上。

    红绳银饰白腕子,那色彩令人悸动。

    霍听澜翻转叶辞手掌,低头在他手腕内侧亲了亲。

    “霍叔叔”叶辞叫到一半,别扭地改了口,“听澜。”

    “怎么了,宝宝”霍听澜一哂。

    “感觉你好像挺,挺信这些的。”叶辞看着他系红绳,随口聊着,“还起那么早,烧高香。”

    “也不算。”霍听澜用指尖抚了抚小银坠,温柔一笑,“我只信和你有关的。”

    那指尖的温度仿佛都沿着小银坠暖进了心坎里,叶辞眸子轻轻一颤,扑上去搂住霍听澜。

    大年初一除了晚饭没别的安排,都可以自由活动。

    霍家那些小辈存了巴结的心思,想把叶辞伺候好。这种传承多代的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少爷小姐们都是教养与眼色俱全,霍听澜的枕边人,他们是必须要打好关系的。

    天太冷,户外运动都是找虐,原本有人提议陪叶辞去庄园的室内游泳池游泳,想了想a 级aha蛮不讲理的独占欲,觉得搞不好要弄巧成拙,于是作罢。一群半大孩子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撺掇叶辞来打游戏,最稳妥。

    “小叔叔平时都玩儿什么”霍听澜的小侄子霍文宇被推选出来与叶辞对战。他在霍家属于罕见的“不肖子孙”,文化课成绩一塌糊涂,成天逃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心要踏上电竞之路。

    霍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儿觉得霍文宇是“陪皇上下棋”的首选,输赢进退拿捏有度,就算给叶辞放海也不会被察觉。

    “我平时不,不玩游戏。”叶辞接过手柄,挺新鲜地拨了两下。

    霍宅各种游戏主机一应俱全,但叶辞刷题都刷不过来,平时哪有心思玩。

    “那你就随便选一个,”霍文宇自信满满,“我都行。”

    叶辞翻了翻卡带,腼腆地笑笑“赛车行吗”

    那是最新推出的一款赛车类大作,号称场景画质与驾驶手感皆细腻到足够以假乱真,游玩时玩家甚至闻得到显卡燃烧的味道

    “行,来。”霍文宇挺帅地活动了下手腕。

    第一局,努力研究按键与摇杆的叶辞被霍文宇完虐。

    第二局,放海的霍文宇堪堪和叶辞打了个平手。

    第三局,霍文宇放海放到一半察觉到事态有变,紧急关闸,但仍输得不太好看。

    “我要认真了啊,小叔叔。”霍文宇面子渐渐挂不住了,也顾不上哄叶辞开心了,打算发挥出全部实力来一局。

    语毕,超车时被前方叶辞一个充满迷惑性的左右摇摆生生晃出赛道,撞飞一排虚拟观众。

    霍文宇“”

    霍文宇来劲了,撸胳膊挽袖子“小叔叔,你要是玩儿这种阴的我可就不留手了啊。”

    这算阴的

    叶辞唇角一翘,依稀透出几分一年前称霸风驰赛车场的风采,言简意赅“别留。”

    第x局,欧洲小镇赛道。

    霍文宇在不该加速的时机被叶辞逼上加速带一飞冲天,阿斯顿马丁挂在教堂尖顶卡着bug下不来。

    第x 1局,夏威夷海湾赛道。

    霍文宇被叶辞一个漂移甩尾扫进海里与大白鲨亲密脸贴脸。

    第x 2局

    “小叔叔”

    霍文宇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主楼,电竞梦断大年初一。

    一干围观的半大孩子也早忘了叫叶辞过来打游戏是为了攀关系的,到底是少年心性,套近乎渐渐成了真崇拜,一个个兴致勃勃摩拳擦掌,撵开失去梦想瘫成烂泥的霍文宇争着和叶辞对战,从赛车玩到格斗再玩到射击。叶辞的脑速手速都快得离谱,无论玩什么都是熟悉操作后就开始大杀四方,整座主楼就听这群孩子闹腾了。

    一群人从中午一直玩到晚上开饭,叶辞与他们交换了一圈微信,说好等高考结束了带他们飞。

    昨天睡得太少了,叶辞吃饱了就开始发饭困,九点不到就和霍听澜回房休息了。

    那只矮脚猫像是认准叶辞了,两人刚躺下,它就嗲兮兮地叫着挠门板,叶辞征求了霍听澜同意,把那只嗲猫塞进被窝里,搂着那云朵般温软的一团坠入梦乡。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段时间学习压力略大,叶辞做了一个基调颇为悲伤的梦。

    梦境中的色彩像被海绵吸走了,饱和度低,人像与声音也混沌不清,像老式的默片,也像是从意识之海的深层打捞起了一些极其陈旧模糊的记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叶辞只记得这些了。

    做了个伤感的梦,具体情节完全想不起来,唯一清晰的一幕就是濒临梦醒时,从某处伸来了一只大手,温暖而有力,驱散了一切寒冷阴霾,原本灰暗的梦境骤然充满色彩,天地间一片灿烂光明。

    “唔”

    叶辞摸索出枕头下的手机。

    早晨八点。

    矮脚猫黏在他身边,发出令人安心的呼噜声,一只肉乎乎的猫爪搭在胸口。

    叶辞的动作惊扰了它,它用毛茸茸的脑袋娇气地往叶辞怀里拱了拱。

    霍听澜靠着枕头坐在一旁,用笔记本处理公务。

    “霍叔叔”叶辞用脑袋拱拱他,刚睡醒,口齿还不太清晰,“好像做,做噩梦了,抱,抱一下。”

    “梦见什么了”霍听澜保存了一个文件,放下电脑。

    “我也忘了。”

    理直气壮的回答。

    “忘了”

    霍听澜失笑。

    “就记得挺,挺噩的幸亏最后,你拉住我了。”

    “嗯,宝宝不怕。”

    霍听澜拉过叶辞系着红绳的手,将他揽进怀里。

    “有我呢。”

    融融的暖意在这方寸天地间蔓延。

    又是一年新春。

    春节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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