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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嗓音清冷而疏离。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郁欢竟听出了点委屈的意味。
她抬手将碎发勾在耳后，抬了抬下巴，睨着对方，语气不善，“你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我不打你打谁”
不过她也能看出来，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
就连刚才过招，女人都是以防守为主，一直没有主动攻击过。
但尽管如此，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依旧心存警惕。
闻言，女人表情有了变化，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郁欢对她的误解，“没有鬼鬼祟祟。”
她明明是跟着郁欢进来的。
郁欢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女人几眼，突然又笑了起来，“你叫什么”
女人模样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她张了张嘴，但很快又憋了回去，只是摇头，“忘了。”
“是吗”郁欢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很显然，她并不相信女人的话。
“那你是哪个班的总知道吧。”她又问道。
女人表情略带犹疑，片刻才道“我不是学生。”
“不是学生”郁欢双手环胸，用质疑的口吻说“不是学生，那你身上怎么穿着校服”
听到这句话，女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校服，老老实实的答“这是扒的别人的。”
郁欢“你还挺诚实的。”
“所以，你到底是谁”她倏地收敛笑意，正色望着女人，目露警惕之色。
女人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依旧冷冷淡淡的。
她转过身去，将整个后背暴露在郁欢眼中，没有丝毫防备之意。
这对于郁欢来说，是个好机会。
她向来不喜欢超出掌控范围内的事物，将主动权牢牢握在手里才是她的风格。
但不知为何，看着女人的背影，她突然有些犹豫了。
“我从那里出来的。”女人看向二楼的东面方向，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郁欢抿了抿唇，眸底闪过一抹异色，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按耐不动。
她清了清嗓，刚要再次发问，忽觉地板隐隐颤动。
“不好”她面色一沉，意识到这里有古怪，想先从二楼离开，可还没走几步，地板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连带着她的身形也开始摇晃起来。
但她注意到不远处的女人仍然稳稳地站在那里，脚步都不带晃一下。
难道这里发生的异常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她站立的地面“啪嚓”一声裂开，而后一寸寸飞速蔓延，直至整个二楼完全塌陷。
郁欢的身体随着二楼一起疾速下坠。
“簌簌”的风刮得脸生疼。
她的头绳脱落，一头乌黑的齐肩短发散开，衬得脸蛋越发娇小。
最初是有一点惊慌，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她强行稳住身形，以便于落地时不会造成重创。
在落地前，她为了卸力顺势翻滚了一圈。
等她起身朝四周看去，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校史馆的大厅，反而更像是没发生变故前，完好无损的二楼。
而不远处还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默默地看着她。
女人身上清清爽爽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郁欢沉默了片刻，拍了拍衣服上剐蹭到的灰，微微一笑，“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女人刚要开口，却见对面女生锋利如刀刃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熟悉感，让她下意识改口道“什么也没看到。”
然后她就看见对方缓和了表情，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见对方这样，她总觉得松了口气，甚至还有点想笑
“所以这是什么鬼地方，你知道吗”郁欢环视了一圈，皱眉瞥向女人。
女人沉吟片刻，说“校史馆二楼。”
郁欢有些无语，“谁问你这个了，我能不知道这里是校史馆二楼”
“你难道不觉得这里更像是一个幻境吗”她眯了眯眼，语速减缓。
女人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二楼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进来。
郁欢甚至已经摆好了进攻的姿势。
走进来的是个女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也是郁欢很眼熟的人。
女人提着一个黑色皮包，样子看上去很慌张，她急匆匆路过两人，像是压根就没看见这里多了两个人。
郁欢伸手想拦住她，却抓了个空。她看了看新进来的女人，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人，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你不准备解释解释”
对方望着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面无波澜，只是淡淡地说“如你所见，这或许是关于我的幻境。”
在这个幻境里，她们两人更像是旁观者，别人看不见她们，她们也无法触碰到别人。
“校长，虽然很冒昧，但请您一定要看看这些资料”女人将皮包里的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拿出来，递给面前凭空出现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郁欢走上前，细细打量了下男人。
她记得在一楼大厅里，有陈列历任校长的照片。而这个男人是倒数第二任校长。
校长和善地点点头，收下文件袋，还很关心地问道“袁老师你怎么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被叫做袁老师的女人表情有些为难，还是摇了摇头，“校长，你看了文件里面的内容就知道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就匆匆下了楼。
袁老师一走，校长立马就淡了笑容，他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资料，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郁欢跟着也看了一下，估摸着是举报别人挪用公款，贪污受贿的资料。
“袁栗来跟你告状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上了楼，他瞅了眼校长手上拿着的资料，冷笑一声，“看来收集到的证据还不少啊，这袁栗我还真小瞧她了。”
校长抬头看他一眼，也笑了，“怎么，怕了”
男人点了根烟，递到校长嘴边，讨好中又隐隐含着威胁，“我怕什么，我只是个副校长，这不是还有校长你顶着吗。”
校长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看着男人的眼神有些不悦，“祸可是你闯出来的，都警告你多少回了，不要随随便便招惹别人，现在好了，还得让我来给你擦屁股。”
许是男人自知有亏，讪笑了几声，没接话。
“对了，你刚才在楼下没和袁栗碰上”
男人连忙摇头，“没，我专门躲着那贱人呢，要是被她撞上，她保不准会起疑心。”
“哼。”校长冷哼一声，没再多说，将手里的资料塞到男人，“你自己看着办。”
男人毫不犹豫的将资料撕得粉碎，态度轻蔑地扔进垃圾桶。
“要是那贱人还留了一手，有备份怎么办”他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校长掐灭烟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事，你不是最擅长吗”
闻言，男人秒懂，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下了楼或许又会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郁欢本来也想跟着一起下楼的，结果一走到楼梯口就下不去了，中间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将一楼和二楼完全分离开。
看来她是被困在这二楼出不去了。
郁欢回头，看向一旁的“袁老师”，挑了挑眉，语气含笑，“原来你叫袁栗啊，还是这里的老师呢。”
“我不叫袁栗。”女人蹙了蹙眉，有些抗拒。
“那你叫什么”这次郁欢是真好奇了。
女人再度恢复沉默。
见状，郁欢也没再多纠结，转而问道“既然你说这是关于你的幻境，那你还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刚刚那两个人的对话，就已经能看出很多线索了。
无非就是副校长想泡美女老师袁栗，奈何人家是个有原则的，还效率性极强的把副校长的黑料都给挖出来了，可惜她是个普通人，比不过对方权势大，害怕举报给部门，到时候被查出来了遭受报复。
本以为将证据交给校长，就能将副校长拉下马，结果没想到校长和副校长竟然是一丘之貉。
郁欢虽然在问，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再联想到之前找到的报纸上“德育中学女教师跳楼自杀”的标题，心中的答案也越发清晰。
“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记得了。”女人面色淡淡地说道。
郁欢顿了顿，审视般地注视着女人。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女人的样子都非常冷静镇定，琥珀色的瞳孔里不曾沾染上任何的喜怒哀乐，空旷而又冷漠，和进来举报副校长，神情慌张的“袁老师”格格不入。
这两人长相虽然一模一样，但神态语气完全就是两个人。
难怪郁欢看另一个“袁老师”时，总会有种割裂感。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郁欢的视线太过炙热，女人有些不习惯别人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原本淡定的神情也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
一瞬间，她眉宇间似增添了几分生机，漂亮的容颜也愈发耀眼。
郁欢歪了歪脑袋，看着女人躲闪的眼神，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身子前倾，一点点凑近女人的脸，轻笑一声，故意拉长了腔调。
“有啊，你眼睛里不是有个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再也不想做小组作业了痛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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