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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跟狗一窝。”明裳歌手搭在腰上的束带上,努了努嘴。
她趁着沈谬在低头笑的空档,抬头看了一眼他,但紧接着就把头给低下去了。
沈谬摸了摸鼻子,对此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了,他见明裳歌的神色缓和许多之后,就一改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逗你玩儿呢,你还当真了咱们土匪寨不收女人的。”
明裳歌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嗯了一声。
“难怪,你连个压寨夫人都没有。”
“”
话刚说完,明裳歌就火速把腰间的束带解了递回给沈谬,抢先接了一句“这束带如果你觉得好看,你就拿着吧。”
紧接着,她开始扭头就跑。
倒不是因为她怕沈谬不收束带,而是因为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压寨夫人”。
明裳歌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说到压寨夫人的时候,会心跳慢半拍。
这次她能很明确的感受到,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是因为沈谬的原因。
明裳歌没跑几步,就开始喘了。
这脑子,完蛋。
她又忘记自己那病了。
先前一系列的心跳加速,加上现在跑的几步,倒是真把明裳歌折腾了好一会儿。
不过明裳歌担心后面的沈谬看出什么端倪,就径直向前走了。
只是走路的步子逐渐变慢了而已。
待她回到小阁楼,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本来要去找沈谬的目的就是为了跟他报备刘叔的事情,结果去了一趟,啥也没说。
“”
明裳歌对自己无语了。
不过既然已经回来了,这件事她就打算叫秋月去跟沈谬说一趟得了。
她可不想再去找沈谬了。
秋月办事速度很快,晚上刚用过饭后就去找沈谬了。
只是当她回来的时候,手里却多了一包东西。
“寨主说,这些是今年寨里结的最好的一批雪梨了,他让奴婢全拿来给你。”
秋月顺手从布包里面拿了一个雪梨递给明裳歌。
接着笑道“寨主还说,雪梨吃了对喘疾好的。”
布包的那些雪梨,个个表皮光滑透亮,一看就是水分十足的。
只是明裳歌在意的点是
雪梨吃了对喘疾好的。
他之前是看到了吗
还是被他给注意到了。
明裳歌接过秋月递来的雪梨,直接抱起来啃了。
不像先前那般,要仔仔细细地擦洗干净。
她想,土匪寨的人大都是这样的吧。
这应该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刘叔得到了应允之后,本想当天出发的,谁成想却突发事故,刘叔便只好缓一天了。
先前她叫春花拿她的头饰去当些粮食回来,可是今天早上明裳歌发现春花错当了一只钗子。
那个点翠凤形钗是爷爷亲手做的,那是她人生带的一只钗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明裳歌却一直当成宝贝看着。
所以今儿一大早发现找不到之后,明裳歌就急慌了。
春花也是自责得要死,得知自己当错钗子之后,就一直跪在了小阁楼的石阶上,不肯起来。
明裳歌劝了也没法,众人都在慌的时候,只有秋月还算是清醒。
目前钗子是首要,所以明裳歌肯定是要先去镇上当铺找钗子的。
秋月叫住了欲要走的刘叔,毕竟没了刘叔,她们就连驾马车的人也没有了。
马车的事情解决了,但是春花还是坚持要跪着赔罪。
秋月无法,只好叫小阁楼里的人多加照顾着春花。
由于这次她们都走得急,还没来得及跟沈谬报备,明裳歌怕沈谬担心,便叫来了小阁楼里的一个杂扫小丫头
“小昭,等你把手上的活忙完之后,记得去寨主那边替我们报备一声,说我们有急事,先去镇上一趟了,很快就回来。”
被叫小昭的听到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明裳歌和秋月就急匆匆地上路了。
这小阁楼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是种的树木多,最近入秋了,所以这平地上就落了一堆的枯叶,小昭扫了一个时辰,才算是马马虎虎扫的不差多了。
她刚想把扫帚归放好后就去找沈谬时,就发现一直跪在院子台阶上的春花脸色不太对了。
还没等她走近,春花就直接一个猛劲往台阶前面摔了去。
小昭被吓了一跳,连手里的扫帚都顾不上了,她把扫帚一扔,赶紧往台阶处跑去。
等她跑过去的时候,春花的整个人就已经正脸摔在了台阶上。
小昭把春花给扶了起来,但是从额角流出来的血柱还是把小昭给吓了一跳。
春花的脸色已经苍白得不像样子了,整个人也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面对这种事情,小昭一个半大点的孩子也是第一次遇见,不过好在她不是个慌张的性子。
她抱不动春花,所以她只好把春花扶到了旁边的廊柱上靠着,然后再找人来帮忙。
但是等她刚把春花送去了徐老的医舍那边,就有人着急忙慌过来叫她了
“小昭小昭你娘刚刚在后山那边摔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她的亲人只有娘亲了,所以娘出事了,小昭整个人就顿时慌得没边了。
不过春花已经送到了徐老这边,她就放心去后山了。
只不过后山离医舍较远,等小昭赶去后山,再把自己的娘带来医舍这边看伤势,大半天就过去了。
所以等她再回到小阁楼的时候,月亮都已经挂上枝头了。
夜风簌簌,把小昭吹得一激灵。
她回到小阁楼看到早上被自己随手一扔的扫帚,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她们人呢”
身后顿时响起一阵凝声的质问,小昭背脊一颤,直接跪下了。
她想起来了
小昭心头一悸,赶紧开口“小姐早上说有急事要去镇上一趟,很快就能”
话语卡在这里,小昭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
天都黑了,明裳歌她们还没回来。
她突然背后一凉
小昭咽了咽口水,把剩下的话说完“她们说很快就能回来的。”
“谁、允许、她们、出去的”
一句话,硬生生地被沈谬说出了一字一顿的节奏来,言语中好似藏了他巨大的怒意。
就连小昭都感受到了沈谬的震怒。
她连忙跪着朝沈谬一直叩拜认错“今天春花姐姐摔倒受伤了,小昭的娘亲也在后山摔倒了,所以小昭就没来得及跟寨主报备,求寨主饶恕”
沈谬闭紧了眼睛,太阳穴的青筋暴起。
小昭自己都只是一个半大点的孩子,找她是没有用的,这一点沈谬清楚。
他深吸了一口气“春花是在徐老那里吗”
小昭点了点头。
沈谬没有在小昭这里多做停留,因为他知道,问春花比问小昭有用。
在医舍这里睡了大半天,春花的脸色才总算有缓和,等他刚睁开眼,就看着了行色匆匆的沈谬。
春花连忙捂着疼痛的额头跑去了沈谬的面前“寨主我家小姐回来了吗”
“没。”
春花看着沈谬紧锁的眉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可能的,小姐就是去找钗子而已,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春花喃喃自语道。
额头的伤口因为她的大幅度动作已经有些开裂了,但是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她抓住沈谬的衣角,祈求道“寨主能不能派人去寻寻我家小姐啊”
这种时候,她好像除了沈谬,已经找不到任何人了。
但是等春花这句话出来的时候,沈谬似是真的忍不住了,他就仿佛被气笑了一般
“你们出事了就知道找我了一天天净给老子瞎跑,真是活腻了。”
春花被这话唬得一颤,这时她回想起来了。
这是土匪寨。
不是将军府。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容不得她多想,春花提起裙摆,噗通一声跪下
“奴婢知道沈小寨主是英雄,我家小姐这次出去是真的事出有因,求求寨主救救我家小姐吧,来日将军府定当重谢。”
春花的每字每句都是肺腑之言,但是她却不知道哪个词眼戳痛了沈谬。
沈谬撇嘴“老子可不是什么英雄,也别一天到晚扯你们的将军府。”
“将军又算哪根葱。”
这是春花第一次看见沈谬发火。
过了秋的门槛儿,荆州这一带就开始急剧降温,夜晚已经开始打霜了。
飞驰的骏马驰骋在山林之间,明明山林峡口的风更盛,但是马匹上的人仿佛毫无知觉。
风如刀剑,能划伤人的皮肤一般。
也能割裂声音。
马匹上的人马尾随风荡起,气急的声音从风啸中穿出
“不知道那傻蛋知不知道保护自己。”
“”
“小姐,天儿已经黑了,咱们要不要歇歇啊。”
秋月站在屋檐下帮明裳歌披上披风。
明裳歌摇了摇头“再找几户人家吧。”
这次不是她不想歇息,而是真的情况紧急了。
今早等她们赶到当铺的时候,那当铺的老板对他们直摆手。
说她们来迟了。
那点翠凤形钗已经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买去当定情信物了,可是那当铺的老板也没有留下买者的身份信息,所以她们现在也只能根据那当铺老板的简单描述去找人。
即使是大海捞针,明裳歌也想找到。
因为那是爷爷亲手做给她的。
明裳歌抬头看了下天色,时辰是真的不早了
她想了想“秋月,咱们就再找五户人家就回去吧。”
做完决定,明裳歌看了眼已经在马车前室处打盹的刘叔,犹豫了一会儿“秋月,咱们自己先去前面那户人家吧,刘叔年纪大了,还跟咱们一起折腾这么一天,让他歇会儿。”
秋月也抬头看了眼刘叔,半晌后点头应了。
前面那户人家门前倒是显得比旁人家萧条得许多,明裳歌放在门前的手握了握拳,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拍下门环,敲门了。
一下、两下、三下
无人应。
就在明裳歌决定走的时候,里面终于出来人开门了。
“娘的,敲你妈啊。”
比起先看到来人,明裳歌更先闻到一股浓厚的酒气。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但还是没来得及。
门一打开,那人看见明裳歌,直接眼前一亮,屋里的烛光都没他那种眼睛冒油光般的发亮。
“怎么还有小娘子送上门来啊,进来呗。”
明裳歌被他扯了一个踉跄,等身后的秋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拉进了屋内。
秋月尖叫了一声“小姐”
屋内的酒气更加浓郁,浓郁到能让人晕厥过去。
明裳歌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涌,胸口一阵窒息感瞬间窜上心头。
没等明裳歌多做他想,那男人就已经欺身逼上来了。
她屏住呼吸,脑子里回想起爷爷教的那些招式。
就在那男人离她还有一寸之远的时候,明裳歌奋力抬起腿,往男人的大腿根处踢去。
跟爷爷说的一样。
男人马上躬身倒地,再加上他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这一下已经足够让他在地上躺上好一阵了。
“小姐”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跑进来的秋月,看到屋里刚才一瞬间的动作之后,一直心惊到现在。
此时,她除了喊小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了。
但是明裳歌往门口看去,她首先看到的不是秋月。
是红着眼的沈谬。
先前的酒鬼都没让明裳歌倒吸一口凉气,但是这次,明裳歌有些怕。
害怕沈谬生气。
半晌过去,没有一人说话,就剩一个倒地的酒鬼在那里哼哼唧唧。
“我”
明裳歌试图解释。
沈谬低头,掀了掀眼皮子,从明裳歌这个角度望去,只能感觉到他一身的冷气。
“还不出来吗里面的酒气香得很”
看着沈谬那即将冒火的架势,明裳歌赶紧拉着站在门口的秋月走了出来。
明裳歌想了想,今天这么晚还没回去,还劳烦沈谬亲自跑来一趟,自己做的确实挺不应该的。
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谬给打断了。
他仿佛情绪过了头,此时突然开始不慌不忙了“外面好玩吗”
“不好玩”这种时候,明裳歌还是知道要顺毛的。
沈谬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接着追问“那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明裳歌抿唇,最后还是认真地点头“爷爷给我的钗子被人给买走了,我想找回来。”
沈谬继续耐着性子“要我帮忙吗”
说到这个,明裳歌就摇了摇头,毕竟这种事情跟沈谬没啥关系,是自己的失误,她不想沈谬多这个麻烦。
“然后呢”沈谬气笑了,他咬了咬后槽牙,“然后你就他妈一个人去找然后又碰上这些垃圾”
沈谬侧头,抬手指着门后的那个酒鬼。
明裳歌看到了,看到他的手臂都在抖。
他真的生气了。
沈谬生气,明裳歌觉得比爷爷生气还要恐怖。
明裳歌心里瞬间紧张得紧,她抬手,轻轻地去拉扯沈谬抬起的手臂
“我下次记得多找几个人跟我一起。”
沈谬的眼眸漆黑,他眯了迷眼,后撤了一下手臂,将自己的衣袖从明裳歌手里一点一点挣脱开。
明明就是一下的动作,但是在明裳歌的眼里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他每挣脱一寸,她的心就凉一分。
“不要生气好不好”
明裳歌看着沈谬依旧无所动,叹了一口气,腮帮子一股,有点豁出去了的感觉
“那我哄哄你”
作者有话要说呕吼,歌歌这下玩虚脱了
叉腰,今天我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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