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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刚离开，接替妞妞班的姑娘进来了。由于皇上不在，说话也就随便了许多。
“明儿是钮祜禄妃成为正妻的日子，万岁爷居然还来这儿。也不怕钮祜禄妃伤心。”
玛琭小声说“可能是偷偷来的，咱们可不能说出去。钮祜禄妃不知道，也就不伤心了。”
“嗯，那自然是。”这位姑娘叫翠枝，表哥是巩华城的护军首领。表哥再三跟她交待，在灵堂里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说出去。
这也是管事嬷嬷再三交待的话。
但今晚太特别了，忍不着想讨论讨论。
于是又小声说“当上皇后又如何，看这样子，万岁爷是一点都没把她放到心上。还不如当个宠妃，啥心不操，还不断得赏。钮祜禄妃当了皇后，万岁爷不得重赏佟妃。我估摸着，佟妃最低也得是贵妃，宜小主最低是妃位。宜小主有身孕呢，有孩子又得宠，就是皇后也得让她三分。”
玛琭看着斜对面墙上元后的画像，笑吟吟道“管她们呢，咱们只盼着皇陵修慢一点，多在这里陪陪元后。”
翠枝嘿嘿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修个十年八年才好。咱们就到了出宫的年龄，不用再回紫禁城，直接回家。”
“嗯，在这儿的日子多好，没人管束，没人欺负，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子时初交班，一个半时辰的当值，虽然有人聊天，玛琭仍是觉得度时如年。
在心里一遍遍的祈祷妞妞那边能够顺利。
甚至还向天上的元后祈祷您仙游去了，就让妞妞替您伺候大清国的皇帝吧。您也看到了，她人长的好看，心底又好，不会有害人之心。将来生了孩子，也会对太子忠心耿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祈祷的时候，感觉墙上身着皇后朝服的女子在她向微笑。
这令她觉得今晚的主动进取是正确的。皇帝不是某个人的，不是元后的，也不是继后的，更不是后宫某位小主的，他属于整个大清国。
只要是对皇帝有利的事，那就是对的。至于此举对不起谁，不存在这种说法。皇后的首要职责也是伺候皇帝，让皇帝身心愉快，是后宫所有嫔妃的责任。
这么一想，也就心安了。
“你去清凉殿偷偷看看，妞妞在哪儿，正在干什么”交班后回到住处，看妞妞没在，玛琭摸着小梨花的脑袋，向它传达信息，“要小心啊，别让人发现你了。”
小梨花是一只有着漂亮斑纹的狸花猫，因为担心万一有人喜欢它把它抱走。平日里，玛琭不让它出院子。知道妞妞想成为小主，才带着小梨花四处走了走，特别让它记住清凉殿的位置。
那是皇帝来巩华城的歇息处。
玛琭把头发散开，还没有通够一百下，小梨花就跑回来了。
“在和一个男人说话哒。”
“说话吗”玛琭不大相信。
“快别操她的心了，没危险嗒。”小梨花跳到床边的毯子上踩了几下，蹿到了床上，等着主人一起睡觉。
“两个人是抱在一起亲来亲去吗”玛琭又问。做为奖赏，她过来轻挠猫猫的脖子。
小梨花仰着头，让她挠下巴，“没有。男人坐着，妞妞也是坐着哒。”
难道是已经完事了一个半时辰了呢，差不多是该完事了。这两个人的精力真好。
还有力气坐着说话。
嗯，完事了，还能说说话，看来万岁爷对妞妞很满意。她就说嘛，男人都是假正经，到了床上就变成了普通动物，最喜欢的就是放得开的姑娘。
妞妞不在，玛琭无所顾虑，纵身一跃，跳上了床，“能在一起说话，就说明相处的很好。不管了，咱们也睡了，今儿累死我了。”
帮妞妞完成了心愿，玛琭终于睡了个好觉。次日醒来的时候，妞妞已经回来了。
正坐在她的床沿发呆呢。
双眼红肿。
“你这是怎么了”玛琭猛地坐起了身。该不会妞妞表现的太好，令皇帝佬儿兽性大发，把人折腾的太狠了吧。
它做猫的时候，曾听游人说，纪晓岚是火神下凡，身体烈如火，每晚都需要临幸女子降火，有时候一晚好几次。
康熙皇帝也是。所以十二岁就成了亲，六十多岁还能令嫔妃受孕，他孙子乾隆皇帝比他最小的儿子还大几岁。
自从来了巩华城，她见过很多次康熙，虽然外表看着不像是烈如火的人，反倒是时而湿润，时而冷冽。但人不可貌相嘛，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儿，一般人不会知道。
要真是这样儿，妞妞倘若是受宠，那以后可要遭罪了。
妞妞看着玛琭惊恐的眼神，迟疑了一会儿问“你在想什么”
玛琭又急急地反问她，“你怎么哭了很疼吗”说着话，就去扯她的衣领，“让我看看，伤的重不重。重的话，去请太医，清凉殿里一直留有太医。”
“你想哪儿了你以为我受责罚了”妞妞捉着了她的手，哭笑不得道，“昨晚没侍寝，也没受责罚。万岁爷跟我说了一阵子话，就走了。我半夜就回来了，心里难过，就坐在院子里哭。现在已经想开了，顺其自然吧。不折腾了，等老祖宗的安排。”
“这样啊”玛琭松了口气。妞妞没说谎，昨晚就是在说话。能说一阵子话，说明相处的不错，那以后就还有机会。接着又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万岁爷先是说五阿哥和十阿哥现在抱去了宫外，在奶娘家抚养，太子他亲自抚养。他说后宫险恶，像马佳小主和纳兰小主还保不着孩子呢，包衣出身小主，即使他和老祖宗同意让生，也生不下来”
妞妞说到这里，又想掉泪了，站起身去门口边的盆架子边洗脸。
玛琭穿着衣服问“还说什么了”
“说即使有福运生下了一个阿哥，因为是包衣出身，也不会给太高的位份，最高就是个庶妃。无论生几个阿哥，都不会给家里抬旗。”妞妞背对着玛琭，沉声说，“万岁爷让我考虑考虑，还要不要侍寝入后宫。噢，万岁爷说他知道，这次是老祖宗的安排，不会责怪我的冒失行为。”
她没说的是，万岁爷说他政务繁忙，不会管后宫里的事。将来若有高位嫔妃欺负她，陷害她，他即使知道真相，也是袖手旁观。
在某些时候，甚至是知道真相也会责罚无辜的人。在后宫生存，没有能力自保，给主子添麻烦就是一种罪。
看在万琉哈氏忠心耿耿的份上，能给她唯一的关照，那就是不会在侍寝后赐药。
还提到了琳琅，说琳琅本无错，却被人扒掉裤子杖了二十大板，贬入了辛者库。打她的人，马上要升为嫔了，还是众嫔之首。
说包衣出宫的小主，能在后宫活下去就是万幸，别指望争宠升位份。这也是他对那些官女子不管不问，不给位份的原因。
位份是杀人的利器。
他还说，他心里只有朝政，只有老百姓，除了元后之外，再没一个女人。女人在他心里无足轻重，所以也不会管后宫嫔妃们的死活。
最后特意叮嘱，是看在她忠心陪伴元后的情义，才给她讲后宫里的是非。这些话不许她跟任何人说。
对于妞妞来说，这个任何人不包括玛琭。她不告诉玛琭这些，是怕对方为她担心。
她想好了，前面就是龙潭虎穴，她都要走走。现在宫里的孩子少，所以珍贵。不管谁怀孕，都惹得众人眼红。等孩子多了，别人不在意是多一个还是少一个的时候，说不定能生下来。只要万岁爷不赐药，就有希望。
等年满二十五岁出宫，像她这样包衣人家的老姑娘，寻不到好亲事了。不是给人做填房，就是做别人的妾室，或是找个娶不上媳妇的穷人家。与其这样，还不如做小主。
最起码将来生的孩子身份高贵，生女孩是公主，生男孩是王爷。就是给家里抬不了旗，也能提高万琉哈氏的名望。
妞妞话落之后，玛琭没有立即应话。出身低贱的良妃是生了孩子的，但她不能告诉妞妞。这里的情况和历史上的清朝完全不同，万一后宫里的真实情形，就是康熙说的那样呢
玛琭穿好衣服之后，才说道“你再考虑考虑。即使不能成为小主，锻炼身体也有好处啊，将来和相公相亲相爱。这段时间的努力不浪费的。”
“你别劝我了，我考虑好了。”妞妞用手巾擦了擦脸，转身冲她笑道“有一件大喜事呢”
“什么”
“万岁爷说佟家大少爷求旨，把你赏赐给他，万岁爷已经应下。封后典礼过去，你就能出宫。虽然我舍不得和你分开，但你能有好归宿，我也替你高兴。上次大少爷跟着皇上过来，我瞅着他看你的眼神就不一般，宫女和外男有瓜葛是宫中大忌，我当时也没敢告诉你。”
玛琭“”
妞妞只顾想自己的心事，没注意到玛琭的脸色已经变了。接着又道“你要是走了，我就不在这儿了。即使眼前不能侍寝，也让家人想办法把我调回紫禁城。我想了，我就是劳碌命，喜欢热闹。不喜欢这种安安稳稳的平淡生活。”
停顿了片刻又想到了什么，转话道“宜小主这次只被封了嫔位。这次大封没有一个妃位，钮祜禄妃晋皇后，佟妃晋贵妃，其他人是嫔或者依旧是庶妃。今年入宫的博尔济吉特氏，可是蒙古亲王之女，连嫔位都不是，只是享受嫔位的待遇。”
说完，长长叹了口气。嫔位的待遇八成是老祖宗给的吧，博尔济吉特氏可是老祖宗的娘家人。老祖宗的娘家人还是亲王之女，才只是个庶妃。
后宫之路真是艰难。
玛琭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突然问道“这都是万岁爷告诉你的吗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么多”
妞妞又叹了口气，“不知道。可能是他心里闷，想找人说说话吧。我看他的情绪挺不好。”她现在是不多想了，以前万岁爷偶尔跟她搭两句话，那是看元后的情份。就连宠冠六宫的宜小主，还没有得万岁爷的心呢，何况是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的五阿哥和十阿哥是历史上的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出生后，重新排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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