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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停在院门外,家中管家早已安排一切,三人洗漱后一同吃了些热汤方觉好上许多;几人皆是筋疲力尽之状用完膳后也不再多耽搁,早早回了卧房酣睡。
会试三场,每场考完可在家休整一日再继续下一场;江淮睡至日上三竿方才起床,穆苏今日也多睡了半个时辰。
“总算睡了个舒服觉。”江淮伸了伸懒腰走进穆苏的书房,瞧见书案上摆放的大字叹道“你可真是厉害,今日还能起这么早练上几张字。”
穆苏放下笔轻笑“习惯而已,你若长此以往也定如此。”房外管家端着托盘走进来,笑道“江公子可是想岔了,康公子今日卯时一刻便起,用过早膳后便温书;院子里的下人称赞的很。”
“什么”江淮诧异,惊叹“原来竟只我一人松懈”惹得穆苏大笑,调侃“现下你才惊觉可是晚了,日头已近正午。“
“哼,我现在就回去头悬梁锥刺股。”说完江淮接过管家手中托盘里的银耳莲子羹一饮而尽,便步履匆匆赶回他的东院,看架势当真是要苦读一番。
待江淮走了,穆苏还笑意未消,管家瞧着自家少爷如此开怀倒也高兴;过了片刻穆苏忽然放下笔道“膳食莫要荤腥过重清淡可口即可,还有熏香的帕子可备好了”
“昨日晚上便已经吩咐人用了茶芜香熏染一夜,今日亦熏着,明日少爷可带上。”管家恭敬的一一回答。
“如此便好,你下去吧。”管家点头退下了,穆苏正欲提笔,想起方才管家所说康旬今日卯时一刻便起床眉头微皱,遂又放下笔准备去康旬院中一趟,想必是因为书院夫子的话还有在书院的成绩康旬心中紧绷的很,此种心态于科考场上却是极为不利。
去了康旬院中果然见其正专心致志温书,可眉宇间却有些愁绪,走进房内康旬才发现忙放下书起身“穆兄怎的来了”
“闲来无事,屋里呆的闷了出来走走。”穆苏回答,康旬闻言赞同点头“应是如此,劳逸结合方为读书之道。”
穆苏看着康旬轻笑反问“康兄即自己知道这道理,为何自己却如此废寝忘食”康旬闻言低头:“我学识浅薄,想着抓紧时间能多看些便看些,届时考场上兴许有所帮助。”
“如此想也是好的,可万莫心中时时郁结反而不利科考。”穆苏开口劝解,康旬心中压力连他这个外人亦看得出来,可见他心中更甚。
康旬缄默,后轻轻回道“谢穆兄劝诫,我定会注意。”康旬自个儿心里明白,近些日子他心里就没安稳过,整日绷着,恐惧自己落榜之后无颜面对寄予厚望的父母族老还有妻儿;穆苏同江淮时常帮衬他,他心里亦明白;临淮城里江兄每每科考互结时皆帮衬于他,平日里穆兄有何古籍书卷及苏先生所讲同他分阅,此次进京赶考船只,住处吃食也皆仰仗穆兄,虽心中极为感激,奈何他无任何东西予以回报,甚是惭愧。
若是此次不中,他还得再苦读三年;穆兄之才定是能中,江兄近年进益颇多也不无可能,仅他学识一路下滑极为堪忧,怎能不再多努力些;因这种种心思,自己是有些如坐针毡了,反而不利。
听了穆苏的劝,康旬刻意让自己放松了许多,入夜用过晚膳后早早便睡了;第二日照旧卯时便灯火通明赶往贡院,这次一入号舍穆苏便拿出熏好的锦帕系于鼻下,清香入鼻掩盖臭味顿觉好多,解决后顾之忧便可专心致志作答。
粗略看了看考题,确如自己前日所言今日的考题深入比之第一场难上许多,所有策问皆是检验应考之人见地之长短,思维之敏捷,是否能为朝堂官员。
夜幕降临,太阳留下的暖意逐渐消散;深夜狂风骤作,许多熟睡的考生被生生吹醒,慌忙将考卷收捡护住,穆苏亦然被惊醒,抬头看天色还有一两个时辰方才天亮现下也已睡不着觉所辛拿出稿纸,思索考题,也算不耽误时辰。
深夜倒还泉丝喷涌,很快便将几道策问列了初稿于纸上,稍后整理誊抄于考卷上便是;天光大亮后风也停了,穆苏奋笔疾书两个时辰甚是疲惫,简单弄了些吃食后小憩了半个时辰;余下一日多明显能感觉到冷了许多,前些日子到了正午还能看见太阳,照的人暖洋洋的,这一两日却是太阳的影子也不曾看到。
考完第二场出贡院,康旬面色沉重许多,便是连最闹腾的江淮也安静了些。
第三场时天气越发寒冷,皆因近日京城倒春寒,康旬许是因前些日子精神紧绷一时不曾调整过来,第二场考完时有些着凉,咳嗽着进了贡院;穆苏放下手中笔搓了搓手,还是耐不住伸到了炭盆前取暖。
所谓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大概也就是现下这般摸样了;北方的倒春寒真真冷的刺骨,这一两日每每用膳时穆苏便烧上一些沸水放温用以研磨,温度越低墨水便极易冻结,不利于写字;所辛在泰安府跟着胡大家学字,泰安府亦是寒凉之地,胡大家于此有些研究,告知了他,如此做法放才能使他的字顺滑流畅。
铜锣敲响,贡院大门敞开,九天六夜的煎熬总算告一段落;江淮第一个出了贡院在门外候着,穆苏一跨出门便瞧见其正挥手示意,两人汇合等了半响人渐渐稀少才见康旬脚步虚软扶着门墙缓缓走了出来。
见此状,穆苏、江淮二人匆忙上前搀扶,伸手一摸康旬额间滚烫不已,想来是这几日在贡院里并不保暖又受了寒,因而加重;两人将康旬搀扶上马车,穆苏又立刻吩咐管家前去请大夫回去。
康旬上了马车瘫软倚靠着车壁,穆苏、江淮忧心不已催促车夫驶快些;回了家大夫诊脉后摇头“为何不早些医治这伤寒已有日了,原不是大事喝上两副药就好了,可久拖未治又受了寒加之这位公子心中焦急,郁结于心自然严重了些,恐得好好调整段日子了,之后切莫再受凉,恐留下病根折损了身子。“
“多谢大夫。”管家接过大夫开的药方子安排人去抓药,自己将大夫送出门去;穆苏同江淮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康旬皆是担忧不已,江淮叹气“会试当真是不易。”
“此路本就艰难险阻异常之多。”
“心中有些惭愧,康兄此番受风寒折损身子,穆兄你也得了臭号,仅我既无病无痛又不曾碰到臭号。”
穆苏瞥一眼江淮,淡淡说道“你莫是读书读傻了,无病无灾难道不好若你得了风寒我还要在这里照料你,得了臭号我还得问你一身臭味听你絮叨,这般麻烦你还是安然无恙的好。”
送完大夫的管家赶回来,对穆苏二人道“少爷,江公子科考疲累,这里便交给老奴,您二位快些去歇息歇息。”
两人本想在这里多照料照料康旬,奈何三日屈居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的小小号房早已腰酸背痛,吃也不曾吃好,睡也不曾睡好属实无精力再来照料康旬,因而在管家的强硬要求下两人只得回去,商议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照料康旬。
会试一月后放榜,京城坊间有关谁人能夺得榜首议论纷纷,各大赌坊赌局纷设,下注之人亦是络绎不绝;会试已经结束,五湖四海众学子还并未离京,诗集雅会今日聚集一众学子,明日聚集一众学子甚是热闹。
康旬风寒已然调养好,日后便能起身下榻,只身子还有些单薄,江淮、穆苏两人才放了心;闲来无事等待放榜,穆苏照旧练字、习武、温书倒也并不闲着,康旬养病,江淮闲不住开始出门结交参加诗会,每日早出晚归。
“你们可不知道近日京城是有多热闹,各个赌坊赌局大摆,皆是在赌今次春闱谁能夺得魁首;那赌局上可谓是神仙打架上赌局的全是各府解元,若无解元之名根本就上不了赌局。”江淮难得不曾出门去,留在家中同康旬、穆苏言说近日出门所见所闻。
“今次春闱最热门的几人中京城齐大学士家的公子齐文渊,此人诗赋一绝名冠京城,才子之名众人皆知;最要紧的是其父齐大学士为内阁大学士,内阁仅六位大学士,其余几个大学士中陈大学士之名不必言说,自章太傅走后朝堂上便就只有齐大学士能与陈大学士分庭抗礼,这齐文渊算是书香门第出身且家世显赫。”江淮言语激动,康旬、穆苏听的认真。
“另还有国子监覃唔明,此人是肇庆府人士,因天资聪颖夺得小三元被肇庆府学政举荐入国子监,文采学识亦是极佳,常得国子监榜首。”
江淮说着停了,看向穆苏笑道“第三人便是穆兄你了,亦是此次会试夺魁热议之人;坊间热议你武将世家出身,外祖家却又是建立柏江书院的书香世家,又于柏江书院求学且连中四元,直叹你经历实在传奇;可你从不喜外出结交,参加雅集诗会,让此次会试学子好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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